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香  第183页

信,一面对张口要嚷的阿四三人低声喝了句住口。

  他在沙场征伐,养出了与常人不同威严和气势,一声呵斥,阿四三人便觉得心惊肉跳,升起一种惊怖的感觉,竟果然不敢高喊出声。

  第174章雷响

  顾十八娘身形微动,神色无波,看着眼前这个高瘦的人,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散发出一种让人惧怕的威严和气度。

  顾十八娘知道,这种气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见到的。

  那一世,她只有幸见过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是死的那一刻。

  那时的他已经不需要再隐瞒自己真实的一切,那些束缚他的绳索已经被他隔断扫空,那个他恨的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的人也已经埋入黄土中,他功成名就,天地之间,肆意纵生,浩荡驰骋,势不可挡。

  而自己与他生命里,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伴着他随意的一扫,湮灭在黄土中。

  “沈少爷请说。”她淡淡说道,一面轻轻抬手,“你们且退开。”

  阿四与侍女立刻领命忙站到一旁的墙角下,屏气噤声。

  看着车角下挂这的灯笼映照着姑娘忽明忽暗的脸,沈安林伸手一撑,坐在车架上,与她近在咫尺。

  对于自己这突然的动作,这姑娘神情依旧,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无知无觉。

  但这只是她的外表,她的内心定然如同这一双幽潭般的双目般深不可测,沈安林与她对视一刻,嘴边浮起笑意。

  “顾湘。”他声音低缓几分。

  “请说。”顾十八娘淡淡道。

  “我找了个好大夫。”沈安林含笑低声说道,看着她的眼。

  “恭喜沈少爷痊愈。”顾十八娘声调未变。

  比那一世提早了半年多,而且那个好大夫绝对不会是彭一针了,已经有很多与记忆里不同的事发生,对于他说的这话,顾十八娘已经不惊讶奇怪了。

  “我就要走了,再上战场。”沈安林接着说道。

  “哦。”顾十八娘只是淡淡道。

  “不祝福我?”沈安林含笑问道。

  顾十八娘终于将视线聚焦在他面上,摇了摇头,“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诅咒你。”

  二人视线相对一刻。

  她说的是真心话,沈安林虽然早已知道这姑娘对自己的态度,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还是微微黯淡一刻。

  “她来京城了。”他接着说道。

  “恭喜母子相见共享天伦。”顾十八娘答道。

  沈安林看着她,嘴边又浮现笑意,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眼前这个人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疏离拒绝,但他却感觉,她跟他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一见如故。

  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真实情绪真实想法,能对自己说的突然的话对答顺畅。

  “她在查你。”他接着说道。

  “我很荣幸。”她接着口答道。

  “她以为你将顺和堂送与我。”他说道。

  “我很荣幸。”她答道,话语一样,声调却是不同,表达的情绪自然也不同。

  沈安林浓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我心悦你。”他忽的说道。

  “我很荣幸。”她依旧顺口接道。

  沈安林的笑便在脸上荡漾开。

  顾十八娘面色微微僵,“很好玩?”

  沈安林伸手揉了揉下颌,收住笑。

  “沈少爷说完了没?”顾十八娘压制住渐渐升起的烦躁,冷声问道。

  “这就恼了?”沈安林含笑问道,看眼前这姑娘越来越幽深的眸子,便咳了一声,手一抖拿出一张纸,在她眼前晃了晃。

  顾十八娘冷笑一声,带着嘲讽道:“就这张破纸,你还真把它当成宝。”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沈安林微微一笑,伸手将那发黄的薄脆的纸撕成碎片,手一扬,随风散入夜色中。

  “男儿大丈夫,岂有强人所难以物要挟之行径。”他拢手在身前,扬眉说道。

  顾十八娘的视线随着纸片落入黑暗中。

  “沈少爷大丈夫行径,说到做到,绝无戏言。”她淡淡接口说道,心里酸涩之意浓浓的散开。

  是的,他还是他,说话行径果断决绝。

  “沈少爷,请。”她抬手送客。

  安林却并没有走的意思,一脚踏在地上,一脚悬空微晃,抱手在身前看着她神色忽的肃然。

  “顾湘。”他说道,“我心悦你,可托媒相求否?”

  顾十八娘的身形微僵,她并没有抬头,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伸手招了招。

  阿四以及两个紧张的浑身发抖的侍女急匆匆的走过来。

  沈安林站开,慢慢退到黑暗中,看着马车晃悠悠前行。

  马车忽的停了,他的心中不由一跳,垂在身旁的手不由攥起来。

  她走下来了。

  她走过来了。

  “沈少爷,我想给你讲个故事。”顾十八娘看着他慢慢说道。

  “好,你说。”沈安林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不察觉的喜悦。

  这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从前,有一个农夫种了一棵秧苗,秧苗还没长成时,一株藤蔓缠了上来,很快就将秧苗缠死,农夫便拔掉了这株藤蔓,并且为了防止藤蔓再生,将秧苗附近铲平,不留一棵杂草…”顾十八娘语速缓缓的说道。

  沈安林专注的听着,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没有插话。

  “你说,农夫做的对不对?”顾十八娘忽的问道。

  “什么对不对?”沈安林略一怔,旋即领会,“拔掉藤蔓吗?当然是对的,难不成要任秧苗死去,而藤蔓得生吗?”

