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裴阶他叫住自己,就仅仅是为了寒暄?如果不仅仅是寒暄,那又是什么?
到最后雅宝还是不得不认为,裴阶叫住自己大概是因为绅士的教养。
“雅宝,雅宝。”美宝喊了几声,还在雅宝面前晃了晃五指,才把她的魂给召回来,“你怎么了,心不在焉似的。”
“哦哦,刚才你说什么?”雅宝回过神来,想起了美宝的话,“还行吧,长得挺小清新的。”
“没想到裴阶现在玩得这么没品,居然还玩儿起潜规则了。”美宝冷笑道。
“不会的吧。”雅宝皱了皱眉头。她语气虽然不太肯定,但是心里并不认为裴阶是那种人。十年下来,在雅宝的认知力,裴阶从来都不是玩弄女人的男人。对于这一点,雅宝比美宝看得清,她暗恋了裴阶十年,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被四年前刚回国的美宝风也似的宣布,她看上了裴阶,谁也不许和她抢。
因此说到了解裴阶,美宝不一定比得上雅宝。据雅宝冷眼旁观,裴阶对每一段感情都很尽心,也足够尊重女方,并没有将对方掩掩藏藏。只是谁能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彼此合适不合适,相处的过程里发现不合适了,分手这很正常。而且裴阶换女友的次数并不多,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怎么不会?以裴阶的能力,你说这照片如果没有他的默许能发得出来?”美宝尖锐地问道。
雅宝不得不承认美宝说的是实话,“也许只是在炒作,裴阶身边不是还有赵小姐吗?”
“裴阶和那个赵雨馨半个月前就分了。”美宝嘴里的旧闻对雅宝来说却是新闻。
雅宝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不是要订婚了吗?”
“听说是赵雨馨甩了裴阶,惊讶吧?”美宝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雅宝惊讶得嘴巴可以塞下鸡蛋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女人居然舍得甩裴阶,赵雨馨是脑袋有毛病吧?
“呵,裴阶怎么就不能被甩了,真是大快人心。没想到裴阶被甩后,居然堕落到看上这种货色,切。”美宝撇嘴道。
美宝对裴阶的诋毁让雅宝心里别扭极了,且不说裴阶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单单他是美宝曾经爱过的人这一条,美宝就不该这样说他,那岂不是也在贬低她自己。
“我觉得肯定是裴阶脚踏两只船,被赵雨馨知道了,然后甩了他。”美宝不负责任地猜测道。
“不可能。宁练阿姨不喜欢女星,以前那个不就分了吗,裴阶应该不会再和女星交往,他最近好像和人开了一家娱乐文化公司,赵彤是那个公司旗下的女星,借他增加人气,也不是不可能?”雅宝道。
“哦,裴少无缘无故地肯屈身帮小女星打广告提人气,你还真是天真?”美宝点了点雅宝的额头。
这个中情由雅宝就再也猜不出原因了。
雅宝见美宝对裴阶如此不屑,又忍不住问道:“姐,你对裴阶……”
美宝捏了捏雅宝的脸蛋,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放心吧,傻丫头,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傻瓜啊,我就把他的事儿当饭后八卦聊,怎么说人家也是咱们圈子里的头号人物,我要是不感兴趣他的八卦,你才该担心呢。”
雅宝笑了笑,心放下了一多半。
美宝揉揉雅宝的头发,“行了,这些烂事儿你听听就过了,可别让那混蛋的事儿把你给弄忧心了,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美宝的语气一听就还含着怨气,雅宝无奈地笑了笑。
美宝起身下床,又想起一件事来,回过头对雅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看起来虽然还是娇嫩的一朵鲜花,但身份证上的年纪可骗不了人,怎么,姐给你介绍几个居家好男人?别听妈妈的,被男人宠着爱着感觉可是很不错哦。”美宝笑出声。
雅宝拿枕头打了打美宝,“你少操心,赶紧回去照顾好你家亚瑟的需要就行了。”雅宝想起美宝刚才不顾亚瑟的搂抱,执意要来找自己卧谈时亚瑟的委屈样儿就好笑。
美宝早就练得一副金刚不坏之身,雅宝这么点儿调笑的道行哪能动得了她,“好啊,原来我们的象牙塔公主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我还以为男女之事儿你都不懂诶?”
被美宝这么反过来一调笑,雅宝自己先羞得脸红了,“行了,我不跟你扯了,您老还是请吧。”
两个人又嬉笑了一阵,美宝才离开。
雅宝一个人躺在床上,刚才被美宝吵醒了,现在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回放着今天中午的那一幕,雅宝反复问自己,裴阶招呼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熟人寒暄而已,会不会有……雅宝又开始纠结这个问题了。
每每想到这儿,雅宝就赶紧摇摇头,可心里又忍不住发出快乐的小芽儿,他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还叫她雅宝。
雅宝咂摸着自己的名字,那两个字,从裴阶嘴里吐出来,听起来仿佛特别的有滋味,雅宝,宝,宝儿,宝贝儿?雅宝自己这么想着,就羞红了脸,踢了踢被子,长长叹息一声。
一切都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
☆、Chapter 1.5
夜里,雅宝做了个甜蜜而美好的梦,梦里的裴阶一直在笑,满眼都是温柔的情意,最后他低下头还在自己的唇角印上了一个轻轻的吻,在梦里,他一直在温柔地喊她,雅宝,雅宝……
唐雅宝从梦中醒过来时,浑身都是汗,二十六年以来第一次做这样艳丽的梦,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觉得自己真该找个男朋友了,从生理学上讲也该找一个了。
不过在找男朋友之前,雅宝决定去伦敦休息几天,刚好这段时间她所在的舞蹈团目前没有剧目要排练。而且雅宝总觉得自从美宝回来后,仿佛裴阶的消息也多了起来,这对雅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想远远的逃离去整理一下心情。
“又去看你的宝贝?”美宝听说雅宝又去伦敦,不由得打趣她道,“你每年都去看它,不觉得烦吗?”
