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扒版。
老板守着摊位走不开,叫了个朋友帮忙,过了一小时就给夏晓兰拿来了鸭绒服的样品。
这和防寒服又是不同的手感,夏晓兰摸到了衣服一根根的毛梗子,放在鼻子下能闻到淡淡的鸭毛味儿,的确是83年的羽绒服无疑。
再一问批发价,防寒服批发价男款是22元,女款20元,颜色不限款式不限。
鸭绒服要贵6块钱,男款28元,女款26元。
一件鸭绒服的批发价仅仅是毛呢大衣的一半……夏晓兰有种把剩下的钱全进防寒服和鸭绒服的冲动。不行,这些衣服都是短款,远不如棉衣或者军大衣便宜。
拿回商都,真的有人买吗?
比起保暖效果好的鸭绒服,商都女人们或许更愿意穿毛呢大衣。贵的气派,贵的人尽皆知,穿上身也不如防寒服和鸭绒服臃肿。
小姑娘里面穿一件薄薄的打底衫,外面过膝盖甚至到脚踝的羽绒服,这种穿衣风格还不流行。
夏晓兰猛然抬头,“你拿货的服装厂,生产过膝的鸭绒服和棉衣吗?”
老板很警惕的看着她,这是要越过自己直接从厂子里拿货?
转而那股气又散了,没有几百件的订单,厂子连机器都不会给你开。
“你是零售,能拿多少货,只能挑这些款式。”
拿几十件货,的确不可能制定款式定制,服装厂要出稿,要打版,要进布料……这一通折腾下来,别说几十件,一个款1000件产量以下,厂里对这样的订单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算了,她这本钱折腾不起来。
尽管夏晓兰有信心谈个先付定金再支付余款的订货方式,哪怕跳过批发商环节,直接以出厂价拿货,500件要上万元,1000件就要2万。
把她和刘勇的家底搜刮干净,估计也凑不出1万。
她舅舅这次生意没亏本还差不多……不要急不要急,夏晓兰叫自己冷静。急就容易犯错,赚钱的机会有很多,动不动就把全部身家压进去,完全不值当。
她是要长远发展的,又不是在玩梭哈!
“防寒服和鸭绒服还要不要?”
“要,防寒服拿20件,鸭绒服拿20件……”
夏晓兰这次不仅拿了女款,还拿了男款。这摊主瞬间又卖出去上千的货,心情不错,从装鸭绒服的袋子里拿出压箱底的货:“还有羊剪毛的背心——你拿不拿点?”
这人搞批发整的像讲相声,包袱还得一个个抖出来。
夏晓兰连批发价都懒得问:“拿5件!”
卖不掉就留着自己人穿,她家里不正好是五个大人……咦,好像哪里不对。
五个人得加上周诚。
……
夏晓兰已经在同一个摊位上拿过三次货,她把这老板家的地址和电话都问到了,老板叫陈锡良。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夏晓兰没多想,陈锡良搞服装批发应该是赚到钱了,家里有座机电话。夏晓兰是琢磨着有时仅仅是补货,就不需要她特意跑一趟羊城,83年没有快递,却能办火车托运。
夏晓兰这次拿了近4000元的货,剩下的本钱堪堪一千,这钱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盘下店铺和简单装修。希望这批衣服回去后也能快点卖出去,尽快回款。
她和刘芬风尘仆仆从回到商都,刘勇办事没让夏晓兰失望。
刘勇在商都溜达了两天,已经初步选好了两处铺子。
刘芬和李凤梅抓紧时间把这次拿的货熨烫整理,李凤梅也没见过这样新式的“棉衣”,不过她对夏晓兰挺信任:“晓兰说能卖掉,你就是瞎担心。对了,我从村里带来的肉和排骨用盐腌过,还有两个猪脚,那玩意儿不晓得有啥好吃的,晓兰那丫头喜欢,都给她留着呢!”
猪脚收拾起来挺麻烦,要用火把表皮的毛烧干净,拿水泡着,用小刀把黑乎乎的焦皮一点点刮干净,斩大块和泡过的豆子一起小火慢炖……冬天吃上一碗,整个人都好幸福。
夏晓兰厨艺平平,这道菜她倒是挺拿手,上辈子工作后条件稍微好点有单人间住,开火炒菜吧没厨房,有个小炉子可以烧烧热水,夏晓兰买了个砂锅炖菜吃,黄豆猪脚炖得最多,自然练出了手艺。
刘芬是女儿奴,夏晓兰说啥是啥,尽管她也觉得猪脚没有大肘子好吃。
李凤梅和刘芬干活闲聊,夏晓兰却和刘勇跑去看铺子。
一个在“二七广场”上,离商都的地标性建筑二七塔只有几十米远。
另一个铺子在西一街,西一、西二街是商都市最早的服装街,现在已经有服装店开业,不过卖的衣服很便宜,走得是低价路线。
现在的店铺都是公家的。不管夏晓兰想在哪里开店,她得找到店铺的所有单位,才能把房子租下来——私人手里就不可能握着铺子,除非是临街的民房违规改建的。
刘勇看得两处铺子,都不属于民房违改,都是国营大厂的。
第102章 国棉厂的资产(10更)
夏晓兰看了二七广场那个店铺,商都市的市心,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最大的商圈。
那是个三间门面的小楼,属于商都国棉三厂的资产……夏晓兰觉得牙疼,国棉三厂就是朱放他妈的单位!
