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夺舍手札  第120页

接待他们的修士又说:“前辈,东陵书院那边的洞府,倒还有一位空席,靳前辈说,你们若不嫌弃,可以入住。”
  “东陵书院?”夙冰皱眉。
  “我们怎会嫌弃,多谢靳施主美意。”可悟笑眯眯的转向夙冰,说道,“他们儒修素来大方,咱们无须客气,走吧?”
  夙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邪阙,见邪阙没什么表情,才道:“那麻烦了。”
  指引修士点点头,将他们带进一处别院。
  别院幽深,灵树繁茂,倒是清静雅致,十分符合儒修的风格。指引修士领着他们走去一处门前,又指着对面道:“前辈出入莫要喧哗,对面住着靳前辈……”
  夙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对面望了一眼,只见一个翩翩身影正独坐窗前小酌。
  夙冰挑挑眉,风雅,果真是风雅。
  一进入洞门,邪阙挥手设下禁制,立时变回原本的模样,闷声不吭的挑了一间房间走进去。这洞府不大,一共只有两处房间,小和尚道:“两位施主就住一处吧,小僧还要做晚课,怕扰了你们。”
  夙冰微微颔首,可悟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沓古籍,分给夙冰一半:“这些古籍,内里记载着可以祛除魔性的法子,夙施主闲来无事可以翻阅一二。”
  夙冰接过手中,道了声谢,便返回房间。
  邪阙抱着臂站在窗前,瞥她一眼:“你确定,你信的过这小和尚?”
  “我不知道。”夙冰摇摇头,也走去小窗前坐下,将手中古籍丢在灵木桌上:“他若想害咱们,根本防不住,但你体内的邪皇之力必须祛除,其他的,咱们谨慎一些便是了,若真有问题,想瞒得住咱们,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依我看,只是徒劳而已。”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一,你何故自怨自艾?”
  “只可惜那一线生机,永远都不会为我存在。”邪阙围着小桌坐下,抓起盘子里的一枚灵果,卡擦咬了一口,含糊道,“老子这一生同天争,与命斗,天不容我,佛更不会渡我……”
  “无妨。”夙冰闲闲倚着小窗,一页页认真翻看古籍,右手指节微微曲起,无节奏的敲着桌面,随口说道,“若天不容你,我容。若佛不渡你,我渡……”
  邪阙一个手抖,齿间的果子滚落在地。
  夙冰抬头:“怎么了?”
  “唰”的将脸扭去一侧,邪阙一手托住靠近夙冰的半边脸颊,一手拿起一本古籍翻看,冷笑道:“就凭你还想渡我?你有几斤几两重?真是大言不惭,笑死人不偿命。”
  夙冰指着他道:“你……”
  “我邪阙纵横古今,天下无敌,何须你一介无知女子指手画脚?!”
  “你……”
  “你什么?难道不服气?”
  “不敢。”
  夙冰微微眯起双眸,盯着他的侧脸,“我只想提醒你,书,拿反了。”
  邪阙愣住,低头一瞧还真是,殷红薄唇几张几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些不知所措。被夙冰盯急了,索性将脸埋进书里,讪讪着闷哼一声:“呸!我们妖修都是这样看书,少见多怪!”
  “你啊……”
  夙冰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内心却有一些苦涩,敛下心思,垂眸继续翻看古籍。
  



