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妇道  第-1页

长青确实勇猛过人,发起狠来无人能挡,怪不了你们。”
众人见他未责,这才定下心神,纷纷摩拳擦掌,出言自愿带兵强攻金川,一雪昨日之耻。
李东庭未应,重整队列后,亲自来到城下,令蜀王出来对话。片刻后,五花大绑的王越便被人押着出现在了墙头。蜀王随后现身与李东庭喊话,要他将人全都撤退三百里外,让出道路,否则不但杀王越,全城土人也要陪他一道同归于尽。
李东庭眼睛都没眨一下,张口便应了下来。
蜀王微微一怔,狐疑道:“李东庭,你教本王如何信你?”
李东庭大笑一声,道:“从前你在蜀,我在滇,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李东庭为人如何,你当清楚。我既答应你了,你又怕什么?何况,你今日还有选择余地吗?你要逃去波弥国,我要王将军和城内居民无事。若成,我立刻退兵,你自行出城。只是我把话放这里,到了波弥国境,你需将王将军放回,否则,即便你入了波弥国,我李东庭也必定不会放过你!”
蜀王眯了眯眼,咬牙道:“那就这样说定!我且信你一回!你这就叫你的人全都退开。”
李东庭下令副将传令下去,撤兵三百里外,停止追击。边上副将面露犹疑,一个平日对他十分敬服的副将忙上来,低声劝道:“大将军,朝廷对逆首势在必得,大将军这样放他走,朝廷万一怪罪下来,大将军恐怕要费一番解释。”
李东庭道:“以一城居民之命换逆首一命,在我看来值当。何况他根基尽毁,以逆臣贼子身份逃到波弥国,想东山再起,断不可能。放他吧。朝廷若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众将见他态度坚定,只好止了劝。当下传令下去,列队撤退。
吊桥再次放下,城门打开。迤逦从城门里走出来一队的人马。前后俱是押着城中土人同行的蜀王残兵,蜀王被亲信严密保护着行在中间,边上是脖子被架刀的王越,裴长青走在蜀王身后。
王越见到李东庭,面露愧色,低头不敢看他。
李东庭目光越过王越,落到了裴长青的身上,若有所思。
裴长青似乎并未留意到李东庭,双眼正视着前方,神色冷木。
这看起来十分怪异的一队人马,就这样在千军万马间让出的这条道里穿行而过,朝着西面而去。
一出金川,蜀王便加快脚程,行至半路,见身后确实没有追兵上来,丢下被挟持的土人,朝着波弥赶去。
次日傍晚,离波弥的地界只剩几十里路了。蜀王一行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轻松表情。一个蜀王亲信便提出在此杀了王越,省得继续带着他累赘。
王越吓得跪在地上不住求饶。
蜀王踌躇之时,裴长青忽然道:“主公,我便送主公止步于此了。前面就是波弥国,料无凶险了。这个王越,还请主公交给我,照先前允诺的那样留他一命,我在此守着,替主公断后。”
蜀王一怔,“你不随本王去波弥?日后图谋东山再起,还有再杀回来的一天,到时再建功立业,也为时不晚!”
裴长青未应,只重复方才的话道:“我送主公止步于此。”
蜀王脸色阴沉下来,盯了裴长青片刻,见他不为所动,半晌,哼了声,道:“也罢,人各有志。看在你护送本王有功的份上,本王便不为难你了。随你吧!”
裴长青道:“多谢主公成全。”
蜀王命人把吓得面无人色的王越推出来,回头最后看了裴长青一眼,掉头而去。
众人跟着他渐渐前行,最后剩下胡詹事一人。走过来,拍了拍裴长青的肩膀,低声道:“长青,你不去也好。实话说,去了也是前途未卜,只是事到如今,我也别无选择了,一切听天由命吧。你跟我一场,也算是缘分,往后各奔东西,自己保重了。”说罢叹了口气,转身追随蜀王快步而去。
裴长青目送蜀王一行人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转头看向还倒在地上的王越,拔出刀,朝他走了过去。
王越对裴长青已经是恐惧万分,不住求饶,见他割断了自己身上绳索,这才稍稍定下心魂,颤声道:“多……多谢……”
裴长青冷冷道:“滚吧!”
王越闻言,慌忙掉头就跑,不慎绊了一跤,爬起来又连滚带爬地朝前跑去,唯恐他下一刻改了主意要杀自己。
裴长青看着王越身影越跑越远,终于被荒野里的荒草从淹没了。
四下荒野,举目茫茫。裴长青抬眼定定望着西边残阳,片刻后仰头,迎着猎猎的野风长长呼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一支羽箭朝他疾射而来,准确无误地射到了他那只横刀的手腕,力道奇大,裴长青手臂一酸,刀应声落地,那支羽箭也掉落在地,原来是只被折了头的平头箭。
“大丈夫处世,有过可改,改而立之,动不动抹脖子,和妇人有何区别?”一个声音随风传了过来。
裴长青慢慢回头,看到李东庭骑马停在远处,方才那支箭,想必是他所射。道:“我不过一叛逆贼子,今日引颈自戮,何劳你来说教!”
李东庭纵马到他身前,道:“朝廷悬赏榜文里,你列第二,除了逆首蜀王,就数你值钱。我为了一城民众放了逆首,捉你回去复命,如此算是个理由吧?”

