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取之,必先予之。对高人的徒弟狗腿一下,也是很应该滴嘛。要是计划成功的话,这人还是她的师兄呢!
少年没有回答,脸上却划过一抹邪邪的笑意。他停下手中的活,用身边放着的一个竹筒里的水洗了一下手,慢慢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下懒腰,然后走到刘青面前,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抬起头来,望了望天,吃惊道:“咦,今天天气竟然如此晴朗;怎么不像那天,大雨倾盆呢?”
平时好涵养的刘青,本来刚才看到这少年就心情不好。现在被他这撩拨之下,她一愣之后随即大怒:丫你个臭小子,相貌长得错误就算了,姑娘我修养好,不跟你一般见识;结果现在还调侃上本姑娘啦?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遂飞起一脚,往少年的腿上踢去。
少年轻轻一闪,避开了她那一脚,转过头来朝刘青一斜嘴角:“嘿,没踢着。”
这下刘青真的恼了,使出全身本事向那少年招呼过去。你丫不是高人的徒弟吗?挨打你就活该吧!
“嘿嘿,还是没打着。”别看那少年站在那里极为松散,刘青不攻击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懒猫,全身上下松松跨跨的,好像全身都是破绽。但当刘青出手而且眼看就要打到他时,他却总在最及时的时候,以最省事的方式,轻轻一闪便避开了刘青的攻击。几路拳脚下来,刘青连他的衣角都没摸着。而那少年的脸上,始终挂着邪邪的笑容,气得刘青牙痒痒,恨不得把他那张臭脸打扁。
第三十章 屋里是谁
“不玩了。”刘青气极,却又无可奈何,遂停止了攻击,气乎乎地走到那少年原来坐着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练太极拳的感觉那么好,总以为自己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但也算厉害的了吧。谁知道这一试之下,竟连个十几岁的小屁孩都打不过,实在让人丧气。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少年走到她旁边,也不管他身上穿的冰蓝色绸缎衣服是不是耐脏,一屁股坐到了他刚砍下的竹子上面。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也长了个一米七的个儿,手长腿长的,坐在几根竹子上,更显得慵懒。
“又准备哭鼻子了?”欠扁的笑容又出现在少年脸上,他的声音既有男人的浑厚,又带有一些少年人的清越,甚是好听。
“谁哭鼻子了?”刘青不禁瞪了他一眼,顺手捡起砍竹时掉在凳旁的一根竹枝扔过去。
少年这一回却没有避开,任竹枝仍到了他的身上,然后笑道:“解气了?”
“哼。”刘青扭过头来,自己也觉得好笑。她真变成了小孩了,这么任性。
“其实,”那家伙懒洋洋地开口了,说了这两个字,等到刘青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才慢吞吞地道:“我是从三岁就学武了,整整练了十一年,每年都到山里来住三四个月,受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而且,我师父是天下武功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他转过头来,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刘青,“所以,你根本用不着为打不到我而伤心。”
刘青惊讶地张开嘴:“你怎么知道我在为这个难过?”
少年用手指摸着下巴,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这才严肃地说:“因为,我很聪明。”
“切!”刘青很是无语。不过经过这一插科打浑,她的心情变得好多了。她抬头看了看木屋,问道:“你师父呢?今天不在这里吗?”
“不在。”少年摇头。
“他明天来吗?”
少年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脏东西,低下头来看着刘青:“想知道?”看刘青很用力地点点头,他脸上又露出那欠扁的邪邪的笑容,“不告诉你。”
“你……”刘青气结。这臭小子,气死她了。
“嗳~~”少年又伸了个懒腰,抬脚往屋里走去,“困了,睡一会儿。”走进西厢房,“啪”地把门关上。
“……”刘青终于暴走。
那小子太气人了,所以刘青第二天并没有去木屋,虽然她很想拜那臭小子的师父为师!
然而到第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刘青连续去了两天,木屋的门都是紧锁的,那少年不见了踪影,更不要说他的师父了。
“会去哪儿了呢?”刘青看了看大山深处。
到了第五天还没见人,刘青终于决定去周小琴家打探打探消息。
在周家,竟然又遇上了周玉珠,林姨娘陪着她坐在厅堂里,挂在脸上的微笑终于不见了,露出了满脸的无奈和不耐烦。
刘青进了门,满脸笑容地正想跟林姨娘和周玉珠打招呼,却见周玉珠“呼”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向刘青扑了过来。刘青正诧异间,却见她跟自己擦身而过,扑向了她的身后。刘青回头一看,原来是周达明从院子走了进来。
周玉珠急急地扑了上去,抓住周达明的袖子,急切地问:“怎么样,小叔?怎么样?找到没有?”
周达明从周玉珠手里抽出袖子,轻咳一声,才道:“没有,他跟他师父应该在山里,不会有事的。不过,”他皱着眉看着周玉珠,“你一个女孩子,成天打探一个年轻男子,成何体统?”
