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的样子。”沈越指着杜浩然,向空无大师控诉。
空无大师“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出声帮腔,只招呼杜浩然:“来,坐下,喝杯茶。”说着,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到炕桌上,推到杜浩然面前,“这可是我亲手炒制的茶,浩然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闻着味道就很香。”杜浩然面对空无大师,态度依然十分随意。他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赞道:“好茶。”
沈越和空无大师并不接话,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静静地品茶。
杜浩然见状,只好一口口将自己杯中的茶饮尽。待他抬起头来,正要说话时,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身体一软就不知人事地倒在了炕上。
“行了。”沈越放下茶杯,将晕倒的杜浩然放到炕上躺好。
空无大师也站起身来,走到炕沿上坐下,开始给杜浩然把脉。
叶琢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走到门口,轻轻地掀开帘子,往外瞧去,正看到空无大师在给杜浩然诊脉。她连忙摒住呼吸。
“如何?”沈越见空无大师把手松开,紧张地问道。
空无大师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看得沈越和叶琢心里一紧。不过空无大师并没有说话,换了另一边手,继续把脉。
事关杜浩然的生死大事,饶是沈越性格淡然,此时也沈不住气了。见空无大师拿着脉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道:“到底是什么病?你倒是说话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空无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这小子,没病啊!”
“什么?”站在里间的叶琢和沈越同时叫了起来。
猜想变为现实,叶琢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如同打翻了酱料铺子,五味杂呈。
他没有病,她应该高兴才是。现在她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的担心、害怕全都消散了。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底涌了上来,直泛到舌尖上,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到底,为何要对她撒这么大的谎?
“空无老头儿,你确定你没诊错?他确实没病?不会是你医术不高,诊断不出来吧?”沈越怀疑地看着空无大师。
他自然希望自己的爱徒没病。但叶琢以女流之身,能找到这里来请求帮助,她的话是不会有假的。而杜浩然也没必要跟她说谎。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空无大师的医术上。
空无大师此时哪里还有高僧的样子?如同被烧了屁股的猫,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道:“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却不能怀疑我的医术。我要是连有病没病都分不清,我这几十年的病人就白看了。”
看到老友被气得没了半点风度,沈越顿时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空无大师的医术他是知道的,就算不是大国手,离大国手的水平也不远了。宫里那些御医也没人敢说比他强的。他虽不敢说什么病都能治,但一个人有病没病,他还是打包票能保证的。
难道浩然真没病?
可他没病为什么还要撒谎骗他媳妇?
沈越将目光投到了叶琢身上。
可看到叶琢呆呆地眼眸完全失去了神韵,如同木偶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沈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进来对空无大师道:“我让虚谷快马去请刘玉章了。不是怀疑你的医术,只是多一个人确认,我才能放心。”
空无大师点点头:“这样也好。否则不光是你,我自己都不放心。”
说着,他又将手搭在了杜浩然的手腕上。
樱嬷嬷看着叶琢那样子,心里叹息一声,上前低声道:“三夫人,我扶您去炕上坐一下。”说着也不待叶琢说话,径自扶了她回到炕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叶琢也没有反抗,任由樱嬷嬷摆弄自己的身体。坐下之时,一行清泪却从她眼中滚落下来。她反手抓住樱嬷嬷的手,哽咽道:“嬷嬷,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樱嬷嬷并不了解叶琢与杜浩然之间发生的种种事,但杜浩然对叶琢的维护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温情,她却是看在眼里的。她低声安慰道:“或许三爷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说着她拍拍叶琢的手,走了出去,走到空无大师身边,低声道:“还请大师仔细地看一看,三爷他是否有那方面的隐病。他与三夫人,并没有圆房。”
虽说樱嬷嬷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云英未嫁。但她如今上了年纪,空无大师和沈越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她说这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空无大师的眉毛越发的皱得紧。他仔细地把着脉,过了一盏茶功夫才放开手,摇摇头道:“我没发现他有什么隐疾。”
“大师,刘太医来了。”外面传来了虚谷的声音。
第三百零二章 发现
沈越没有出声,转过头看了樱嬷嬷一眼。樱嬷嬷会意,快步退回了里间。却见叶琢正怔怔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杜浩然身上。
樱嬷嬷暗叹一声,将门帘放了下来。
叶琢像是没发现自己的视线被门帘挡住似的,仍木然地立在那里,没有动弹。
沈越见樱嬷嬷进了里间,这才起身出门,对门外的刘太医一拱手:“刘太医,麻烦你跑一趟。”
“嗳,沈兄如此说就见外了。”刘玉章与空无大师是几十年的好友,与沈越也十分熟悉。他一面进门,一面问道:“沈兄哪里不舒服?”
