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陆晔说的是何意。陆晔似乎也知道白莲的迷惑一般，解释说道：
“我说要求娶德言郡主的事情，是在试探祖母。”
陆晔说完，白莲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白莲一开始就明白陆晔是在试探，周德言那样的人，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都与陆晔不合适，重要的是，陆晔也看不上那样的人。
但是，白莲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冷哼，她也想知道陆晔要说什么。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陆晔似乎是真的喝醉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风姿翩然，而是坐到了白莲床榻前的，靠在床帏处，有些颓然。
“你告诉我，让我查我母亲生前接触的人，这一年来，我查出了许多的陈年往事，原本以为父亲的病故，是因为严家的事情，在刑部受刑时落下的病症，后来给父亲修缮坟茔的时候才发现，他是中毒而死。”
陆晔说着，头仰靠在床柱上，看着窗外，月似金钩，寒星数点，像极了自己知道真相的那一晚。
“后来，我查了严家，才发现严家二房的长子，是跟我父亲在一座酒楼有了矛盾，发生了口角，才起的冲突。严家历来尚武，严家的孩子，不管是嫡庶，都是拳脚功夫不错的，而我父亲向来文弱，哪里会失手打死人，我本以为是下人逞凶，问了府里人后，都说那日谁也没有跟着父亲，唯一跟着父亲的小厮，还在刑部受审时，熬不住刑，死在了刑部。”
白莲静静的听他说着，这些前尘往事，她也是不知的，如今听陆晔说起，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找到了事发的那座酒楼，发现里面的老板早已经换了，我在府尹大人哪里查了六年前这座酒楼更换的人，才发现，这几年里，这家酒楼连着换了几个老板，还是在三年前，被我舅舅给买了去！而舅舅也是在父亲和母亲回京之前，跟着睿亲王府亲近了起来，睿王府的世子还在前两年，娶了我舅家的女儿为世子妃，如此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我当时竟然会以为睿亲王是看着我的面子上，后来想想，我又算哪根葱，能值得睿亲王拿世子的婚事做情面！”
陆晔说着话，白莲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自讽自嘲的意味。心中也是微微吃惊。
前世睿王世子后来的世子妃是继妃，原配世子妃姓什么，她并没有注意，因为前头的世子妃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也没人注意原来的世子妃是谁。
白莲只记得，原本的世子妃出身不高，倒没留意是不是陆晔的外祖家的表姐。
陆晔也很少跟她说起亲戚间的事情，白莲对于那一切都一无所知。
“太多的巧合的事情，就不是巧合了，我对睿王府跟李家有了怀疑，便多留意了一些，这才发现，徐嬷嬷说我母亲‘生前’，舅母常拉着她一起出门，说是为了表姐的亲事，让母亲帮着周旋，徐嬷嬷还说瑞王世子跟表姐两情相悦，舅母想着跟睿王府结亲，开始母亲也劝了门户不等对，后来架不住舅舅跟舅母的央求，便时常的去睿亲王做客，之后没多久我父亲就病故了，母亲好端端的也病故了。”
第263章 夜谈
听到陆晔这样说，白莲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李氏去睿王府，少不了她兄嫂的撺掇。肯定也是在睿王府，被睿亲王的刻意安排下，自己的父皇才看到了李氏，惊若天人，便起了心思。
“祖父祖母提及睿王府，总是一副恨极了的模样，偏偏我问起的时候却是什么也不说，后来我常想，祖父是不是畏惧睿亲王的权势，所以才隐忍不发。而睿亲王提拔于我，是不是因为.夺了我的母亲，才这样的对我。还有母亲，她是知道父亲已经没了，这些年留我和二弟两个人，竟然也不闻不问，她怎么忍心！”
白莲听着，陆晔声音里的落寞那样明显，听到后来，白莲才明白，原来他的消沉落寞都是因为李氏，他以为李氏是主动抛弃他们，他以为李氏被睿亲王给强占了去。
白莲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想着，但愿陆晔一辈子都这样以为，一辈子都不明真相，这样的话，对着睿亲王的那份恨，就不会转移。
李氏在宫内没有出来的机会，上一世陆晔之所以知道，大概是因为李氏听闻了陆晔要娶自己，李氏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了与他有杀父之仇人家的女儿，所以告诉了陆晔，才会有陆晔当庭拒婚。
如果陆晔不知道的李氏在宫中，这样的话，就不会那般的憎恨父皇和母后。
白莲心中抱着这样的鸵鸟心思，不过，很快她的理智就告诉她，这也只会是暂时的，依着陆晔的执着。也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李氏不在睿王府的事情，他会很快知道，睿亲王会怎么与他解释？
是不是会为了稳住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自己父皇的指使，他被逼无奈！
这样的话。还是如前世一般。陆晔恨睿亲王，也更恨父皇，恨所有姓周的皇室中人。
必须要在睿亲王误导陆晔之前。想办法说与陆晔知道。
“你别太伤心了，说不定舅母也是被逼无奈。”白莲开口，想试图跟陆晔沟通，只是因为刚刚的梦境。还有之后对陆晔的戒备，说出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温和，只能保持平静。
不过，白莲能开口劝慰，陆晔已经很欣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一腔的心事吐露给她，在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穿了半个城，来了白家。
“我知道祖母深恨睿亲王，才会在白天的时候。说了那样的话，我不明白祖母为何是那样的举动，原先想着，祖母那般恨着睿王府，如果周德言做了我们陆家的宗妇，祖母是肯定反对的，所以..”
