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有用的药物。
蓬拜身边是棵旺盛的草本,叶片细长如软剑。冯妙君若是不提,白板也想不起来。
冯妙君好笑道:“菖蒲是生长在水边的植物,你曾为水神,竟然没能辨认出来?”
白板嘿嘿两声,赧然。
“那不是菖蒲,而是龙血树,医者以其脂做出药物‘血竭’。这二者外形些许相似,尤其那株龙血树太小,看着就更像,但其习性却大不相同。”冯妙君淡淡道,“菖蒲见水则生,常见于溪流水沼;龙血树却只生在北陆,从无成功移去南陆成活的先例!”
白板失声道:“这样看来,燕王在新夏境内!这人好大的胆子。”
“何止?”冯妙君冷笑,“我基本可以肯定,他这会儿离应水城应是很近了。只要我明天颁下新令,他至多后天就能赶到应水城!”
否则,她为什么会提要求,让他亲自送人过来?
“将养母带来新夏,这事情本来交给别人做就好,他非要亲力亲为,担上许多风险,还抛下南陆的战局不管。”冯妙君顺手从桌上拎起一袋松子,“燕王所图者甚大,其重要性甚至超过南陆的战争!”
随后,她就迳直往自己寝殿走去。
红头鹦哥立在高高的树枝上,见她返回,扑扇着翅膀飞下来,向她连连点头致意。冯妙君亲手喂它吃了几颗松子,才抚着它的脑袋道:“给我叫醒云崕。”
于是红头鹦哥摇头晃脑,喃喃念着云崕的名字。
这家伙特别唠叨,每次替她千里传音都采用高频轰炸。
过不一会儿,它突然停下所有动作,侧头看着她,格外深沉地说了一句:
“想我了?这么早?”
哪怕冯妙君心事重重,也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她可以想见云崕说这话时的慵懒风流,别个小姑娘听见了说不定从此魂萦梦绕,不过转换成红头鹦哥的破锣嗓子说出来,只剩下不伦不类。
“我有正事找你。”
……
魏军在南陆的攻势终于放缓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越过熙国故土,走入燕国本来地界。这儿是燕国主场,魏军遇到的抵抗力量何止增加了一倍?
攻坚克难的战役,从这里才真正打响。魏和燕就像两匹杀红眼的恶狼,哪怕伤痕累累也绝不退缩。
就在这时,新夏突然宣布,中止与魏国的军贸交易,不再往前线输送军用物资。
经过十余年努力经营,尤其治国有方,新夏女王在国内的权重与威望都达到顶峰。她做出的决定,哪怕有许多贵族和世家会因此大大减收,但在全国范围内并未遭遇太多反对。
新夏已经是两片大陆最大的军火贩子,消息传出,交战前线不免受了波及。魏军人心有些浮动,燕国则是提振了精神,对于打退入侵者更加坚定。
新夏这一举动的影响有多么深远,冯妙君暂时无暇考虑。颁令当天,她就接到了燕王的来讯:
“三日之后,应水城见。”燕王笑道,“对了,我还有个条件,前次忘了说。”
冯妙君怫然不悦:“岂不知君无戏言!”
第604章 你去不得
“莫恼,莫恼。这事儿对你而言,简单得很。”燕王摆手道,“我听说洋城前几日遭遇地龙翻身,百姓流离失所,你何不将他们暂且安顿在应水城?”
冯妙君无语。
她打量燕王许久,才冷冷道:“与阁下何干?”
燕王咧嘴一笑:“这便是我的条件了,将他们迁去应水城。我可没有强人所难吧?”
冯妙君不得不承认,她最近也在动这个念头。受灾最重的洋城距离应水城太近了,仅有不到三十里,路程又平坦好走。应水城同样受地震波及,却几乎没有损毁,可见其建筑质量过硬,历经三百年风霜,抗灾能力仍是一流。
尽管已经破败,但这座城市的基础设施仍在,只要辟出一小块居民区清扫干净,洋城等地的灾民就可以入住。冯妙君上次前往应水城,就发现那里大量房屋依旧完好,遍及大街小巷的古井,井水仍然清澈。
换个角度来看,应水城的抗震能力比起临时搭建的窝棚要强上百倍,这一带余震不断,灾民最好的选择还是暂住应水城。
燕王提出这个条件,冯妙君更加确信他人就在废都附近,她才不信什么英雄所见略同。这厮必定另有阴谋。“我的子民,自然由我照料。”干卿底事?“你想做什么?”
