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美人如蜜  第140页

少有些失落,有他在,好像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他可以把一切都打点得很好,但是现在他离开,自己一个人了,便有了一点孤军奋战的意思,不过站在夏日炎热的太阳下,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时,她抬手擦了擦汗,打起精神来,准备回村,去迎接上辈子从未遭遇的挑战。
  一路上汽车闷热,晃悠得厉害,差点晕车了,好在车窗户大开着,才勉强透口气。
  好不容易到站了,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回去,幸好之前萧胜天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草帽,她戴头上,好歹能遮遮阳。
  等这么煎熬着走回了村口的时候,刚好中午时候,在地里干活的村里人正杠着锄头和别的家什回家,有人看到顾清溪,便好奇了。
  “清溪,你的录取通知书丢了?”
  “我早上过去你家,娘愁得都哭了,找到了吗?”
  顾清溪苦笑了声,无奈地说:“没找到,我刚才去学校问了,也没办法,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
  她这一说,大家自然叹息连连,同情的,无奈的,替她犯愁的,很快收工的村里人陆续经过,看到这个,都打听起来,倒是围拢了好几个,七嘴八舌地帮她出主意。
  “还是得找找,这可是命根子啊,找不到你就上不了大学了!”
  “对对对,那个录取通知书可不能丢,我听说我娘家村那个闺女,考上了中专,她爹不让她上,说让她赶紧嫁人,把她录取通知书给撕了,那姑娘哭得要死要活,最后还是嫁人去了。”
  顾清溪垂着眼,没有解释自己和人家的区别,其实录取通知书只是一张纸,和学校说说,可以补办,但是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根本不懂——毕竟很多人都没出过乡镇,更别说去知道外面世界如何运作的。
  她轻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呢……可这录取通知书找不到,我也没办法。”
  这话里,无奈又憔悴,倒不是装出来的,大热天走这一路,也够她受的,根本不用装了。
  这个时候王支书媳妇也过来了,她抱着她家那大胖孙子,打量着顾清溪:“清溪,这个通知书,还能有别的办法不?你是高材生,有文化,这得想想办法吧?”
  顾清溪听到这个,睫毛微颤,她感觉到了王支书媳妇言语中的试探,那是一种看似关心,其实是小心地试探着看看你是不是到了绝境的语气。
  顾清溪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和王支书家里有关系的吧。
  当下便颓然地摇了摇头,淡声说:“该想的也想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支书媳妇:“是吗?你不是参加了今年的高考,考得怎么样?”
  顾清溪苦笑,没正面回答:“能怎么样,本来就没指望这个啊!”
  这话说完后,王支书媳妇神情中有了一丝隐秘的放松感,但她还是好意地安慰着顾清溪:“这可得赶紧想想办法,对了,胜天呢?胜天去哪儿了?他不是一直有办法吗?”
  顾清溪越发轻叹了口气:“他啊,说是忙生意的事儿,去外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周围几个村里人听了,都安慰:“你回去可得好好找找,说不定你回家再找找就有了。”
  再找找就有了,这显然是谁都不相信的安慰,轻飘飘的一句话,背后都是同情。
  顾清溪从村口走到家里,一路上遇到的,全都问起来,大家叹息,难受,用农村人种地的思维帮她想着无法实施的办法。
  等她走得稍微远点,大家继续大声叨叨着这件事,说着说着不知道因为什么笑起来,未必是笑她,也许是笑别的事儿。
  顾清溪略站了一下,听着那笑声,倒是有些恍惚。
  她会想起那一辈子,不管是真实经历的,还是单纯记忆的移植,在那辈子里,那个始终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顾清溪,就是这么被大家同情,被大家议论,也被大家出着主意。
  大多数人是心地善良的,但也是事不关己的,她们也许会在回娘家的时候大声地和人当成谈资来显摆,说起自己村里那个“高材生”遭遇的事儿,之后感慨白供养读了那么多年书,可惜了。
  顾清溪这么听着的时候,恰好看到旁边柴堆里一只黄色土狗在撒尿,翘起腿,肆无忌惮地撒尿,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清溪,很是提防的样子。
  看到顾清溪看它,夹起尾巴溜溜地跑了。
  顾清溪笑了下,倒是看着那土狗离开的背影半响。
  上辈子,在她最失意的时候,听着别人的议论,仿佛也看到这么一条撒尿的土狗呢。
  真是玄妙的巧合。
  也真是幸运到了极致。
  上辈子,那是真失意,这辈子,却是假的。
  一切被人低看的,嘲笑的,都终将失望。
  她可以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里了。
  谁要来奚落她,作践她,那就来吧。
  *************
  找不到录取通知书了,顾家男人不在家,三个女人一个孩子,好一片愁云惨淡,村里要好的四邻八舍都过来帮着找过,自然是找不到,揣着袖子感慨一番,摇摇头,走了,回去绘声绘色地说起顾家几个女人的凄惨:“眼睛都要哭肿了,摊上这种事,可真不容易啊!可惜了,可惜了!”
  这些话,都是带翅膀的,很快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了。
  这天,马三红带着顾秀云上门过,装模作样地帮忙找,又探听了这次考试得怎么样,廖金月自然说是不好,闺女嘱咐的怎么说,她就怎么说。
  马三红得意了,摇头:“哎,你们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没出息得紧,刚长出翅膀就乱扑扇,你看,名牌大学上不去,高考也没考好吧!”
