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夫人生活手扎  第2页


  “这是你女儿的事,给我说句准话,要是行,我就派人去说了。”萧老太君对这长子也颇有些头疼,他就是硬疙瘩,说半天也从他嘴里挤不出一句话来。
  “不行。”在萧老太君的眼神下,萧元通开了口。
  萧老太君等着他继续说,可见他说了一句之后就又闭了口,她顿生恼怒。
  这府里,除了二儿,一个比一个不争气,一个比一个不长进,若不是有她为着操心,这萧府不知会被他们败落成了什么样!
  “那你说如何?大姑娘得嫁,且是越快越好,不能误了二姑娘的事,要不然这对不起萧家列祖列宗的罪,便是我也担不起!”萧老太君恼了,说话间端起茶杯重摔了一下,怒气冲天。
  萧大老爷随着茶杯的震动抖了下身体,又从嘴间挤了句话,“彭家不行,狄家行。”
  “哪个狄家?”萧老太君厉眼过去,“狄县令?”
  萧元通颔首。
  “狄家?”狄家是受圣人那年“寒门之子大可为”之言而起的寒门子弟,家世一清二白也一穷二白,便是当了县令,亲戚也是一大票穷亲戚,没一个过得了眼的。
  萧老太君眼睛一眯,觉得不太妥当,想及那大姑娘的性情样貌,便是不能高嫁,也还是能嫁个好的,但……
  无论再怎么好,也好不过二姑娘萧玉婵。
  而且,这可是她父亲提起的,父母之言不可违,可不是她这个老祖母狠心。
  只要能尽快能把这挡路的大姑娘嫁出去,萧老太君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月之内能成事?”
  萧元通犹豫了一下,答,“狄大人先前与我谈过此事,再……再则,狄家成事没我等繁锁。”
  说罢,萧元通自觉对女儿愧疚,惭愧地垂下了眼。
  狄大人提起此事时,他没有答应,因他觉得女儿能嫁到更好的人家去,但看眼前老太君势必要把她嫁出去之势,嫁去狄家比嫁出彭家那不知能活多久的病秧子好。
  “这可是你说的。”萧老太君眼睛直往她这长子身上看,见他低头虚弱之像,见怪不怪地轻撇了嘴角一下。
  算了,扶不起的阿斗,她替他操的心够多的了,懒得再替他操他女儿之心。
  **
  萧玉珠知道她被说给县令之子一事后,事情已成了定局,两家已经交过庚贴了。
  这下可好,这次奶娘戚氏当晚就哭到了她的跟前,头磕得出了血还在那哭着磕着喊,“我的大姑娘啊,我的命根儿啊,我就知道夫人没了,你就没人疼了啊。”
  “大姑娘,大姑娘,我没人疼的大姑娘呀……”春鹃儿学她娘,跪在她娘后面一声喊得比一声凄厉。
  萧玉珠顿觉脑门就像被针戳,这门外不知道有多少嘲笑奚落等着她,这小家中也不安宁。
  偏生的,这亲事还是出自她爹之口,她什么都得忍下。
  “我们萧府可是出过三品大员的大家啊,”戚氏还在痛哭,“便是你外祖,风光时也是入任过巡抚,那可是二品大员啊,比萧府还官大啊,皇天在上,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把你许给了那样的人家,老天还开不开眼啊!”
