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听到白老夫人沉声呵道：
“含玉，你可知罪？”
含玉心中的弦瞬间就紧绷到了一起，硬着头皮说道：
“老太太，奴婢越了规矩，有损白府清誉，奴婢认罪，甘愿受罚。”
含玉心里也知道，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似乎是在印证她心里的想法，只听白老夫人说道：
“冬晴都已经招了，还在装糊涂，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含玉听到白老夫人说冬晴已经招了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但是有抱着那么一丝侥幸，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
“招了？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含玉还在狡辩，白老夫人一抬眼，身边的佟嬷嬷就意会了，给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赵嬷嬷命人将东西拿了出来，丢到了含玉的面前。
那些东西原本是被一方布包包着的，往含玉跟前一丢，布包散开了。
含玉低头一看，竟然是夹竹桃的叶子！
含玉心中翻涌，怎么会有夹竹桃的叶子？那时候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含玉突然就想起了昨晚白莲来看自己时所说的话，她说“你不认也没关系。”那样有恃无恐的样子，含玉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眼前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含玉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将夹竹桃混进了芳华苑！
含玉的心思千变万化，与别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瞬间。赵嬷嬷将那包夹竹桃的叶子丢到含玉面前后，便开口说道：
“安姨娘，这是在你暗格里找到的，安姨娘不会不认得这些东西吧？”
含玉听完后，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赵嬷嬷，随后又看向了白老夫人，急切的说道：
“老太太明察。奴婢冤枉，奴婢根本没有这些东西，是有人栽赃奴婢......”
白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直说道：
“看来你是识得这些东西。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含玉一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这事不能认，认了只有死路一条，便又膝行向前。继续向白老夫人恳求：
“老太太，这些真的不是奴婢的，老太太要相信奴婢。”
白老夫人脸上的冷笑更是深了：“含玉，我又没说你用这东西害人，你为何惊恐成这幅模样？”
“......”含玉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懊恼了，白老夫人说的没错，她什么也没说，自己就这样急急的辩解，落在其他人严重可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随后想到香姨娘那件事只是捂着，并没有张扬。就连含玉那边也是搜了房，并没有说找什么东西，自己本就不该知道这夹竹桃叶子，而现在自己的表现......
一时间，含玉冷汗浸透了衣衫。
“...含玉虽没有害人，也是识得此物的，这是夹竹桃的叶子，是有剧毒的，所以奴婢害怕，这明明不是奴婢之物。怎会出现在芳华苑，所以奴婢才这样惊恐。”
哪怕是含玉这时候心底有惊涛骇浪，也只能咬着牙将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她知道。自己只要说错一个字，便是万劫不复。
“安姨娘，冬晴可是什么都招了。”佟嬷嬷在一旁冷冷的开口。
佟嬷嬷是白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就是白家的几个也对佟嬷嬷都很是恭敬，自然要比一个姨娘体面，含玉也不敢造次。只听佟嬷嬷又说道：“你将白茶送给了王姨娘，却又自己留了一部分，掺了夹竹桃叶子的白茶给了香姨娘，等香姨娘之事出了之后，还让人在王姨娘的房间放了夹竹桃叶子栽赃王姨娘，这些事冬晴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你这番话是欺瞒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吗？”
含玉听完，脑子里懵了一下，之后便剧烈的摇着头，口口否认着：“不是的...没有...我没有做过，老太太您相信我，我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不认，来人啊，给我带下去，乱棍打死！”
之前架着含玉的那两个婆子凶神恶煞的向着含玉走了过来，谁知含玉此刻心底悲愤，生出了一股蛮力，用力的将那两个婆子推开，急声的吼道：
“你们谁敢动我？我早已被老爷放了良籍，你们这样目无王法，要活活的将我打死，就是官府也不会不管不问！”
含玉是明白了，什么证据确凿，不过是白莲栽赃在先，白老夫人严刑逼供在后，冬晴没熬住，什么都说了，她们铁了心的要自己的性命，自己求情又有何用。
只要拖过了此时，她们有了顾忌，能等到白铭文，就算白铭文知道真相，恼了自己，也定然不会要自己的性命。
香姨娘王姨娘都有两年没近白铭文的身，哪还有什么情分可言，就是白铭文最后不肯原谅自己，好歹自己也留着一条命，不管是去庄子还是被逐出白府，总归还有性命在。
原来白莲所说的不让自己乱说话，就知道今日会把自己逼进穷巷，眼前万丈悬崖，身后并无退路，怕自己将她的一切抖了出来。
可是，就算含玉知道又如何，自己能说吗？敢说吗？她对待柳姨娘，还有自己，哪一次不是手起刀落，眼都不眨，她敢用安哥儿威胁自己，也定是做得出的。