“不烦。”雅宝肯定地道。
“永远都藏在玻璃罩后面,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痴迷的?”美宝不能理解雅宝这种“艺术”的思维方式。
雅宝想了想,“我就喜欢它永远藏在玻璃罩后的样子。”
雅宝走进位于南肯辛顿的V&A博物馆,直接去了东方艺术品室,定定地站在那尊雨过天清天球瓶前,用眼神痴痴地摩挲着那瓷瓶。
“很美是吧?”一个好听得可以去当电台主持的男声在雅宝的侧边响起。
雅宝侧头看了看。
中国人。个子有一米八的样子,鼻梁上架着眼镜,有学者的风范,整个人显得十分儒雅,长得也颇为赏心悦目。
“是的。”雅宝将视线调回天球瓶上,“我喜欢它的颜色,美极了。”
“雨过天清之色,的确无可比拟。”那男人道,“你觉得它是真的柴窑吗?”
“我不了解。”雅宝面无愧色地道,她喜欢这只天球瓶,却不一定要去了解它的来历和背景,她只是单纯喜欢它的颜色,觉得若有这样一只瓶子,搁在她的窗台上,春天插上一支杏花,夏天插上一支荷花,秋天一支菊花,冬日一支红梅,都是不错的小景。
雅宝的卧室里古董就不少,一张明代古董椅放在阳台上以备休憩之用,一个明代嵌螺钿的紫檀匣子做首饰盒,还有一只粉彩百花不落地花觚用来插花。给她打扫寝室的张妈每天都提醒吊胆的,生怕碰坏了这些宝贝。
那男人默了默,“想摸一摸它吗?”
雅宝眼睛一亮,来了兴趣,转头望着他,“可以吗?”
“我朋友在这里工作,下午下班后,你到博物馆后门,我带你进去。”
雅宝面对陌生男人的邀约,心里第一个念头是警惕。
那男人仿佛看出了雅宝的顾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雅宝。雅宝接过来一看,A大考古系副教授马怀远。
A大的考古系世界闻名,雅宝打量了一下这人,觉得容貌气度都还算靠谱,“好的。”
雅宝和马怀远礼貌的分别后,她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王叔,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A大考古系马怀远。”
王叔是唐家的安保顾问,所以雅宝很放心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办,如果马怀远身份是真的,雅宝倒是不介意有这样一段异国的艳遇。
不到半个小时,王平林就将雅宝要的资料发到了她手机上,雅宝看了看照片,的确是马怀远本人,再看他的资料,父母都是A大教授,算是书香门第,本人也没有不良记录,雅宝心想,唐夫人应该可以接受马怀远。
下午六点的时候,雅宝如约出现在博物馆后门,马怀远迎了上来,他朋友见到雅宝的时候,笑着道:“难怪Martin死缠烂打的要拜托我。”
马怀远的脸微微泛红,“Aaron。”
“美丽的女士,很高兴能为你效劳,我叫Aaron。”Aaron低下头托起雅宝的手,轻轻印了一吻。
“Alleria。”雅宝说道。
“你小子。”马怀远笑着捶了Aaron的肩膀一下。
“他这是嫉妒。”Aaron冲雅宝眨了眨左眼。
雅宝的脸也有些微红了。
在雅宝戴着手套将那尊雨过天清天球瓶摸了摸,又对着灯光看了看它的薄透如纸后,雅宝和马怀远一起出了博物馆。
“一起吃晚饭好吗?”马怀远这句话在嘴里含了半天,终于吐了出来,他不是第一次追女孩子,但却是第一次这样紧张。
马怀远在微光里看到雅宝的第一眼,她就颠覆了他素来引以为傲的理智。马怀远看了看自己微颤的手,对一个考古学家来说,稳定的双手同外科手术医生同样重要,古董与人一样脆弱,经不起任何的不小心。
“如果还有下次,再一起吃晚餐吧。”雅宝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头冲马怀远笑了笑,伸手拉开车门。
马怀远被那个笑容给迷住了,连替雅宝打开车门都忘了。他脑子里浮起一句被人念得烂了的古诗,“回眸一笑百媚生”。马怀远觉得这句诗跨过千年,就是为了等雅宝的这个笑容。
在出租车驶过马怀远身边的时候,雅宝回头望了望还在原地发呆的马怀远,心想,这人考古都考成古董了。
然后雅宝便看见马怀远懊恼地拍了一下头,她心想,“还真是个呆子。”
唐雅宝一回H市,就接到了唐夫人的命令,“明天早晨十点我替你约了艾伦做头发,下午两点在Silas做facial和spa。”
唐雅宝都不用问她妈这是为什么,肯定是又有哪家aunt要来唐家做客了,而且这位aunt百分之八十可能是生了个儿子。唐夫人一直为没能生给唐先生生个儿子而内疚,所以遇到这种生了儿子的朋友,总要让女儿拿出一百二十分的乖巧来掩饰她内心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