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茶言观色  第69页

出声打圆场,“云林,我明日便与你下山。子衿,一起去?”
“不了,在下还有事要办,需往杭州一行。”刘青看那洁癖老儿被气着了,心里暗笑,但想想人家是严重疾病患者,又有些过意不去。
当晚吃饭时并不见那倪瓒,刘青奇怪地问:“倪大师呢?怎么不来一起吃饭?”莫非被气得不愿与自己同席?
张宇初还没说话,旁边伺候他们吃饭的小道士便道:“邀他来吃饭?那我们就不用活了!倪大师嫌跟别人一盘夹菜会吃到别人唾沫。总是一个人独吃;这还不算什么,给他端饭的人必须事先洗过头、搓过澡、换过新衣服,才能给他送饭。饭送到跟前,还得单膝跪地,举到与眉齐高。”
“为什么?”刘青诧异地问。
“怕别人头上、身上和衣服上的脏东西掉入饭碗里呗。把饭托子高高举起 ,是怕送饭人的唾沫掉进了食物里。”小道士对这种折磨下人的举动甚是愤懑。
刘青啧啧称奇,看来这倪瓒的洁癖实在太厉害了,不过分餐的举动还是挺科学的嘛。
张宇初喝斥了小道士一声,又对刘青道:“这几日与小友切磋武功,老道受益匪浅。本想与小友多交流些时日,不料云林之兄倪真人时日无多,弥留之时想见我一面,我需下山一趟。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小友相聚,如有时间,还望小友再来此一叙。”
刘青自也回了些惜惜相依的话,表示有时间再来拜访。
吃过饭,张宇初去陪倪瓒说话,刘青看天色还早,便出了门,到外面散步。正走到潭溪边,远远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道:“……听说他家的茅厕下面装有木格子,中间塞满鹅毛。大解的时候,鹅毛就飘起来覆盖了,一点臭味都没有。是不是啊?”
另一人道:“嗯,没错。他家梧桐树每天还洗三次澡呢。不过这还不算什么,他家有钱,自己要讲究,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可我就受不了他对别人的态度。”
“他对别人怎么了?”
“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徐氏来访,看天色晚了,要求留宿。你猜怎么着?那倪大师怕他不讲卫生,硬是到他住的客房巡视了好几遍,才放心离开。等到他睡下之后。听到徐氏咳嗽了一声,就再也睡不着了。天亮之后,赶紧让人寻找痰迹。仆人们找遍了整座房子一无所获,还是倪大师自己在树下找到一片颜色稍深的树叶,当作徐氏昨晚的‘罪证’,捂着鼻子命仆人拿到三里地外丢掉,并让仆水扛水来洗树,弄得那徐氏十分尴尬,满脸羞恼地走了。”
“啊?这也太过份了吧?做他的朋友岂不是很难受?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还有更过份的呢。这倪大师喜欢饮茶。有一次他特制了一种清泉白石茶,他的朋友赵行恕到他家,倪大师就用这好茶来招待他。赵行恕喝着,觉得这茶并不不怎样。倪大师就生气道:‘我觉得你是宋朝皇室一脉的子孙,所以才拿这好茶来给你品,却不料你却一点都不知风味,真是个俗物。’就跟这赵行恕绝交了。”
“呃,难道他跟人交朋友就是为了别人会喝茶?”
“比这更过份的事都还有呢。前些年他寄住在亲戚家,有一天那亲戚的女婿来了,主人却没在家。倪大师听说这个女婿是个读书人,连鞋子也没穿好就跑出来迎接他。可当他一见到这人说话长相都很粗鲁后,你猜怎么着?”
“那他一定会搬出亲戚家,不在这儿住了。”
“哈哈,他竟然很愤怒地打了人家一巴掌。那个女婿又是惭愧又是忿怒,连岳父也顾不上见就走了。主人回家来责问倪大师,倪云林竟然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振振有词地说人家面目可憎、语言无味。”
“……”
这大概是两个小道士在聊八卦,聊的便是那倪瓒的逸闻趣事,刘青听了恍然大悟——难怪那倪瓒打量她后便不屑一顾了呢,原来人家嫌她不是读书人,不懂情趣。
当晚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刘青便跟张宇初告辞,准备先行一步。她轻装简行,也就不等那啰嗦的倪瓒收拾好一同下山了。再说,她和那倪瓒互相都看不上,同行反倒尴尬。
刘青走了不一会儿,迎面遇上了两个人。其中一人约三十岁,武士打扮,眼光深邃、精光内敛。看样子是个练家子,功夫还不浅;另一人五十多岁年纪,山羊胡子,瘦小身材,面色苍白,在武士的搀扶下,爬着山路仍甚是吃力。
山羊胡子看见刘青,忙急喘着地拱手道:“这位公子,请问松谷草堂还有多远?”
“一里多路。”
山羊胡子谢过刘青后便继续赶路。刘青也不在意,等她刚拐了个弯,就听到后面传来喊声:“那位公子,请停一停!”