周玉珠嘟起了嘴:“只要到时我嫁给了他,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再说了,这村里谁要是敢说我们周家的闲话,小叔你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刘青睁大了眼睛。听听,她听到了什么?周玉珠要嫁给那少年???
她忽然很想笑。想像一下那可恶的家伙被周玉珠成天追着揪耳朵的情景,她就觉得充满了喜感。原来,恶人还需恶人磨呀!
慢着!刘青从YY中醒来,竖起了耳朵——周玉珠的话不可信,还是听周达明怎么说吧。
只见周达明快要把眉头皱成一团了,铁青着脸深呼吸了好几次,勉强把脾气控制住,这才开口道:“周公子是知府家的公子,岂能是我们这些山野村夫的门第能配得上的?你一个女孩儿,说这些怎么就不知道害臊?”
“这有什么?”周玉珠大咧咧地把手一摆,道,“小琴不是也跟京城里的官家公子订亲了吗?她能配得上,轮到我了你就说这话?小叔,你就光顾着你们家,兄弟之情、养育之恩你就不顾了?哼,你靠不住啊,我找我爹去。”说完,也不等周达明说话,昂着头就出去了。
周达明脸色青得吓人,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站在那里足有十分钟,这才轻呼了一口气,抬脚走进厅堂,被吓傻了的林姨娘这时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住他坐下来。
家丑啊!刘青撞上了别人暴料隐私,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无奈。她想了想,轻声向林姨娘道:“姨娘,我还是过几天再来找小琴姐玩吧。”
林姨娘哪里有空理她,轻点了一下头,赶紧去照顾被气坏了的周达明。
走出周家,刘青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周玉珠带到木屋那里去骚扰那臭小子。
不过看来周达明也不知那家伙去了哪儿。唉,她的漫漫拜师路啊!
既有了目标,半途而废绝不是刘青的性格。反正她每天都要到秘密基地去的,从那儿走到小木屋不过是十多、二十分钟,就当饭后散步了。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刘青每日都会去那里逛上一趟。而周小琴家里,刘青怕她这条池鱼被迁怒,一连几天都没有去,周玉珠事件的后续,她也就不知道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是周玉珠事件的第八天,刘青到小木屋时,站在门口的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关闭着的屋内有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一段时间以来,只要她坐在一处,静静地凝神定气、闭目入息,身边的各种动静,似乎都历历在目:一张树叶慢慢飘落,细细的微风吹过,树叶打了个转,飘向了旁边的树丛;蜻蜓飞来,轻轻地停在了草叶上,过了一会儿,它震动翅膀,又轻盈地飞了起来;一只青蛙静静地匍匐在湿地上,蜻蜓飞过时,它忽然舌头一伸,把蜻蜓卷入了肚子里……
却原来:因无目,而视万物!
有眼睛看时,这世界有太多五彩缤纷的干扰,对于身边的很多细微之处,我们都感受不到。而闭上眼,静下心,有时可以“看”到更多。
刘青此时便是这种感觉。她感觉到屋里有人,正横躺着,呼吸好似很重。这种感觉,是前几天都没有的。
会是谁呢?
第三十一章 茶能解毒
刘青想了想,还是敲响了门。
她感觉到屋里那人动了一下,却没出声。
“有人吗?不出声我就进去了?”不知为何,向来怕麻烦的刘青,这一刻却有一种想探个究竟的强烈欲望。
还是没人答应。刘青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是虚掩着的,“呀”的一声开了。刘青走了进去,轻轻敲了敲她感觉有人的西厢房,却还是没人答应。
刘青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她记得上次那少年进的就是西厢房。如果里面那人真是他,他的武功那么好,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他的呼吸不会那么重。
莫非,他受伤了?
西厢的门也是虚掩的,刘青推门进去,却愣住了。只见迎面一扇屏风挡住了她的视线,这屏风用透雕镂空的手法刻了一个框,框内用极为狂放的书法,刻着苏轼那首《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刘青心下赞叹。这屏风无论是沉郁的木色、简洁大方的透雕木框,还是这书法,这首词的内容,都是她极为喜欢的。
不过此刻她却没有心情仔细欣赏,她急切想知道,里面那个人,到底怎么了。
转过屏风,入眼便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正是那少年!
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乌黑;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还表明他仍活着。
刘青大惊,急忙走上前去,伸手去摇他的胳膊:“喂,喂,你醒醒,你醒醒……”
少年却一动不动。
怎么办?怎么办?刘青急得脑子一片空白,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一直懊恼:要是她会医术就好了。
对了,周达明,找周达明!刘青飞快的往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人,救人……
从小木屋出来到周达明家里,平时大概要走四十多分钟,但刘青今天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