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  第275页

实也犯了《大齐律》。依《大齐律》,上位者责罚下位者过甚,可以缴银钱或者牲口当罚。若是谦益今日失手打死了蔡平,谦益需要赔蔡将军家一头牛。不过谦益今日只是打伤了他,依《大齐律》的赔人法,赔他们家一口猪也就是了。”

说完,楚谦益对宏宣帝拱手道:“等他枷完十日,我就亲自给他们家送一口猪过去。”

宏宣帝的嘴角越翘越高,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道:“就依你。”

楚谦益的大眼睛眨了眨,瞥见外祖父对自己做了个手势,便又道:“陛下,谦益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宏宣帝笑得很是奇特。

楚谦益指着蔡平道:“这种污言秽语,不可能是蔡平自己想出来的。谦益想求圣上传了西南将军夫人入宫一问,看看这些话,她是从哪里听来的。不寻到源头,就不能以正视听,也不能真正洗刷泼到我娘身上的脏水!”

宏宣帝的脸色淡了下来,幽深地眸子直直地看进楚谦益的眼睛里去,却只能看见一个倔强的孩子,为了维护娘亲的名誉,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宏宣帝伸出手来,摸了摸楚谦益的小脸,声音更是飘忽起来:“...都依你。”说完,宏宣帝忍住眼里的泪意,毅然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裴立省跟着宏宣帝出去,来到御书房外面的院子里,正碰上宋医正提着药箱过来。

宏宣帝停住脚步,顿了顿,对宋医正道:“将里面蔡将军的嫡子蔡平送回西南将军府。看一看他的伤到底如何。”又吩咐身旁的传旨内侍,“你跟着宋医正一起过去,顺便宣西南将军夫人入宫觐见…皇贵妃。”

西南将军夫人是外命妇。宏宣帝不能单独接见外命妇,除非同皇后一起接见。而皇后现在不能见外人,皇贵妃又不够格同宏宣帝一起接见。所以宏宣帝想了想,还是将此事交给皇贵妃料理。

内侍领了口谕,同宋医正一起,带着被砸晕的西南将军之子蔡平,去了西南将军府上。

西南将军夫人一见自己儿子早上欢蹦乱跳出去,现在却死气沉沉地被宫里人抬了回来,一时如晴天霹雳。待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宁远侯世子打了,更是哭了个稀里哗啦。传旨内侍还想说枷刑之事,都没有说出口。

宋医正便看了一眼跟他一起来的传旨内侍。

那内侍会意,大声道:“有旨:宣西南将军夫人立时入宫,觐见皇贵妃娘娘。钦此!”

西南将军夫人吓了一跳,赶紧收了泪,委委曲曲地道:“这位大人,我儿生死未卜...”

不等她说完话,那内侍已经淡淡地道:“夫人,您是想抗旨吗?”

西南将军夫人赶紧收了声,忙道“不敢”,立即回去内室换了朝服,跟着传旨的内侍一起入宫去了。

临走的时候,宋医正对她道:“夫人但去无妨。我会在这里看着蔡公子,等夫人回来再议。”

听见有太医院的医正在这里守着自己的儿子,西南将军夫人心里好受了些,忙谢了又谢,才一径去了。

西南将军夫人来到皇贵妃的凤栩宫,看见皇贵妃的下首,端端正正地坐着宁远侯世子楚谦益,心里咯噔一下,更是愤恨起来。

楚谦益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西南将军夫人,目光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嫌恶和憎恨。

西南将军夫人看见这个将自己儿子打成重伤的楚谦益,也是两眼冒火,只是皇贵妃端坐着上首,看着自己这边,西南将军夫人只好上去行了礼,道:“见过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自然体会得宏宣帝的意思,便指了指楚谦益,对西南将军夫人道:“今日宣夫人入宫,实是为了宁远侯世子。”

西南将军夫人心头一喜,以为是圣上有意说情来了,便端起了架子,想先将此事说得严重些,再来表示自己不追究,也好让这些人承自己的一个人情,也在圣上那里卖个好,便对皇贵妃道:“娘娘,宁远侯府虽说与我们府是世交,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宁远侯世子无端将我儿打成重伤,还请皇贵妃娘娘作主,严惩凶徒!”说着,便给皇贵妃跪下了。

皇贵妃笑着摇摇头,从上首走了下来,坐到楚谦益身边,对西南将军夫人道:“夫人,令郎以下犯上,已是被圣上判了枷刑十日。怎么能算是‘无端’呢?”指出此事是事出有因的。

西南将军夫人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您刚才说什么?!”

皇贵妃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西南将军夫人气得脸上涨得通红,忍不住道:“怎么会这样?我儿怎会以下犯上?”

楚谦益方才开口,道:“这正是今日宣夫人进宫的原因。夫人可否给谦益解惑,说谦益不是‘宁远侯的种’,这种话,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西南将军夫人这才明白过来,是这件事惹怒了楚谦益,不由在心里后悔不迭。她听了宁远侯夫人裴舒芬的话,一直暗里鼓励自己的儿子在御书房为难楚谦益。

她只是想着楚谦益虽说是世子,可是没了亲娘,亲爹又将填房当宝,以后这宁远侯世子的位置,他坐不坐得住还难说呢。又听自己儿子说过,楚谦益性子内向,平日里只是喜欢看书习字,就算欺到他头上来,都不理不睬,连个屁都不敢放。便大着胆子,将裴舒芬授意她说得话,偷偷跟自己的儿子说了,让他“见机行事”。

“这些话,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楚谦益见西南将军夫人眼神闪烁,半天都不说话,便又追问了一声。

西南将军夫人支吾了半天,才躲躲闪闪地道:“...这种事,外人怎会知道?当然是家里人说出来的。”

楚谦益正等着她这句话,闻言马上问道:“从宁远侯府哪个人那里听来的。夫人若是不说实话,就当此话是夫人所传,说不得,谦益要告到刑部,向夫人和令郎讨还公道了!”

