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恰正是最后一日。看来,拓跋隐早就算好了日子,难怪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为了避嫌,夙冰将风声兽停的老远,徒步走上半个多时辰,才瞧见练气组排起的长队。
真是奇怪了,明明已是最后一天,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报名?
“小师妹新入门不久吧?”排在她前面的矮胖男子嘿嘿一笑,看准她不解,好心提醒道,“咱们宗门的选拔赛,是按照报名顺序排号的,一号对战二号,三号对战四号,以此类推,根据以往的惯例,越靠前的越是厉害人物,所以嘛……”
“所以越往后面,水平越是参差不齐,晋级的可能性越大?”
夙冰一挑眉毛,怪不得一瞧见自己跟队,此胖子心情大好,而她才将将站定,身后立马跟上一名练气九层的弟子,敢情是看准她无能,想要踩着她的肩膀上位。
胖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没办法,名额太少,竞争残酷。”
夙冰默然,问道:“不知此次名仙堂大会,我宗预备选出多少名练气弟子参加?”
胖子伸出四根手指:“不多不少,四百人,不过其中有两百名额基本都已经留给世族子弟,剩下的两百名额,才轮到咱们这些小弟子公平竞争。”
“咱们也不指望能在名仙堂拿名次,只要赢取一个资格,便足以荣耀家门。”身后那名弟子听了许久,忍不住道,“至于榜单前百,根本不是你我能想的。”
“是啊!”胖子将脑袋伸的极长,绕过夙冰,与那人攀谈起来,“不久之后,名仙楼即将开盘下注,这位师弟,你打算买两股不?”
“要买要买,练气组自然是买拓跋世家那位雷灵根师弟,听说他神勇过人,小小年纪已经修至练气顶峰,赢得头名那是毫无悬念的。但是筑基组,今年真是不好说啊,重霜师叔和少卿师叔,两人之间本就难分伯仲,又加上玄音门宣于逸……”
“确实如此,不过越是难以下注,赢的也就越多。”
“输的还惨呢,也不知道宣于逸除了玩弄权术阴谋,斗法的本事到底如何。”
“呵,斗法的本事我是不知,只晓得此人哄美人的手段着实一流,听说前些日子,才在名仙楼掷下万块灵石,于洞天福地起了一座湖心岛,只为博嫣泪妆一笑。”
“嫣泪妆,莫非是居于美人榜榜首的那个嫣泪妆?”
“可不是么,我看他啊,顶多就一纨绔弟子,根本不足为虑。”
两人越聊越热火,从而带动一伙人加入其中,夙冰听的风中凌乱,真想一走了之。
参加大会原是为了提升斗法能力,如此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同这群人一处比试,实在是无所裨益。也不知道此种排名方式是谁想出来的,真是朵奇葩。
几人正聊得热络,突然身后有个童声喝道:“全都散开,成何体统!”
夙冰眼皮儿一跳,斜过眸子,说话的果然是拓跋战。
几人一愣,只见拓跋战一手掐腰,指着那胖子傲慢道:“你,排后面去,老子要站那!”
胖子嘴角一抽,正想叫他一边玩去,忽然听见有人低声提醒“快让快让,他是拓跋战。”,立马嬉皮笑脸的奔出队伍,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拓跋战扬着脑袋,一脸不屑的插|进队伍。
原本排在胖子前面之人,顿时惊的面如土色,头场的对手不是前排就是后排,若是不小心碰上这瘟神,别说出线,怕是连命都没了,慌忙装作有事儿,退出队伍。
再前面的人也不是傻子,他能想到的,人家同样想得到,也惊惶着退出队伍。
于是,原来七八百人长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然走的走散的散,很快轮到拓跋战。
将玉牒一丢,他对执事吼道:“将老子之前的号码消掉,老子要重新取号!”
那执事已是筑基修为,自认有几分底气,便蹙眉道:“拓跋师弟,我宗尚无此例……”
“那就给老子破例!”拓跋战一锤石桌,震得满桌玉牒纷纷落地,“听不懂吗?!”
“这……”
执事脸都绿了,管事闻言,从后堂露出半个头来,微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照做便是。”
说完,再度钻了回去。
转眸那一瞬,夙冰没有错过他脸上的阴狠,不免为拓跋隐默哀片刻。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小霸王,拓跋家族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最怕复兴无望,反遭其牵累。
拓跋战领完号码牌,并没有离去,抱起小手臂,挑衅的盯着夙冰。
夙冰自知躲不过,唯有大大方方上前,递上自己的身份玉牒。
执事木着一张脸,放出神识稍稍一探,起先并没有什么反应,随后似是想起什么来,极为吃惊的抬眸望向夙冰,活像见到什么不明生物一样。
夙冰纳闷极了,反望回去:“师兄,有什么问题么?”
执事错愕过罢,摇了摇头,将号码牌连同玉牒递给她。
夙冰莫名其妙的接过手,道了声谢,看也不看,一并放入储物袋中。
拓跋战这才安心的招出飞行法器,哈哈大笑:“喂,老子可没有故意生事,你这毒妇,休要去玉儿和我老哥那里告状。门派比试而已,你若害怕,大可弃权!”