黑夜中，陆晔没有继续说下去，白莲看着他，也不明白陆老夫人为何是那样的反应，便避开了这个话题，又说道:“舅母天人之姿，很难有人不为她心动，据我所知，睿亲王并非是贪恋女色的人，陆家在周朝也是根深蒂固的人家，若是说他为了哪个女子去得罪一个家族，这样不理智的举动我是不信的。”
陆晔听白莲这样说，心中也渐渐清明，想着睿亲王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他的权势之心比任何人都重，不会为个女子就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彰显着，这一切是睿亲王做的，而自己的舅舅也在推波助澜，借着这件事，攀上睿王府这棵大树。
不是迷恋女色，又能是为了什么？
白莲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黑暗中，呼吸也格外的重。
白莲斟酌着话语，继续说道:
“他如果不是为了女色，那么令他这般大费周章的，只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看睿亲王行事，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如果舅母不在睿亲王那里，那么，一定是被睿亲王利用，用来巩固他自己的利益了。”
白莲说这番话，也是想了许久才说出来的。
这样的话让陆晔听了，人人都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思想，自己说过来，哪怕是事后他再听到更多的版本，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所说的，这就是不同。
就算事后，睿亲王说，是因为昭仁帝的逼迫，才做了那样的事情，但在陆晔听过自己的话后，对于他的话，还可能会相信吗？
终归一切的真相都会被陆晔给知道，不过是早晚而已。就算现在他想通了，睿亲王很可能将李氏送进了后宫，也会以为睿亲王是为了自己。
只要李氏在内宫安然无恙，陆晔对于父皇和母后的恨意，就不会那样浓烈。也不会有前世那种那人铭心刻骨的悲剧存在。
白莲的话说完，陆晔豁然开朗，心中清明。
他竟这样蠢笨！
这样简单明了的事情都没有想到！
他看着白莲，月华幽幽，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影儿，在床榻的里侧，那样理智，清明的给自己分析着。
一如去年在彭城的时候，她在迷雾中给自己指明方向一般。
“囡囡，谢谢你。”
陆晔心中有感，许是醉酒的缘故，说着话就想伸手摸摸白莲那样淡定的面容。
听到陆晔声音中亲昵的喊自己囡囡，白莲忍不住恶寒了一次，再看到陆晔伸过来的手时，白莲吓了一跳，厉声喝道:
“陆晔，你做什么！”
白莲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喝止了陆晔脑中的绮念。
陆晔收回手，忍不住抚住额头，只觉得太阳穴刺痛，看来是真的醉了，连自己的身体和动作都管不住了。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陆晔有些说不下去，只是什么？只是想摸摸你的脸，还是想抱着你？
这样的话，陆晔在心中想着，却又怎么能说？
说出来的话，只能让白莲更避着自己，还有今夜，自己这样的闯入她的香闺，以后她会怎样想自己？
可是，那会就没能忍住，就这样贸贸然的来了。
“你放心，我没有惊动其他人，也不会说出去的。”陆晔保证的说道。
白莲很想翻个白眼给他看，合着他这样的半夜闯到女子的闺房，人家要因为他的保密而感恩戴德吗？
“这样说，我应该谢谢陆侯吗？”
第264章 提点卫氏
陆晔不是听不出白莲的讥讽，苦笑了一下，继而说道：
“白天的那件事，我不会让你平白受了那委屈。”
陆晔说完，白莲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被人泼了茶的事情，随口说道：
“不用。”自己动手才有成就感。
而陆晔并没有想到，以为是白莲觉得不敌她们家的势力，所以才息事宁人，不过陆晔也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看着依旧躲在里侧的白莲，只觉得心底泛起一阵柔软。
陆晔想，大概自己是真的动心了，所以才会在知道白莲在寿安堂后堂听到，自己要求娶周德言的时候，心中那么慌乱，想要去解释，才会在知道她被人整了之后那样的愤怒，也才会在酒后烦闷，想找人夜话的时候，想到了她。
虽然，她还小。
虽然，她还充满着敌意。
但这成不了阻止自己心动的理由。
“你睡吧，我走了。”陆晔低声说着，想着以后不能再做出这样惹她生厌的事情，既然明了自己的心中想，自己心中的情感，便要付诸行动才是上策。
陆晔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白莲看着他走了，才全身放松下来，紧抓着被子的手也松开了，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莲松开的手又忍不住握住，这样的陆晔太危险了，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