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药天香  第94页

春早已经被装扮妥当。身穿全福夫人在中午时进上的正红缂丝金万字地五彩云蝠鹤八团的喜服,头戴金翟衔珠冠,随了女官出房,踏着一路铺着的红色地衣,往中堂而去,到了设好的香案前,行了四拜礼。赞礼官宣读册宝,说明奉迎,绣春接过。礼仪完毕后,女官告吉时将到,催新妇登轿。

陈振与一干家人早站那儿在等候了。

绣春到了祖父面前,向他告别。

要说的话,昨晚祖孙二人都已经说尽了。这样的分别时刻,陈振能做的,也就是紧紧握住孙女的手,说一声“往后要恪守妇道,侍奉夫家”而已。绣春压住心中陡然而起的离别愁绪,拜别祖父,被送到了大轿前。女官往她手中放了个金质双喜如意,翟冠上搭了一方红地金线盖头,送上了轿。前头王府迎亲的正副使引头,骑马在前,校尉抬起大轿,侍卫手持灯笼十六在前,女官左右扶轿,出了大门,在众属官和护军在前后骑乘护从,在两侧路人的围观之下,一路朝着城西的魏王府去。

到了魏王府的大门外,仪仗撤去,骑马之人下马,完成了迎亲使命,相继被接往宴堂赴喜宴,那里此刻已经宾客盈门。

大轿抬入大门,停在了王府中堂前的大庭正中。绣春被女官引导着下来,怀抱新被塞过来的一个宝瓶,跨过火盆,一路去往喜房。到了喜房门口,槛前还有一个马鞍,下头压了两个苹果,她跨了过去,一脚踏入门槛,便听到里头传来妇人笑声,有人道:“苹鞍平安!来了,新妇来了!”

绣春压下心中微微的紧张,继续随了女官入内,最后坐到了喜榻之侧,手抱宝瓶,等着今晚的另一个主角,她的新婚丈夫,来与自己行合卺礼。这也是这场婚礼中的关键和高潮。

怀中的宝瓶里,填装满了珍珠金币之物,分量不轻。绣春紧紧抱着,侧耳听着屋里妇人们的说笑声和外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有人笑道,“新郎官可算来了!”听声音,便是白日里的那位全福定王妃。

一身喜服的萧琅,满面笑容地进来。定王妃先前得过叮嘱,知道今晚上这新郎官,昨日刚从北庭赶回来,腿脚还有些不便。这会儿瞧他走路虽没什么异样,估计也是硬撑着的,不敢往狠里刁难他,领了另些侍奉的命妇们打趣了几句后,便递去了喜秤。

他和她已经很熟悉了,昨天才刚刚分开,甚至,连他身体上的最私密处,也曾毫无保留地在她面前袒露过。但是现在,看到她穿这样一身红得耀目的喜服,盖着新娘帕,抱着宝瓶,安安静静地坐在铺了猩红毯的喜榻之上,等着他为她揭开盖头、成为他新娘的时候,他的心中,油然还是生出了一种难以自控的紧张与激动。

他不想被边上的太太奶奶们瞧出自己的情绪,极力压住,笑着,从定王妃的手上接过喜秤,挑开了遮住她脸庞的大红罗帕。

她抬眼,眸里微微含笑,望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眸。

此刻的她,盛妆华服,珠光宝气。这一切衬得她是这样的艳丽无俦,超乎他的想象。他的心跳得愈发快了。

边上的妇人们,见新娘早就垂下了眼,偏这新郎官还不错眼地望着她,都笑了起来,定王妃掩嘴,笑道:“新娘这般美貌,惹人怜爱,怪不得咱们殿下看得忘了转眼睛。”

女官将接喜帕和喜秤的盘送上去,萧琅顿悟,笑了下,将手中之物放了上去,随即坐到了绣春对面的合卺小桌前,行合卺礼。照习俗,新郎新娘进合卺食,过程中,被逗着问答了诸如“生不生”之类的讨彩话后,由一对结发的侍卫夫妇端来合卺酒,两人喝过,洞房礼节就算过了,妇人们和女官退了出去,新房里只剩新婚夫妇二人了。

绣春抬眼,见他还那样目不转睛望着自己,想起刚才他在人前的失态,低声埋怨道:“不是昨天刚分开么。有什么可瞧的?”

萧琅呵呵一笑,伸手过来,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起身道:“宴堂里很多客人,欧阳阁老他们也都来了,我须得去应酬下。你若乏了,自己先歇,不必等我。”

绣春跟着起身送他,“林大人向你叮嘱过吧?尽量不要喝酒,也不要站立过久,早些回来,我替你上药。”

萧琅点头。

新郎出新房后,等在外头服侍的人便进来了。绣春除去翟冠,净过脸面,因新房内室里很暖和,她便只换了身同样正红色的中衣,坐回在床榻边等着她的新婚丈夫回来。等待的功夫,打量了下这间往后自己要和他共渡无数晨昏的新房。

喜榻上的南红锦帐绣着华彩满床笏,两边金钩倒坠,垂下静静不动的松绿流苏,玉屏风,楠木柜,并无暴奢极侈之态,却处处显出王府的雍容华贵。

她起身,随意打开近旁一面竖柜抽屉,见里头藏了几锭银,这是祝新人多福,又一抽屉,里头塞了棉花,是荣华长远,再打开边上另只抽屉,瞧见满满的枣儿栗儿,取的则是儿女盈屋之意。