☆、七十八回
朱璇登基元年的冬,在蜀王逃入波弥两个月后,波弥国王迫于压力,将蜀王捆绑遣返送回。至此,历时两年三个月的西南平叛战事至此彻底结束,朝廷获得全胜。
冬十一月,朱璇于朝会论功行赏,诸多参与平叛的将军大臣各有封赏,其中以李东庭居首,封英国公,世袭罔替,加赐九锡。
李东庭以自己令逆首走脱为由,谢九锡而不受。朱璇便改封他上柱国将军,又赐李东庭母太夫人、妻一品夫人诰命。因李府君年迈,不便入京受赏,梅锦入京代婆婆领受封赏,日日入宫赴宴,一时风光不加细说。
入京忙忙碌碌半个月后,到了十一月底,各种封赏庆功终于渐告尾声。
梅锦是在十月初被召匆忙入京的。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想念稚子,归心似箭。李东庭自从娶她为妻,这两年多的日子里,戎马倥偬,几乎没怎么和她好好处过,心里最想的,也只是早些回去而已。
到了预定离京的前一晚,李东庭从外赴宴而归,回到驿舍中,见房里摆了几口敞开的箱子,梅锦正在和侍女打点行装,想到明日便要出发回云南家中,心里欢喜,脸上便跟着露出笑意。
梅锦见他回了,剩下东西也不多,明早再收拾也来得及,便停下来,叫人送水进来,亲自伺候他沐浴,洗到一半,自己也被他拉进了浴桶,嬉水亲昵时,梅锦见他后背添了几道新伤痕,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摸过,问道:“还疼不?”
娇妻在怀软语温存,过些天又能见到一双儿女了,接下来,再也不用担心第二天睁开眼睛就又要和她告别,李东庭只觉快慰无比,人生最大幸事,也不过是如此了,拥她入怀,一时抑制不住,在水里便要起了她。
一大桶原本热气腾腾的水,到了最后,半洒在外,剩下一半成了凉水。
李东庭怕她受凉,抱她出来回到床上。
屋里已经烧了暖炉,热烘烘的很是舒适。李东庭胡乱擦拭几下两人身上水珠,带着她又滚进被窝。事毕,见她懒洋洋卧于枕上,一头秀发还有些潮湿,取了柔软的燥巾来,一块垫她颈下,另块用来自己替她慢慢揉吸着发中的余潮,低声道:“锦娘,往后每日一早睁开眼,便能见到你睡我边上。我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欢喜。”
梅锦原有些昏昏欲睡了,眼眸半睁半闭,听他声音在耳畔响起,睁开眼,抿嘴一笑,嗯道:“我也是。”
李东庭越看越觉她可爱,忍不住又俯头下去深深亲吻她,梅锦吃吃笑着,躲避他嘴唇,推开他嗔道:“刚才被你闹的,还没够啊!明日还要上路出京,我要养回精神。”
李东庭微笑,知她确实应是累了,便也作罢,令她头枕于自己臂弯,静静间,踌躇了下,又道:“锦娘,你虽没责我半句,只我知道,你这些天心里不好过。裴长青之事,我也有些过意不去。许是我当日错了。我不该将他带回的。”
……
李东庭当日带一小队人尾随蜀王一行至波弥国境,及至王越获释,要离开时,又见裴长青横刀自刎,便出手将他拦下。许是一心求死,裴长青当时并未作多反抗,李东庭带回他解至京中后,自己私下求见了朱璇,极力为他美言,言他年少误入歧途,这才犯下重罪。如今逆首既已伏法,隐患也除,若就这么将他杀了,未免可惜,恳请朱璇酌情饶过他的死罪,若能为朝廷所用,必是良将之材。
朱璇少年即位为君,决心革除旧弊,锐意改革,更是不拘一格擢拔人才。如今西南虽定,但北方依然有外敌耽耽虎视,裴长青当日为蜀王所用,战名也传至了京城。如今他既被李东庭解回,朱璇便心生延揽之心,遂依了李东庭之谏,传旨至天牢,只要裴长青愿革新洗面呈上罪书,可饶不死。
不料,裴长青一心求死,竟决绝拒了皇帝美意。朱璇随即将他下至死牢,到下月初,与另些投了蜀王的叛党一道问斩行刑。
……
梅锦沉默片刻,低声道:“东庭,你不必有过多自责。当日你若不出手阻止,他也早已自戕于波弥国境了。何况,我晓得你是出于好意……”
她停了下来。
李东庭道:“他犯下这样的重罪,没有株连亲族,已是天恩。又所谓良将难求,这才允诺他戴罪立功。锦娘,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这样从中转圜,为的只是你。我知你心里想着他能改过,往后好好活下去的。我们便要回云南了。一旦回了,裴长青之事便与我们无干了。你若想再见他一次,我们也可以推迟离京日期的。这会儿进天牢虽有些难,但我也能想法子为你安排。”
裴长青入天牢后,梅锦曾去探望,只是当时并没见到他的面。
裴长青拒绝见她,态度决绝。
听李东庭这样说,梅锦心里感动,将脸轻轻贴在他胸膛,闭目冥想片刻,道:“让我再想想。”
……
梅锦怀着心事,昨夜没怎么睡好,一大早,李东庭先起身出去了,说好中午之前回来。
梅锦也起了床,梳洗过后,指挥下人们把昨夜没收完的行李全部打包,正忙碌着,进来一个驿丞,说外头有人要求见。
这些天,日日都有各式各样的人找到这里要拜会李东庭。梅锦便道:“我夫君出去了。若有要事,让他中午来。”
驿丞道:“那人是求见李夫人您的。”
“见我?是谁?”
“自称姓万,说是从云南赶过来的。”
梅锦微微一怔,再问几声形貌,便猜到了来人,道:“带他进来吧。”
梅锦换了件衣裳,来到边上的一间偏屋,等在里面的万百户一听到脚步声近,便朝门跪了下去。
梅锦急忙到他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道:“万舅舅,快别这样,有话起来说。”
才两年多不见,万百户看起来似一下老了十岁,鬓角已出白发,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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