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下一任族长的嫡长子丘韫。
只是上一世两人的婚事不知为何到最后终究还是没有成,任家没落后,丘家为丘韫另娶名门淑媛。
而任瑶音好像是给云家大公子云文廷当了贵妾。
只是上一世原本任家给丘韫的未婚妻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四小姐任瑶音,另一个是任瑶华。因为两人都是嫡出,且在任家诸女中年纪与丘韫最为相配,又是任老太太最喜欢的两个孙女。
据他所知,当初任老太太似乎更中意任瑶华一些。
关键时刻偏偏半路杀出来“韩云谦”这个程咬金。任时敏对韩云谦十分喜欢,不等与任家的长辈商量就先向韩家提出了结亲。任家最后觉得将任瑶华嫁给韩家独子韩云谦也没有吃亏便同意了。而任瑶音就被定给了丘韫。
这一世韩家的婚事根本还没有影,任家给丘韫的未婚妻人选就定了任瑶音么?按照排行的话,也是应该任瑶华的婚事先提出来吧?
想到这里任瑶期看向任瑶华:“怎么突然提起了四姐姐的亲事?”
任瑶华这才想到两人私下里谈论这些事情有些尴尬,脸上也带了些不自在的神色,偏偏看到任瑶期一脸正经的镇静模样,任瑶华不想在这个做妹妹的面前矮了阵仗。
于是她勉强镇定了神色,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上午二伯母过府来了,提起了二哥的亲事。大伯母正好也在,便与祖母商量要给三哥说亲。之后不知怎么的大伯母又绕到了四妹妹头上,祖母说四妹妹的事先别急,她心理有数。这时候二伯母就提到了一句丘家。我原本是与四妹妹在暖阁里的,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些话。后来见四妹妹也出来了,不好再听下去便与她一起离开了。不过当时没有听到祖母和大伯母反驳的话,想必二伯母说的并没有错。”
他们的祖父任永和与叔祖父任永祥这一支是任家的嫡枝,分住任家主宅。
任永和与任永祥还有几个庶出的兄弟,已经分出府去单过,那些堂叔伯所出的兄弟姐妹与她们也不走一个排行,每年也就是过年和中元节祭祖的时候会见到。
二伯母是一墙之隔的东府当家太太,是她们叔祖的长媳,出身云阳城苏家。
二哥任益林是二伯父的庶子,二伯母苏氏没有儿子,只生了在任家排行第七的任瑶亭一个女儿。不过苏氏是个大方人,给二伯父纳了好几房美妾,有两个庶出的儿子。
苏氏家世显赫,又有贤惠的名声在外,因此她虽然没有儿子,却比同样无子的三太太李氏处境要好的多。
“二哥的未婚妻不是还在孝期吗?”任瑶期随口问道。
她记得任益林的亲事两年前就定下了,定的是蓟州的一个姓刘的举人的次女,按理说也算是一门好亲。
原本婚期定在今年的四月,偏偏才出了正月任益林的未婚妻的祖父去世了,要守一年孝,而刘举人之前正好花银子补了莫州一个通判的缺,因为父亲去世上任还没有两个月就回家丁忧了。
祸不单行,前阵子蓟州传来消息,刘举人父亲孝期未出就出去与友人喝花酒,最后为了躲避熟人,慌不择路,不知怎么的掉到了河里淹死了。
刘小姐一年孝期还未过,三年重孝又要来了。
任益林今年已经十七了,那位刘小姐今年也十六了。
“奴婢听说东府里已经闹翻了天了,袁姨娘天天跑到二老爷和二太太面前哭诉。说那位刘小姐命不好,还没嫁进任家就克死了自己的祖父和父亲,是个扫把星,吵着要退婚为二爷另娉呢。”
答话的是任瑶华身边的丫鬟芜菁,对这些事情她知道的比两位主子都清楚,忍不住插嘴答了。
说完了之后又有些紧张的看了任瑶华一眼,深怕她怪罪自己多话没规矩。
任瑶华眉头虽然皱了皱,却是没有说什么,只低头喝茶。
任瑶期朝着芜菁微微一笑。
芜菁松了一口气,知道任瑶华这是不阻止她继续说话,五小姐也想要听的样子,有些高兴的继续道:“二太太向来对二少爷和四少爷似如己出,如今自然也是急了。我们任家虽然分了东西两府,但是大事也都是我们西府老太爷和老太太做主。所以东府的二老太太便谴了二太太来向老太太讨主意。”
任瑶期闻言不过是低头一笑。
其实东府的老太太廖氏与西府的老太太丘氏年轻的时候就不合,别的事情廖氏是巴不得自己做主与西府分的清清楚楚最好。可是这种需要违背信义的事情,她自然是希望西府帮她拿主意,所以让二太太来找丘氏。
这个时候任家上下应该都是希望与刘家退婚的。原本任家看上刘家的姑娘也不过是因为刘小姐父亲的举人身份。刘举人之前能谋到通判的位置,任家是出了不少力的。
任家是经商起家,投入多少都是要收到回报的。
如今刘举人这个“可造之才”死了,刘家又没有别的可利用之处,这门亲事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任瑶期记得上一世刘家的亲事最终还是退了,只是那位刘小姐也是个性烈的女子。被退婚之后不久就悬梁自尽了。
想到这里,任瑶期不由得看向任瑶华。
任家将别人家的女子视为物什,想弃就弃,最后还是报应到了她们这些无辜的任家女子身上么?