商都有个国绵厂,纺织业在83年的商都是支柱性产业,,“一条棉纺路,半部商都史”,家国棉厂有数万工人!纺织业发达,伴生的就是服装业发达,商都的大小服装厂不计其数,夏晓兰跑去羊城批发衣服,舍近求远,也是因为商都本地服装行业竞争激烈,必须靠新颖的款式取胜。
个国棉厂效益最好的就是国棉三厂。
刘勇和夏晓兰都最满意的可以当门面的三间小楼,就是商都国棉三厂的资产。
国棉三厂眼下效益好,一栋市心的小楼就空在那里,真是财大气粗。
“这好搞定不?”
刘勇还不知道夏晓兰和丁爱珍的“恩怨”,但想要拿到这店铺,本也不容易。这时候还没房改,除了像于奶奶家那种极特殊的情况,所有住房都属于公家,临街的店铺就更不用说,全捏在各单位和部门手里。能钻空子从私人手里租到住房,想开店的话,你根本别想从私人手里租到临街的店铺。
那种住一楼的,把自家房子临街那面凿个门窗改成小铺子也有,顶多开个早餐店……要卖服装?便宜的地摊货还差不多。
便宜的衣服,在商都遍地都是,夏晓兰要去西一街开店,才是真的没有竞争力。
二七广场的店面太好了。
除了它属于国棉三厂这点不好,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一楼的店铺高度,都是最好的选择。
夏晓兰苦笑着把她和丁爱珍同志的恩怨讲给刘勇听:
“这房子我要出面的话,拿到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丁爱珍在国棉三厂里只是个小领导,把厂里的房子租出去这种事她不一定能做主,搞破坏么肯定有能力。
刘勇很生气,“上赶着不是买卖,朱放那小伙子我也见过,说话挺客气的,他家里面咋这样?”
一边又瞧不上晓兰,一边又觉得晓兰不该和她儿子以外的人处对象,合着啥便宜都要被朱家占着,丁爱珍要不发话,夏晓兰就像旧社会等待指婚的秀女一样不能擅自嫁人?
夏晓兰赶紧说自己当场就报复回去,也没给朱放他妈留脸:
“哪知道还能看上国棉三厂的房子……”
“知道就不抽她了?”
那咋能呢,照抽不误。
不过现在有点麻烦,夏晓兰相信是能解决的。就算不和丁爱珍翻脸,她也不可能走丁主任的门路去拿店面。为了防止丁爱珍搞破坏,夏晓兰觉得自己不能出面,剩下的还有谁能去?刘芬根本不可能搞定这种事,李凤梅嘴皮子比刘芬利索,让她和大单位打交道也不行。
“我去。”
刘勇个子小小的,之前受伤让他看起来更瘦,刘家杀得两只猪,李凤梅留下不少肉,见天炖着吃给刘勇补身体。刘家的餐桌上最近吃的太好,炖肉和炒猪肝轮着来,刚搬到租的房子里,家里天天飘出肉香,伙食规格就把左邻右舍震住了,倒没人欺负他们是农村人——单位的宿舍,私人拿出去租是不对,住一块儿的同事肯定要举报,对外不能说租,只有咬死了和房主是亲戚,一家人暂时借住。
至于房主住哪儿?
房主是年轻人,搬回家和自己父母挤着住呗。
为亲戚腾屋子是应该的嘛,这年头人情味儿还是很浓的。
刘勇不会去找朱放,看起来挺好的小伙子,谁知在家里瞎说了啥。夏晓兰又匀了20条“彩蝶”给刘勇,大领导肯定不稀罕“彩蝶”,人家抽的是同属商都卷烟厂生产的“散花”。但刘勇又不认识大领导,得弯弯绕绕的才能和领导拉上关系,彩蝶就要在这弯弯绕绕的过程被消耗掉。
在商都市,大国棉厂有几万工人,俗话说“棉纺厂的闺女,铁路局的女婿”,棉纺厂女工多,铁路局男的福利待遇好,这两个职业的男女青年在婚嫁市场上最有竞争力……刘勇家现在就住在铁路局的宿舍啊!刘勇多年游手好闲,积累了丰富的人际经验,你让他干活会觉得苦,让他和人聊天打屁,那就太简单了。
搬过去才两天,一层楼的邻居刘勇都能叫得出名字,整栋家属楼的他都脸熟。
他接受了夏晓兰请托的任务,就往这个方向奔,“彩蝶”送出去十几条,真的让他辗转找到了国棉三厂的一个副厂长——好吧,副厂长不好见,刘勇是见到了副厂长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和儿媳妇不太对付,就和老伴儿两个人单独住。
副厂长是个孝子,偏偏工作忙的要命,没有太多照顾老人家的时间。比如最近,老爷子腿摔了,副厂长只能找了个乡下亲戚来照顾亲爹。这时候刘勇出场了,他主动上门帮忙,一起照顾老爷子不嫌累不嫌累,把老两口家里那些不太灵光的家具修修补补。
老爷子想吃百花路的“梅记咖喱烩面”,这家店所在的百花路是国棉五厂上万职工上班的必经之路。棉纺厂职工家里面是没有热水器的,要洗澡都要去工厂的澡堂,去的时候端个锅或者盆儿,把东西放在梅记,去洗完澡回来可能都还没排到……生意就好到这程度,国棉厂的工人要上班,刘勇又没工作,梅记每天刚开门,他就守在人家门口了。
咖喱烩面买回去时还热腾腾的,副厂长家的二位老人能不喜欢他?
副厂长家帮忙的亲戚的都快哭了,刘勇再搞下去,非得把她的活儿给抢了!
刘勇在忙着献殷勤,夏晓兰在积极推销自己的防寒服和鸭绒服。
这次没那么顺利,她把衣服拿出去卖的时候,刚好遇见天气回暖,天天都是大太阳,没冷到要穿棉衣的程度。能把毛呢大衣卖出去,喇叭裤也卖得掉,甚至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