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70年代记事  第72页

满,路灯下也常站着人。
  生活上让她颇觉得有时代特色的就是统一背包----黄色军用包,蓝白主色衣服,黑布鞋,再有就是军装。
  上课所有的学生正襟危坐,不停的记笔记,几乎都是整章整节的抄书。
  一日知秋经历了一节英语课狂轰乱炸之后,脑袋懵懵然不知所谓,她那点少的可怜的知识还有看美国原声大片积累出的经验实在享受不来这纯英语大餐,正在犹豫是否作罢,以后都不来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她,转身望去,那人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呢?她有些忘记了!
  来人就站在离她五米的法桐树下,面容清雅淡然,军装上衣,黑色裤子整洁干净,太阳底下,脸色架起的眼镜反射出耀眼的光线,衬得他一身书卷气精神烁烁。
  “好久不见,”那人淡淡的声音如轻烟一样划过心田了无痕迹。
  是他!知秋一阵欣喜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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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认识我了吗?”那人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知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往事浮上心头,遥记破旧茅屋下,一身青黑色棉袄的青年,神情是那么的迷茫和恍然,就连第一次见面的知秋都能从他彬彬有礼的接待中感受到疏离和孤僻,一股沉闷和悲观包围着他。而如今时隔不到两年虽然还是那么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是知秋敏感的觉得他内心变了,不在彷徨,眼神沉着而稳重。
  “你怎么在这……”她不解,当时听说他家成分不好,而他属于“可以被教育好的子女”被下放到他们公社劳动改造,后来就是听王英说他被办成招工回城,再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一是不熟而是也没有打听的必要。
  “这个说来话长,”那人仍是淡淡的笑,不过眼底却变得冰冷。
  “那你就长话短说,”知秋开玩笑,不知为什么此刻跟他说话变得很随意。可能是同在河湾沟村待过,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
  见他沉默,知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交浅言深了,心里暗骂自己傻,忙说,“呵呵,我开玩笑呢,”
  韩山扶了扶眼睛,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也在这,”
  知秋闻言哑然,该怎么说呢?她结婚了男方有背景所以走后门让教授们给她开小灶顺便旁听见习一下大学生活,这话她一时之间还有点说不出口。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
  韩山抬手看了看表,离他跟教授约好的时间还有不到15分钟,他有些遗憾,“知秋,我跟教授约好了……”
  “啊,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她急迫的说道,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韩山温和的看着她,“别担心,不会耽误的,”说完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来似乎是要往她头上放,知秋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眼神闪烁不定。
  韩山尴尬了,抬起的手变成拳,放下,咳嗽了一声,“你头上有落叶,”
  “啊……”知秋脸一红,忙不迭的在头上摸,果然摸到了一片树叶,看着树叶想到刚才那突兀的行为就有些丢脸,神情一时变得极不自然。
  韩山毫不在意的忽略掉她的不自然,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钢笔,年头似乎很久了,笔帽都磨出了银色。他在纸上刷刷的写了一行字,撕下交给她,“这是我宿舍地址和班级,以前没能帮到你,我很抱歉,既然现在能在校园里遇到说明你仍然初衷不改,我很为你骄傲和高兴,如果有学习上的问题你尽可以来问我,我虽不才却也可一同学习共同进步,”
  面对如此诚挚的韩山,知秋连声说谢谢,把纸条收到包里妥善放好。
  韩山偷偷的露出手腕里的手表看时间,细微的动作被知秋发现了,稍一思量便明白其中关节,恐怕还是礼貌作祟,她不走他也不好就此离开。
  于是知秋便称自己也有事要办,寒暄下次见面再详聊便离开了。
  韩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远远的离去,手里握起的拳头慢慢松开,能够再次遇见她内心欣喜不已,过后,望着她的背影却又怅然所失。
  “韩山,看什么这么入神,”
  韩山收回视线,神情瞬间又变回那个文质彬彬疏离淡然的样子,朝他点头示意,“我先走了,”
  “别走啊,韩山,还是乒乓球比赛的事,可不能再拖了,今天你非得给我个答案不可,这可关系到咱们系里的荣誉,”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疾步走了,只留下一句话,“我不会打乒乓球,”
  那人听后眼睛一亮,噗的笑了出来,摇摇头,林秋雪啊林秋雪,这下看你怎么收场。他就说这韩山不行偏她还大义凌然的说什么团结同学,不能把同志排除在党温暖的怀抱内,非要他这个班长做他的思想工作。以他看,不是学问好就样样精,起码体育这项他敢打包票他韩山不如他,什么田径篮球乒乓球的,他吕国伟样样来得,偏她这团支书就非说这文弱书生韩山是可造之才,必须团结,这下有乐子看了。
