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  第194页

汗,光着的身子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朝廷钦犯是谁?”我问。

  “是……是玄机公子……”管元冬道。

  我心中一动,道:“玄机公子不是朝廷御封的大匠么?怎么又成了钦犯?”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管元冬道,“只知道何堡主同他关系甚密,那玄机公子在做大匠时曾失踪了很久,突然有一天便成了朝廷的天字第一号钦犯,而何堡主那时仍与他有来往,便遭到了株连……”

  “既然奈何堡被满门抄斩,为何独你一人无事?”我盯住他问。

  “小的那天、那天碰巧不在堡内,因、因此逃过一劫……”管元冬慌乱道。

  “那就怪了,既然你到了宫里作匠人,进宫前必会被盘查身份载入档案,若你是侥幸逃出,为何还要入宫?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了么?”看出他在扯谎,我冷冷冲他一笑,“看来你真的是不怕死呢!”

  管元冬被我的一语双关吓得连忙磕头,道:“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只是……只是怕小姐将事情说出去,因此才会扯谎自保……”

  “你给我听仔细:我没有必要将此事说出去给自己惹火上身,这不过是我与友人的一个赌约,我必须问清真相方能笃定自己确实能赢,赔上性命的事我不会做,希望你也不要去做。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之后,你还是你的匠人,我还是我的小姐,谁都不会有事。无论你以前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奈何堡的人究竟怎么死的,也与我无关,我只对事不对人,你不必顾虑,因为在我眼中,你们的生死都不过是蝼蚁一般,我踩都懒得踩!――听明白了么?”我盯住他的眼睛慢慢地道。

  “听、听明白了……”管元冬哆嗦着点头。

  “告诉我你为何得以幸免,还能被召入宫中作匠?”我重又问他。

  “不、不瞒小姐……只因、只因那玄机公子成了钦犯后一直为朝廷所通缉,而奈何堡的何堡主却仍与他联系密切,小的也曾劝过堡主及早将玄机公子的行踪通报给朝廷以保全堡人的性命,可他只是不肯……小姐啊!小的这都是为了全堡老小着想啊!何况朝廷钦犯都不是好人,必是犯了什么大案,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啊!您说是不是!?”管元冬说到此处声泪俱下。

  至此终于印证了我之前隐隐约约的猜测――这贪生怕死的管元冬出卖了自己的堡主,靠这个才得以幸免且还能入宫继续作工匠!

  强行忍住想将他狠狠掐死的恨意,我冷声道:“这与我无关!那玄机公子呢?后来抓住他了没有?”

  管元冬见我对于他的卖主求荣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似是放下了些心,连忙答道:“这个小的便不知道了,但依据后来风声渐小的情况来看,多半是难逃法网,已经伏诛。”

  听到“已经伏诛”这四个字,我心中不由一阵怅然,顿了顿,道:“你可曾见过那位玄机公子?听说他是个不世奇才,我对他倒是很感兴趣。”

  管元冬见我说话缓和了,便也壮起胆子,套着近乎地道:“小姐说得是,那位玄机公子当真是不世奇才!只是小的也从未见过其本人。听说奈何堡制印泥的秘方也是他给的何堡主呢!”

  我不由一惊,道:“此话当真?你如何得知?”

  管元冬瑟缩着身子答道:“那时小的年纪尚小,在堡内还是个学徒,平日兼着伺候堡主的起居,偶尔听堡主跟老太爷――就是何堡主的爹说起玄机公子,说若不是因为他的帮助,他何家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风光。小的也曾听堡里那些年纪大些的嬷嬷说过,何家原来不住在忘川,忘川那时也未建起奈何堡来,他们原是江南的一个富户,时常接济穷人,落得个好口碑。谁知有一日夜里家里遭了强盗,全部家产被洗劫一空,那些强盗心狠手辣,抢了钱财还要放火灭口,幸好被那时路过的玄机公子带着附近赶来的百姓从火中将一家人救了出来,因感动于何家平日行善,玄机公子便将制印泥的法子教给了何堡主,并带他们到忘川重新建起家业来,因忘川的三途河中的水和岩石下的泥正是做印泥的主要原料,于是何家从此便在那里安顿下来,经由玄机公子推荐,朝廷正式指定何家专门来制作皇家秘制印泥了。而小的我……自从何家被灭门后,便是唯一掌握这技术的人,想必朝廷也是因为如此才留小的一条活命罢……”

  玄机公子是秘制印泥的创始人,那么他用它来画画便也不足为奇了,之前我所推测的奈何堡是因私赠印泥给他而获罪的说法就此推翻。

  “那位何堡主可有后人或是亲戚么?”我将问题问入了中心。

  “小的听说何堡主原有一位夫人,然而在那次遭强盗焚屋时不幸亡故,当时何夫人怀了八个月的身孕,硬是让那位玄机公子请人剖开了肚子将婴儿拿了出来――还当真是个奇迹!小的听那些嬷嬷说,那孩子居然活下来了,由于先天不足,加之何家当时因要重建家业、又没了少夫人,是以何堡主请求玄机公子代为收养那孩子,待他稳下局势来后再将孩子接回自家养。只可惜……”管元冬说到此又心虚起来,遂住了口。

  我的呼吸一阵□――孩子――孩子――莫非――莫非就是大盗?!


