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笙微微一笑:“那就帮我干活儿,先去拖客厅吧,我已经扫过了。”
岑野觉得不可思议:“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你搞大扫除?”
许寻笙抬眸扫他一眼:“不行吗?我给你们打扫了多少次训练室?你们又吃了我多少零食?”
岑野没想到她居然跟自己计较起这个来,只觉得她今天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有点任性,也有点可爱。他能有什么不肯的,干脆点头:“行。”转身便去拖地。
许寻笙:“天气冷,戴手套。”岑野头也不回:“东北老爷们儿,干活儿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许寻笙看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还有身上那件深蓝色外套,更衬得皮嫩肤白眉清目秀。心想你看起来哪里像老爷们儿了,明明是……小白脸。当然这话可不敢说出口。
没多久,岑野把客厅拖完了,杵着拖把,站在屋子正中,望着到处水光发亮,颇有些得意,喊道:“老板,拖完了。”
许寻笙人在房间都没出来:“三遍。”
岑野:“我靠!”
可他呢,又是个极矛盾的性子,一方面,傲慢得很,脾气大,寻常人差使不动他;另一方面,自己愿意干的事,又特别任劳任怨。抱怨了两句之后,他跑到门外去洗了拖把,埋头继续拖第二遍、第三遍。
许寻笙把卧室里打扫得差不多了,身上也出了层汗,便坐在床上休息,抬头望去,透过门,瞧见小野躬着背,手臂紧握拖把,正埋头认真拖着。偶尔来了兴致,还拿拖把在地上写个字:野。驻足欣赏了一下,约莫是自己都觉得太丑,嫌弃地一皱眉,又胡乱拖掉。
许寻笙看得失笑,但也不出声,免得被他发现。
阳光出来了,透过窗,照着窗棂、床、桌子和地面。屋子里静悄悄的,岑野并不知道女人看了自己好一阵子,他只觉得干着干着,出了一身汗,莫名觉得畅快不少。
第43章 急需蹂躏(下)
好容易客厅拖完了,岑野把拖把往角落一丢:“地主婆,还有什么活儿交给本长工?”他原本意在怼她,哪知许寻笙慢悠悠走出来,芊芊素手一指花园:“去拔草,杂草最近长得有点碍眼,我不太喜欢。”
岑野看她两眼,又看她两眼,说:“许寻笙你今天吃错药了?老子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许老师,去哪儿了?”
许寻笙忍着笑,走过他身边,丢了另一副手套给他:“现在戴着,防止刺伤――哪怕你自认为是东北爷们儿。”话没说话,岑野忽然上前一步,就在她背后,低声道:“嗯,老子算是明白了,你今天是成心的,打算剥削我到什么时候?”
许寻笙的耳朵被他的气息弄得好痒,转过脸避开,说:“看心情,不行吗?”
岑野便盯着她白皙的脖子,还有微微翘起的嘴角,心里就跟被灌了蜜似的。心想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其实老子就想要被你一个人使唤,随便蹂躏啊。嘴上却淡淡地说:“拔就拔,像我这样的技术流打工人员,什么活儿不能干?”
日头渐渐偏西。
岑野发现,这活儿还挺难干的,她院子里的杂草虽然不高,但是细密。原本这在别人眼里,大概是无碍的。可许寻笙要求很高,每一根都要拔干净。于是这可苦了岑野,他人高,弯腰拔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蹲下拔吧,总感觉样子有点丑。但到底还是蹲下慢慢拔着,一点点挪动,不顾形象了。
偶尔抬起头,看到许寻笙在旁边修剪花枝。她已脱掉套鞋,换上双平底棉鞋,灯笼裤子,配旧毛衣,长发散落了一些,专注地盯着树枝,手拿剪刀一根根修剪,动作细致又轻盈。岑野看着看着,竟也觉得赏心悦目。有时候干脆就蹲在一地毛草中,托着下巴,盯着她看。
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想要什么。时光变得很静了,仅余的冬日阳光洒在树枝上,还有她温柔的侧脸上。就觉得这样,挺好,和她吵吵闹闹斗嘴相处间,心里莫名踏实了,散淡了。有些愤怒阴暗的情绪,随之远去了。于是岑野变得更加懒洋洋,蹲在地上都不想动了。
许寻笙察觉了,转头看他,说:“喂,不要偷懒。”
岑野却将手一挥,指着被他拔掉一大半的草地,低沉又悲壮地说:“寻笙,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说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许寻笙默默看着他,只吐出两个字:“白痴。”然后转过头去,又剪了一枝,自己却也笑了。
可岑野却发觉了,站起来,说:“许寻笙,你刚才是不是骂人了?你骂老子白痴了。第一回 听到你骂人,我靠,简直要载入史册,回去我就告诉他们。”
许寻笙:“……”
草拔得差不多了,岑野说:“我抽支烟啊。”靠在园子边上,慢慢抽着。这时太阳不见了,天光还是亮的,往日阴沉的天色,此刻在岑野眼里,居然温柔又寂静。
许寻笙剪完了花枝,又回房里,拿了块像是棉布的东西出来,往院子里那棵樱桃树上缠。
岑野问:“这树还怕冷?你还给它穿衣服?”
