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70年代记事  第89页

抱着,知秋都替她累得慌,只能放学回来就接过去让赵母歇会。
  “阿……阿姨,”小琴脸色难看极了,声音在发抖,
  “怎么了,”赵母问,
  “阿,阿姨,医院来的电话,说是……说是雁南大姐的体检报告掉在医院了体检查出来,查出来……”
  “查出来什么啊,你快说啊,”赵母急得不行,嗓门很大,吓哭了怀里的孩子,“你抱着孩子,”把孩子往保姆怀里一塞,“查出来什么,”
  小琴把心一横,眼一闭,“尿毒症,”
  蓦地,赵母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来人啊,快来人,送医院,”
  当知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全家人都已经出去找赵雁南了,连赵雁西和于文明都去了,知秋因为三个孩子留在了家里,好不容易把大哭中的双胞胎哄睡了,此刻她心力交瘁,也害怕的厉害,不停地在祈祷一定是误诊,一定是误诊。
  赵雁南是毛病多,性子不好,可是处时间长了就是条狗也有感情了,甭说自从她生了双胞胎后赵雁南在没有对着她挑过一句理,说过半句酸话,人都是会变得,在她刚以为赵雁南变好了也能够在找个男人开辟第二春过幸福生活的时候,老天来了一道晴天霹雳,谁受得了啊。
  再加上赵母又是疼儿女的,恐怕以后他们这个家将会愁云惨淡,
  更严重的是这尿毒症不比别的,需要换肾啊!万一赵雁北适合,你说怎么办,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捐,她自私,她宁愿她的肾合适也不想赵雁北给赵雁南捐肾。
  要是真的她的肾合适她又将怎么办,捐还是不捐,别看医生说的好听,什么不影响,另一颗肾会完全代偿另一颗肾,这是屁话,她还能不知道,多少捐肾后的人丧失了劳动能力,而且还容易换上肾炎,最可怕的就是慢慢在肾衰竭,四十年后医学比现在发达多了,都容易出现医疗事故,以现在70年代的医疗水准,能不能安全的下手术台还是个问题,她不能不自私为着她自己这个小家想。
  “**子,我给你下了碗面,你先吃点吧,”家里就留了小琴和她作伴,
  知秋把碗推开,摇摇头,她吃不下,“你喂毛毛吃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七点多了,他们整整找了四个钟头了,还没找到吗,她几乎要屏住呼吸,就是为了不错过外面的一点响动。
  就在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汽车声,知秋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只见赵母搂着赵雁南被赵雁北搀扶着,赵父背着手表情悲伤,一个个神情木然,知秋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脚冰凉,连忙跑进屋给他们准备茶水。
  赵母始终抱着赵雁南不松开,而赵雁南不堪打击整个人跟木头似的已经没有了悲喜,屋里谁都不说话,知秋也不敢轻易开口,赵雁北在打电话,应该是给北京的医院。
  |“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去北京,”他顿了一下,眉头微皱,“找的是这方面的专家,就算不是误诊,现在和平年代,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我们也不是看不起,|”
  知秋忙点头附和,
  赵燕北的一席话让赵母和赵燕南燃起了希望,赵艳南也终于可以哭出声了,赵雁南一哭赵母也就不哭了,反而擦干眼泪给她鼓起了劲,是啊,以赵家现在的人力财力害怕看不起病。
  其实很多病人在没有知道病情以前活的都很好,根本看不出有病的样子,反而是知道得病后,悲伤抑郁,对生命感到绝望,精神上的压力让他们一病不起,成为压垮他们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只要赵雁南有勇气面对,就像是电视上说的癌症患者因为精神上的高度乐观,积极向上,配合治疗,奇迹还是会出现的。
  晚上怎么哄毛毛都不睡,幼小的他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孩子的敏感度不亚于大人,甚至可以说比大人还要来的敏感,像是没有了安全感一样非要赖在父母的床上睡不可,赵燕北在赵父赵母房里,知秋只好让他睡在俩人中间,幸好双胞胎还处在吃了喝喝了睡的状态中。
  轻轻把毛毛拍睡后,知秋倒了一杯水给在阳台上已经抽了半个小时烟的赵燕北,看着脚底下十几颗点头,拿下他嘴里叼着的烟。
  “跟爸妈都商量好了?”
