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长公主  第28页

刚刚复宠,正是势力最弱的时候,若是能够将她一举击倒,日后,她们是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虽然知道这很难,但,许皇后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便不由有些心动。
  当年在周贵妃身上明里暗里吃了不知多少苦头,如今,周贵妃与许皇后攻守之势互换,许皇后自然不想再看到周贵妃继续嚣张下去。
  “周贵妃此人,心思慎密。咱们若是主动出击,极有可能被周贵妃抓到把柄,当年的惠嫔和如今的瑞贵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有在周贵妃无暇自顾时出手,才能一击即中。”
  “况且,周贵妃对咱们动手,那是以下犯上,是不识大体,是上不得台面的鬼魅伎俩,咱们即便加以反击,也没人能说什么。若是咱们主动对周贵妃动手,母后便有与后宫妃嫔争宠之嫌,外人会觉得母后心胸狭隘,便是父皇,也会觉得母后不容人。”
  许皇后若有所思:“所以,咱们现在最好是按兵不动?”
  宝络点了点头:“一动不如一静。”
  与此同时,在长春宫里,周贵妃正与昭德帝说着话。
  昭德帝看着周贵妃比从前粗糙了不少的双手,不由一叹:“这些年,苦了你了。”
  周贵妃摇摇头:“臣妾不苦,臣妾只恨自己,当年为何要一时行将踏错,连累了皇上。”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些?”昭德帝温声道。
  周贵妃心中冷笑。若是昭德帝真的不在意这些,那么,她这三年的禁足又是怎么来的?
  就算当年昭德帝禁足她是迫于舆论压力好了,可这三年间,昭德帝别说是来她这长春宫了,就连派人来安抚安抚她,装模作样的对她嘘寒问暖一番,都没有过。
  这个男人,说是最爱她,实际上,最爱的,还不是他自己?
  早就知道了,帝王都是冷血自私的,幸而她打从一开始,便没对这个男人报太多期望。
  心中这样想着,周贵妃面上仍一派又感动,又惴惴不安的样子:“皇上,不知当年的事……对您可还有什么影响?虽然臣妾很想念您,但臣妾宁愿您远离臣妾,也不愿您因为臣妾而一直受人非议。”
  想起当年那段被人逼迫的日子,昭德帝面色也很是不好。被臣子逼着惩罚了自己的妃子,他这个做皇帝的,自然也面上无光:“岚儿放心,无论如何,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是的,他不会再给那群人挑战君威的机会。
  周贵妃低下头,掩住眸中的一抹精光。
  她当然知道,昭德帝说这番话是真心的,当然,目的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的面子。不过,那又如何?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多谢皇上,有皇上垂怜,臣妾大约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了。”
  周贵妃柔和而依赖的声音,让昭德帝的心都要化了。他伸出双臂,将周贵妃揽入了怀中。
  “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愿听臣妾说说?”周贵妃靠在昭德帝怀中道。
  “爱妃说吧。”这个时候的昭德帝,自然是不会拒绝周贵妃的要求的,只要周贵妃提出的要求不是太离谱。
  “臣妾想着,快到中秋佳节了,臣妾尚有皇上陪伴,涵儿在皇家寺庙里头,一个人孤零零的,怕是连月饼都没得吃。臣妾便亲自赶制了几个月饼,想托人给涵儿送去,不知皇上可否允了臣妾这个小小的要求?”
  昭德帝听了周贵妃的话,这才想起,他有一个女儿,还在皇家寺庙里头没有出来呢。
  这些年来,周贵妃在自己的长春宫中禁足,尚且过得如此艰苦,不知姬清涵一个人在皇家寺庙,又过得如何……


第34章
  当年直接动手害宝络的庄氏,如今已经被放了出来,还恢复了嫔位。
  可五公主姬清涵却还在寺庙里头受罪……她当年犯错时毕竟还年幼,且过错也不如庄嫔大。既然连庄嫔都可以被赦免,为何姬清涵还要继续留在皇家寺庙中受罚呢?
