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  第57页


谢丹朱道:“爹爹、大哥,你们都上牛背坐着,我们回家。”
谢庭生和谢丹朱兄弟二人搀着爹爹上牛背做好,谢庭生不肯骑牛,与弟弟丹朱一左一右跟着虎牛出邑城,这虎牛真是走得快啊,谢庭生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老谢——老谢——”
一个老头气喘吁吁追出邑城来,谢康成认得这老头,赶紧让虎牛停下,跳下牛背,迎过去问:“吴老哥,什么事?”
姓吴的老头追得急,这一下子停住,气都喘不过来,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喘着气笑道:“这牛厉害,太能跑了,追得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老谢啊,我有一事对你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但没敢对你说,毕竟人家势大,你拼不过人家,还是忍忍算了,但现在呢,你儿子丹朱这么有出息,我觉得可以说说了。”
谢康成道:“嗯嗯,吴老哥你说。”
吴老头道:“苗景行没对你说为什么要悔婚吧,其实呢,这是你们石田的费镇长捣的鬼,半个多月前,那个费镇长来拜访我们杉溪曹邑丞,几次去苗家,又是许诺钱财,又是以势相逼,苗景行是没主意的人,他那婆娘又势利,就答应悔婚了——老谢,你何时得罪了那费镇长,他要这么整你?”
谢康成这才明白苗氏悔婚的原因,却又道:“我没得罪费满啊,他怎么背地里这么下狠手整我谢家!”
谢丹朱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原来哥哥庭生被苗家悔婚的原因却是在他,是因为他打了费满的儿子费天越,费满才要这样羞辱他谢家、羞辱他哥哥!
谢丹朱长长呼出一口气,问:“爹爹,费满家在丰溪河右岸靠近西岩下的那百亩水田拨给咱们家没有?”
谢康成“咦”了一声:“费满都要暗害我们,怎么还会给我们田!”
谢丹朱点点头,说道:“爹爹稍等,我先去揪那曹邑丞来见你。”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片刻之后,谢丹朱出现在苗家院前,杉溪邑曹邑丞果然还在这里,正与愁眉苦脸的苗景行在说着什么,见谢丹朱走了过来,曹邑丞吃了一惊,赶紧迎上前陪笑道:“谢师兄,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对这种破坏人婚姻的小人有什么好客气的,谢丹朱抬脚就踹在曹邑丞肚子上,曹邑丞哪里避得开,被踢得仰面朝天,挣扎着爬起身来捂着肚子,他还能爬得起来是因为谢丹朱留他还有用。
曹邑丞倒没有装蒜,他明白谢丹朱去而复回肯定是听说了什么了,精英弟子不是他能反抗的,求饶道:“谢师兄,我是有错,但那都是费满怂勇的,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了他的鬼话——”
又对苗景行道:“老苗,我们这是真是干蠢事了,你赶紧把女儿找回来,准备和谢家的婚礼吧。”
那苗景行脸色发白,一个劲点头哈腰:“是是是。”
“不必了。”谢丹朱冷冷道:“你这样的人家哪里配与我谢家结亲。”伸手揪着曹邑丞的衣服后领,轻易地将其悬空提起,说道:“麻烦你和我去一趟石田。”
在本邑威风凛凛的曹邑丞就这样被谢丹朱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从夹道围观的杉溪民众前走过,没有人敢吭一声,曹邑丞双手抓着自己的领子,不然勒都要勒死了,哀求道:“谢师兄,饶了我吧,我跟你去石田,你让我下来,我自己走。”
谢丹朱道:“你坏我哥哥婚姻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不理他,一直拎着他出了邑城才放他下来。
吴老头还在和谢康成说话,见曹邑丞灰溜溜如丧家之犬跟在谢丹朱身后过来,径直走到谢康成面前,深深施礼:“谢老哥,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在谢师兄面前为我说句话,我是真的知错了。”
谢老爹见一个堂堂邑丞这么低声下气和他说话,真是很不适应,谢老爹是个厚道人,开口道:“丹朱——”
“爹爹。”谢丹朱道:“这事是由儿子引起的,就由儿子来处置吧,那费满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打了他儿子费天越。”走过去抱了哥哥庭生一下,说道:“哥哥对不起,哥哥一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嫂子,苗家的那个,现在送上门我们都不稀罕。”
谢庭生嘴巴动了动,话没说出声。
谢丹朱对曹邑丞道:“老老实实跟着我爹去石田,我先去一趟紫霞山,等你们到了石田,我也应该赶回来了。”
曹邑丞连声道:“是是是。”
谢丹朱又对谢康成道:“爹爹,对这种人不要客气,想想他和费满让我们谢家遭受的耻辱。”
虎牛背上的小白狐“啾啾”叫着,那意思自然是想跟谢丹朱去紫霞山。
谢丹朱抱起小狐,低声道:“蓝儿,你帮哥哥看着点,哥哥很快就回来。”
小白狐小脑袋一点一点,跳回谢青蓝怀里。
谢丹朱驾起黑木鸦,迅速升空,往百里外的紫霞山疾飞而去。
那曹邑丞只见过飞行灵鹤,而飞得这么高、这么快的灵器他见都没见过,不禁又是一阵懊恼:“我怎么惹上这么个厉害人物啊,费满真是害死人,费满不是有个侄女也是七霞山精英弟子吗,就看费满怎么和谢家斗,反正我是倒霉透了。”

