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  第181页

川也能肯定。
“照啊,就算我们降到四十税一、五十税一,许多商人依旧会去虎市交易,除非我们全部免税。”她耸了耸肩,“是人便有想占便宜的心理。”
免税对官方来说是不可能的,每天的成本都摆在那里。傅灵川沉声道:“我知道,但十税一太高,会把进城的商人也推去虎市。”
“先听我说完。”冯妙君轻轻敲面前的矮几,“这税率听着是有些吓人,但我们允许商人们抵税。”
“怎么说?”傅灵川立刻来了兴趣。收税就是收税,收上来的每一文都是官家的,要入国库的,没听说还能抵掉。这也多亏是他,换成王廷那帮老学究听到她的惊人之语,包准连听也不听内容就跪下来大呼“王上万万不可啊”。
“虽然收十税一,但这些商队在迷陀四城吃饭、打尖、住店、玩耍,都可以抵去一部分税额。开销额度越大,抵去的税额越高。”冯妙君笑了,露出齿如瓠犀,“另外,不妨在迷陀城内定时开设官办的发卖会,三天一小拍,五天一大拍,拍品从奇珍到大宗紧俏货物皆可。螺浮渔当收取的发卖手续费是百分之十二,我们可以规定,只要当商人在迷陀四城的商税累计交满八百两银子,发卖手续费立减为百分之八。”
她身体微微前倾:“吃住在迷陀城可比虎市好上十倍不止,更不必说环境与治安。如徐陵海那样精明的人还会阴沟里翻船,差点被人打劫,其他商队走虎市必定少不了遇上这种麻烦。”没人收费就没人管理,人身安全当然没保障,服务质量跟不上。这就是“免费”的原罪。
“迷陀城的商税虽贵,但对正规商队来说,出门在外不就图个省心安全?迷陀城里有官牙子为媒介,一桩生意直到成交,买卖双方都不晓得对方身份,这样岂非是最安全?何况是人就要吃饭睡觉,他们能拿这些本能活动抵税又怎会不乐意?”
“贪便宜乃是人的天性,总有商人舍不得掏钱,因此虎市那种地方也会一直存在下去。”冯妙君耸了耸肩,“不过两厢对比过后,多数人会转移到迷陀城来的。”这就像作品盗版禁不绝,但正版用户反而增加,比拼的无非是服务、互动与安全。
便宜没好货,何况是不要钱的。
傅灵川越听目光越是精亮,初听只觉有趣,后来更觉有理,不由得拊掌道:“是极,人都爱占便宜,想着多抵就是多省,多省就是多赚。为了抵扣税额,他们反而会在迷陀城开销更多!”原本可花可不花的钱,现在得花掉才甘心。如此一来,也直接带动了迷陀四城的消费经济。
冯妙君轻吸一口气:“我就担心,这么一来账务工作大增,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么多人才?”这年头能识字的平民不多,会算账就更少了。
傅灵川忍不住长笑一声:“这倒不必挂心。南部的涂瑜国多商人,最精于计算,我们从那里专雇一些过来就行。待得再过个五、六年,我们也就不缺这种人才。”
赤嵌森林以南,峣、晋、新夏三国交界处还活跃着许多小国和宗派势力。这也是迷陀四城位置格外重要的原因——它们是这片区域互相连通的最重要枢纽。
冯妙君认真道:“这法子只是个构想,其中还有许多规则需要细化,比方说如何防止税条造假。如果堂哥亦觉可行,接下来少不得要和众位廷臣费心完善了。”她毫不停顿,“头几回发卖会可以拿些珍罕的宝物出来发卖,成交价必定是低的,不妨从安夏遗留的宝库中去取。待这消息随着客商远游四方扩散出去,后续慕名前来迷陀城之人必定越来越多。你还记得螺浮盛况么?那许多显贵可不止是路过。”
傅灵川蓦地站了起来,整肃衣冠,而后向她一揖到底:“王上英明,我这就要回去草拟案法。”
这是他首度向她行礼。冯妙君笑一笑,坦然受了,看他身影匆匆消失,这才回了自己寝殿。
*********
傅灵川的行动力惊人,第二天廷议就拿出了相当完备的办法出来,群臣审议。
退税这种手段在她原本的世界里屡见不鲜,但于时人而言却是脑洞大开。王廷里讨论得甚是欢快,冯妙君偶尔出声,却能点中要害,一反前些日子以来廷议时的沉默不语。
有精明的臣子立刻看出,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傅灵川表现强势,因此这份税法很快就通过并开始实施。这时距离新夏建国已经过去了一整年,百业恢复,人民逐渐安居。傅灵川被册封为国师之后,开始主理国家气运,这时就将元力都分出一大部分去调和天时地利,以促五谷丰登。
一年前大量流民东迁,新夏除了组织耕产、开荒促商之外,还大兴土木,修造道路、水利等基础设施,将人力都利用起来,消除社会隐患。
冯妙君见识过傅灵川的施政手段后也是好生佩,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有条不紊,百法百令都能梳理得井井有条。
她最缺的,就是这种死磕到底的耐性。
所幸过去的一年里老天爷也是很赏脸,全年雨水丰沛,没有降下天灾,因而此时的新夏就如初生的小苗茁壮成长,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傅灵川手中那口小鼎里蕴藏的元力越来越多了。

第310章 认出
国富、民强,则元力充裕、气运冲天,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
峣国,黄金城。