  一看奶娘连外祖家那点过眼云烟的富贵也说上了,萧玉珠可算是怕了她了,她外祖当巡抚没两月就被踢下马,下场比她二叔惨多了,什么官也没得做,还被罚了家底,回乡不得几年就郁郁而终。
  这事也是她娘的心病,就因为家势败落了才嫁给了她爹这人,操了半辈子的心,死时儿子生死不知且不算,还要担心相公日后的路,到死都不安心。
  “好了,好了,”萧玉珠太阳穴直跳,生怕她这奶娘一激动,什么不过脑子的话都敢说,忙出言道,“别哭了,奶娘你赶紧起来。”
  奶娘不比春鹃儿,可罚她做事让她住嘴,萧玉珠只得哄她。
  “我的大姑娘啊,我苦命的大姑娘啊,老天不公啊……”戚氏尤擅哭天喊地这一招,便是对上老太君,她也气势十足不可挡,这时她还没哭个痛快,又拉长了调子嚎起了长丧。
  “哎呀,我的头……”萧玉珠眼睛一眯,见哄不住,伸手就撑头喊疼,“疼死我了!”
  奶娘一看她的心肝小姐喊疼,急急地拖着膝盖上前,“怎地了怎么了?头又疼了?”
  她急不可待,额上还有着磕出来的血渍,但小心捧着萧玉珠又暖又有力,萧玉珠顿时鼻子都酸了。
  “头疼得厉害。”萧玉珠心酸,但面上不表,作状虚弱地吸了两口气,顺了胸口两下,“夜深了,奶娘你说话小声点。”
  “都是老奴的错。”见萧玉珠脸色发白,戚氏煽了自己一记耳光,忙起身扶了她,“夜深了,我扶你去歇息。”
  “鹃儿,春鹃……”她回头就喊女儿,脸色发怒,“你个傻的还不过来扶大姑娘。”
  戚氏的哭喊就被萧玉珠喊头疼掩了过去,等回了房,她怕戚氏再去闹她爹,就借故怕夜间不妥,让她和春鹃在她床下打地铺守一晚。
  半夜,她听到哭声醒了过来,借着月光依稀看见戚氏捧着她娘留下的梳妆盒子,在她娘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下跪着哭,萧玉珠发傻地听了一阵,等戚氏抹干眼泪爬回来歇下,她悠悠地轻叹了口气。
  路到船头自然直,如今连文定都下了,就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寒门也未必是坏事,听说那种家族出身的人,一个铜板都能当成一两银用,那钱可经用得很。
  不像他们这种家里,使唤出得了门去的下人办点事,打发一个铜板都有下人背地里说道你。
  **
  不过半天就文定了,这事传遍萧府上下,萧玉珠第二天早上去给老太君请安,还未进院门,就听到门内一阵七嘴八舌,莺啼声声。
  “哎呀,大姐姐来了……”一见萧玉珠出现在门口,院内离门站得最近的三姑娘萧玉玲行如弱柳走了几步,朝萧玉珠一欠身,羞涩一笑。
  但抬眼间,她偏了头,好奇地打量着萧玉珠,就像打头一天认识萧玉珠一样。
  “三妹妹……”萧玉珠微笑着上前,握了她的手,怜爱地道,“今儿你这身衣裳穿得真是极好,衬得你人比那海棠花都娇。”
  萧玉玲眼波一转,作状不经心地看了眼身上那花了二两银子的绿底粉花的碎花长裙,抿嘴一笑,道,“谢姐姐美言。”
  说话间,有种不用言传就可看出的自傲。
  她虽是三姑娘,但却是二房的姑娘,谁不知这萧府里,二房的吃穿用度和老太君房里的是一样的。
  但她已习惯处处都压长房的这位长姐一头,就此也不多言,回握了萧玉珠的手,亲密地靠近她,跳着脚在她耳边亲昵娇柔地道,“大姐姐,你可是知道了我家姐姐的大喜事?”
