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长公主  第44页

郁。
  “那些离间我母子感情的小人,本宫必饶不了她们!”
  周贵妃话语中的小人,自然包括了惠嫔、庄嫔、许皇后和瑞小仪。
  哪怕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许皇后和瑞小仪与此事有关,周贵妃仍把这两人给记恨上了。
  若是宝络在这儿,定要嗤笑一番。
  周贵妃果然还是这性子,出了什么事,都是别人的不是,就她一个无辜。
  只是,周贵妃大概不会明白,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东西。她想要像玩弄权谋一样,把人的心也玩弄于股掌之上,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
  “宝络,这是父皇给你带回来的灯笼,你看看,喜欢吗?”
  今年的元宵节,昭德帝兴致颇好,竟带着人微服出宫,与民同乐去了。
  昭德帝原是想带着宝络一道出去透透气的,可惜,宝络夜间吹了点儿凉风,第二日起来又是头重脚轻,说话时都带着浓浓的鼻音,这灯会,自然也就去不得了。
  昭德帝眼见着自家宝贝闺女都快要哭鼻子了,便向她允诺,会把灯会上所见到的场景画下来,还会为她带回灯会上最漂亮的一盏灯,宝络的情绪这才好转了些。
  此时,宝络正仔细打量着昭德帝手里头提着的那盏灯笼。
  那的确是一盏做工精致的灯笼,那灯笼有六个面,每一面上,都有一位惟妙惟肖的美人,让人见了便不舍得挪开目光。
  “这盏琉璃美人灯就赠予朕美丽聪慧的小公主了。”昭德帝笑眯眯地将琉璃美人灯塞入了宝络的手中。
  一旁的近侍上前对宝络解释道:“公主,这盏灯,是皇上亲自下场为您赢来的呢。那些读书人在这种节日中,就喜欢猜灯谜,可饶是他们自诩学富五车,也没猜过皇上呢。”
  昭德帝在一旁笑而不语。
  宝络颇为崇拜地看向昭德帝:“父皇好厉害!既然这盏琉璃美人灯是父皇为儿臣赢来的,儿臣就更要珍惜了,儿臣这就命人把灯挂在儿臣的房间里。”
  昭德帝虽听惯了周围人的阿谀奉承,但面对自家闺女崇拜的眼神,还是十分受用的。
  “不过,父皇啊,您可别以为有了这盏琉璃美人灯,儿臣就忘了您还欠儿臣一副画了。您出宫前可是说过的,您会代替儿臣把宫外的热闹情景全都看到,然后再画下来给儿臣看……您可不许耍赖。”
  昭德帝指着宝络对身边儿的梁公公笑骂道:“瞧瞧她,最是个精明的,生怕朕亏欠了她的东西呢。罢了罢了,朕还是赶紧回去赶工吧,省得画卷送晚了,又要挨她一通说。”
  梁公公亦笑道:“公主与皇上的感情真好。”
  出了凤仪宫,昭德帝面上的笑容还没有卸下来。宝络这孩子,着实可人疼,哪怕长大了,也还像小时候一样,与他撒娇呢。
  只是,一想到昨日留宿长春宫时见到的场景,昭德帝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你说,同样是体弱多病,怎么宝络就这么招人喜欢,涵儿却是那样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呢?”
  整天对着那样一张病恹恹、没精打采的脸,饶是昭德帝从前再喜爱姬清涵,如今这份喜爱之情也淡了。
  最近长春宫的氛围有多不好,连昭德帝都感觉到了。
  昭德帝下了朝,入后宫,本就是为了放松放松。去了长春宫,倒反而不自在,他便去得越来越少。与之相应的是,昭德帝去上书房的次数开始变多了。七皇子聪慧灵秀,如今在功课上又颇为用功,每回都能得到昭德帝的赞扬。
  众人见状,便知周贵妃虽然是真的不如以前得宠了,但七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得昭德帝的看重。一时之间,众人心中不免对周贵妃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如今,什么也不必做,就可以母凭子贵了。”
  这消息传到周贵妃耳中,周贵妃心里头虽有些不痛快,到底松了口气。
  虽然五公主如今已经失宠了,二皇子最近也失了昭德帝的欢心,但只要昭德帝还看重七皇子,一切就还没有发展到最差的地步。
  此时,梁公公听了昭德帝的话,垂眸道:“奴才不知,许是因人而异吧。”
  “因人而异?你说得倒也没错,宝络素来比旁人讨喜些,至于涵儿……”昭德帝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
  宝络最近小日子过得颇为悠闲,养养病,吃吃许皇后亲自下厨做的滋补汤羹,与进宫来陪她说话的蓝初妍聊聊天,陪着久久小狗狗玩一玩,茶余饭后再听听周贵妃最近是如何倒霉。
  真是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生活了。
  只可惜,在宫里头,这样的生活,注定不会持久。
  开春的时候,从边关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顿时让前朝和后宫的氛围都紧张了起来。
  年关刚过,北戎人就兴兵来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北边的三座城池,守将谢将军亦被暗杀。北方驻军一时群龙无首,慌乱了起来。
  北戎人趁此机会,又夺了大夏两座城池。如今,五座城池在手,其中两座还是要塞,北戎人自觉有了与大夏决一胜负的底气。
  北戎首领一时嚣张狂妄了起来,对昭德帝遥遥叫嚣,除非昭德帝遣公主和亲,并陪嫁一大批的钱财和物资,否则,绝不退兵。
  朝堂上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主战派说:“边陲小国也敢冒犯我大夏,若不狠狠将其打趴、打服,我大夏泱泱大国的颜面何存?其余小国也效仿北戎,又该如何?”