许寻笙:“唔……”
过了一会儿,岑野又说:“不是吧,我在别处也见过樱桃树,没人给穿衣服的啊。”他本是好奇,心想许寻笙这棵树莫不是比较虚弱,哪知许寻笙稍稍有些羞赧的样子,说:“我知道。我就是喜欢。”竟是蛮不讲理,只凭喜好了。
岑野的一抹烟灰,掉在了自个儿的手指上,他低下头,拼命忍着。许寻笙见他忍得难受,默默地说:“喂,想笑就笑。”
岑野用手按了按笑开了的脸,把它按回来,抬起头,已是一脸严肃:“没什么,我没有笑,我觉得这树穿上棉衣,也是极好极好的。偶尔出出汗,有益身心。”
许寻笙抓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就扔向他,岑野眼明手快,一把接住,看她一眼说:“喂,我挨打可是会还手的。”
许寻笙:“你敢!”
他叹了口气:“不敢,这辈子都不敢。”
许寻笙像是没听到似的,转过头去,继续给樱桃树“穿衣服”。岑野话一出口,自己心尖却是一颤,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也不在意,挑眉看着远方暮色,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不为人知自得其乐的甜意,就着这难得的甜意,舒舒服服抽完了烟。
晚饭就是在许寻笙家吃的。她中午就蒸好了饭菜,腊肉、香肠、牛舌、卤豆腐,蒸在饭里,又炒了个青菜,煮了一锅饭。还给岑野拿了瓶可乐。两人就在她的电火炉前,热热乎乎吃完。她吃了一碗饭,岑野吃了三碗,她煮的分量刚刚好,已经可以准确估计他的饭量了,饭菜全部扫空。
岑野霸占了她的椅子,靠在那舒服的躺椅里,还扯过她的薄毯盖着,仿佛极冷似的,明明人睡得大刺刺的。许寻笙起身收拾碗,他摸了摸肚子,说:“喂,你要是还让我洗碗,就真的发飙了。”
许寻笙失笑,说:“才不要你洗,肯定洗的不干净。去拿块抹布,把桌子擦了,地上扫一扫。”
这活儿相比洗碗简直是大赦,岑野:“遵命。”三下五除二就把活儿干完了。
厨房的水汩汩流着,许寻笙正洗着碗,便听到有人在门口说:“我回去了。”
许寻笙一笑,没有回头:“好。”
他却没有马上走,拉长声调:“今天谢谢你……的两顿饭。”
许寻笙心想,也许今天,小野是明白的。他一直通透又聪明,藏在放肆的外表下。然而她嘴上却说:“不,是我谢谢你,房子打扫干净了,我也可以安心过年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必定笑了。
“那倒不用谢,以后记得对老子知恩图报就行了。许寻笙,明天见。”
虽然今天干活有点腰痛,可回家的路上,走路却是带风的,走得也挺快。等岑野推开家门,浑身都热热的,还哼着歌。赵潭出去吃饭,还给他打包了回来,回头一见他,问:“吃了没?给你打包了。”
岑野扫一眼桌上的饭盒:“吃过了,留着当宵夜吧。”说完还吹了声口哨。
赵潭望了他半晌,看他把床上堆的臭袜子衣服扒拉下来,居然是准备去洗衣服了。虽然赵潭很高兴这家伙终于意识到再不洗就没衣服穿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去干什么了,怎么一副吃了春药的样子,完全康复了?”
岑野闻言,倏地笑了,说:“你说的没错,吃了一嘴的顶级春药。”
赵潭:“卧槽,看你那贱样!”
结果就听到这哥们一边大力搓衣服,一边说:“老子打算重振河山!通知他们,明天恢复训练。”
第44章 未来的我(上)
第二天早上岑野醒来,真的就像赵潭所说,颓废一扫而光。他扒了件亮骚红的卫衣穿上,瞪大眼刷着牙,腿还在地上一点一点,打着节拍。心想:难道真是帮许寻笙干活儿,整个人就好了?像我这样的真男人,天生就欠女人收拾?
转念一想,又觉得许寻笙,还真会治他啊。不过这想法是甜蜜中夹杂着某种郁郁不得的酸楚,所以他并不放纵自己再去咀嚼其中滋味,吐出一口大大的泡沫,准备去吃个十全大补早饭。
岑野和赵潭两人坐在楼下“老丁面馆”,各吃着一大碗牛肉面加笼包子时,岑野对外界的触觉和兴趣好像也全面恢复了,拿出手机刷网上的消息。然后他意外地发现,那天决赛现场的视频,居然被人传到了网上去。而网上支持朝暮乐队这边的,占大多数。他心里顿时爽极了。又看到黑格悖论的态度,更觉得自己干得没错,现在整个湘城乃至华中区的音乐圈,都夸他干了件漂亮的事。
而他最新一条个人微博下的评论,居然有2000多条,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又匆匆瞄了一眼,发现这几天收到了很多私信,其中还有不少是大V号。于是岑野心中一动,隐隐感觉到事态其实根本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糟糕,甚至还藏着某种模糊的希望。
他吃完面,连包子都不和赵潭抢了,开始一条条翻看私信。
看完了最上头的二十多条粉丝的告白、安慰后(当然中间也有一两条骂他的,他直接把这几个傻子删除拉黑),然后,他看到一条足以让人心脏狂跳的消息。
发信人是“樱花音乐节”官微:
“岑野你好,我这里是樱花音乐节主办方,我们非常欣赏朝暮乐队的音乐和态度,想要邀请你们参加4月份在江城举办的音乐节。出场费可以进一步沟通,期待你的回复。
愿爱与梦想永不堕落。”
岑野看得眼眶微微发热,又往下点开几条,居然又有七八条商业演出的邀请,而且都是言辞热情,待遇好谈。之前招募乐队偶尔也会接到这样的邀请,但绝不会一次性接到这么多,条件也一般。
他看完后,将手机一把丢给赵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