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
“别想了,太恐怖了。”姜水忍不住皱眉,不愿回忆,“你不知道他扮你扮的有多恐怖。”
“是不是……”手指突然掐住姜水的脖子,高维峰敛去了维持容貌的力量,猛地把姜水推到墙面上,高高举起,青筋暴露在皮肤外,白眼球填满整个眼眶,阴森的语气让人毛骨悚然,“像这样。”
【我爱你,跟我永远在一起吧。】
☆、不由自主
“好凄惨的样子。”马明丽靠在毛不思耳边,看上去仿佛跟她在咬耳朵,当然这也只是看上去而已,7002套房里,三个人,一只鬼,八只耳朵,几乎是同时听到这句话。
“嘘。”毛不思拉拉马明丽的胳膊,跟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于她们俩生怕别人不知道的举动,马明义简直没眼看,只好把关注度投射到黄术良身上,替毛不思开口,“虽然你在整个事件里的确很无辜,但是人鬼殊途,不该过多的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停留。”
“这就是命吧。”黄术良接受现实的速度远比毛不思他们想的快,他抬眼望了下左侧的墙壁,迈开腿走去。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绑在蜡烛上的红线给弹了回来,‘啊’的一声吃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不好意思。”毛不思慌忙跑过去,刚伸手想去扶他,就看到自个手心里画的符咒,这同样是为了防止黄术良逃跑提前准备的。动作便这么僵停在了半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逐渐爬上脸颊,毛不思悻悻的干笑了几嗓子,“那什么,我现在手上有东西不方便,您自个起来吧。”
眼角的余光扫到毛不思的手心,黄术良也没生气,反倒是有些自嘲,“活着的时候家人不信我,死了也没什么信用。”
这句话就很严重了。
毛不思防患未然而已,没想到居然打击到了一条平和的鬼魂,只能努力做着事后的辩解,小脸憋得通红,磕磕巴巴道,“这年头,做鬼的都快比捉鬼的机灵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不单单针对你。”
撒谎。
马明义揉揉鼻子,他可没见前几次毛不思准备这么多,八成是被之前接二连三来的突发事件搞怕了。
拍拍身上的尘土,从被毛不思唤醒到现在,黄术良还是不太习惯自己这副没了身体的模样,透明的肌肤下甚至可以看到地板的纹路。
寻了这么久的人,到头来还是没找到。
他有些懊悔,也有些不甘心。
脖子上的玉葫芦被毛不思从脖颈上拽下来,瘫在手心里,与黄术良做着最后的许诺,“进来吧,我会挑个好日子为你超度。”
“你是会法术的。”黄术良看着玉葫芦,久久未动,就在毛不思的疑惑加深到极点时,才开口询问,“你能找到鬼魂,是不是也能找到活人,不对……”
貌似不太确定自己的回答,黄术良又垂下头,懊恼的嘀咕着什么。
又来这一套!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毛不思不乐意了,前脚掌落在黄术良眼皮子底下的地面上,狠狠点了三下,“只捉鬼,不寻人。”
要是再寻出来一个姜水,多造孽啊。
毛不思心里默念,只希望姜水闯过吴老板那关后,能够下半生平安顺遂,即便用不上老毛的符咒,让她平白损失一笔钱,毛不思也是乐意的。
跟生命相比,钱财毕竟是身外物。
“我妹妹可能在苏尾岛。”黄术良平静开口,看向毛不思的眼神颇为真诚,“你要是找到她,就让她早点回家。”
“我可没答应你,何况……”毛不思摆摆手,还没等她说完,黄术良就快她一步摸到了玉葫芦。
玉葫芦碰到邪祟,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缠绕着包裹住眼前男人的魂魄,黄术良的身影愈发的黯淡。
从他听到高维峰的例子后,他就明白,即便毛不思他们有天大的本事,怕都不会再铤而走险的相信他了。而他孤身一人,茫茫人海,他去哪里找一个生死未卜的女孩,指不定什么时候碰见个高人术士,就被收了去。
除了离家出走的,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或许没了他,对亲人朋友而言,也是件好事。
“她叫黄缓。”黄术良的声音伴随着金光一起消失在玉葫芦中,留下戛然而止的尾音。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他就不挣扎挣扎?毛不思眨眨眼,她捉鬼这么些年,不是没见过自愿进去的,可多数都要拉着她里里外外把自己的人生回顾一遭,少不了听些家长里短的抱怨。如今,她费尽心力,千辛万苦才找到黄术良的名字,结果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平淡落幕,心里倒还真有些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玉葫芦只进不出,没有毛不思的召唤,黄术良会一直呆在里面,直到她开坛做法送它们超度的那天,才会再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她环顾着满墙的的黄符,似乎从头至尾都做了场无用功。
“要怎么办?”马明义不喜欢这种四面无光的空间,他迈向窗户,长臂一伸,落地的窗帘就被唰的一声扯开,刺眼的阳光透过清透的玻璃铺满室内,地上的烛火在烈日的对比下,被衬的黯淡无光。
“他要是跟我闹一闹,我也就不这么纠结了。”毛不思吹灭蜡烛,把四盏小烛台整齐的码在茶几上,顺势坐上旁边的沙发,心里天人交战,“帮他把,就属于没事找事,纯粹闲得发慌。不帮他吧,也怪可怜的,死的时候没人送终不说,临了留个遗愿还没人听。”
关键是,苏尾岛上哪有他妹妹啊。毛不思回忆着岛上那群丧尽天良的岛民,除了顾采薇二人,其余的,可都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想着,视线不由自主的就望向了马明义。
