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
“呵呵。”勉强挤出两个干笑,毛不思端起茶杯,把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展示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我是你媳妇。”
许久的沉默。
沉默到毛不思都有些不高兴,我还没嫌弃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毛毛。”马明义率先开口。
“干嘛!”没好气的回应。
“都到这了你还不放过我啊。”马明义撩起长衫,拍打了两下,再度坐回椅子上,露出毛不思往日里最为熟悉的笑容,毛不思小动物的第六感瞬间令她进入警惕状态,一般情况下,他这么笑,准没好话!果不其然,就听马明义慢悠悠继续,“怎么无论在哪,你都想着嫁给我呢。”
脸大如盆!脸大如盆啊!毛不思迸发出了心中最后的咆哮。
☆、厚颜之人
三爷的院子不算小, 自打知道马明义就在她身边,毛不思的心就突然定了下来, 胆子也大了几分, “反正现在院里就咱俩,咱们先把降魔杖找到再说。”
那可是她用来安身立命, 扬名立万的法宝。
“你那根棍子不是从不离身的么?”马明义任凭她拽着冲进房间。
“对啊,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附近。”但是具体位子却有些说不准, 毛不思曾暗地里念咒唤过它, 没有回应,多半是被什么给镇住了。
马明义见她飞快的翻腾着三爷房里的柜子,码的整整齐齐的文件被翻的略微凌乱, 他眼神微闪, 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刘家三爷是个仔细的人,莫说文件, 便是随时写字的宣纸, 也在左脚处有着暗印, 唯有背着阳光才能看到角上的数字,由一至百, 轮回循环。
毛不思这样, 三爷若是发现不了, 那才叫奇怪。
“你快帮我一起找啊!”毛不思埋着头, 打开了另一个黄花梨木的柜子。
“别白费功夫了。”马明义双臂环胸,立在毛不思背后,“刘家三爷为人谨慎, 要真是他有意隐瞒,决计不会让你这般轻而易举的找到。”
“那保险柜呢,谨慎的人不应该有保险柜这种东西吗?”毛不思环顾四周,完全没有保险柜的影子。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降魔杖为什么会在刘寻手里?”降魔杖对毛不思意味着什么,不用她说,自己也明白。
“我怎么知道。”毛不思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内心有点小忧伤,“现在连自己到底做什么也不清楚。”
她不清楚三爷是怎么成为了马明义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她和三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慢慢来吧。”马明义坐到毛不思的身边,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这仿佛成了他的习惯,而毛不思也不像一开始时横眉冷对,这会儿正唉声叹气的拖着腮。
习惯真是恐怖的东西,它会侵入到你的生活,把一切不习惯变得理所当然。
“与其一头雾水的乱撞,不如呆在刘府,把事情弄清楚。”马明义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橘子,剥了皮,又撕去橘瓣上的白络子递到毛不思唇边。
她也不客气,张嘴便咬了下去,显然忘记了他们在游船上发生的事情,她还真不怕自己再骗她,这么一想,自己好像也有好久没这么恶意的骗过她了。
“也对,咱们从长计议。”甘甜的果汁充斥着口腔,毛不思嚼着橘瓣,转念又想到什么,一巴掌就拍到了马明义的胳膊上,她拉着他的袖口,上面还印着细细的纹路,高声道,“不对!”
马明义这么每晚出现,三爷迟早会知道的,她给留下的印象又有些异于常人,到时候还不得把所有的古怪全扣在她身上啊,抄经禁足她倒是不怕,就怕他真把自己当妖怪给一把火烧了,真到时候,他入了阎王殿,找谁说理去啊!
“万一,我是说万一。”毛不思指着眼前的这副身体,“我被当成邪祟关起来了,你一定要救我啊!”