第八十三章 大宅门前

小半个时辰后,谢丹朱出现在紫霞山峰顶,他在紫霞山住了一年多,但一直呆在半山的灵器院,没有资格踏入峰顶,这次亮出精英弟子身份牌、问明费天越的所在,就直奔山顶——
午后斜阳,修行院光影明暗,费天越正在和两个裙短腿白的内门女弟子在探讨修炼精魄轮的诀窍,费天越的紫色精魄轮基本成型,已开始缓缓旋转,只要再有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踏入第二层精魄境,两年多的时间达到第二层境界,费天越的资质也很不错。
斜阳将一道人影铺展过来,费天越抬头去看,顿时吃了一惊,不自禁地站起身来道:“你,谢丹朱——”
谢丹朱并没有盛气凌人冲上前揪着费天越就责问,只要别人不是太过分,他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立在紫霞山修行院廊下,说道:“费天越,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费天越有些畏怯,他身边那两个年轻的内门女弟子都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个小声问费天越:“费师弟,他就是谢丹朱?去年还是我们紫霞山的外门弟子,今年就成了精英弟子的谢丹朱?”
费天越“嗯”了一声,壮起胆走过去,问:“谢——师兄,有什么事?”
谢丹朱道:“和我回一趟石田,把有些事对你爹说清楚。”
费天越道:“是关于我输给你的百亩水田的事吗,我上个月就托人带信回去,让我爹把田交割给你家了。”
谢丹朱盯着费天越的眼睛道:“你爹非但不交田,反而暗中破坏我哥庭生的婚姻,你跟我回去一趟。”
费天越推托道:“我还没有轮到年假,不能擅离山门,下次我回乡时一定让我爹给你家田。”
谢丹朱神色冷峻起来,问:“你要我动手揪着你去?”
费天越赶紧道:“那等我向我师父薛长老说一声总行吧。”掉头就要走。
谢丹朱知道费天越的心思,费天越根本不是去向薛长老告假,而是要借薛长老来压他,冷笑一声,一个大步上前就卡住费天越后脖子,说道:“给你面子你不要,非得要我动粗!”
黑木鸦现身,谢丹朱就那样揪着费天越的后脖子上了黑木鸦,黑木鸦展开大翅,一路滑翔而下,降到百丈高度后,往西南方向的石田小镇疾飞而去。
那两个紫霞山女弟子瞧得呆了,谢丹朱好神气、好霸道啊,就这么抓着费天越走了,那冷酷的样子虽然让她们有些害怕,却又有些崇拜。
入夜,薛长老问起费天越哪里去了?那两个女弟子如实禀报,绘声绘色描述谢丹朱揪走费天越的情景,把薛长老差点气炸了肺。
自从得知谢丹朱晋升为精英弟子的消息,薛长老就很尴尬,当初谢丹朱入山门就是由他考核认定为资质平庸只能做外门弟子,没想到短短两年,谢丹朱就成了精英弟子,这岂不是显得他薛长老太没有眼光,竟把天才当作庸人!
看走眼是常有的事,这也没什么,但有些人就是心胸狭窄,薛长老便是这样的人,心里就对谢丹朱存了芥蒂,这时听说谢丹朱抓走了他的得意弟子费天越,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谢丹朱也太猖狂了,就算他现在是精英弟子,也不能随意带走我内门弟子。”怒气冲冲,就想连夜赶去石田,当面质问、惩戒谢丹朱,转念一想,传言掌门芙蓉山主似乎对谢丹朱青眼有加,而且谢丹朱现在是精英弟子,他这个紫霞山的下属长老并没有惩处谢丹朱的权力。
薛长老便利用传讯玉符,向七霞山总部负责刑律的殷长老报告谢丹朱擅自抓走费天越的事,一个时辰后,东边天际一道红光如流星划破夜空落入薛长老掌中,宗门负责刑律的殷长老回话说让薛长老带谢丹朱和费天越二人回七霞山审问——
薛长老有了殷长老的授意,次日一早便驾起中级飞行灵器红爪鹳往石田小镇飞去。
……
黑木鸦高速飞行,费天越瞧着离地面那么高,这要是跌下去,必死无疑,不禁心惊胆战,看着抱臂坐在一边的谢丹朱,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谢丹朱懒得理他,操纵着黑木鸦向着落日方向飞去,就在夕阳落下丰溪河右岸那高高西岩下的前一刻,黑木鸦飞临石田上空,一个盘旋,谢丹朱居高临下看到一头毛色斑斓的虎牛正从丰溪河上的浮桥往左岸行来,牛背上坐着的正是他爹爹谢康成和小妹青蓝,跟着虎牛赶路的是哥哥庭生,还有那个杉溪曹邑丞——
青蓝怀里的小白狐早已发现黑木鸦,身子踊跃,昂着小脑袋向空中的黑木鸦“啾啾”叫,谢青蓝抬头一看,喜道:“爹爹,丹朱哥哥回来了。”
谢丹朱操纵着黑木鸦在浮桥这端降落,对费天越道:“老老实实呆着,想跑的话断腿折臂可不好看。”
费天越哪里敢动,垂头丧气跟在谢丹朱身后。
过河来的曹邑丞认得费满的这个儿子费天越,见谢丹朱一个时辰不到就往返两百多里把费天越从紫霞山给揪来了,暗暗吃惊,陪笑道:“谢师兄,曹某来石田向你全家赔罪来了。”
谢丹朱睬也不睬他,只问爹爹这虎牛行路是否稳当?
谢老爹摸着虎牛强健的背脊,笑道:“稳当得很,而且很好使唤,走得又快,庭生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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