  这时候,昭德帝完全忘记了当年宝络是如何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也忘记了他当时的愤怒。看着眼前全心全意信赖着自己的周贵妃,昭德帝便开始回想起周贵妃和姬清涵母女的好处来。然后,便心软了。
  “这些年来,苦了你了。涵儿当年虽有错,但也已经受到惩罚了。过几日,朕便想法子试试,看能不能把涵儿给放出来。”
  毕竟要照顾到许皇后和宝络的情绪,所以,把姬清涵放出来之前,总得跟她们先通个气儿。
  自以为周全的昭德帝并不知道,他这样做,非但许皇后和宝络不会满意,就连周贵妃,也同样不会满意。
  对于许皇后和宝络来说,昭德帝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他仅仅就只是在通知她们一个结果,而不是征求她们的意见,她们并不会觉得受到了尊重。
  而周贵妃则觉得,当初把五公主姬清涵关入皇家寺庙中,只是昭德帝一句话的事情,要把姬清涵放出来,也同样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何还要与许皇后及宝络商量?看来,昭德帝这只是在安抚她,并不是真心想要放姬清涵出来。
  周贵妃伏在昭德帝的怀中,面上一派冷漠,声音中却满是柔情与感动:“多谢皇上,只要皇上还惦记着咱们娘儿俩,臣妾也就知足了,放不放涵儿出来,并不重要。涵儿被臣妾宠得性子顽劣了些,正该好好改改那性子。她便是待到成亲再出来,也不晚。”
  昭德帝听了周贵妃的话,越发坚定了要早日将姬清涵放出来的决心。姬清涵比宝络大了将近两岁,如今,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了。女儿家花期短暂,若是再不将姬清涵放出来,他这个女儿就真的要被耽搁了。
  “说什么傻话!涵儿如今已经十二了,咱们还能留她几年?总不能真的让她被关到出阁吧?你放心,这件事,朕来想法子。”
  不知太后从哪儿知道了昭德帝心中所想,便将昭德帝唤去,对他道:“这件事,只管交给哀家吧。皇后那儿,你毕竟不好开口,由哀家来说比较合适。”
  昭德帝闻言,颇感欣慰:“多谢母后。”
  太后摇了摇头:“谢什么?哀家毕竟是你母后,哀家虽然没有生过你,但哀家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一般。当年你皇弟遭遇不测时,你曾出手相助,你这份情,哀家一直记得。”
  “朕也一直记得,母后对朕的帮助和支持。当年,朕既不居嫡,也不居长,更无父皇的眷顾。若不是母后将朕认在了名下,朕是绝不会有今日的。”昭德帝也有些动情。
  这对天下至尊的母子,一时之间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对彼此的防备,从不曾消融过。亲母子间尚且有自己的小算盘和私心,基于利益关系而走到的嫡母与嫡子之间,自然更是如此。
  太后若是果真对昭德帝放心,就不会想方设法地往昭德帝身边儿塞人了;昭德帝若是对太后放心,便不会暗地里打压太后在宫中的一些旧人了。
  但一直以来,太后与昭德帝都有一个默契。不管心里头怎么想,表面上,他们都是和和气气的,就像亲母子那般亲密。
  第二日,太后便将许皇后召到宫里去,拉着许皇后的手,说了一番话。
  类似于,许皇后不愧为中宫皇后,掌管公务之时公平公正,恪尽职守;类似于,许皇后胸襟过人,能够将庶出的皇子皇女们视如己出,时时关心着他们,从不曾苛待他们分毫。
  这些话,听得许皇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直以来,许皇后与太后的关系都不咸不淡的,因着当年太后寿宴之时,两人之间甚至还可以说有些嫌隙。许皇后实在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突然把自己叫来,这样夸赞自己。难不成,真是觉得她把宫务管得很好,所以心血来潮,把她找来夸赞一番?
  才刚升起这个念头,许皇后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平心而论,她不是那等长袖善舞之人,这些年来,她在宫中所为只能称得上是不功不过。至于特意嘱咐下人们不要克扣了皇子公主们的份例,那也只是例行公事,不让昭德帝觉得她苛待了皇子公主们。比起周贵妃掌权时来说,她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所以,太后这次召她来,到底是何意?
  太后拉着许皇后说了半天的话,才终于开始进入正题:“如今,哀家年龄也大了,便越发喜欢热闹。中秋节将至,哀家希望看到咱们皇室的子孙齐聚一堂,和和睦睦的,这才是咱们皇家的福气,皇后说,是不是?”
  许皇后已经被太后绕的有些晕了,听她这样说,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这是自然……”
  “可惜涵儿如今还在皇家寺庙之中,未被放出来呢,若是她不在场,咱们皇家的孙辈,便不完整了……”说完此话,太后便饶有深意地看向皇后,似乎在期待着皇后的表态。
  许皇后一颗心不由下沉。虽然这些年,她已经渐渐淡忘了在皇家寺庙中修身养性的姬清涵,但当年姬清涵和庄氏联手祸害宝络的事,她可还没有忘。
  庄氏的事涉及前朝,许皇后是没有办法左右了,而姬清涵,许皇后是绝对不乐意见到她被放出来的。
  只是,理智上,许皇后也知道,昭德帝不会关姬清涵一辈子。区别只在于,姬清涵会被关多久而已。
  如今,看来是有人想要让姬清涵出来了,竟然连太后都成了说客。
  许皇后心中觉得颇为讽刺。这些人,也真是喜欢惺惺作态。想要放姬清涵出来,直接下一道旨意不就成了?反正,她也反抗不了。何苦要来为难她,让她亲口说出放姬清涵出来的话?这不是诚心恶心人么?
  “母后的话,细想起来,总是有些道理的。”
  太后面上的笑意加深:“既然皇后也觉得是这个理儿,那么,此事就交给皇后来办吧。”
  她拉着许皇后的手拍了拍:“哀家这也是为了皇后着想。既然涵儿迟早会被放出来,皇后不如卖周贵妃与涵儿一个面子,替涵儿说几句话,就是皇上那儿,也会记皇后的好。日后,周贵妃和涵儿若是再对皇后不敬,便是皇上,也容不了她们。”
  许皇后紧咬着下唇,面色微微发白。
  她不是不知道,顺应昭德帝的心思,为五公主求情对于她来说有好处,只是,她实在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光是坐视五公主被放出来,她便要花费极大的功夫去忍耐了,再要求她为五公主开口,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许皇后想,她兴许永远都成不了那样的人。
  “母后,臣媳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母后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臣媳是个驽钝的,怕是领会不了母后的意思,这差事,臣媳也是不敢应下的。”许皇后低眉顺眼地道。她在太后的面前虽然态度极为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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