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很少来燕北王府,王妃每日也有很多事情,就算她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
而现在特意留她下来用饭,肯定是有用意的。
任瑶期在九阳殿的偏厅又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王妃才从老王妃那里回来。
见王妃来了,任瑶期忙起身见礼,被王妃用手扶住了,王妃笑容亲切地道:“久等了吧?坐吧,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任瑶期先扶了王妃上座,然后才坐下笑道:“也没有多久,辛嬷嬷和几位姐姐一直在陪我说话。”
“哦?你们在聊些什么?”王妃笑问。
辛嬷嬷笑道:“任五小姐喜欢奴婢养的那只猫,奴婢就与她聊了会儿。”
接着辛嬷嬷又挑了些关于“白雪”的有趣的事情说了,惹得大家都忍不住发笑。任瑶期有暗中注意王妃的神情,却是看不出来什么,所以也猜测不到王妃留下她的真正用意。
直到一番说笑之后,王妃吩咐辛嬷嬷道:“你带人去厨房瞧瞧,吩咐今日不要送斋菜过来,瑶期留在九阳殿用膳,就按琳儿在家时候的例来,菜做得爽口一些。”
任瑶期不由得道:“王妃在吃斋?”她以前与萧靖琳一起用膳的时候并没有注意道王妃是吃斋的。
不想辛嬷嬷却是道:“王妃吃了十几年斋了,只有郡主留在九阳殿用膳的时候王妃才会吩咐厨房送荤菜过来,不过王妃自己是只用素菜的。”
萧靖琳喜欢吃,有她在的时候通常是摆了慢慢一桌子佳肴,有些因为郡主要求高品相太好的,甚至看不出来是荤还是素,任瑶期与王妃用过几次饭,注意到她用得很少,也只当她是胃口不好。
辛嬷嬷退下去了,还将殿里的侍女都带了下去,只留下了素锦和绮罗两个随侍。
任瑶期知道王妃要与她说正事了。
果然,王妃起身对任瑶期道:“你跟我来。”说着王妃就往内殿走去。
任瑶期没有多问,起身跟在她身后。
九阳殿的内殿任瑶期以前也跟萧靖琳来过,这里是王妃平日里休息的地方,一般不接待外客,只会一些关系亲近的人。
王妃招手让任瑶期与她一起坐到了软塌上之后才对素锦和绮罗道:“你们也先出去,没得我的吩咐不要让人进来。”
素净和绮罗也应声退下了。
任瑶期见内殿里只剩下了她与王妃两人,不由得越发好奇。
王妃却是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我吃了十几年的斋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任瑶期想了想:“难道王妃与佛有缘?”任瑶期自然是胡诌的,不过这种说法最安全。
王妃摇了摇头,叹道:“并不是,其实我是你这么大的时候并不信佛,甚至见家中的长辈遇事就跪佛堂求佛祖保佑,还觉得好笑。”
任瑶期没有插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还不需要她插嘴。
“后来我生下靖西,他……他身体不好,有一次好几个大夫会诊以后都说他活不了了,我听了以后哭得死去活来,可是却毫无办法,那个时候我想到了求佛祖保佑。”
王妃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却带着一种柔和的坚定:“我向佛祖许愿,若是靖西能好好活下去,我愿意从此以后潜心向佛,这辈子不杀生不做亏心事,一生茹素。”
说到这里,王妃笑了笑,看向任瑶期道:“我佛果然慈悲,靖西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任瑶期听了不由得沉默,她以前极少见到王妃和萧靖西相处的画面,偶尔见到的那一两次母子两人在人前也没有太过亲密的言行。王妃和萧靖西都是持重之人,情感皆不外露。王妃对萧靖琳关怀备至应该是因为萧靖琳是女儿的缘故。
现在听了王妃这一番话,任瑶期明白了,王妃对萧靖西未必就不如对萧靖琳关心。只是教养儿子与教养女儿方式不同罢了。
王妃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忧心再也没有掩饰,“靖西他在回燕北的路上失踪了,燕北王府派了好几路人去找都没有找到,至今还没有消息。”
任瑶期闻言一惊:“我父亲说萧二公子当时与他们分开的时候身边是跟了人的,那些人也一起失踪了?”任瑶期知道那些人都是武功极好的高手,更别提还有跟在暗处暗中保护的人了。
王妃叹道:“只找到了几具尸体,和燕北王府的马匹,另外包括马车在内的其余的人却是不见了踪影,怎么找都找不到。”
任瑶期不由得皱了皱眉,她也没有空去想为何王妃好端端的会留她下来特意与她说这些了,她现在也很担心萧靖西的安危。
之前萧靖西没有回她的信她还想着会不会是因为不好露面所以没有回云阳城来,但是现在王妃说连燕北王府派出去的人都没有萧靖西的消息,任瑶期也感觉到不妙了。
难道这次那些刺客得手了,萧靖西已经……
想到这里,任瑶期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会的,萧靖西不会这么容易死。
王府的人虽然没有找到萧靖西的人,可是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不是?