  韩山一贯独来独往,同学之多却少有能与他思想上产生共鸣者,且向来崇尚知己贵精不贵多,一生能得一“子期”足矣,因此他认可的朋友甚少。好在行事大方,学习上更是不吝倾囊相授帮助同学,因此不影响其他人欣赏他从而与之成为莫逆,这都是后话。
  且说韩山从教授那回来,不自觉的又走到遇见知秋的地方,徘徊许久,往事一幕幕的闪过心头,当初扎着俩小辫一脸羞涩的女孩如今长大了,成熟了,也稳重了。
  大家都在成长和改变,唯一不曾变得就是对信仰的执着,他有预感她和他深深追求的东西应该是一致的,她是在那个失去希望的年月里唯一碰触到他溃烂内心的人,唯一让他燃起希望的人,要去挣扎挣出无知愚昧的束缚。
  自她离开后,她借书未得后的绝望深深的留在他的脑海里,震撼着他,让他顿时生出一种绝地求生的勇气,把每一个困难艰苦当做试练,积极的面对每一天。一天疲劳下地干活后在黄豆大小的灯光下读书顿时觉得趣味盎然,有一种百炼而成钢的感悟。
  当他想感谢改变他的人时发现女孩从没有再次上门过。
  在村里他们知青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有特定的口粮是国家发的,一开始每人每月37斤粮食,8块钱补贴,在当时河湾沟村常年吃不饱的背景下,那是人人羡慕。
  但是第二年国家停止了口粮和补贴发放,和贫下中农一起分粮后,一连串的矛盾问题便产生了,首先是队里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后剩下的本来就不够村里老百姓吃的,再加上十几口子知青的口粮,分到每一个手里的粮食更是少得可怜。
  而知青本来就不善于合理安排到手的粮食,使其最大限度的增加吃的时间。
  讲开了就是只要地里有,甭管好吃不好吃,只要不害人的野菜老百姓就往家里剜,剜多了就晒成干菜存着,把野菜活上点玉米面或者地瓜面这就是每日的干粮,这样为数不多的粮食就能挺很长时间。
  而知青不这样,他们总是单吃玉米面饼子或者地瓜面窝头,可想而知一俩月就把一年的口粮吃完了,吃完了还能怎么办,要想不挨饿,那些精的知道回城无望的就打起了生产队里牲口的主意,不是死头猪就是病头羊的,这些知青办的事叫你看的清却摸不着门道,抓不着他们的证据,一时无法惩处。
  经常死猪羊的,公社能不点名批评吗,于是他们知青在村里的名声很不好,而像韩山这种懂礼守节还是占大多数,但是人们往往总是优点忽略缺点无限放大,这可真正应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的说法。
  因此韩山虽想再次见到知秋,却不去找她倒不是他碍于村里人的眼光退却了,毕竟知青和村里姑娘来往也是有的,而是他内心深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不敢去主动寻她,只是每日从王英那得知她的点点滴滴,她劳动不行被人讥笑,她对王英向来痴迷的连环画毫无兴趣,她去李拐头那看皮影了后突发奇想想要跟着学做皮影等等,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了解起来。
  如今能够再一次见到除了能得偿所愿谢谢她外,无意中竟添了一丝甜蜜的忧愁,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斯境况,不免失笑。
  反复凝视知秋站立的位置,或者明天又能再次见面了吧。
  知秋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她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毛毛同学,遇见韩山带来的喜悦完全不及毛毛的一个笑脸。
  “咿呀咿呀呀咿呀……”
  他在说什么,知秋看向赵母,
  赵母摘下老花镜,“可能是再问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知秋笑着从小推车里抱出毛毛,也差不多到喂奶的时间了,于是边喂奶边对赵母说,“跟之前一样,先去王老那上了数学课,然后去A大旁听了一节英语课,”
  “你听得懂?”赵母表示疑问,不是她瞧不起自己儿媳,就连她俩女儿都不懂英语,这小地方出来的高中都没上过几天,要是能听懂大学教授开的英语课这不仅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好在知秋心宽着呢,不在意赵母到底是打趣还是瞧不起,撇撇嘴道,“叽里呱啦的听得头晕脑胀,偶尔蹦出几个单词我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组成句子就不行了,再说他说的语速太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这露怯毫不掩饰的话语一出,赵母心里不知不觉的舒坦了,心里平衡后反而不好在说什么打击的话,到底是自己儿媳,太笨了她也丢脸,只捡好听的鼓励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泄气多加努力如此几年后总会听得懂的。
  知秋不知道赵母心里转了七八个弯,心里吐槽她要是需要几年后才能听得懂那教授的话那她干脆买块豆腐撞死好了省的丢穿越人士的脸,但是有人鼓励她总是好的,就算这鼓励中掺杂着对她能力的不信赖也可忽略不计。
  跟毛毛玩了一会后,知秋就回楼上赵雁北特意给她僻出来的书房消化王老上午教的课程和写留下的作业,午饭也是草草吃过就又迫不及待的进入学习的海洋。
  长时间精神上的寂寞以及对自己未来人生强烈的掌控欲,使她能够排除一切干扰一心学习,因为她深深的明白只有考上大学,从而得到工作有能力有自信才能在这个家里取得话语权。
  等她整理消化完今天所学知识预习完明天要上的的课程后整理书包才发现韩山给她的纸条,只见上面刚劲有力的楷书写着西语系英语1班,博雅楼402室。
  她发了一会楞,把纸条上的地址记到笔记本上,字条的作用便消失了,但她又觉得韩山的字好看,有点舍不得撕掉于是就把它夹到一边的字典里去了,想着等什么时候有时间照着他的字练一练也行。
  晚间赵燕北回来后照例询问了知秋今天都干了什么,这是赵燕北给她养成的习惯,夫妻之间要经常回报思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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