  顾十八娘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要是我是农夫,我也会这么做。”

  沈安林开口想要问,顾十八娘却接着说道,“那那些杂草呢?”

  “杂草?”沈安林皱眉道,并没有斥责她的荒唐无聊,反而郑重答道,“虽然不似藤蔓如此危及秧苗生死,但以防万一,自然要一并除去。”

  顾十八娘点点头,“没错,要是也是农夫也会如此做。”她看着沈安林,话锋一转,“那如果我是杂草呢?”

  沈安林眉头微皱,看着她没有说话。

  “藤蔓是为生,秧苗是为生,农夫种秧苗是为生,杂草亦是为生,都是为生,我能理解农夫的做法…”顾十八娘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但杂草不能。”

  沈安林沉默一刻,看着她点点头,“我明白,只是这世上难免无辜。”

  是的,无辜…她就是个倒霉的却该死的死了也白死的无辜…顾十八娘深深吸了口气。

  “那么,还请沈少爷放下吧,既然沈少爷话说的如此明白了,我便也明白的说说我的看法,我顾十八娘不是欲迎还拒的人,也不是拿乔的人,也不是因父辈种种而刁难与你,只是你且记好。”顾十八娘缓缓吐出一口气,“此生我与你,注定是无情无爱无缘无分,只愿不见不想不问不知。”

  说完这句话,再一次看了眼神色瞬时沉沉的沈安林,她转身大步而去,顾家的大门徐徐而开,人车进去后,又徐徐关上,高悬在门下的灯笼随风晃动,照得地上惨白如雪。

  沈安林不知道自己在此站了多久,耳边反复回荡这那一句不见不想不问不知。

  一声低低的夜鸟鸣叫传来,沈安林依旧矗立不动,紧接着两三声夜鸟声又起,相比于第一次显然有些焦急,似乎在召唤夜深尚未归家的雏鸟。

  “这小娘子确是对我无心无情。”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落寞,旋即他伸展了双臂,披风在暗夜里发出呼啦啦的响声,他的声音陡然又变得沉着有力,“男儿志怀天下,怎么能为一女子伤春悲秋,也罢,我去也。”

  伴着又一声夜鸟鸣,沈安林的身形消息在巷子中。

  日子缓缓而过,自从那一夜后,沈安林没有再来过,而顾十八娘也正如自己说的那样,并没有刻意的去打听沈安林的消息。

  至于他说的沈三夫人的事,灵元已经察觉并且出手料理了。

  抚远公府,一处厢房外四五个丫鬟仆妇各自忙碌,喂鸟的浇花的洒扫的,井然有序,凡是从外经过的人见了,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建康来的不怎么起眼的这位旁支三房的夫人治家有方。

  此时的屋内却是格外的寂静,檀木桌前,沈三夫人独坐,身旁站着一个老家院。

  “你说什么?”沈三夫人脸色微微苍白,“这不可能!”

  “夫人,千真万确,虽然被划花了脸,但的确是含香无误。”老家院低声说道。

  沈三夫人身躯微微发抖,胸膛起伏,眼中冒出要噬人的寒光。

  “是谁干的?”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情绪,缓缓问道。

  老家院摇摇头。

  “会不会是那小畜生?”沈三夫人问道。

  老家院明白这小畜生说的是谁,头又垂下几分,但口中却十分肯定,“不是,他断无此能力…”

  沈三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手指敲着桌面,“我瞧那小畜生是已经失魂落魄了唯有混日子过余生罢了…”

  说到这里,嘴角浮现一丝笑,但这笑意很快便消去,“不过,抚远公爷对他倒是好的很,竟然还在四处遍寻名医。”

  “对一个废人,大家自然要多些关怀,要我说,夫人该跟抚远公爷学学,免得落人口舍…”老家院说了一句很不符合老家院身份的话。

  沈三夫人却并没有怒气,反而恩了一声。

  “这么说,那贱婢身后有人相护?”她皱眉说道。

  “应该是。”老家园答道,迟疑一下,“而且此人来头不小,咱们竟然查不出是谁,夫人,千万不可再鲁莽。”

  鲁莽这个词让沈三夫人面上浮现不悦,她抬眼瞪了这老家院一眼,重重的哼了声。

  “夫人,我的意思是,含香虽然死了,但的确已经查明,这贱婢和林少爷并无瓜葛,反而据说与一个商户新贵关系不一般。”老家园忙低头恭敬说道,“所以,夫人,可以放心,不用理会这贱婢。”

  “这贱婢!”沈三夫人重重拍了下桌案,目光闪烁,这贱婢竟然还有人相护?

  “你说她跟一个商户关系?”她看向老家院,忽的问道。

  “是,夫人应该知道,建康的大有生…”老家院笑道。

  沈三夫人点点头,“听说很有钱。”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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