  主和派说:“我大夏乃礼仪之邦,不可像北戎人那样蛮横无理。北戎人犯糊涂,我们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犯糊涂,当以礼仪教化之……一旦开战,必然劳民伤财,边关的那些百姓也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于心何忍?”
  是战还是和,这是前朝最关心的话题。
  后宫最关心的则是,如果昭德帝究竟会不会派公主去北戎和亲。如果他最终决定派公主和亲,那么,去的会是哪位公主?
  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均已出嫁,这事儿自然跟她们没关系。宫里头如今适合和亲的,就只剩下了已经及笄的五公主,年方十三的六公主与年方十二的七公主。
  五公主在年龄上倒是颇为合适,只是,最近五公主一直病恹恹的,怕是离不得皇宫。六公主和七公主年纪虽小了点儿,婚期定在两三年后,倒也刚刚好。
  考虑到三位公主的得宠程度,若是真要派公主和亲,恐怕到时候去的会是最不受宠的六公主姬常乐吧?


第53章
  宫人们的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了六公主姬常乐处。
  自打北戎提出和亲的提议起,六公主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
  姬常乐出身低微、性格怯懦,没有过人的天资和容貌,也没有圣宠。这些年来,她在这宫里头,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五公主姬清涵欺负她时,她不敢吭声;三公主姬茗墨使唤她时,她也不敢说“不”;在面对昭德帝的宝贝疙瘩七公主姬宝络时,她更是恭顺异常。
  姬常乐这么谨小慎微地活着,日复一日地忍耐着,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皇宫,过自在些的日子罢了。
  别的事情,姬常乐都可以忍,都可以让,唯独这件事情,她绝不愿意接受。若是她真的被送去北戎和亲,她的一辈子就毁了!且不说北戎气候恶劣、土地贫瘠荒凉、民风彪悍,这一代的北戎王室骁勇好战、野心勃勃,若是她真的嫁去了北戎,日后北戎和大夏相安无事还好,一旦双方开战,她立刻就会沦为弃子!
  姬常乐咬着下唇,心中恶狠狠地想,凭什么!凭什么,往日里有好处时,都是别人在得,遇到倒霉事儿了,就第一个想起她来?姬宝络和姬清涵是父皇的女儿,难不成她就是捡来的么?
  心中存着事儿的姬常乐脚下一个不留神,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幸而身边的宫女扶了她一把,否则,她现在怕是要遭罪了。
  姬常乐才刚踏进母亲梁顺仪所居住的院落,就见梁顺仪扑上来,拉着她呜呜直哭:“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我听说,皇上已经在考虑和亲之事了……那北戎人茹毛饮血,野蛮粗暴,你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去了北戎,哪里有活路啊!”
  这个由宫女晋升而来、从来都胆小懦弱的女人哭得十分伤心,仿佛即将与一手养大的女儿生离死别。
  姬常乐心中虽不好过,但与梁顺仪母女感情素来极好,见不得梁顺仪为自己的事如此操心,便安慰梁顺仪:“母妃别急,这事儿到底还不确定呢。而且,就算真要和亲,也不一定会是我去——从宗室或是普通官家中挑选女子,封为公主,送去边关和亲的先例也是有的。”
  梁顺仪压根儿就不相信姬常乐的这些话,哭得更伤心了:“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啊。那北戎人来势汹汹,连北方驻军都抵挡不住他们,那北戎王已经提出了要求,若想要他们退兵,必要奉上真正的皇室公主,宗室旁支的女孩儿或是普通官家的女孩儿,哪怕得了公主的封号,人家也是不认的!”
  “真正的皇家公主……真正的皇家公主就只有五公主,七公主和你。周贵妃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的,许皇后和太子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七公主去和亲,只有咱们娘儿俩,在宫中孤苦伶仃,没个依靠……”梁顺仪越想越伤心:“都是皇上的孩子,凭什么我的女儿就活该送去被人糟蹋?我虽是个不中用的,可你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啊!”
  姬常乐闻言,惨然一笑:“金枝玉叶?这宫里头,有谁真正把我当金枝玉叶了?没事时,我是其他姐妹们的跟班,有事时,便推我出来顶缸。我虽名义上是个公主,可在后宫那些娘娘们的眼里,怕是连个奴婢都不如。”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怎么能与奴婢相提并论?你若再说这些话,就是在剜母妃的心窝子。”梁顺仪捂住了姬常乐的嘴。许是平日里被人讥讽奴婢讥讽得多了,她最是听不得奴婢这二字,尤其是从闺女口中说出的这二字。
  姬常乐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去和亲的。”
  梁顺仪直觉有事情要发生,颤声问道:“你……你准备做什么?”
  “母妃,你说,我要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父皇还能派我去和亲吗?北戎会接受这样一位和亲公主吗?”姬常乐盯着脚下高高的台阶,眼中闪现出一抹决绝。
  ……
  北戎那边才传来意图与大夏和亲没几日,六公主姬常乐便因受惊过度、神色恍惚,滚下了台阶。
  听说,六公主这一次伤得极重,虽然艰难地保住了性命,但若是不将养个三年五载的,身上的伤便好不起来。即便好了,她身上也有很大可能性要留疤。
  宫里头有的人赞六公主聪明,她这么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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