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袖一挥,唐皓逸与林小花两人被定在地上,丝毫也动弹不得。林小花刚想尖叫,阿媚指尖一弹,叫声瞬间收回腹中。
她从林小花手中取回乾坤袋,冷声道:“今日我好好地教下你们少阳派弟子做人的道理,盗取他人财物是可耻的,天下间没有白得的宝贝,得到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伸手在乾坤袋里摸了摸,半晌摸出一根尾指粗细纹路繁复的金香。
她插在土堆里,正想点燃,璟流已经上前代劳。
她道:“此乃迷梦香,有点儿痛苦。”唐皓逸与林小花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微微一笑,“不过你们放心,死不了的。”说罢,与璟流一同离去。
璟流问:“迷梦香?”
阿媚说:“人皆有所惧,迷梦香能让他们直面心中最为所惧的事物,他们罪不至死,算是一个小惩罚。”
“听起来倒是新鲜。”
阿媚想了想,说道:“当然新鲜,我这乾坤袋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宝物呢。当初说还你人情的,你……”璟流说道:“你既然喊我一声师父,你我之间就不必讲究这些,我帮你是天经地义。”
阿媚听着“天经地义”四字,总觉得有些说不来的微妙感,然而也不知何处而来,细细一想索性作罢。璟流问她打算,阿媚直言:“乾坤袋已经取回,我没有留在少阳派的必要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取回我的东西。”
璟流道:“为师跟你一道。”
“我自己前去便可。”
半个时辰后,阿媚出现在长安城内。
她看着身后的璟流,有些无奈,转身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璟流一本正经地道:“恰好有事在身,便顺路跟你一道,你办你的事,不必理为师。”说罢,他真的往另一方向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夜市也将近收摊,阿媚径自走向一家当铺。正在打烊的掌柜一见到阿媚,立马认出来了,吓得小腿肚都在抖:“姑姑姑……”
阿媚瞥他一眼,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儿,姑姑就不必叫了。”
掌柜一脸菜色:“姑……娘请坐。”
阿媚拿出二十两银子,说:“坐就没必要了,我赎回我的珍珠坠子。”掌柜一副哭的表情:“姑娘,您先听小人说,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我这儿遭贼了,您的珍珠坠子被偷了……”
话音未落,掌柜倏然张大嘴,惊慌地指着阿媚身后。
“我我我我……”
阿媚顺着掌柜的视线望去,门口不知何时倚了一道人影,姿态有些慵懒,正是前不久刚分开的璟流。“噗咚”的一声,掌柜忽然跪下了。
“公公公公……”
璟流学着阿媚的语气,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外孙,公公就不必叫了。”
掌柜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胡说八道,小人给您们磕头了。”
璟流慢悠悠地晃进来,说道:“你当了你的珍珠坠子,我以十倍的价格赎了回来。”他伸出手掌,掌心里正是阿媚之前当出去的那一对珍珠耳坠。
空了好些时日的耳垂重新戴回珍珠耳坠,熟悉的垂感让阿媚满眼欢喜,对于掌柜私自卖给璟流的行为也不计较了。
“幸好赎回来了,不然我师父定要骂我了。”
笑意在璟流的唇边僵住。
阿媚没有察觉,继续欢天喜地的说道:“这对珍珠耳坠是我师父送我的,我一直宝贝得很。”
三十三重天的丹华神君顿时前所未有地心塞。
第十九章
丹华神君心塞归心塞,表面还是密不透风的。他甚至笑吟吟地夸赞了这对珍珠耳坠的成色,并且在离开当铺后,说足了整整两柱香的珍珠类别,上至仙界珍宝,下至人界白珠。
他说得很是生动,半点也不会无趣,阿媚颇爱珍珠,听着听着也入了神。
“……其实我对珍珠知道得不多,恰好有一友人研究颇深,改日可以给你介绍介绍。”璟流忽然停下脚步,含笑道:“说了那么多,倒是有些饿了,前方还有一家夜市没打烊,不若去吃些东西?”
“好。”
阿媚取回珍珠耳坠后,心情极好,遂也没有拒绝,与他一道往前走去。前方是一座简单的摊档,背面是城墙,用木架子搭起的棚子,约摸有四五张桌子,因着天色已晚,并没有什么客人。
摊档老板是个四五旬左右的老人家,远远瞧着客人来了,伸手招呼:“两位客官,要不要喝粥?我这儿还有半锅肉粥。”
阿媚闻着香味,也有些饿了,瞧了瞧老板的摊档,除了肉粥便也没其他吃食了,只好说:“给我来一碗肉粥,不要加葱花。”
“好嘞!”
阿媚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却见璟流与摊档老板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老板喜笑颜开地点头。她正欲收回目光,不巧与璟流碰了个正着。
他也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笑说:“我见老板这里还有点鱼肉,便让他给我们做几个烙饼。”
没一会,老板便将鱼肉烙饼和肉粥都上来了,璟流先尝了口,对阿媚说道:“味道虽然比不上云来客栈的,但还是不错的。”
“……我觉得还好。”
“那你多吃点。”接下来,璟流便没有动过桌上的那几张烙饼。阿媚吃得不多,吃饱喝足后,忽然问:“你……是上仙吧?”他修为在她之上,之前只当他是个散仙,后来在幻兽的幻境中见识了那般浓郁的仙气,她便知他的修为断不可能只是个散仙。
璟流没有否认,只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唇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他徒儿如此问是开始好奇他了吗?
