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吗?”
静麟眼睛看向别处,想忍住眼泪,微微颔首。
幕烨柏道了两遍:“那就好,那就好。”轻轻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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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武举之后,穆静麟被封了锦衣卫四品指挥佥事,自此改名穆锦麟。
锦衣卫是个严重冗官冗员的机构,挂着千户百户每个月领月俸却从不露面的勋贵子弟非常多。
当看到这位穆家的毛头小子出现在都指挥司报道的时候,表面上大家不露声色,暗中却嘲笑这小子对自己没个清醒的认识。皇帝看他父母双亡,怜悯他赏了他一个四品的高官,并没打算叫他做什么,只是让他有个官职,领着俸禄不至于饿死罢了。
“你就是穆锦麟啊,赏你个四品官衔,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能做事的了。不过,既然你想做,咱们就让你做……”周聃捋着不多的胡须,阴笑道:“从宁夏带情报这个活儿,先交给你练练手罢。算是本指挥使送给你这指挥佥事的见面礼。”
这份见面礼着实有分量,他以后的一切荣耀皆是从这里开始的。
割了皮肉藏情报,待他从城里混出来和锦衣卫的人接了头,再找大夫来看时,那伤口已经溃烂了。剐去了腐肉,涂了特制的秘药,在当地稍作休息,他便马不停蹄的回了京城。
周聃听了他经历的凶嫌,淡淡的道:“危险是难免的,哪个人不是刀刃上舔血过来的?”
但从这以后,当着穆锦麟的面,他再没对他说过轻蔑的话。
熟悉了锦衣卫的做事风格,他混的如鱼得水。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又无人管束的他,越发恣意妄浪荡起来,京师哪处好玩,哪处能玩,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当夜玩的累了,就随便歇在哪处,第二日照常去指挥使司。那个冷冰冰的府邸,他有日子没回去了。
这一夜,与李苒在勾栏院里喝的醉醺醺的,他枕着一个伎女的腿对李苒道:“你还知道别的好去处吗?这处也玩腻了!”
李苒小心翼翼的说:“爷,您要是玩的腻了,不如回府住几日罢。”
“回去有什么意思?!就我一个人!”
“可您总不在,东府那边当您不要这个宅院了,指不定在酝酿什么计划,要夺您的东西!”
“他们敢吗?爷现在是锦衣卫。”锦麟道:“不回,连个人气都没有。”
“那您想没想过摆几个女人在屋里,爷,您回去的时候能给您暖暖床。”李苒道:“我认识那姓许的教坊司小吏说,最近有几个貌美的官家罚入了那里。赎回府,做个妾室,岂不是美哉。这样每次您想想这些娇娘子,也能回府看看。”
锦麟撇撇嘴,道:“那便这样试试罢。”
这一试,果然有点效果。只是收纳回家后,很快他就腻烦了,便不停的寻找新鲜的,等他回过味来,发现家中的女人数量还真不少。
得知他好女色,想巴结他的人又送美女给他,这数量‘噌噌’的就上了两位数。女人多了,可供挑选的多了,自然就分了喜欢的和不喜欢的。
但无论喜欢与否,得了病都要给她看大夫,这次病的是三姨娘。说起这三姨娘,锦麟提起她就闹心。她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她是主动勾引他,求他把她赎出教坊司。可等锦麟把她弄出教坊司,她做的事,不是知恩图报,而是携手她的李姓情郎准备私奔。
这不是说笑呢么。
他还能叫他们给跑了?!抓住后,李郎赏了顿板子,身体不济,当场死了。三姨娘被逮回来,抽了顿鞭子后,整日以泪洗面,大病了一场,见了他,不是皱眉就是叹气。
锦麟觉得好笑,当她多讨他喜欢,可以拿娇吗?
不想活就去死好了,他命人把她搬到马厩等死。可她到了马厩,又不想死了,求他原谅,叫他给她找大夫看病。
锦麟便把这件事交给阑信去办,再懒得搭理她。这一日回来,正撞上一个中年男子拎着藤箱,带着一个年轻仆从向府外走。
那人见了他,立即弯腰拱手道:“太医院太医吴敬仁见过穆大人。”
原来是阑信去了吴家医馆请大夫,那吴家人听说是给锦衣卫的穆大人家看病,不敢怠慢,正好当家的吴敬仁在家,就派了个这个医术最高的人过来。
锦麟瞧这人畏畏缩缩,十分可疑,便盘问道:“吴大夫?你家中还有何人啊?”
“家中有老父,拙荆,一子一女。”
听到‘一女’,锦麟眼睛一亮:“哦,你女儿漂亮吗?”
吴敬仁险些晕倒,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回道:“回大人,小女今年只有十三岁……”
锦麟摸了摸下巴,啧道:“十三岁啊,小了点,过几年再说罢。”不睬吴敬仁,向内院走去。
这番话吓的吴敬仁晚上回去特意烫了一壶酒压惊。
这惊压了三年。
三年后,穆锦麟接过李苒呈递上来的从静宸那里偷来的画卷,徐徐展开,看到画中那端秀可人的女子,他抚过那眉眼,对李苒哼笑道:“画中来看,长的真不赖,就不知真人如何。”
“说来巧,最近吴家的大少爷恰好犯了事,被咱们扣在狱中。”
锦麟一挑眉,笑道:“走,随我去瞧瞧……这个……”瞥了眼画上的名字:“吴暇玉!”