说完,洋洋得意的扬长而去。
胖子等人在一旁瞧着,都不免投来同情一瞥,似乎在询问自己怎会得罪这厮。
夙冰一脸血的仰头望天,真是一言难尽。
眼见日薄西山,她暂且放下比试之事,骑着风声兽返回夏重霜的洞府。隔得老远,就能感觉洞府上方灵气涌动,看来这三年来,夏重霜一直在闭关冲击筑基后期,而且以至紧要关头。
敛声屏气的走回自己房间,她略略收拾了下,打算偷偷下山一趟。
一是将心中疑惑向冷四娘问个明白,二是采买一些比试要用的物品,毕竟她勉强才到练气八层,比起拓跋战练气十一层顶峰修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就算这一局她已经打算输掉,但也不能输的太过难看。
可是,她很快想起一件大事,她身上连一块灵石也没有……
上辈子从来不曾愁过钱的事儿,她对钱根本没有很深刻的认识,眼下去接任务赚钱也来不及了,也不好没脸没皮的去找冷四娘伸手吧?
琢磨半天,她狐疑着从储物袋摸出那张白金威哎皮会员卡。
据那金丹老头说,此卡似乎能……
“透支”?
☆、22名仙堂大会资格赛(二)
天色晦暗不明,陡然有几道炸雷落下。
比起来时,如今她有风生兽,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以抵达洛月城。夙冰落在城门外的一处空地上,牵着风声兽缓步上前,将身份户牒递给守城修士。
从她行至上空,守城修士们便已感应到一股高阶灵兽的威压,这会子一瞧,皆是心下惶惶。洛月城本是夏家族地,他们自然知道风声兽的来历,不免多打量了夙冰几眼。
夙冰寒着脸道:“验够没有,耽误本姑娘的大事,你们如何担待?!”
守城修士原也不过练气六层修为,被她一吓,哆嗦着将户牒双手奉上:“姑娘请过。”
夙冰抖着眉梢,目不斜视的走进城门,牵着风生兽招摇过市。
越往城中腹地走,听到的惊讶之声越多,纷纷揣测起夙冰的身份。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十分不爽,风生兽恼了,一甩脑袋,朝着两侧行人呲牙低吼。
城中之人,凡人所占比例虽少,但大都是些练气修士,哪里经得住筑基神兽的怒意,顿觉五识剧痛,更有甚者,直接倒地吐出血来。
夙冰以手作刀,劈在它脑门上:“给我老实点!”
风声兽嗷的一声,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这不是冷家那个小扇丫头吗?”人群里忽然有个声音传出。
“咦,还真有点儿像,小时候挺水灵个丫头,怎么才几年,变得瘦巴巴的?”
“我早前听说,她跟了夏三少爷,这么小……哎,估计是被采补的,怕是无法再修行了。”
“姑娘家修什么行,能攀上三少这根高枝,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快瞧瞧,回趟娘家都要三少的坐骑亲送,看来,咱们三少很是宠爱她呢。”
夙冰肆无忌惮地放出神识,默默听着人群中的议论。
这番狐假虎威过罢,也算给冷家长个脸。她时间不多,便不再耽搁,跨骑上风生兽,寻着记忆朝家中奔去。
在距离家门数百尺之际,夙冰忽然察觉不太对。
凝起神识向前方探去,方圆百尺之内,除了冷四娘练气十层的灵息以外,似乎还有一人存在,修为不低于元婴初期,而且并非灵息,乃是妖气!
夙冰心下一凛,不免一拍风生兽的屁股,加快速度。
越逼越近,那人似乎感觉有道神识在暗中窥探,挑衅的放出威压,想要重创夙冰的神识。奈何元婴期的威压,再强大也不可能超越化神,那人惊疑了下,瞬间隐去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夙冰沉下眸子,本欲放出全部神识追去,却被冷四娘隔老远的叫住。
按捺下心头那股疑惑,夙冰驱着风声兽稳稳降落。
笑眯眯地道:“娘,我回来了!”
“前两年听说你出了事儿,可把娘吓坏了,还好你舅舅探来消息,说你只是被困住,并无大碍。”瞧见女儿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冷四娘欣喜之余,忍不住心头泛酸,上前将夙冰抱住。
“恩,和一位师叔被困海穴三年,女儿也算因祸得福,经他指点,修为增长不少。”
经她一说,冷四娘才注意到,夙冰已是练气七层顶峰修为。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拉着夙冰返回小屋,关上门,一处谈天说地。离家五年,夙冰也不怕她瞧出什么,宽心与她闲聊。
提及海穴三年,冷四娘忽然问道:“你是同拓跋家的隐少爷一起掉下去的?”
夙冰点点头:“是,幸亏他保住女儿一命,否则以女儿的能力,说不定会死在漩涡里。”
冷四娘骤然陷入沉默,指节攥的发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夙冰故作不知,垂下眼睫,喝了口茶:“娘,女儿有件事儿,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我母女二人,还有什么顾忌?”冷四娘回神,笑着道。
“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夙冰一拍储物袋,将黑色长叉放置于桌面,又指了指自己脖颈间的乌木珠,“还有此物,又是哪里来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冷四娘神色乍变,唰地起身。
“随口问问呗。”夙冰曲起指节,叩了叩叉子,笑道,“该不是父亲留给我的吧?”
“你……”
冷四娘倒吸一口凉气,一股陌生从心底油然升起,但以她的修为,根本分辨不出。更何况她们母女关系素来不好,又分别五年,在无极宗那样的地方,改变几乎是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