话声刚落,他便一愣。此时他已看到空无大师和躺在床上的杜浩然了。
“这是……靖安王?他怎么了?”刘玉章一惊,急上两步,定睛观察杜浩然脸上的气色。
“无碍,被我们迷晕了。”空无大师缩回手来,对刘玉章道,“有人说他身患绝症,但我却诊断不出来。所以请你来瞧瞧。”
“哦?”刘玉章的表情凝重起来。
空无大师虽然出家为僧,但痴迷的不是佛法,而是医术。相交多年,他深知空无大师的医术高明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这病症连空无大现都诊断不出,刘玉章他自己也不敢说就能诊断出来。
他伸出手,将两根手指搭在了杜浩然的脉博上。
屋里一片安静,只听到外面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如何?”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空无大师见刘玉章收回手指,急急问道。
刘玉章摇了摇头,换了一边,将手指搭在了杜浩然的另一只手腕上。
这一次没用多少时间,他就收回手来,抬头问道:“是谁说他身患绝症?他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一息脉搏四或五至,应指有力。我看他好得很,常年练武,比任何人都健壮。”
空无大师也算得是杜浩然的叔爷爷,而且极为喜爱这个侄孙。所以一来是对杜浩然比较关心,二来是对叶琢印象很好。觉得她不会信口雌黄,这才怀疑自己的医术。
刘玉章虽然听闻过杜浩然这个人,但从未接触过,更无叶琢这个因素的影响。再加上空无大师事先就说他诊断不出来,他又对空无大师的医术十分佩服,说出“无病”这两个字便毫无顾忌。
“你确定?”空无大师问道。
“确定。”刘玉章对于自己的医太还是很自信的。
空无大师将目光望向了沈越。
沈越本就若有所思。见空无大师望着自己,他抬起手,对刘玉章作了个揖:“我无意中听这孩子感慨了一句‘来日无多’,这才慌了神。怕他得了什么病又瞒着家人。所以今天请刘太医过来帮助诊断一下。既是无病,我就放心了。今天这事,还请刘太医不要说出去,以免引起瑞王府的惊慌。”
“是啊。这事要是传出去,皇上都得惊动。到时候却又子虚乌有,虚惊一场,你我都会传为笑话。此事还是三缄其口为好。”空无大师也道。
刘玉章拱了拱手:“二位大师放心。老夫本就不是多话的人。”
空无大师和沈越都点点头,对刘玉章到是放心得很。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在太医院医令这个位置上也呆不长久。
“辛苦刘太医跑这一趟。”沈越又拱拱手。这是在下遂客令了。
“不客气。那在下就告辞了。”刘玉章十分知趣,拱手告辞。
待刘玉章离开,沈越便向里间道:“叶氏,出来吧。”
叶琢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此时她除了两眼有一抹黯然的神色,倒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你看,我们要不要将他唤醒,问他一问?”沈越道。
叶琢摇了摇头,凄然一笑:“不必了。三爷既然有此一说,那必是有这样说的缘故。没必要戳穿他,让他难堪。只要他身体健康,没有性命之忧,妾身别无所求。”
“也好。”沈越长叹一口气,“你先离开吧,一会儿他要醒了。”
“是,妾身告辞。”叶琢行了一礼,带着樱嬷嬷离开了铁槛寺。
空无大师看着晕迷的杜浩然,问沈越:“你打算怎么解释他晕迷的事?”
“事关死生,我还得问他一问。”沈越盯着杜浩然,满脸的肃然。
空无大师点点头:“应该的。”
沈越不再说话,将杜浩然的身体扶起来,一掌抵在他的后心处,缓缓将真气渡入杜浩然的身体。虽然有解药可服,或用冷水敷面也可以唤醒杜浩然,但那样一来,就等于告诉杜浩然他是被迷晕的了。
沈越的真气在杜浩然身体里转了一个周天,杜浩然便缓缓睁开了眼。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迷茫地看看空无大师,再看看沈越,摸摸头道:“师父,我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喝了一杯茶就迷糊过去了?”
沈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锐利:“浩然,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病?”杜浩然一皱眉,摇摇头,“没有病啊?我身体一直挺好的。”
沈越和空无大师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一生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杜浩然没有撒谎。沈越心里越发的了然,但面上还是一脸的严肃:“那你刚才为何忽然晕倒?”
“我忽然晕倒?”杜浩然愣了一愣,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摇了摇头,“没事啊,挺好的。”
沈越和空无大师对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杜浩然却心生疑惑:“空无大师,难道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空无大师抚了抚自己的白须,摇摇头道:“就是没诊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