100番外
毓泽坐在书桌前,痛苦的用双手撑着额头,脑海里一片空白,唯听到窗外的麻雀惹人烦躁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就像他面前这对叫人疲于应付的双生子。
他真傻。当年居然以为这两人长大了能陪自己玩,幼稚,实在是幼稚。他还记得他抱着六个月大的毓琨兴奋的问母亲:“娘,娘,他什么时候能长大,陪泽儿玩啊?他这么小什么时候能长大啊,还有,还有,毓瑶也会跟在我后面叫我大哥吗?”
母亲很温柔的摸着他的脸,告诉他:“会啊,转眼间他们就长大了,你要做个好哥哥,为他们做表率。”
他当时肯定是握住小拳头,信誓旦旦的点头说能。
能想想自己那副傻样。
毓泽微微叹气,仰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心中道,开年的会试自己会不会中?如果中了的话,自己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进士了。
必然载入史册。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便坐直身子,严肃的对毓瑶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毓瑶生的粉雕玉琢,小姑娘十分可爱,这会眼圈泛红,恨恨的瞥了眼二哥,捂着手背道:“大哥,他舀弹弓打我,你看,这都红了。”
毓琨一撇嘴:“是你没躲开,还怪着我了。我昨天刚从宫里回来,你就找我吵架。”
毓瑶道:“谁叫你回来!”
“你快点嫁出去!”
“……”毓泽决定各打五十大板,先对妹妹道:“你二哥回来一趟不容易,你别一见面就和他吵。”毓瑶鼻子一酸,控诉道:“大哥,你还怪我,是他舀琉璃珠说是糖块,骗我吃。我才跟他翻脸的。”
这太恶劣了。毓泽便一拍桌对毓琨道:“你在东宫陪太子读书,就读成这个品德吗?对自己的妹妹都不爱护,还能指望你以后为官爱护百姓吗?”毓琨不同意哥哥的说法,道:“可她把我的蛇皮鞭给扔了,那是你送我的,我能不急吗?”毓瑶道:“你上次回来还往我领子里塞树梗,骗我是虫子呢。”
烂帐啊,一笔烂账。
毓泽大声道:“够了!谁也别说谁,你们出去看看,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你们这个岁数,也像你们一样幼稚吗?再吵的话,别来找我,我直接告诉父亲,叫他给你们评断!”
毓瑶听了,脸上才露出欢喜的色彩:“告诉爹也行。”
毓琨吐出半截舌头:“笑什么,爹是知道你以后要嫁人,在家时才容着你。”
“大哥——”毓瑶一跺脚:“你看他!”
毓泽愤而起身,怒道:“毓琨,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妹妹姓穆,就算嫁了人,也是你妹妹,这话叫爹听到,有你的受的!今天的事,是你不对,毓瑶扔了你的蛇皮鞭,你也不能骗她吃琉璃珠,吞到肚里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所以她刚才糖纸,我就告诉她不能吃了啊,可她一下子就恼了,还把琉璃珠往我身上扔。”
毓泽颇为无语,哼道:“所以你就把琉璃珠用弹弓往她手背上打,是吗?!”
“就是这样。”毓瑶可怜兮兮的说,揉着手背:“可疼了。”
身为长兄,毓泽觉得自己有责任解决弟弟和妹妹间的矛盾,他对妹妹道:“你可以打你二哥一下。”毓琨不乐意了,抗诉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哪有妹妹对自己哥哥动手的?长幼有……”没等说完,他肚子上就吃了一记‘重拳’。马上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哼唧道:“你还真打,我是不是你亲哥?”
毓瑶瞪着一双小鹿似无辜的眼睛,对大哥道:“瑶儿是不是下手重了?”
毓泽便对弟弟道:“男子汉怎么那么娇气!她打一下能有多疼?你打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毓琨憋着一口气,道:“你们都是一伙的,全都偏袒她!”又对毓瑶道:“你等着,我一定要太子把你嫁给讨口子的。”
不等毓瑶再度求救,毓泽便走出桌子,到弟弟面前,拎起他的耳朵,训斥道:“我保证,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父亲。”
身为家中次子,上有父兄压着,穆毓琨只有服从的命,他忙道:“哥,我知错了,不说了,不说了。”等大哥放开他的耳朵,他一边揉着一边看着旁边朝她暗暗发笑的妹妹,用口型说:你等着。
毓瑶便露出‘看你能怎么着’的不屑样。
“行了,都出去吧,不许再吵架。”毓泽指着门外道。那双生子互相瞪对方一眼,辞别了大哥,各自出去了。
等两人走了,毓泽重新坐回桌前,他现在的时间十分珍贵,他年纪轻轻就过了乡试,成了举人,这让他非常有成就感,而他现在要挑战的是,成为本朝最年轻的进士。
骑马打仗获得荣誉,是一种享受。舞文弄墨,金榜题名,看着其他人名落孙山,击败对手,何尝不是另一种快乐。
他喜欢挑战,任何有难度的事情,他都喜欢。
读书在他看来,不是为了家族,不是为了自己前途,紧紧是为了追求功名加身的胜利感。
其实大考在即,他是不愿意管弟弟妹妹那点小闲事的,可他不管,他们就会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