“怎么了?”任瑶华见任瑶期看着自己发愣,不由得皱眉。
任瑶期回过神来:“哦,我在想那位刘家小姐真可怜。”
任瑶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这世上可怜的女子又何止刘家小姐一人?端看命数罢了。命若是不好又能如何?”
任瑶华的声音中隐隐有些惆怅,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李氏这些年在任家内院的艰难挣扎还是想到了自己将来未知的命运。
任瑶期看着任瑶华,神色有些复杂。
她原本也是信命的,可是这一世,她不想信。
第40章 出行
任瑶期没有过多的纠结去不去冰嬉比赛的事情。
这些天她不过是借口天冷很少出紫薇院,丘韫就当着众人的面提了她一句,若是刻意避开云文放和丘韫两人反而会引人注意。
冰嬉是燕北人在冬日里常玩的一项活动,任瑶期虽然没有自己玩过,却也看过几回。
她们这些女子不过是坐在岸边临时搭建的暖棚里观看。男子们则分成几队穿着冰鞋在结了一尺来厚的冰层的河面上竞技。
当然观看之人也有各自出些彩头博哪一队的输赢,只不过出的都是些碎银子,且即便是押对了,那些银钱也是用来打赏那些上场的家丁仆从,没有真靠这个赌钱的。否则就不是风雅而是有辱斯文了。
这日出门之前任瑶期先去了李氏那里,原本想着等与任瑶华一起请了安然后去乘车,不想任瑶华已经先一步去了荣华院了。
李氏让周嬷嬷拿了一个绣花钱袋出来递给任瑶期道:“这里面是些碎银子,给你当彩头和打赏用的,你交给丫鬟收好了。”
任瑶期接在手里,抬头冲着李氏笑道:“知道了,母亲。”
出来的时候,任瑶期却是把钱袋又给了周嬷嬷:“我的月例银子一直在箱子里没动呢,加上年节收到的打赏少说也有两百来两。前几日父亲又给了我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让我添置自己喜欢的书籍和笔墨。这银子还是嬷嬷收着吧。”
周嬷嬷忙道:“这是太太让奴婢给小姐备的,三小姐也有呢,您还是收下吧。”
任瑶期还是将袋子递了回去,温和地道:“我知道母亲是不想委屈我和三姐,我也不想辜负她的心意,所以之前当着她的面收下了。不过嬷嬷您是一直替母亲管着账的,紫薇院的情形你比我要清楚。母亲她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
李氏嫁进任家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嫁妆,每个月也不过是领着任家三十两的月例。
好在任时敏每个月那三十两的月例银子在李氏回府之后又发到了她手里,而任时敏是不在意这点银子的,这钱他从来没有问李氏要过。
任家不缺钱,任家的几位爷每年可以从外院的帐房支取两千以内的银子作为应酬费用。已经成亲的大少爷任益言每年也能支取一千两。
只不过超过了两千两就需要从任老太爷那里拿到盖有他印章的批条。除了在京城的二房老太爷和四老爷,其他几位爷很少有需要任老太爷批条的时候,毕竟两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了。
李氏每月六十两银子,除了要打赏下人还要时不时的补贴娘家,经常捉襟见肘。
“五小姐……”周嬷嬷愣愣的看着任瑶期,眼睛不由得微红。
这次回来之后任瑶期的表现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任瑶期笑了笑,转身走了。
从正房出来之后,经过西跨院的时候任瑶期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书房。
任时敏正坐在他的大书案后一边喝茶一边鉴赏几方他新买的砚台。
见任瑶期推门进来,他放下了茶杯招手笑道:“瑶瑶快来看看,这几方澄泥砚是爹爹新得的,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任时敏的笑容带着些小孩子的纯粹欢快,每次他得了好东西的时候都是这么毫不掩饰他的喜悦心情。
以前任瑶期会暗自腹诽她这个爹爹太过洒脱淡薄,不通庶物,现在却不会如此。
任瑶期上前与任时敏好好赏玩了一番砚台后问道:“今日我们府里有冰嬉比赛,爹爹不去么?”
任时敏兴趣缺缺:“冰嬉有什么好看的?一群莽汉推来撞去的!有辱斯文!你要去?”
任瑶期点头:“好久没有出门了,姐妹们都去。”
任时敏从书案下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任瑶期:“去找你母亲换成银裸子拿去当彩头吧,随便帮爹爹选一队。”
任瑶期笑眯眯的接了,收到了自己的荷包里:“那我押红色腰带的那队好不好?”
任时敏偏头认真想了想:“红色忒俗气,还是选白队吧。”
任瑶期鄙视道:“就快过年了,谁家系白腰带啊?也不嫌晦气!”
“那就蓝队?”
任瑶期做了个鬼脸:“偏要押红队!我就喜欢红色!”说完就得意的起身走人。
“小孩子就是任性,输了又要哭。”任时敏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的叹气道。
出门的时候,任瑶期与四小姐任瑶音同乘一辆马车。
前后几辆马车坐的都是任家的几位小姐,任瑶期还能听到后面那一辆马车里隐隐传来的任瑶玉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嬷嬷小声劝阻她放下帘子的声音。
相比之下,任瑶期这辆马车就安静的多了。
任瑶音坐在马车上的小几后沏茶,动作熟练优雅,笑容沉静,摇摇晃晃的马车也没有让她的手有丝毫不稳。
任瑶期撑着下颌坐在她对面欣赏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