鬼怪妖邪毛不思不怕,可活人就不行了,她又不能一生气就把活人给收了,更何况她现在法力低微,降魔杖又不在身边,跟半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你也会怕。”马明义见她认真,忍不住有些想逗逗她。
“你这么变态谁不怕啊。”毛不思话不经大脑,就见马明义的脸一半黑成了锅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毛不思支吾着给自己找补,“不是说你。”她拉拉马明义的袖子,“是说你的一部分。”
然后,马明义的另一半脸也黑了。
“呵。”马明义单字回应。
“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毛不思勾住他的小手指,强行跟他打了个勾。
“呵。”
“……”
睡的可真舒服,和煦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落,毛不思眯着眼伸懒腰,半响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肚子咕噜噜作响,“石榴,我饿了。”
如果说毛不思来到这个地方最令她开心的事,莫过于一起床就有各式各样喷香的早餐。
老夫人不喜欢她,免了她的请安。三爷也从不来她房里,让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伺候吃食。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吃什么,也算是来到这儿唯一的优点了。
“小姐。”石榴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上去撑开她的眼皮让她看看身后。
三爷从天将亮就来了院里,偏盛小姐睡的安然,三爷不让开口,自然没人唤她,石榴急的直跺脚,又不敢真的忤逆三爷的意思,只在心里期盼着自家小姐赶紧醒来。
“日上三竿,夫人睡的倒是舒坦。”茶盖碰击茶杯,声音清脆,毛不思探头,越过石榴僵硬的身体,看到了正坐在她的四仙桌前悠哉饮茶的三爷。
他垂着眼角,修长的手指捏着杯盖,剐在杯口上,也剐的毛不思的心蹿到了嗓子眼。
“呵呵。”笑音没有灵魂,毛不思有些尴尬,她小心地拉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烟水色的睡衣套在身上,因着石榴爱熏香,散发出淡淡好闻的味道。
嗯,很好,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
毛不思轱辘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蹭到三爷对面坐下,三爷没打算给她倒水,她也不在乎,随意摸了个小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茶水涌入喉咙,干燥了整夜的嗓子得到了缓解,装模作样地客气道,“三爷吃过早饭没?没的话一起在我这儿吃啊。”
“我记得昨日我曾说过,抄不完五十遍经书,不许吃饭。”三爷停下手头的动作。
小气鬼。毛不思一怔,“可是……”
“可是我明明昨夜应了你,不克扣你的吃食。”三爷唇角露出微笑,比清晨的太阳还暖上三分,马明义长得好看,毛不思是知道的,可当他故意勾你的时候,那就要比好看二字更盛三分。
嗯。
毛不思被他的笑晃了眼,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那昨夜夫人翻动我的书房,也是我应允的不成。”他自幼被带在父亲身边,看的东西多了,难免会养成谨慎的性子。
今早醒来,根本不用细查,搭眼一瞧,就知道自己的书房被人翻动过,翻动之人毫无章法,他故意留在隐密处的几分文件也未少,只是上下翻了个个。
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下,昨夜院里伺候的小厮便吓得脸色青紫,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他的书房从不留人,更何况是个疑点重重的女人。
“昨夜夫人在我院里呆到凌晨才离去。”三爷挥手屏退屋内的所有下人,才似笑非笑地再度开口,“而我这个做主人的却无半分印象,夫人可知为何?”
还能为何,因为你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呗。
毛不思虽然说话不太深思熟虑,但她也不傻,这话是万万不敢说给三爷听的。
“三爷问我,我问谁。”毛不思端坐在桌前,隐去了马明义的存在,把昨晚的事从新串联了下讲给三爷听,“昨日夜里,我肚子饿的不行,于是去院里找你理论。谁知道你非拽着我的胳膊,强行把我留下,还清退了院里的下人,我瞧着你比早上和善了许多,便询问降魔杖究竟在何处。”对上三爷不信的眼神,毛不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马明义时间久了,脸皮也越发的厚,假话说的理直气壮,“三爷说若我能翻出来,就让我拿走,这可是你开了口,我才四处翻找的,怨不得我。”
反正没有人证物证,三爷自己不记得,这个时代亦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可不是任凭她一张嘴。
“哦。”三爷尾音拉长,手指摩挲着杯壁,摆明了不信,“那夫人可知我为何会对你那般和善?”
为什么?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毛不思又到了杯水给自己,脸不红,心不跳,“或许,你是垂涎我的美色吧。”
啪唧——
毛不思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三爷手一抖,染着花色的杯盖就这么从他指缝中掉了下来。
“世上女子众多,夫人这般厚颜之人倒是少见。”
“三爷问我,我自是具实以答。”反正院里的人都看着,他要是真能抓到自己的把柄,还至于在这里跟她耗?毛不思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
“牙尖嘴利。”三爷手指点到毛不思的下唇,指腹压倒一片柔软,没有往日惊恐的躲避,眼前的女子比之前面对他时淡定了许多。
还不是你教的。
毛不思的脸皮在与马明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相处中得到了锻炼,并且积极的用在了实践中。
☆、碧玉年华
“三爷。”门外传来哒哒的敲门声, 伴随着屋内人的应允,一名容貌普通的不起眼男子推门而入, “您找我?”
“这些日子你一直跟着夫人。”三爷摘下金丝眼镜, 深受捏着眉心,最近外边越发的不太平, 有些忽略了身边的人,“她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夫人?”赵令不知道三爷为什么会这么问, 从毛家小姐注定嫁入刘府的那一刻, 三爷就专门拨了他过去,日夜紧盯着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 都要第一时间告知三爷。
早些时候, 夫人还经常会在半夜坐在院子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有时候甚至在石桌上摆两副碗筷, 敲着根蓝色小棍子, 说些骇人的话。
直到嫁给三爷后, 才渐渐收敛。如今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夫人自语,也没见过她那根不离身的小棒子了。
“几日前夫人带着丫鬟去早市买了条鱼, 之后便未曾出过门, 日日在院中呆着。”赵令眼睛盯着脚尖三尺的地方。
“我记得她一向是个闲不住的。”三爷起身, 踱步到窗前, 双臂猛然一推,紧闭的雕花大窗借力而开,清凉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闯入室内, 冲散了书房的淡淡烦躁,“如今乖顺起来,难免令人生疑。”
“三爷放心,属下会盯紧夫人。”赵令抱拳。
“莫要让她发现。”三爷挥手,示意赵令退下。
“是。”不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