上路・夜宿
  “那婴儿是男是女?”我追问道。

  “听说是个男孩儿。”管元冬道。

  如此来看,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上回同季燕然去奈何堡时并未看到哪间房里有养过婴儿的迹象,可见在奈何堡遭灭门时何堡主的孩子仍在玄机公子处,而玄机公子随后不久亦被朝廷诛灭,为了使何家的后代将来能够找到自己的身世,玄机公子便在他的颊上用秘制印泥留下了线索,毕竟这印泥是奈何堡的象征。而因玄机公子的死,使得何家的这个孩子成为了孤儿,机缘巧合下被老盗所救,作了他的徒弟,就是现在的大盗……

  只是,还有个最大的疑点:那画里藏的半片布代表着什么呢?另半片为何会在岳家人的手里?

  正陷入沉思间,听得管元冬哆嗦着道:“小……小姐,小的已把自己所知的全告诉小姐了,小姐可否放过小的……”

  虽然我恨他为了自己活命而出卖了何堡主这么好的一家人,但是我总不能在此将他杀了泄愤,只好先将他的这条贱命存着,待真相大白再作处置不迟。

  于是将他的衣服丢到地上,冷声地道:“罢了,真是无趣!原以为这其中会有什么更离奇更有意思的内幕,却原来不过是朝廷诛灭逃犯的庸俗把戏!你滚罢,莫要让我再看到你!”

  管元冬连连应着,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绕出假山去跑掉了。

  待他跑远后我方从山后出来,快步往偏厅行去,还未近前,却见季燕然同贺二小姐立在厅外长廊的暗影处说话,便停住脚步静静在原地站着,季燕然无意中偏脸瞥见了我,道了声“灵歌”,那贺二小姐便也偏头看了我一眼,同季燕然说了句什么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季燕然大步迈过来,微皱了眉头望着我低声道:“怎么在外头待着?不舒服么?”

  “没有,我很好。”我笑了笑,迈步要往厅里走,被他大手一伸轻轻握住了手腕。

  “方才发生了何事?”他盯在我的脸上,眼底满是担心。

  “我见到了管元冬,你不必再去问他了,具体情况回去后再说罢。”我轻轻从他手里抽出腕子来,继续要往厅里走。

  “灵歌也不必再去厅里了,”他道,“我去同姜大人打招呼,咱们这就回去。”

  从姜府出来,夜已深沉,两人没有乘轿,踏了月光慢慢地走回了季府。进得卧房,将绿水青烟支出去,在桌旁对坐了,我将管元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季燕然听,并且将自己对大盗便是何堡主儿子的猜测也说了出来,他摸着下巴想了一阵,道:“若管元冬所言皆属实情的话,我们还有以下几个疑点要查:第一,玄机公子所犯何罪,竟使朝廷连他所熟悉之人都不肯放过?第二,他画中藏布寄给何堡主的原因为何?第三,灵歌你手上的这块布又是从何得来?第四,大盗究竟是否真的是奈何堡的后人?据你从管元冬处得到的讯息来看,何家的原藉也在江南――所有的线索一致指向江南反而好办了,这一次我们回去正可顺道查访。”

  江南,江南,但愿一切答案都能在那里得解,化去我心头最大的“放不下”――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我早已无所谓,唯独放不下,一旦放下,相信我从此也就能轻松地孑然一生了。

  事情至此只差江南之行,我起身道:“天色不早,大人早些睡罢。”因这卧房的外间亦设有床榻,所以不必像在岳府时让季燕然睡在椅子上。我过去将床上被褥铺好,转身便行往里间,才要回身将门关上,却听他将我轻声叫住,一对黑黑的眸子望在我的脸上,唇畔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灵歌可知那会儿贺二小姐对我说了什么么?”他向我道。

  我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不大想知道。”

  季燕然轻轻笑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对我说……要我好好珍惜我所爱的那个女子,因为……那个女子宁愿忍受被唾之辱,也不会在质疑她的爱情的压力下皱一皱眉头。”

  我将门轻轻地关上,把他那张温柔灿烂的笑脸掩在了一墙之外。

  次日,我告诉季燕然要去找大盗,好通知他关于奈何堡的事,他便先去了衙门打点好一切,回府来陪我一同前往那土地庙,等了一天一夜,大盗始终没有出现。于是留了记号要他去季府找我,直到启程去江南的那天早上,仍是未见他的踪影。

  “灵歌不必担心,他此刻应是安全无虞的,若当真出了事,他必会不动声色地来见你最后一面以令你放心。”季燕然如是说。自从姜府之事过后,他似乎笃定了什么,恢复了闲闲散散地老样子,仿佛在稳稳地静静地等着某一时刻的到来。

  腊月十二,将绿水青烟和欢喜儿打发回家过年,因为看门的老奴和那炊洗嬷嬷及跑腿儿的小厮本就是祖孙三口,因此便叫他们将小厮的父母叫来一同在季府中过年,顺便看守门庭。

  老奴将马车赶到岳府后便徒步回去了,岳府内也早已安排妥当,随我们一同上路的除了四名车夫外还有八个小厮,这几人也都是原藉在江南的,正好可随行伺候,到了江南后再各回各家。

  四辆马车,一辆是岳明皎同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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