妒后养成史  第278页

和扫叶一起开始上茶。
  傅予琛的谋士颇多,其中李正因其冷静、灵活和对理想的执着,在这些谋士中脱颖而出,甚至超越了梁庆贺和苏水音,成为清平帝傅予琛最信任的谋士,这次与东夷的和谈便隐隐以他为主。
  坐定之后,李正便开始回报今日谈判的情形。
  傅予琛专注地倾听着,其余人等皆敛声屏气,倾听深思,因此大帐里虽有李正清朗的声音,却更显得静谧。
  打破这静谧的是傅瑞的一声尖叫。
  听到这声尖叫,傅予琛当即起身冲进了后帐。
  玉明等人也跟着起身跑了过去,却发现清平帝蹙眉立在浴桶前,而皇太子傅瑞正泡在浴桶里持续不断地尖叫——他的头上全是白色的泡沫,观雪刚把香胰子抹到了傅瑞的发上。
  傅予琛想着徐灿灿的交代,忍住暴躁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挥手令玉明等人退下。
  待人都退下了,他这才卷起白袍的袖子上前,吩咐观雪和傅椿:“你们先退下,我来洗。”傅瑞万事皆好,就是烦洗头发,平时只有徐灿灿才有办法令他乖乖洗头。
  观雪和傅椿当然不能退下,他们退后几步守在一旁,以俟陛下吩咐指挥。
  傅予琛从观雪和傅椿手里接收了尖叫不已的儿子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傅瑞,头发不洗的话,油腻腻的多难看啊!”
  傅瑞:“……”母后说他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孩子,他最爱漂亮了……
  见儿子消声了,傅予琛淡淡道:“闭上眼睛。”
  傅瑞忙用力闭上眼睛,用忍受痛苦的表情等待着父皇给他洗头发。
  傅予琛知道儿子最怕洗头发,因此匆匆忙忙为他揉搓了头发,便拿了水瓢舀了水开始冲。
  傅瑞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觉得这是人生中最难忍受的事情,可是为了保持好看整洁的外表,他只得竭力忍受了。
  一帮傅瑞冲干净头发,傅予琛马上接过观雪递过来的大丝帕包在了傅瑞头上,小心翼翼地为儿子擦拭长发。
  傅瑞才七岁,他的发型还是大梁男孩子常见的童子头,留着齐眉的刘海,后面的头发垂了下去。
  看擦得差不多了,傅予琛看了儿子一眼,见他雪白的眼皮微肿,凤眼中还含着两泡泪,嫣红的唇微微抿着,不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心便软了下来,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些许小事就哭号不停,还是男子汉么?”
  傅瑞把脸凑到父皇胸前,在父皇雪白的袍子上蹭了蹭眼泪,闷闷道:“父皇,我是男子汉!”
  傅予琛心中怜惜,便学着徐灿灿抚慰傅瑞的样子,用手摩挲着傅瑞的背。
  傅瑞顿了顿,又道:“父皇,我想母后了……”说罢,他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从出生就没和母后分开过,如今分开这么久,如何不想?
  傅予琛感觉到自己的薄罗袍子被儿子温热的泪水浸透了,半晌方道:“我也是。”他也想徐灿灿了。自从上次徐灿灿由水寒护送着到空明岛看他,这些年来他和徐灿灿一天都未曾分开过……
  快过年了,大辽与东夷的谈判一时间进入了胶着状态。
  傅予琛只是蹙眉道:“东夷的国王太麻烦了。”东夷国王自称皇帝,大梁却只承认他是国王。
  清平帝只管发动命令,自有人去执行。
  除夕之夜,东夷便爆发了宫廷政变,东夷国王、二皇子和三皇子被太子弑杀,四皇子李苍穹手刃太子为父王和两位兄长报了仇。
  新年第一天,东夷由四皇子李苍穹出面率领群臣出永城,徒步前往大梁军营拜见大梁清平帝,伏地请罪。
  大梁清平帝降旨赦之,与东夷盟誓,东夷臣服大梁帝国,以大梁藩属国自居,定时贡献,并送李苍穹嫡长子李英载入大梁帝国为质子。
  而清平帝则册封李苍穹为东夷国王,册封其嫡长子李英载为世子。
  待一切尘埃落定,傅予琛便预备等局势进一步稳定之后就班师回朝——他实在是太思念徐灿灿了。
  但东夷事物千头万绪,并不能一蹴而就,只能井然有序步步推进,因此一直到了正月底,苏延在侍卫的扈卫下来到了东夷国都永城,傅予琛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理顺。
  见了徐灿灿的信,傅予琛虽然心急,却依旧耐着性子等听雨裁开信纸。
  听雨小心翼翼地用裁纸用的银刀裁开了信封,抽出了信纸。
  傅予琛与傅瑞父子俩并排坐在书案后面,此时都眼巴巴地瞅着听雨手中的信纸。
  听雨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在皇太子眼巴巴的视线中把信纸奉给了清平帝。
  傅予琛展开信纸浏览了一遍,在看到“九月有娠,今已三月矣”这句话时秀致的眉蹙了起来:这也太巧了吧?夫妻两人在一起好几年房事不断都未曾有孕,一旦分开就立即怀上了?
 