  她不明说萧玉珠的喜事,偏生说她家亲姐的,萧玉珠也知她的挤兑,跟往常一般沉静地露出了个笑,“知道了,昨个儿春鹃跟我说了。”
  “那……”萧玉玲那俏眼一转,带着笑意溜向萧玉珠。
  哪有人想羞辱别人还让别人开头的,萧玉珠牙痒痒地磨了磨牙,表面还是依了萧玉玲的意思,“二妹妹好事近了,也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我……我也……”
  说罢,羞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3

  萧玉珠脸一红,桃花眼往下一垂,娇艳得连三月桃花都比不上,只一瞬,萧玉玲都看傻了眼,等回过神来,嘴边的笑意便淡了。
  她松了萧玉珠的手,回头朝三房的萧玉芬看去,见她瞥了她们一眼,也不搭话,只管往老太君的房内瞧去,心中便嗤笑了一声。
  “听说大伯做主给你定了亲家?”见萧玉芬只管往内瞧,萧玉玲也惦记着被老太君先一步传进屋内的亲姐,语意便淡了一点。
  见她们都往屋内瞧,萧玉珠也往内瞧了一瞧,点了点头后道,“这是……”
  “老太君让二姐先进去了。”萧玉玲小胞姐萧如婵一岁,明年就及笄了,她虽说与亲姐是同胞,但姐姐亲事结得太好,便是在整个淮安州也是难得出得了这么一桩,心中不免也有一丝羡慕,老太君又素来看重亲姐,这次叫进去,又不知私下要塞些什么稀奇罕物,想及便觉眼前的萧玉珠没什么值得她言道的,左右不过是嫁个七品县官之子,听娘亲说连着几年院士的秀才都未考中,出息不到哪里去。
  萧玉玲冷了说道萧玉珠之心,朝着萧玉珠浅浅一福,道了声,“恭喜姐姐了。”
  言罢,含水的杏眼一眨,娉娉袅袅往门边走去。
  那厢萧玉芬见她们过来,细腰一浅,朝她们福礼,“大姐姐,三姐姐。”
  “四妹妹。”萧玉珠带笑叫了她一声。
  萧玉玲仅清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颔了一下首以示知会,也不言语。
  萧玉芬朝她们再一福,担心地往门内看去,头靠近萧玉珠,道,“大姐姐,二姐姐进去有半柱香的功夫了,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哪能出什么事,”萧玉玲杏眼瞥过来,淡笑道,“许是老太君跟二姐姐聊得忘了时辰,忘了叫我等进去罢了。”
  萧玉珠笑而不语,这时有老嬷掀起帘子,朝站在台阶下的她们笑道,“哎呀,姑娘们都到齐了啊,辰时还未到呢,都早来了啊,快快进来,老太君正等着你们呢。”
  萧府姑娘们与太太请安的时辰不一样,姑娘们都是辰时请安,顺道早间听老夫人说训,太太们请安的时辰则在上午,哪个时辰来都好,萧玉珠住的院子离老太君的近,每每提前半柱香动身,到门外等不到片刻就可进屋。
  二房三房住的地方,就离老太君住的院子远了点,但也远不到哪儿去,最远的三房也不过是多半柱香的时辰,只要稍早点出门,个个都可比按时踩点来请安的萧玉珠早那么一会。
  要是存了心表孝心,早来一个时辰,也不过是一柱香走来的功夫。
  萧玉珠带着两个妹妹进了屋,跟来的丫环们没有老夫人的吩咐是进不得内屋的,便都留在了屋外等候吩咐。
  一进去,只见侧下座一上身着淡白色素衣,下着淡青色长裙的少女站起身来,朝得萧玉珠一福,“大姐姐。”
  “二妹妹。”萧玉珠笑着回叫了一声,来不及多说,就朝上座的萧老太君连福了两下,“老太君,孙女儿来请安了,您可看看,我可误了时辰没有?”
  萧老太君指着沙漏,道,“自个儿瞧去。”
  萧玉珠握嘴轻脆一下,又再福了一下,“刚好,可没误着,老祖宗便没罚了我的名头了。”
  “你这嘴……”萧老君朝她招手,等她走近,用食指重重点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在家许你胡说,嫁出去了可要慎言,可不许别人说我们萧家出去的小姐没教养。”
  “老太君……”萧玉珠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下。
  “你们都免礼,找位置坐下。”后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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