第一百零九章 疑虑

喊我么?刘青诧异。停下了脚步。不一会儿,那山羊胡子被武士扶着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喘息了好久,方道:“这位公子,不知可姓刘?”
“是。”刘青有些疑惑。她在这明朝认不得几个人啊,为什么这人会知道她?
“可是刘青刘公子?”
“是。”刘青更迷糊了。
“在下宁王府长史许雍,见过刘公子。”许雍执礼甚恭。
“宁王府?”刘青脸上一沉,她好不容易平息心里的情感,实在不愿再跟那人有什么瓜葛。
“公子不知,在下从南昌寻到祁门,又从祁门寻到猴坑,到了黄山本想先寻张天师,天可怜见竟让我们在这里遇上公子。要不是见过刘公子画像,在下刚才差点就错过了。”许雍找到刘青,似大松一口气,全然没注意刘青脸上的神色,自顾笑道。
“大人四处追寻在下,不知有何见教?”刘青不愿绕弯子,对什么画像之事也不想追究,只想快快走自己的路。不过心里还是很想知道朱权走后有没有再遇麻烦。
“公子救王爷大恩尚未得报,王爷想请公子往南昌一叙。”
“报恩就不必了。是王爷命不该绝,并非在下之功。在下有事在身,待哪时有空再与王爷一叙吧。现在如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告辞了。”刘青放下心来,拱拱手,转身欲走。
许雍一把拉住刘青衣袖,急道:“公子,公子,别走,请先别走。”
刘青转过头来看着许雍,没有作声。
“是、是这样,王爷回去之后,甚是思念公子,画了公子的画像,日夜相对,借酒浇愁。所以,在下想请公子去南昌见见殿下。”
刘青把袖子从许雍手中抽出,冷冷笑道:“不好意思,在下没有断袖之癖,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许雍哈哈笑道:“姑娘,刘姑娘,在下刚才叫错了,还请刘姑娘恕罪。”看刘青愕然,又道:“王爷日夜思念刘姑娘,请姑娘与我去见见王爷。”
刘青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这说辞毫不相信。她好歹也跟朱权朝夕相处了十几天,对那人的本性还是了解的。他可不是什么肯委曲求全之辈,大概在他眼里,除了因命数不能得天下之外,其他一切,尽在他掌控之内。这么强势的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自己背地里借酒浇愁?拜托,说点别的好不好?
“大人请回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刘青实在不愿跟他罗嗦,转身就走。
“刘姑娘。”那武士一闪身拦住了刘青的去路。
刘青盯了他一眼,冷冷道:“怎么,还想用强?”
“不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请姑娘移步,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许雍道。
“不必了,有话就在这儿说好了。不瞒你说,如果我想走,你这位手下还拦不住我。”
许雍看那武士四处搜索了一遍后点点头,遂压低声音道,“好吧。姑娘也不是外人,我就不瞒姑娘了。是这样,王爷上次虽差点丧命,可还是不甘心,总想还会有机会东山再起。没想到回去之后,发现原来安在京城和军队里的所有钉子都被拔出,手中再无可以掌控的力量。京里那位还派人来说,庐山之难,王爷不死,倒说明他命不该绝。既如此,如果王爷能够作个清闲王爷,安安份份的,他看在兄弟一场的情意上,以往的事便不再追究;否则,随时可再有庐山之祸。如此,王爷再有不甘,除了闲渡余生,再无出路。他原本强撑的意志,一下就垮了,整日借酒浇愁,本来身体就未恢复,哪里经受得住,喝了两天酒便吐了血。”
说到这里,许雍的情绪甚是激动,好半天才继续道:“我等极力劝解,终不能结王爷心头之痛。我听那日来接王爷的朱六说,您曾劝过王爷好些话,这些话,许雍听了。也甚是佩服!王爷回去,也曾屡次提及姑娘,还画了姑娘的画像挂在书房里,喝多了酒也直叫姑娘的名字。老夫看得出来,王爷心里,对姑娘情根深种,姑娘的话,想必王爷不会等闲对待。所以许雍想请姑娘往南昌一趟,再为劝说劝说。许雍身体并不好,日夜奔走十多天,亲自来找姑娘,就怕别人劝不了姑娘去南昌。还请姑娘看在许雍面上,往南昌一行。”
刘青听了,盯着许雍看了良久。
她如果真是十七、八岁的懵懂少女,听了一番话,一定会感动得不能自已,立刻前往南昌吧?
自知道朱权身份,她的那些心动,她的那些少女怀春般的情感,早已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平静下来。离开了那双深邃的漆黑眼眸的魅惑,她清醒的知道,即便是在宣扬自由平等的现代。灰姑娘的故事都已是童话;那么,在这样极度男尊女卑的强权社会里,痴情王爷的专一爱情,大概只是穿越小说写手们的臆想吧?
这些清清楚楚的现实,像一潭冷水,浸泡着那颗稍稍温热的心,终使它冷却、平静下来。此时的她,面对许雍前面的劝说、后面的解释,没有许雍期待中的感动,反倒疑虑顿生。
作为想要争夺皇位的亲王,有子嗣。是必要条件。现已二十五岁的朱权,封宁王、掌兵权已有十二年,怎么可能不妻妾成群,儿女满堂?作为历史上颇有名气的有才能、有野心、有妻妾的亲王,怎么可能像纯情少男一样,随随便便就对一个相处十几天的女子情根深种、对着画像借酒浇愁?她刘青,绝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真有嫣然一笑便迷乱众生的祸水水平!
那么,许雍说的这些话,就让人颇费思量了。他想骗她到南昌去,究竟有何意图?难道,真是劝解朱权那么简单?
不过,玩心眼,她绝对玩不过这些古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实在没有兴趣知道,更不想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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