☆、第285章

  傅予琛垂下眼帘,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被人带着恶意用力揉捏,绞疼得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见父皇愣愣地看着信纸,傅瑞把身子悄悄往父皇那边移动了一点儿,见父皇没防备,就又移动了一点,然后悄悄地把信纸拽了拽,眼睛却觑着父皇,见父皇恍若未觉,他索性把信纸抽了出来,见上面那张是给父皇的,便瞟了一眼,直接翻到了第二页,发现正是目前给自己的信。
  当他看到母后说好想自己的时候,傅瑞的眼睛又湿润了——他实在是太想母后了。
  这边傅予琛坐在那里,已经想到了他安排在徐灿灿身边的那些人,有黑衣卫,有太监,还有宫女和女官,安排了那么多人,在传来的信报中为何没提到皇后的异常呢?
  这样一想,傅予琛又有些释怀了。
  只是他心中总好像横亘了一根刺一样,不想也没什么,可是想起来就有些难受。
  傅予琛又瞟向儿子,见他正拿着信纸在读,而且边读边抹着眼泪,便也看了了过去,想看看徐灿灿在信中给儿子写了什么,让儿子哭个不停。
  结果这一看,他的心就像被泡在了醋汁里似的,又酸又涩,难受极了——徐灿灿给他的信是由人代笔的,可是给傅瑞的信是她亲笔书写的!
  若是往日,只要在与父皇争夺母后的战场上占了上风,傅瑞一定是要过来刺激刺激父皇的,可是今日他太思念母后了,心里很难过,所以看完信也不说话,低着头把母后给父皇的那张信纸还给了父皇,把母后给自己的那几张信纸叠好装在袖袋里,起身进了内帐,在他的小床上躺了下来,连每晚必喝的牛乳也不肯喝了。
  良久之后,傅予琛也来了,随便脱了外衣熄了灯便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了下来,用手遮住了脸,半晌没有说话。
  见内帐里一片黑暗寂静,听雨观雪等侍候的人便知陛下和殿下都睡下了,不由都觉得今晚实在是有些异常——平时晚上,陛下总是要拿本书看半日才睡的,而皇太子殿下则是要听观雪读了《通鉴》,还要喝好多热牛乳才肯睡的。
  可是清平帝余威犹在,虽然暂时不声不响,侍候的人还是不敢有所放肆,便悄悄退了下去,各司其职做好自己那份事。
  傅瑞窝在被窝里流眼泪。
  他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孩子,如今躺在柔软温暖的床铺上,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傅瑞想母后,想傅熙,想傅荃,还想念带大他的朱颜和玄冰。
  夜里的时候外面刮起了狂风,风刮在帐篷上发出阵阵声响,似乎要把帐子给掀起来似的。
  傅瑞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内帐里也很温暖,他却觉得狂风好像吹到了自己脸上头上,甚至吹透了锦被,令他如堕冰窟。
  傅予琛也在想心事。
  他很爱徐灿灿。自从认识以来,徐灿灿逐步进入他的生活,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不,成为他生活的主导。
  因为知道只要他回去,徐灿灿就在那里候着他,所以傅予琛做什么都很安稳,如今这种安稳好像有些动摇了。
  傅予琛有种自己被徐灿灿给抛弃的孤独感,心中空落落的,空的难受。
  他平躺在床铺上,心里开始有条不紊地想着如何把奸夫一刀刀给刮了,假如有这个奸夫的话。
  这样的想象令傅予琛平静了下来。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啜泣声,啜泣声来自傅瑞那边。
  傅予琛心中一痛:这是他的骨肉血脉,是他和徐灿灿共同的孩子啊!
  他起身走过去,掀开被子把正在缩成一团哭泣的傅瑞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也挨着傅瑞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
  躺了一会儿之后,傅瑞那边虽然依旧蜷缩着,不过已经没有声音了。
  傅予琛难得心软,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了,父皇过些日子就带你回去。”心中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再哭老子揍你!
  傅瑞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蹭了蹭,把泪水蹭去,舒展四肢平躺着,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是父皇的儿子,绝对不能做一个娘兮兮只想让母后抱的小男人,要做一个能让母后依靠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再也不要这样软弱!
  傅予琛难得慈祥一次,学着徐灿灿用手抚摸着傅瑞的长发,却沉声道:“傅瑞,这是你最后一次软弱,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
  傅瑞“嗯”了一声。
  这真的是他丰富多彩的一生中最后一次让人看到他的软弱。
  第二天起来又是繁忙的军务。
  傅瑞冷眼旁观,发现父皇真是有他的独到之处,譬如父皇从不事必躬亲,而是把事情全交给别人,连验收也是别人,他老人家只负责看结果,这样的话他就不那么累了,还有时间教训自己。
  傅瑞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些东西。
  第二天下午,傅瑞端坐在偏帐里,在李正的辅导下写了一篇题目为《论廉》的文章,然后与李正一起探讨。
  李正的目的正是通过写文章培养他的洗脑能力,因此两人辩论过后,他便让傅瑞重新再整理一遍大纲说给他听。
  傅瑞平静地端坐着,在心里整理了一遍,然后道:“大梁以儒家为本,那么我就先从道德引入,谈谈古人的道德观。”
  李正微微颔首。
  傅瑞继续道:“然后再举今人传承古人的典范,给予褒扬,树立为典范——这是从‘名’上谈。然后再……”
  他极有条理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包括督之以严刑峻法,诱之以高官厚禄等等。
  李正看着刚满七岁却已经被清平帝训练得宛如小大人般的傅瑞,心中很是欢喜,不过这欢喜中却带了丝隐隐的遗憾——这孩子生而高贵,生下来便是这个正在崛起的帝国的继承人,可是他却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正常孩子的童年。
  课时结束之后,傅瑞刚把自己的物品整理好,听雨便过来宣他去见清平帝。
  傅予琛正在内帐里穿黑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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