“上仙不都很忙吗?”
“还好。”
阿媚叹道:“其……其实我也不是很爱吃烙饼,你不用为了我特地让老板做烙饼的。”本来她之前都没想过这一桩的,就在刚刚吃烙饼的时候才想起来之前在长安城里璟流特别喜欢给她买烙饼,上一次夜探少阳派也是,月下酌酒把烙饼也带上了。
她老毛病又犯了。
别人一对她好,她就瘆的慌,怕欠别人人情,即便晓得璟流是她以前的师父,可吃着这烙饼还是有些不自在。
璟流岂会不知阿媚的心思,说到底她还是将他当成外人,若是换成明渊,估摸着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何为路漫漫其修远兮,他是感受到了。
他面皮子抖了下,说:“你误会了。”
阿媚一怔。
他又道:“我本身就很爱吃烙饼,没有特地一说,”抬手一招:“老板,再来十张烙饼。”
接下来,阿媚亲眼看着璟流把跟脸一样大的烙饼通通吃入肚里。他云淡风轻地喝了半盅茶,对她一笑:“饱了。”
两人飞回少阳派。
今夜月色不错,圆月明晃晃地挂在夜空上。本来两人并肩齐飞的,不过到后来,璟流忽然义正言辞地说:“恐有敌人来袭,为师断后。”
说着,兀自放慢速度,在半空中与阿媚隔了几里远的距离。
阿媚瞧瞧一轮明月,又瞧瞧平静的夜空,心想这个时候谁有空来袭呀?璟流见阿媚没有在意,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同时立在长剑上的身体微微地摇晃了下。
说来也是丢脸,心中也是惆怅。
正儿八经地当了千百年的仙君神君,早已辟谷,偶然贪恋人界的吃食与美酒,兴致来了便吃一吃喝一喝,方才除了新添的十张烙饼,还有阿媚吃剩的两张,统共十二张烙饼,如今正在他的胃里剧烈地翻滚激情地碰撞!
简单点来说,三个字,吃撑了。
他重重地打了个饱嗝,又悄悄地瞥了眼远处的阿媚,见她没回头又松了口气。丹华神君觉得百年之内,他估计是不会再吃烙饼了。
将到少阳派,璟流端着一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重新与阿媚并肩,微微一笑:“为师探毕,方圆百里无敌。”
少阳派。
璟流与阿媚两人还未进偏殿,便见到云川匆匆走来,声音里有几分着急:“阿媚,你总算回来了。”瞧见阿媚身边的璟流,他面色不善地道:“你怎么老跟着阿媚?”
璟流淡道:“她是我徒儿,我在她身边有何不妥?”
云川一愣,随即惊诧地问:“你……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只是想起了一点,不多。”阿媚问道:“你方才匆匆忙忙的模样是发生何事了?”
云川说道:“我听少阳派的弟子说北苑那边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好像是少阳派弟子遭遇不测了,具体的事情我并没有细问。”
阿媚对少阳派没什么好感,听了云川的话也没在意,只说:“云川,我已经取回我的东西,接下来我准备离开少阳派继续去其他地方历练了。”
云川立马道:“我跟你一起去。”
璟流看他一眼,云川也立马回他一记眼光,说:“你答应让我留在你身边的!我什么都会呀,你历练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做饭,你无聊了我还能变成灵宠给你解闷,你想修为大增我还能给你当鼎炉……”
“鼎炉”二字一出,璟流的目光微冷,表情也有些可怕,不过语调却是不紧不慢的:“劳烦你替我徒儿操心了。”
云川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主人的事情,我操心是天经地义。”
阿媚表态:“我自己操心自己便可,你们无需操心。云川你去找钟林,便说我们在迷雾之林受了幻兽的惊吓,不想继续少阳派的考核了。”
这个鬼地方她是不想多待了,头一回出来历练竟然栽在两个修仙弟子的手里,说出去简直能让妖界笑够两百年。
顿了下,她问:“蓝松呢?好歹相识一场,我去与她告别。”
云川道:“之前听说少阳派弟子遭遇不测了,蓝松跟其他人去看热闹了,过会应该会回偏殿的。”阿媚略微沉吟,道:“好,我回偏殿等蓝松。”
阿媚刚回到偏殿不久,便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璟流与阿媚转身望去,只见蓝松气喘吁吁地跑来,她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擦着额头的汗水,断断续续地道:“不……不好了……阿媚……”
她一时岔气,咳个不停。
阿媚伸手轻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有话好好说,别急。”
蓝松使劲地摇头,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才说:“不不不,阿媚你快点离开,不好了!少阳派的人正在赶来的途中,他们说你杀了林小花和唐皓逸。”
阿媚面色微变,道:“不可能。”她下意识地看向璟流,当时璟流也在场的,她只是放了迷梦香,且迷梦香并不致死。璟流对她轻轻点头,示意她莫要慌,随后温声道:“蓝松,你且具体说说。”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少阳派的林小花和唐皓逸突然死了,然后大家都说是阿媚杀的,现在他们正赶过来说要缉拿真凶讨回公道。”
阿媚“呸”了一声:“他们少阳派才是真凶!他们全家都是真凶!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身上安这个名头,甭想!不用找我了,我这就去找他们。”
说罢,跟一阵风似的离开偏殿。
第二十章
短短半日之内,先是幻兽逃脱,再是师弟师妹突然遭遇不测,以至于现在整个少阳派人心惶惶,钟林受掌门之命彻查此事,务必要将真凶捉拿。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