峣王宫内没有四季,永远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在这里能显出时节变化的,除了湖中越来越艳丽的“栖霞”鱼之外,就是晗月公主的肚皮了。
她已经大腹便便,快要临盆,按照太医叮嘱,每日清晨要到花园中走上两刻钟活络筋骨。这会儿她是整个峣宫的珍宝,凡她要走的路面都要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能有一片落叶,不能有半点泥巴。
这天她正在喂鱼,就有侍者来报:“新夏国君赠礼到,太子请您过去。”
晗月拍了拍手,大感有趣:“走。”宫中的日子如古井不波,无聊透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还不能往宫外跑,这几个月真真是要憋死她了。
安夏重建为新夏国,举世皆知。她更是听说新王居然是个女子,是安夏王室流落民间的公主。
这片大陆上还从未有过女王加冕,晗月公主对她格外好奇。现在新夏女王送礼过来,她肯定要过去瞅个热闹。
由于共同抵御过魏国的入侵,峣国和新夏不仅建交,还是睦邻友好。
新夏的使者呈上来的是两个锦盒,一大一小。按照本国女王的交代,请峣太子妃先开大盒子。
盒里的物事都由宫里事先检验过了,确保没有危险,苗奉先才将盒子交到晗月手中:“来,自己看。”
晗月公主偏偏先要打开小盒子。
里面是一套两件首饰,分别是手镯和脚环,都很小巧,一看就知是给婴孩准备的,精雕细琢嵌玉自不必说,那纹路却不是寻常花鸟,而是桃子、花生、草莓这些蔬果,很是有趣。晗月笑道:“女子就是心细,会挑选这些可人物什,不比某些人只懂得送虎头长命锁。”说罢,看了苗奉先一眼。
她再打开大盒子,垫上摆着一顶婴儿的小帽,红白两色,面料不似绸也不似锦,拿在手里软乎乎地,针脚有些参差不齐。许是怕漏风,帽子里面还加了一层细密的软绒。
在边上苗奉先看来,这顶帽子,唔,怎么说呢?礼貌的说法,该是“其貌不扬”?
晗月公主却看得呆住,目光一瞬不瞬,好一会儿才“嗤”地笑出声来。
这一笑,就止不住了。
众人见她笑得花枝乱颤,都不知所以。苗奉先害怕她动了胎气,轻轻拍着她后背道:“缓一缓,这帽子很可笑么?”太子妃对着新夏女王送来的礼物狂笑,咳,说出去有伤体面。
“这帽子,这帽子……”晗月公主兀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丑,丑极了!”
苗奉先:“……”比这更丑的东西多的是,没见妻子笑得这么夸张过啊。
不过他立刻就发现,晗月公主眼角微有润意,也不知是笑过了头还是深受感触。
好一会儿晗月公主才缓过气来,指尖摩挲这顶帽子,嘴角却微微翘起:“出嫁前两年,我曾和好友约定,她将来嫁人生子,我就送她一顶亲手织好的帽子,反过来也一样。”
可是这顶帽子,是新夏女王送来的。苗奉先一怔,继而道:“或许只是巧合?”
“不。”晗月公主拎着这顶小帽子笑吟吟道,“我见过她的手艺,就是独一无二。别个织娘绝对织不出这么丑的帽子!”
苗奉先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找着先前想问的话:“你和新夏女王是朋友,以前怎未听你提起?”妻子爽朗大方,有事也不藏着掖着,通常直截了当告诉他。
这脾气,他是喜欢的。
晗月公主笑容微微一滞:“那时,我可不知道她是长乐公主!”她望着苗奉先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见过她。”
苗奉先一脸不明所以。晗月的提示太空泛了,他这些年见过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怎么想得起来?
晗月公主看他满脸懵圈,终是一字一句道:“她便是冯妙君。”
“冯……”苗奉先喃喃,而后才一脸恍然,“原来是她!她怎么变作了新夏女王?”
晗月公主看他脸上神情,笑骂道:“装!我就不信你忘过她。”好友的美貌不似碧玉温润内敛,最恰当的比方应该是东升的朝阳,教人不能忽视。年余不见,她应该出落得更加美貌了,那样的光芒四射哪个男人见过之后可以忘却?
何况苗奉先曾经向她求娶,那也是将她放在了心里。
苗奉先露出一口白牙,反倒笑得坦然:“她又无意于我,我总念着她作甚?反倒是这里有个宝贝值得惦记。”
晗月公主微微噘嘴:“你就只惦记孩儿。”
“谁说的?”他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再伸手轻抚她的肚皮,“你才是,这里头的是送的。”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怕只是这样轻柔抚触,心中也会涌起难以言述的悸动与欢喜。
晗月公主吃吃一笑,心里熨贴,又听丈夫道:“既然是你密友,回赠给新夏女王的礼物就交给你办了。我听使者说,三月十五是新夏国君生辰,你不妨就以这个名目馈之。”
晗月公主想了想:“我记得,冯妙君的生辰果然是在春天呢。呵,越发肯定是她了,你派去的使者必须是丹青高手,用心画幅肖像回来让我辨认。”要是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