第280章 帮还是不帮
“王妃别担心,萧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任瑶期还是安慰王妃道,尽管这安慰之词未必会起到什么作用。
王妃点了点头,眉峰轻蹙让她眉间的纹路微现:“但愿如此,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王妃顿了顿,然后看向任瑶期道,“我今日留你下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王妃请说。”任瑶期点头道。
王妃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想请你帮我去向献王借一个人。”
竟然牵扯到了献王府?任瑶期心里惊讶不已。
可是这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王妃若只是想要她帮忙,那她就冲着萧靖西两次三番助她的情谊她也定不会拒绝。
可是如果牵扯上献王府的话就要复杂得多了,且她也做不了献王府的主。
至于堂堂燕北王府竟然要向废献王要人,要的是什么人,王妃怎么知道献王府还有人可用这些,任瑶期也没有做什么表示。
献王府在燕北王眼皮子底下养了一帮戏子真正的用意是什么,燕北王府未必不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从这一点而言献王其实应该感谢燕北王府。
似是知道任瑶期的为难,王妃叹道:“我也知道这是我强人所难了,只是……”王妃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信笺递给任瑶期,“你看看吧。”
任瑶期伸手接过,在打开的那一瞬,一眼看到信上熟悉的字体她就知道这信是萧靖西亲笔所写。
信上面只有几简单的话,就是交代王妃若是他这一次不能顺利回燕北,让她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去找献王,找他借一个人,至于借的是什么人萧靖西并没有提及,只是在末尾随意的提了一句必要之时可以找任五小姐帮忙。
“我正在想怎么接你来云阳城,不想你自己却来了,又来了燕北王府。”王妃道。
任瑶期将信看了两遍,也没有想明白萧靖西说的那个人是谁,不由得皱眉问道:“萧二公子信中提及的要向我外祖父借用的,不知道是哪一个?”
王妃摇了摇头,又犹豫道:“他没有提,我也不知道,也许献王知道?”想了想,王妃又道,“我只知道靖西的人是晋州附近失踪的。”
“晋州?”任瑶期不由得皱眉。
晋州,河中,绛州,慈州,隰州五州皆属河中府管辖,任瑶期知道这里是她曾外祖母宛贵妃的家乡,据她后面所了解到的一些事情推测,宛贵妃在世的时候曾经对这一块地方有过一番经营,如果她的儿子献王最终没有办法问鼎那个最高的位置,这里将会是她给自己的儿孙谋求的一块封地。只可惜,这一步退路最终还是没有用上,献王被逼来了燕北,还失了爵位。
任瑶期一直以为献王既然已经退到了燕北,那么对河中那一块就彻底失去了控制,毕竟颜太后的人不会坐视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出现一块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地界,这些年来也没有看到献王与燕北以外的地方的人有过接触。可是王妃的话和萧靖西的信却是让任瑶期不由得多想了。
难道晋州与献王府还有什么牵连不成?
想到这里,任瑶期又不由得想到上一次她在宝瓶胡同外祖家的时候萧靖西找上门来的事情。
当时萧靖西与外祖父还有过一番谈话,只是谈话的内容她并没有听到。
王妃又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宁夏出事了,王爷又因为北疆战事而去了武州,若非现在情势逼人,燕北一个不好就会大乱……”
任瑶期缓缓道:“王妃,我帮你走一趟宝瓶胡同。”
王妃闻言话语一顿,不由得一喜,握住任瑶期的手道:“这便好了,幸苦你走一趟了。”
任瑶期笑着道:“一直以来瑶期承蒙王妃和郡主照顾,这次不过是替您跑一跑腿罢了,哪里有什么幸苦可言。”
王妃摇头道:“你说得这么容易,其实我都明白。不管献王那边如何答复,燕北王府都欠了你一个人情。”
王妃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所以她能明白任瑶期的为难之处,可是即便是为难任瑶期还是答应走一趟,王妃是要领她这个人情的。
任瑶期闻言笑了笑。
其实她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现在并没有王妃想的那么为难了。萧靖西既然没有在信中提到要借的是什么人,那就说明他之前跟献王可能有过什么协定。毕竟以萧二公子的心计谋算,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而且任瑶期也愿意相信萧靖西的为人,他既然知道献王府的艰难和她的处境,还在信里特意提到她,那就应该不会真的让她做为难之事。
既然萧靖西可能已经在事先就与献王府商量好了,那她走这一趟就真的只是为他跑一跑腿,还赚了燕北王府的一个人情。
这么想着,任瑶期心里安定多了。她想到萧靖西竟然还能在之前就算计到这些,那么这次失踪肯定是事出有因,并非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任瑶期收好了萧靖西的那一封信,对王妃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下来用膳了,这就去宝瓶胡同。”
王妃道:“还是用晚饭再去吧,已经快到午时了。”
任瑶期摇头:“萧二公子还没有消息,我还是先去看看外祖父那里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的好。”
任瑶期这话也并非是虚情假意,她是真的担心萧靖西是不是遇上了危险,而且献王府已经注定了与颜太后一系不死不休的局面,现在燕北王府与朝廷也仅仅就差彻底翻脸,这个时候献王府与燕北王府结盟的话对献王府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王妃闻言却是越加感激。
任瑶期起身行礼告退,王妃也不好再留,叫来了侍女素锦,让她送任瑶期出门。
任瑶期才走出九阳殿,就看见有个陌生的嬷嬷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