  赵燕北点点头,没有说话。
  知秋慢慢的从背后抱住他,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头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雁北,会没事的,别担心,”
  阳台上微风阵阵,树上知了还在不停的发出知了知了的声音,本来会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可是此刻却显得那么漫长,宅子里的人既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夜晚早一点结束,却又怕太阳生气后得到让他们痛不欲生不能承受的答案,想着时间慢点也好,慢点也好。
  流星划过,点点亮了星空。
  几分钟之后赵燕北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她,“如果许愿能过成真,我不要你永远年轻漂亮,我要你健健康康,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你要健康,”
  知秋泪如雨下,使劲的点头,“雁北,我会健康的守着你守着你和孩子,”
  第二天,赵燕北赵母还有赵燕西陪同赵雁南去了北京。
  三天后赵燕北回来了,眼窝凹陷眼底青黑的他带来了的消息知秋又悲又喜,悲的是赵雁南被北京301医院确诊为尿毒症,喜的是赵燕北的肾不匹配。她承认她自私了,她恶毒了,可她不是圣母,她做不来圣母的事。
  赵母和赵燕西留在了北京照顾已经住院的赵雁南,赵父和赵燕北因为工作,每天只能通过电话知道赵雁南的情况,几天下来赵燕北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瘦了下来,就像得病的是他一样,憔悴不堪。知秋在考虑要不要跟他提给赵雁南配肾的问题,没想到当她刚一说出口,赵燕北的眼神从没有那么阴鸷和愤怒过,他冷冰冰的注视着她,直到她保证永远不再有这种想法他才放过她,但是仍是好几天对她不理不睬。
  赵雁南的身体是彻底垮下来了,透析后各种并发症也已经出现,现在基本上就躺在床上,甚至需要轮椅,她现在最多就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躺在床上想这一生顺心如意的事情太少了,而太多的都是些糟心的,瞅见别**子病了丈夫伺候在床前,丈夫病了,妻子端屎端尿的,她内心凄凉一片,这一生她赚下了什么呀,自己痛苦别人也难受,上了年纪的亲妈眼泪汪汪,几天来老了不是十岁,头发都白了,她不孝啊!
  她笑着说想吃老北京的八大件了,还记得她小时候她爸从北京回来给她和雁西带的八大件,她自己的舍不得吃,哄了雁西说先吃她的,吃完了雁西的,她把她的给藏了起来,当时还惹得雁西大哭,赵母偏疼她,就拿豌豆黄哄了雁西不让她在追着她要八大件,现在想起来真是愧疚,大小她就不像个姐姐,还要弟弟妹妹让着她。
  赵雁西似乎是也记起了这一码事,姐妹两个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这事自从得病后她第一次笑,也是赵雁西第一次笑,她发现以前从不在意的笑容竟是那么珍贵和难得。
  赵雁西见赵雁南今天的精神很好,就让跟着来的勤务员照顾好雁南,她带着赵母去买八大件,也是让赵母散散心,透口气,在医院里呆着赵母的心情压抑沉重的都快呼吸不了了。
  赵雁南虚弱的挣开勤务员的搀扶,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去了医生办公室,独自一人拨下了那个她熟记在心却从没有拨打过的号码。
  听到里面话务员接通的声音,她干涩的说出地址,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找谁,”
  |“邱志强,”
  “咦,等会啊,老邱……有人找,”
  “谁啊,”
  “是个女的,”
  电话那头简短的对话,熟悉的声音让赵雁南眼眶湿热,
  “我是邱志强,哪位找,”
  “……”
  “喂,请问是哪位,听到了吗,”
  见那边还是不说话,是不是信号不好,邱志强把电话凑近嘴边大声重复,|“喂……喂,”
  赵雁南抽泣了一声,捂住嘴,眼泪往下流,
  邱志强心揪起来,猛然起身带倒了椅子,不敢置信的大声说,“雁南,是雁南吗,”
  “呜呜呜……”雁南哭出声,
  邱志强急了,拿着电话团团转,“雁南,你说话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就是问问你,你在**好不好,”赵雁南擦掉眼泪,
  邱志强万没想到两年后还能接到赵雁南的电话,来自前妻的问候让他激动了,一个大男人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我……我很好,很好,”
  赵雁南还想问你工作好不好身体好不好,吃的住的好不好,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一声长叹,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雁南,你呢,你怎么样,好不好,”似乎分开已久的夫妻再次交谈只会问好不好,邱志强也是满腹话语无从出口。
  “我啊……我很好啊,很好,”最后的一个很好似乎是叹息,充满哀伤。
  你有人了吗,两人都想问对方,可是都没有有问出口,最后赵雁南仿佛是支撑不住了,用尽了她所有的骄傲说了一句,|“志强,别再恨我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十四年婚姻,我……报应了,”
  说完垂下了电话,任那端大喊大叫她一步步的走了出去,心事了了,她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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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当邱志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301医院,出现在她的病床前的时候,赵雁南震惊了,
  “你怎么会在这,”
  眼前的人皮肤粗糙的像是五十多的老汉,脸颊黑红,嘴唇上不只有血口子嘴角还有火泡,鬓见夹杂着稀稀落落的白发,他满脸是汗,后背湿透,衬衣领口都泛黄了,袖口也有些磨损,这么落魄这么糟蹋。
  “我来北京有事,正好听说你在这就上来看看,”他说谎了,他是特意来的,她没有挂断的电话被医生接起了,因此他来了。
  从牦牛车到汽车再到火车,一路辗转花了四天时间才到了北京,这四天里他想了很多,甭管前半辈子他俩好也罢孬也罢,谁欠谁的多,谁欠谁的少,这笔账已经算不清了,他和她曾是最亲的人,要是万一,她有个不好,最后一路,他送她!
  赵雁南躺在床上歪过头,眼泪打湿枕头,邱志强拉过椅子坐在她面前,握住她几近皮包骨头的手轻轻揉着,手背上青色一片针孔密布,他咽下所有的难受,勉强一笑,“我从西藏带了好多牦牛肉,我还记得你以前吃肉干老嫌没嚼头,这种肉可有嚼劲了,我给你拿啊,”
  邱志强从灰色的鼓鼓囊囊的行李袋中拿出了一大袋肉干,拆开,喂到她嘴里一片。
  见赵雁南没有拒绝而是吃了下去,他裂开嘴笑了,拿起一边暖壶摇摇,“没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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