  她这么一说,周围人都同意:“清溪当初干嘛去什么竞赛,这不是耽误自己吗?”
  顾秀云悠闲地磕着瓜子:“清溪学习肯定比我好,强多了,如果她不去参加那个奥林匹克竞赛,上大学没问题的吧,结果她非要去参加那个竞赛,后来复习阶段,又在那里瞎搞,弄什么笔记,让大家伙都看,结果这倒是好,大家都提高了,她自己瞎忙活,反而把自己给耽误了!”
  说着她笑了下:“说起来也是佩服清溪,学习好,能折腾出这么多名头,我呢,就是太笨了,各方面都不行,太老实了,也不会这个,当时我还难过来着,现在看,我踏踏实实参加高考,至少没耽误。”
  于是就有人问顾秀云考得怎么样,她把瓜子皮磕得满地是,慢悠悠地说:“对了答案,估计能考上吧。”
  她这话一出,听起来就是很有把握了,大家连声夸赞。
  “还是秀云踏实,咱庄稼人,不能整那些花哨的,关键得是踏实!”
  一时又有人说起来萧胜天的,只说平时看着好,现在出事了,竟然都跑了。
  “这根本是靠不住啊!”
  马三红听了,嗤笑一声:“其实高中生,谈啥对象啊,前几天有人给我闺女介绍,我都没搭理,现在还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有的是好对象!”
  顾清溪一直没说话,此时听到这个,淡淡地来了一句:“是吗,秀云,那位孙跃进同学考得怎么样?”
  她这么轻飘飘一句,顾秀云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这次孙跃进考得不错,她给自己娘说了,想着以后和孙跃进报考同一所大学,谁知道她娘根本不乐意,为了这个,母女两个吵了不少架,如今正僵着呢。
  顾秀云脸色一拉下来,其他人都看出来了,一时想起来顾秀云和“瘸子”的事,都打听起来,马三红没好气:“一个瘸子,和我家能有啥关系!”
  说着转身就走了。
  顾秀云心里难过,她娘当众这么说,看来没什么余地,一时又恨顾清溪提起这事来,瞪了顾清溪一眼,也跟着走了。
  其它人讪笑了几声,陆续散了。
  待到一群人走了,关起门来,廖金月拿着小木棍在那里搅拌鸡食,搅拌得鸡食都要往外溅,气哼哼地说:“这都啥人啊,是盼着咱家不好是吗?幸好这个录取通知书还能补,不然这不是要活生生气死我!”
  顾清溪心里有些恍惚,这辈子的娘,气哼哼的搅拌着鸡食,心里是得意的,还可以盼着那些人大吃一惊的样子,上辈子却是毫无指望了,这心里的差别,也就大了去了,关系到后半辈子呢。
  陈云霞抱着儿子满满,叹了口气:“这人哪,可不就混得一口气,咱行的时候,大家都夸,说你家清溪厉害,你家买卖好挣钱,等咱出了点事儿,一群人都等着看咱家热。”
  说着,她冷笑了声:“刚才二狗子她娘,是不是也在这里叨叨了,前几天她还说来咱家工厂里上班,依我看,先算了吧,这么嘴碎,要她干嘛!”
  廖金月:“咱们最近也忒顺了,不经过这种事,不知道人心,现在知道了,正好看清楚,谁是奸,谁是好!”
  一时婆媳两个在这里掰着手指头算,以后谁不能来家里工厂上班,谁还能继续来,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清溪娘在家吧?”
  顾清溪听了,顿时明白了,这是王支书媳妇。
  廖金月皱眉:“她来干嘛!”
  王支书媳妇,因为自己男人在村里是支书,平时厉害着呢,现在自己家才出了事,竟然跑来自己家了?
  陈云霞:“前几天,她还说咱家买卖好,想掺一股,我当然没理会,推脱过去了,该不会趁机想沾咱啥便宜吧?”
  廖金月“嘘”了下,过去拉高了调子:“哟,是桂枝娘啊,快进来吧,快进来坐。”
  一时把王支书媳妇招呼进来了,廖金月倒了水端给她,到底是支书媳妇,面子上得过得去。
  王支书媳妇捧着水,一脸犯愁地说:“咱清溪的录取通知书,找到了吗?”
  廖金月叹了口气:“哪能轻易找到,这不是正愁的吗,她高考考得也不好,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急得我昨晚上都没睡好觉!”
  王支书媳妇一听皱眉了:“那可怎么办?好不容易读了这几年,考不上大学那不是白搭了,这得想个办法啊!”
  顾清溪低着头,在那里择菜,没吭声。
  陈云霞:“婶,你看看这怎么办,叔那里见多识广,认识的人也多,看看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
  说着,她看向了廖金月。
  廖金月也跟着说:“是啊,桂枝她娘,这事我们是没主意了,你回去和桂枝爹说下,怎么办呢?”
  王支书媳妇干笑了下,之后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要我说实话,你们平时也太张狂了一些,又是干什么买卖,又是弄什么公司的,轰轰烈烈,看着做得挺大,其实遇上事,还不是没个靠谱主意,慌里慌张的!”
  廖金月听着,自然是冷笑不止。
  平时王支书媳妇在村里是横着头,谁见了不巴结奉承,最近一年,自己家开了工厂,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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