她一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所以，白莲根本就不怕。
白老夫人听了含玉的话，脸色阴沉，心头愤怒，也不知是因为含玉的狡诈，还是因为白铭文的不知轻重。
白老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就算含玉是良籍又怎么样，就是抬进门的良妾，说让她没了就没了，还有人给她伸冤不成！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那两个婆子被白老夫人的眼光扫到，心里都是一紧，忙收敛心神，一左一右的架住含玉，含玉还准备再高声呼叫，却被一个婆子用提前准备好的一团脏布堵住了嘴。
满口的呜呜呜，说不出一句话。
佟嬷嬷一个眼神，两个婆子便会意，不知道在含玉哪里拧了一下，含玉闷哼一声，便不再挣扎，任由两个婆子拖了下去。
第140章 最后问你一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含玉结局已定，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时，众人又听到一个急冲冲的声音传来：
“住手！”
含玉听到这个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般，瞬间就泪流满面，又开始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次，这两个婆子便不敢再造次了，刚刚的手段不敢再对含玉使出来了。
谁不知道白铭文心里紧着这个姨娘，虽说眼下含玉是犯了死罪，看着是逃不了了，但是万一那位爷死活护着，说不定能留下一命。
到时候含玉不敢寻老夫人的不是，但是拿自己这些下人开刀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两个婆子不约而同的这么想着，白铭文就走到了眼前，二话没说就踹到了一个婆子身上，一把将含玉捞了过来。
另一个婆子见此情景，哪里还敢拦着，当下就哆哆嗦嗦的松了手。
白铭文将含玉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看着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跟她眼神交会的那一刻，凄凄的喊了一声：“五郎......”
便软倒在了白铭文的怀里。
赵嬷嬷在一旁看着，险些没把隔夜饭呕出来，心中还在庆幸着卫氏不在，不然，这场面，怎一个恶心了得。
“老五，放肆！”
白老夫人沉沉的声音传来，白铭文心中虽然有些畏惧，但是也没有松开含玉，而是向着白老夫人走去，走到离白老夫人几步远的地方，携着含玉跪了下去，请罪的说道：
“娘，含玉有错该罚，还望娘看在含玉伺候儿子这么多年份儿上饶了含玉的性命。”
白老夫人听了后，想着刚才白铭文护着含玉的样子，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不由得想起了年轻的时候，白铭新的生母寻衅自己的权威。被自己寻到了错处，正准备惩治她一番呢，白晋就来了，对着佟嬷嬷就是一脚。跟眼前白铭文护着含玉的场景何其相像！
“老五！”白老夫人猛然的拔高声音，听得在场的人心头一紧，白铭文也听出了白老夫人话里的愤怒，但是他不能退却，不然。含玉就真没命了。
“你可知道她犯得是什么错？你让我饶了她一命，那么跟着你七八年的王姨娘和香姨娘她们，谁去饶了她们？”
白老夫人此话一出，白铭文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事又跟香姨娘王姨娘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这件事只是因为福全的传话，原本这两日他并没有在永州，而是去了一个地方拜访故友，还是昨夜里福全快马加鞭的传话，才知道家里出了事。
含玉的那个铺子失利，导致白家名声受损。白铭文听了也只是觉得含玉定是听信了别人的误导，不然也不会这样。
但是想着白老夫人对含玉一向有心结，就怕白老夫人趁着自己不在家，处置了含玉，卫氏虽平时不为难妾室，但是也绝对不会去维护，含玉在家里没个人护着，定是要吃亏的，于是，白铭文也是紧赶慢赶的回来了。自然还不知道这一大早审问的情况。
白老夫人看着白铭文的神色就知道他还不知道两个姨娘的事情，也不算是不明是非的袒护含玉。心底的火气消了一些，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强硬。
“佟嬷嬷，你说给他听。”
佟嬷嬷应了一声。便慢慢的说了起来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白铭文听了，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含玉，眼神里有着浓浓被伤害了的神色。
“这是你做的？”
含玉凄凄切切的摇着头，抓着白铭文的胳膊说：
“五郎，你相信我，这些东西绝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我。”
含玉并没有说不是自己做的，而是说这些夹竹桃叶子不是她的，她并没有说谎，只是避开了白铭文的问题了而已。
而，白铭文却是不知道的，看含玉说的情真意切，白铭文便信了。
白铭文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外人，都是白老夫人信得过的人，只有赵嬷嬷是卫氏身边的人，白铭文目光一沉，看着赵嬷嬷问道：
“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东西的？”
赵嬷嬷跟在卫氏身边许多年，早就知道了白铭文的本性，此刻也不怕了，说道：
“回老爷的话，在姨娘床头的暗格里。”
“姨娘床头有个暗格？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白铭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着。
“老太太说今早送姨娘去庄子上，老奴是过去给姨娘收拾行装的。”对于白铭文，赵嬷嬷已经没了心理压力。
“芳华苑的人都是死人吗，用得着玉笙院的人过去收拾？......”
“老五，你不要本末倒置，如今不是追究东西如何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