☆、96第一回合

    接下来的十几天,日子一直过得甚是悠闲,毕竟寿宴什么的,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无名氏参加。直到擂台比试的排期出来,夙冰才在白天离开洞府,前去广场查看名单。广场上已经聚会了很多修士,夙冰走到金丹组,放出神识探过去,找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出自己的名字。
  真被那兜售群英谱的修士说中了,夙冰第一个对手,居然是昭延寺可笑大师。
  根据可悟说的,这位可笑大师是位武僧,去年群英会金丹组排行第六位。按着一般惯例来说,夙冰身为散修,又是第一次参加擂台赛,头一场也该是个新人散修才对,这明显不公平。
  夙冰只有金丹初期,而可笑大师已经是舍利后期,即金丹后期。
  于是她抄手站在人群里,稍稍有些纳闷,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对手是谁,对她的影响都不算大,能同强者斗法,原本就是她的目的。
  了解过比赛的排期之后,夙冰直接打道回府,外面人多是非多,身为通缉犯,还是要有通缉犯的觉悟。回去的路上,忽地有人喊住她:“苏公子,回去么?”
  夙冰回头,只见凉亭处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正是岳笙,但开口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人金丹初期修为,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身青衣,头带儒生巾,夙冰立时猜出他的身份,东陵书院靳耀。
  虽说比邻而居了半个月,但从未和他打过什么交道,今日恰好碰到,理应道个谢,但岳笙同自己有些交集,且不知深浅,万一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可怎么是好?
  果然,夙冰犹豫的空隙,岳笙的神识已经在她身上绕了几个来回。
  夙冰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几次想要拜访,又怕扰了靳公子,今日碰到真算巧了,苏某在此谢过靳公子的……”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靳耀泯唇一笑,介绍道:“这位是岳笙岳公子,天恒门岳掌门长孙,苏公子应该知道。”
  “自然。”夙冰略低些头,对岳笙拱手道,“岳道友。”
  “苏道友。”
  岳笙也淡淡笑着回了礼,面上果真瞧不出什么,夙冰宽下心,同他随意聊了几句,岳笙便被一名小修士叫走了,只剩下夙冰和靳耀两人。夙冰轻松不少,问道:“苏某出来许久,打算回去了,不知靳公子……”
  靳耀道:“在下也正好回府,不如一起?”
  夙冰微微颔首,两人便比肩同行。靳耀面容俊美,身形颀长,举手投足尽显儒修风范,眉眼间,没有北麓贵族公子哥那般盛气凌人,言谈间,同秦清止一样,对各家修行皆由涉猎,足见其学识渊博。
  同这样的翩翩儒修谈天说地,夙冰甚是惬意,一路上,嘴角几乎都是弯着的,不免也就多聊了几句。说到此次比赛的对手是可笑大师时,靳耀露出几分讶色:“这不应该吧?”
  夙冰一早觉得奇怪,如果身在北麓,毋庸置疑是有人想要坑她,但现如今她身在九麟岛,除了想杀她的真龙族,哪个没事要害她?
  靳耀犹豫了下,说道:“在下听闻,可悟小师傅,在昭延寺树敌颇多……”
  靳耀点到为止,夙冰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虽说只是推测,但确实合情合理。敢情闹了半天,是被那小和尚给连累了,来者不善,那日就不该听邪阙的话,放弃群英谱,如今懊悔也没有用处,便趁机向靳耀多多询问了几句。
  两人站在别院里,一说说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听见有人踹桌子的声音,夙冰才讪讪着和靳耀告别。回头进了屋,只见邪阙盘膝坐在榻上,一张脸黑如锅底:“你是猪脑子?没发现那酸儒生是在刻意讨好你,铁定没安好心,还同他聊得那般欢畅?”
  “你又哪根筋不对?”夙冰将两个倒地的凳子扶起来,摇头道,“咱们初来乍到,人家一个世家公子,犯得着讨好我一介散修?”
  “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反正老子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谁是好人?”
  这话将夙冰给逗笑了,倒杯灵茶放置陛下嗅了嗅,打趣道,“我师傅说,人心若是正的,眼睛里看到的一切皆是正的,哪怕修的是歪门,行的亦为正道。与此相反,人心若是歪的,眼睛里看到的一切,全都是歪的,正也是歪。”
  邪阙双眸一紧:“你说我心歪?”
  “随口说说而已。”夙冰哽了哽,意识到自己又拂了他的逆鳞,讪讪转了话题,“你今日觉得身体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
  “暂时没有。”
  出乎意料的,邪阙并没有和她就心正心歪继续探讨下去,一来,他并不觉得人心歪不歪,同他有什么关系,因为他是妖,又不是人,于是这话被他自动忽略。第二,他也确实没什么气力,这些天,他每晚化妖潜入一处极隐秘的上善圣水池,体内蠢蠢欲动的邪皇之力虽然暂时被克制住,但他本身的力量也同样遭到腐蚀。
  夙冰松了口气:“那就好。”
  此时,门外有气息涌动,夙冰略略侧目。
  门都没敲,一颗亮闪闪的光头探了进来:“两位施主,小僧没有打扰你们修行吧?”
  夙冰咽了口茶,招招手:“进来吧。”
  可悟捧着一本古籍走进来,毫不客气的在夙冰身边坐下:“夙施主,小僧寻到法子,可以将邪阙施主体内的邪皇之力彻底祛除,又不会伤及他本身。”
  “哦,你说说看。”
  “如今,邪阙施主体内的邪皇之力,已经和妖力渐相融合,若是化功的话,无异于自废修为,经脉根骨将受重创,再修便难了。当年邪皇之所以封印修为,而不是彻底将其化去,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眉头已经皱的没边了,夙冰叹气道:“这我也是知道的,只可惜封印邪皇之力的那块儿宝玉,世间罕见,既然已经被打开,便失去了功效,上哪再去找一块儿一模一样的?”
  “施主可知道,那块邪皇印最初名叫珈蓝印,原先是块儿佛物?”
  可悟指着古籍上的一行小字道,“且说那珈蓝印的寄主,正是珈蓝寺宁慧大师,当年宁慧大师救了邪皇一命,且收他为徒,小僧猜想,邪皇的力量,正是被宁慧大师渡引进入邪皇印中的。”
  夙冰低头瞧了一眼那行小字,只有掐头去尾寥寥几笔介绍,忍不住“咦”了一声:“那宁慧大师,是个慈悲之人,虽说此举能救邪皇,但留下邪皇印这个祸害,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吧?”
  可悟念了句阿弥陀佛:“邪皇印既然归宁慧大师所有,她自然想以佛法将邪皇之力化去,只可惜事与愿违,此事不知因何缘故,竟被传了出去,结果引发九麟岛内一场大动荡,众多修士明争暗抢,宁慧大师惨遭毒手、因此圆寂,而邪皇印和邪皇本人,则一起失了踪。”
  夙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日一听,不免感慨着摇头。
  邪阙冷笑道:“真是好笑之极,那小尼姑让他相信了佛渡世人,不曾想,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我若是邪皇老儿,肯定得后悔的抹脖子!”
  夙冰很是赞同邪阙,唯有一点儿不解:“你怎么知道邪皇喜欢宁慧大师?”
  邪阙噎了一噎,掉脸望向窗外:“老子猜的!”
  “邪阙施主这是推己及人。”
  可悟捂着嘴儿笑道:“夙施主什么都好,就是不解风情,连小僧都明白,那邪皇能修到大乘大圆满,什么风浪不曾见过,就算差点儿死在天罚之下,一代枭雄,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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