燕王搓了搓手:“我可是孤身去应水城交人,也要给自己谋条后路,不是么?有他们在,我才好安全撤离。”
应水城是冯妙君的地盘。他可不想自送虎口,有洋城平民在,他才好浑水摸鱼,遁入人群溜走。
冯妙君又静静看了他半晌,才缓缓点头:“好,这个要求简单。”
燕王笑了笑,就撤掉了水月镜的神通。
洋城早就不能住人,灾民已经迁出,临时居点离应水城反而更近,不到十五里。从燕王给出的期限来看,他事先已经做过精心的评估,三天时间,的确足够拖家带口的平民搬去应水城。
“女主人,这老小子不怀好意!”白板满心担忧,“三天时间,云大人来不及赶到应水城。”
“我是非他不可么?”冯妙君轻嗤一声。最后这个条件绝不是燕王临时起意,他应是盘算很久了。恐怕在今回交易中,这才是重点!“燕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三日后就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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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应水城。
在地方官协调下,已有七千余名地震灾民搬入废都西南角的居民区,还有三千余人仍在路上,会陆续迁入。更令平民兴奋的是,至高无上的女王居然驾临本地!
国君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从王城近郊调集过来的四千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这里拱卫得如同铁桶一般。
天气很好,城中军民抬头,都能望见残阳如血。
自地龙翻身后,这一带常常就有卷积云堆在天顶。日出日落时赤霞漫空,仿佛整片天穹都着了火。
距离应水城南中门最近的一栋宅邸被清理出来,当作女王临时下榻的行宫。陈大昌就跟在冯妙君身边,这时望了望天色:“还有一天时间。”
明日此时,就是燕王交人的时刻了。
冯妙君沉吟不语。
在过去两天中,她变得沉默寡言。陈大昌知道,女王在反复揣度对手的意图。
入夜不久,冯妙君将陈大昌唤来座前。周围的宫人已经退下,他看见女王放下两个结界,才对他道:“这次会晤燕王,恐怕会有变数。”
陈大昌微怔。“我们有数千人马,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燕王?”说完这句话,他才觉出语气有些不恭,赶紧改口,“我,我是说……”
他跟在冯妙君身边十年,已经养成了从不质疑的习惯。
冯妙君摆了摆手,并不计较:“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说明天才交易,难道我们真就老老实实等到明天?那才叫处处被动。”
陈大昌奇道:“您能提前找到燕王?”荒山野岭,哪处不可藏身?莫说是外头,就算应水城也还有大片废土,燕王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能。”冯妙君的回答却毫不犹豫,“如果他在应水城里。”
陈大昌当即抖擞了精神:“属下这就去做准备。”
冯妙君却笑道:“大昌,这回你留下。”
陈大昌一呆,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您万万不可孤身犯险!”他知道女王料事如神,灵识又敏锐。她说有变数,那么这次会面的危险性就真地很大。
“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冯妙君手中执起一物,闪亮亮地。
陈大昌一看,识得是女王与燕王通讯所用的水月镜。
他不明白,除了通联之外这面镜子还有什么用处。难道能追踪燕王的下落?还有,什么叫做她要去的地方他去不了?
冯妙君却没有再详细解说,只是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这是命令!另外,我也有重任交给你。”不容置喙。
“在宫里,我真正信任的只有你一人。因此,我要你代为保管此物。”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匣子,交到陈大昌手中,“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将它藏好,永远不可让人知道它的下落。”
陈大昌急道:“王上,这……”她这么说,他更不放心了!
冯妙君板起脸:“你道孤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么?”
她凤目含威,俏面凝霜,自有女王的无上威严。陈大昌从来不会忤逆她,闻言迟疑一下,才低头道:“不敢。”
冯妙君又叹了口气:“孤改变主意了。”陈大昌脸上刚露出喜色,她接着道,“如果我回不来,你把匣子交给云崕,他知道怎么处置这东西。”
她不给陈大昌插话的时间,望着窗外的天色道:“很晚了,你退下吧。”
月儿已经东升。
陈大昌回到自己住处,玉还真见他脸色难看,不由得出声询问。
获知缘由后,她就笑道:“你放心,女王必定无恙。以她的修为,这天下能威胁到她的人已经很少。再说她精明胜你百倍,若连她都涉险,你去又有何用?”
第605章 处处蹊跷
她顿了一顿,“放心吧,我会尽力助她。”女王在面对燕王这样的强者时,自然要带上自己的国师。
陈大昌伸手抚着她的面颊,声音低沉:“你道我只担心她?”
玉还真不笑了,盯着他好半晌才问:“你还担心谁?我,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陈大昌不知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孩子在她肚子里,和她不是一体么,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可是看着妻子美眸里隐含的期盼,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你。”
玉还真将螓首埋在他厚实的胸膛,嘴角微翘:“总算不是朽木。”
“求你——”他心底泛出一阵苦涩,“——平安归来。”他的修为远不如玉还真,否则这次何必娇妻亲上战场?
她是国师,走这一趟本就是义不容辞。玉还真笑道:“放心吧,我会把你女儿平安送回来。”
陈大昌一呆:“女儿?”
“就是女儿。”她哼了一声,“我喜欢女儿,不可以么?”
“可以,可以。”陈大昌想象软萌的女娃娃站在娇妻身边的场景,嘴都合不拢了,“女儿很好!”
玉还真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