绣春摸了下颗颗饱满的枣栗,自己笑了下,关好抽屉。

萧琅前些时日取代特使亲自北上去往丰州,人人以为他只是去督抚唐王出兵而已,因了这一趟北上,虽解决了先前的北庭疑似对抗朝廷的问题,但他自己的旧伤处,却因了那地方的严寒受冻,又出了些问题,原定的大婚继续。这样的情况下,喜宴中自然无人会勉强留下他闹。他去露了个脸后,很快便回来了。

这个洞房夜的开端,有点不同寻常。

就像从前绣春和他刚认识没多久那会儿,代替林太医帮他治腿时那样,他的身份也从新郎暂时变成了她的病人。去净房里沐浴,用早准备好的热药汤泡过脚后,他回了房,兰芝等服侍的人都退了出去。他顺了绣春的指挥,过去躺在了喜榻上。

绣春替他卷起阔松的裤脚,像往日一样,先检查了下膝处,发现过去了这么久,还是略微有些水肿样,心中不禁有些愁烦。

比起上一次,这一次的发病,恢复期明显在拖长。

往后若是可能,无论如何也要再想想办法。总这样,除了她心疼,对他自己的下半辈子来说,也绝不是个好消息。

她手指在他关节处触探了几下,问了他的痛感后,替他上药,然后拿个垫子来,垫高他的右腿,开始按摩推拿,一开始是坐他边上的,后来改成站在他大腿侧旁,这样的体位,更有助于力道控制。

这种时候,她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十分集中,很快就心无旁骛了。她微微俯身,低头,正在用她娴熟的手法帮他推着一边的膝处关节时,忽然,觉到一只手轻轻搭到了自己的腰间,隔着衣裳,慢慢地抚摩。

她停下来,瞥了他一眼,见他正好整以暇地靠在那里,一只手压在自己后脑当枕垫,另只手……

她再次瞟了眼那只此刻还在自己腰间慢慢移动的手,当它不存在,没有理会,继续自己的事。

他的眼睛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唇边也浮出一丝仿佛阴谋得逞后的笑意,那只手在她腰间摸了一阵后,仿佛不大满足,开始挪移到了她的胯上。

她目不斜视,继续忍。

她的手在犊鼻穴,他的手在她的胯上;她的手在梁丘穴,他;她在委中穴,他也是胯;最后她换到血海穴――臀部!

他竟然忽地移到了她的翘臀处,在她猝不及防之时,重重地捏了一把。

绣春在施力,他的手又在她身上爬,她渐渐愈发觉得屋里热了,正生出阵阵的后背长刺感时,冷不防被他这样重重捏了下臀部,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一下抬头,望着他气道:“你在做什么?”

她的臀摸起来圆圆的,又肉,又弹扑,他第一次摸到,心里掠过一种油然而起的兴奋之感,就是不想撒手,掌心还贴着肉,面上带了懒洋洋的笑,“我……在做现在的做的事……你别管我,继续就行了……”

绣春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这人怎么回事,昨天分开之前,一直还挺正常的,不过一夜,就成了这样的无赖……

她赶紧甩开他的手,离他远些,道:“你这样,影响我做事!”

她说完,见他怏怏叹了口气,终于把那只手缩了回去。这才吁出一口气,继续。一边好了,她道:“换腿吧。”

往常他总是个十分配合的好病人,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可是现在,他竟然不理睬她了。她又说了一遍,他还是不动,看去,见他正望着自己,一副你不让我摸,我就要和你拧巴的样子。

现在轮到她叹气了。

都说女人一结婚就会变成弱势一方。以前她还不大信。现在觉得这可能是真的――自己就是个刚刚新鲜出炉的活生生例子。

她再次叹了口气,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自己抬下他的一条腿,再抱着他另条腿抬上垫子架高。然后像刚才一样,继续俯身下去上药推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抬了起来,捻住她松松垂在腰侧的一根衣带,把玩了几下后,微微一拉,系着蝴蝶活扣的衣带倏然松了,软滑的衣料失了凭托,衣襟立刻散开,露出了里头穿的鲜红裹胸。

衣襟一松,他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她半露的酥胸前,不再挪开半分。她剜他一眼,要掩回衣襟,他出声制止:“别!就这样!”

绣春一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皱起了眉,“殿下,我现在在替你干活!”

萧琅扬了下眉,一本正经地道:“你不给我摸,那就让我看。要不然我这样躺着,很无聊。”

绣春看了下边上,屋里好像没书,点头道:“那容易,我叫人给你送本书你来。”

“我不要看书,就要看你!”他干脆无赖到底。

绣春瞪了他片刻,正要再教训他时,忽然,手被他拉住,一扯,她整个人站立不住,一下便趴到了他的身上,感觉到她饱满的乳紧紧贴在自己胸膛前,他愈加兴奋,手脚并用,将她紧紧抱住。她挣扎了下,见挣不开他的臂膀,只好哄着道:“听话,别胡闹了。药还没上完。”

他闭着眼睛,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喃喃道:“别管了……”

“不行!”她坚持,“趁你刚泡过腿,药一定先要上完!”

他睁开了眼,在她耳畔低低地道:“那你就听我的……”

绣春抬起脸望他。他也正微微含笑地看着她。神色还挺自持的。她一时有点迷糊了。脸皮到底要厚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对她提出这种荒唐要求后,还露出这样一种理所当然、坦坦荡荡的表情?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琅吗?

“绣春……”

他见她不应,叫了声她的名。声音沙哑,充满了诱惑。

绣春真恨自己,面对这么无耻的事,她怎么就无法严正拒绝……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替病人上药上得最艰难的一次了。除了做自己该做的,她还被她的病人脱去了中衣,只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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