皇贵妃也跟着加了一把火,道:“圣上说了,此事全依宁远侯世子的。”

西南将军夫人方才急了,道:“是宁远侯填房夫人跟我说的。我都是听她的!”

终于绕到了裴舒芬身上。

楚谦益松了口气,对后面屏风里的人道:“口供都写好了吗?”

西南将军夫人吓了一跳,还有人在记口供?!

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紫衣内侍,手捧着几张墨汁淋漓的宣纸,呈给楚谦益。

楚谦益粗粗看了一眼,点头道:“给西南将军夫人画押。”

西南将军夫人面如死灰,却不敢不画押,只好在大拇指上摁了红色印泥,摁了口供上。

口供一式两份。皇贵妃这里留一份,楚谦益带走了一份。

楚谦益从皇贵妃宫里告辞的时候,皇贵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苦了你了,孩子。”

楚谦益两眼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忙忍住了,对皇贵妃道谢。

“你打算怎么做?”皇贵妃问道。

楚谦益冷笑:“当然是去处置那个‘妾犯妻’的恶妇!”

第三卷第二章以下犯上中

楚谦益平日里都是彬彬有礼,外表沉静,从不与人争执,凡事都退让三分的孩子。所以那蔡平才觉得他是软柿子,没把他放在眼里,随便捏捏都无所谓。

可是楚谦益今日一怒,却有了几分老宁远侯楚伯赞果决狠辣的样子。

到底是老宁远侯的后裔,那份血性是一模一样的。

皇贵妃在心里感叹了几分,送楚谦益出了凤栩宫,低声嘱咐道:“你要记得分寸。无论怎么说,她是你名正言顺的长辈。还有,”皇贵妃踌躇了一下,道:“记得要以你娘的名义。”

只有搬出裴舒凡,才能在大义上站住脚。楚谦益的世子身份,对付蔡平是绰绰有余,对付他的继母,诰封的宁远侯一品夫人裴舒芬,还是不够格。

楚谦益早有盘算,闻言点点头,道:“谢过皇贵妃娘娘指点。谦益日后若是无事,自当铭记皇贵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居然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样子。

皇贵妃一惊: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世子你听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还小,先好歹忍耐几分。等你日后长大了,袭了爵,再出气也不迟啊。”皇贵妃紧着劝楚谦益。

楚谦益却皱紧了眉头,看着皇贵妃,一字一句地道:“娘亲只有谦益一个儿子,谦益不为她说话,这个世上就无人会为她说话!谦益若是只想着一己之私,为了个破爵位,就苟苟营营,屈服于那恶妇的淫威之下,谦益还有什么脸做娘的儿子?―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这一次,楚谦益打定了主意,就是拼着圣上夺了他的世子位,也绝对不能再姑息养奸!

他受够了!

楚谦益决绝的样子将皇贵妃吓得一抖,不敢再劝缩回了手,忧心忡忡地看着楚谦益小小的背影消失在凤栩宫的宫墙外面。

春天的风吹过来,宫墙边上几株仙客来开得如火如荼,墙外几株高高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垂下万千条绿丝绦,映在红色的宫墙边上十分醒目怡人。

皇贵妃看着眼前的美景,怔了一会儿,才扶着大宫女红丹的手,慢慢转回宫里去了。

做母亲的人,有这样的儿子,就算是活不长,应该也能含笑九泉了吧……

皇贵妃在心里感叹着,有些急切地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

大宫女红丹悄声劝皇贵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家的家事,娘娘不宜插手过多……”

皇贵妃点点头,道:“本宫是奉圣上的旨意行事,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只望这个孩子能逢凶化吉……”

红丹没有再说话,扶着皇贵妃去了偏殿四皇子的屋子里去了。

四皇子正侧着身子在南窗下的长榻上午睡。白胖的小身子上穿了一件大红的肚兜米白色的细棉布枕头压在他大大的脑袋下面,留下一个凹槽。宝蓝色蚕丝被掖在他的胳膊底下,睡得十分香甜。

皇贵妃看着四皇子的样子,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也许,情况不会如她想得那样糟。

皇贵妃突然想起来,那一世,裴舒凡根本只有两个庶妹。最小的庶妹,据说五岁的时候就生了一场病夭折了。而这一世这位庶妹不仅没有夭折,而且长大成人又代替了裴舒凡的位置,嫁进了宁远侯府做填房。

皇贵妃心里一动。这位庶妹能够活下来,会是谁付出的代价?难道正是裴舒凡?―毕竟这位庶妹取代的是裴舒凡的位置。

那么贺宁馨能够活下来,其实跟裴舒凡无关?那又是谁付出了同样的代价,让贺宁馨得以活下来?

皇贵妃觉得脑子有些乱糟糟的,隐隐觉得,大概不是一命换一命这样简单,似乎冥冥中还有一只翻云覆雨手,在扰乱着这一世的方向,让她就算是重生一次,也看不见未来的走向。

正胡思乱想着,四皇子哼唧一声,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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