一拿不定主意,就寻求马明义帮忙,这似乎是最近才养成的坏毛病。毛不思心里自我鄙视,也又忍不住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背后传来灼热的视线,马明义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得出是谁,他忍不住有些想笑,眼底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港城地貌,
“找人我倒是有路子。”阳光把影子拉的老长,马明义双手撑在窗台上,清清喉咙,还没等毛不思喜悦从心底冒起来,就听到了马明义的后半句,脸瞬间黑成了锅盔,“一万八的工钱就一笔勾销。”
“你少欺负思思!”马明丽对上毛不思委屈巴巴的大眼,心瞬间就软了,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下,给毛不思撑腰,“姐给你搞定。”
电话嘟声响起,承载着毛不思所有的希翼。
“喂。”电话里传来好听的男声。
毛不思侧着耳朵,越听越觉得耳熟。
“张博尧,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马明丽直接开口,与其说是求助,不如说是命令更贴切,“有人失踪了。”
张博尧……毛不思暗暗一拍大腿,不就是当初排查长安酒店的张警官么!之后在苏尾岛他也及时赶到帮了她和马明义不小的忙。
毛不思的眼神越发的热烈,只要他愿意,自己说不定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哦。”马明丽抱着电话,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那我挂了。”
“怎么样!”毛不思从沙发上跳起来,蹦过阻挡在她和马明丽之间的茶几。
“他辞职了。”马明丽面不改色的把手机收回包里,拍拍毛不思的肩膀,不熟练的安慰道,“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
……
奸商!除了这两个字,毛不思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更适合马明义的词语,这俩字,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马明义的出生而存在的。
毛笔沾着朱砂,毛不思心情沉重的在租来的小公寓中画着符咒,不知怎么,手下就写下了马明义的名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该是多大的怨恨啊!毛不思内心悲叹,要不是她一身正气,宽容大度,遵纪守法,早就画个圈圈诅咒他了。
空调呼呼的吹着冷风,忙碌了一大圈,连一毛钱都没赚到,毛不思越想越火大,干脆抱着冰淇淋,一个扑棱扎到柔软的小床上。顺手拨通了老毛的电话,准备跟自家老爸抱怨下近期发生的种种不公平的拖薪欠薪事件。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老毛开心的大嗓门,“毛毛,我今天跟何老头子下棋,赢了他两个子!”
“你这么说六叔,他听到该闹脾气了。”毛不思吸口气,准备继续吐槽马明义,“爸,马……”
“你妈不在家。”没等听清楚毛不思说啥,毛方林再度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就老何那坏脾气,除了我,谁愿意跟他玩。”
毛方林话多,一张嘴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连跳广场舞的时候隔壁老太太瞅了他一眼,都要拿出来跟毛不思炫耀,听的毛不思太阳穴直突突,最后大手一拍,枕头发出砰砰的两声巨响,“爸,你就不关心关心你女儿我的收入问题吗!”
她都快被那个冤家给坑死了!
“关心关心,你这孩子,咋还急眼了呢。”毛方林见毛不思语气听上去并不高兴,连忙开口安抚,并由衷的夸赞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还给家里打了八万块钱吗,我家毛毛真棒,真厉害!出息了!”
怎么听怎么像夸奖小孩子的方式语气。
不过这回毛不思可没注意老毛的语气,只听到了八万块钱,她掏掏耳朵,确认自己听到的真实性,“你说我给家里打了八万块钱?”
“忙忘了?不可能啊,你这么小气……不对,是细致!”
“爸,你确定是我发的?”毛不思没追究被说‘小气’这个她并不想承认的事实。
“工钱,毛不思。”毛方林点点头,他还怕自己老眼昏花,把八千看成八万,仔仔细细的瞧了好几遍呢,“银行的短信上的落款写的很清楚啊。”
又顺着老毛唠了几句,毛不思才带着疑惑挂断电话。不知怎么,脑海中突然冒出了马明义的那张脸。
是他?不是他!是他?不是他!
手中的冰淇淋有些微微融化,一勺挖下去,软绵绵的,毛不思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冰淇淋,最后求知欲战胜了胡思乱想,她干脆丢下冰淇淋,按下了快捷键,这是她之前和马明义捉鬼时,专门给马明义设下的,就怕发生紧急情况还要查电话簿找他,现在才记起来忘了取消。
“毛毛。”电话里,马明义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
大闲人一个!毛不思心里暗暗想。她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脑袋上套还了个蝴蝶结,把所有的头发一股脑的箍到后边,理直气壮,“我爸卡里的钱是你打的吗?”
“好像是哦。”马明义转着手中的钢笔,笑道,“你不提我都忘了。”
“你不说全部扣光了吗?为什么要打给我家老毛。”毛不思好奇。
“我打的时候不还没算钱么。”电话另一头,语调平平。
“那你为什么不打给我?那是我的工钱啊。”就算要给老毛,也是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