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婆有个约会  第109页

,比起后来前赴后继往林西元身上扑的莺莺燕燕,阿谭显然有些不那么出挑。
  男人嘛,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这前两样林西元都有了,唯独死老婆这点欠缺,阿谭心里惴惴不安了许多天,才敲响了林西元书房的门,阿谭不爱看书,难得进他的书房,对上林西元疑惑的眼神,她想了好久,才坐在书桌对面跟他摊牌。
  死老婆是不可能的,娶小老婆也是不可能的。
  结果换来了林西元的扶额大笑,打这之后,阿谭就再也没听过什么风言风语,还是她忍不住询问,打扫的阿姨才开口说实话。
  “先生说,您是他有生之年见过最好的女子。”
  “先生说,再敢在背后嚼舌根一律打出去。”
  “先生还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护短。”
  而她,就是他的短。
  “几十年,躲够了?”林西元冷笑,视线不在集中在阿谭身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头顶摇摆的树叶瞬间被定格。
  结界!他居然设了个结界!降魔杖有些不安,毛不思寻摸着刚要上前,就被马明义拉住手腕,四目相对,他无声道,“别去。”
  是爱、是恨、是情还是仇,都是别人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更容不得外人插手。
  “你说,会是个什么结果?”毛不思借着马明义的力气停下脚步,与他并肩而站,她心里明白,哪怕自己上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人有回光返照,妖也一样。
  阿谭收回了残留的所有法术,就为了在最后幻化成林西元记忆中的样子。
  “不知道。”马明义语调低沉,沉重的真相坠住了他所有的情绪,眉心拧成一团,他的手松开毛不思的手腕,沿着手背下滑,最后扣住她的指头,“为什么世间会有那么多的错过。”
  善良的人不得善终,相知的人被迫分离,背叛不过是虚假的外皮,它瞒过众人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脆弱到见不得光的爱。
  “这辈子苦够了,下辈子就能甜了。”毛不思感觉到马明义手心传来的温热,说着不着四六的安慰话。
  下辈子,没了记忆的下辈子,再美好,也不是现在的人了。
  “我醒来后的第三天,第一次伤了个无辜的老人。”林西元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平静地跟阿谭讲述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没有突如其来的暴怒,他平静地如晴空下的海面,只是这片平和下,暗潮涌动,“他下山时不小心摔伤了胳膊,我便好心扶他一把。”
  就是那一下,林西元感觉自己身体的毛孔瞬间打开,好似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中,舒爽的令人陶醉,令人不由得想要溺死其中。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还掐着老人的胳膊,老人胳膊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生气,瞳孔泛出不正常的青灰色,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这股神秘的力量让林西元害怕,怀里的女儿扯着嗓子哭个不停,金银色的眸子被眼泪洗涤的更加晶亮吓人,他不敢去市里,也不敢让别人发现,只好一路躲躲藏藏,他知道阿谭没有死,他感觉的到。林西元抱着幼小的婴儿,心里渴望着阿谭能够逃离章旸能够再出现。
  “好长时间里,我都当那日的你说的是气话,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也不过是气急了,我的阿谭,是多善解人意的姑娘,我们的女儿又是那么懂事可爱,便是脑我又能脑多久。”昙花香从林西元身上突然喷散而出,浓郁的香气在小小的结界内疯狂冲撞,“我等了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等着你突然出现收去这一身的邪术,等着你来看看女儿的模样,听听她的声音,结果呢?你知不知道,那夜我在河面看到副小小的尸体时想的是什么?我恨不得当时死去的那个人是我。”
  也是那一夜,林西元彻底明白,阿谭真的抛弃了他,把他变成了侧头侧尾的怪物。
  “西元……”
  “别叫我!”林西元拼命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瞳孔逐渐变的漆黑,指甲抠进掌心,他想他真的快要疯了,“我费尽心思从章旸那里偷来御魂术寻你,可万万没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不人不鬼的模样很可笑。”
  砰——
  结界内传来一声巨响,林西元苍白的手指死死地卡住阿谭的纤细的脖子,沿着结界把她举到半空中。
  “阿谭!”毛不思反应极为迅速,她挣开马明义的钳制,冲向结界,却还没等人碰到,就被一束白光弹了回来。
  那道光是阿谭身上的气息,毛不思捂着胸口,神色复杂的盯着里面的两人,她居然在林西元设好的结界外留了一层抵御。
  她,不想让自己救她。
  阿谭没有反抗,她是妖,只要本体还在,她是不会死的。
  手指微微颤动,阿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通过盒上玻璃,能看到一朵闭合的昙花,她没有迟疑,递到林西元眼前。
  这个才是真是她。
  “你是认定了我不会杀你?”林西元眼睛眯起一条缝,“今时不同往日,你我间的情分,早没了。”
  “对不起。”阿谭张张嘴,对不起,把你变成这个样子,对不起,婚礼上许下的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也做不到了。
  “我不要听对不起!”盒子被林西元挥手打落,阿谭的反应令他怒火更盛,林西元是个不爱哭的人,阿谭也很少见他哭,他盯着阿谭的眼睛,忍了这些年的委屈,终于在此刻迸发,泪水在眼眶中聚集打转,他咬着后牙,努力不让它落下来,声音却掩不住哭腔,“阿谭,为什么啊?”

  ☆、昙花一现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 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最终得到了错误的结果。
  身体摔落到地上, 有点疼, 阿谭捂着胸口,身体的疼痛不及心脏的万分之一, 她含着泪抬首,透过秋日的阳望向林西元。
  男人背脊挺得笔直, 他的指尖在颤抖, 青筋从他的脖子爬上额头,眼眶中打转的泪突然间就掉了下来,落在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 就像她看他一样,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此时此刻地情绪。
  “阿谭。”支撑了林西元许久的力量, 轰然倒塌, 他踉跄了几步跌坐在阿谭眼前, 他还是杀不了她,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下不了手, 除了她的名字, 林西元再也想不出别的话可说。
  中间还横着他打落的那朵昙花, 花叶放在狭小的玻璃盒内, 花瓣抱成团。这些年,林西元看遍了世上种种的昙花,每一朵在他手里都如月下美人般清丽动人。可只有这一朵不一样, 它枝叶微微蜷缩着,与早年养在窗台上的模样极为不同,恹恹地没有多少生机。
  “西元。”阿谭拼命地压抑住嗓子里的咳嗽,想伸手去拽他的衣袖。
  他怎么会这么绝望。
  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谭指尖碰到他的袖口,她只是想把他补好,让他平安的活下去,到头来,却把他伤的支离破碎。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阿谭伸出的手被人反握住,林西元从来都是骄傲的,哪怕是再狼狈时期的林西元都没这般的低声下气,之前的不甘心变成深深地无力,即便是这样的阿谭,他还是不忍心伤她,他想,他应该是被这个女人诅咒了,才会在面对她时输的一塌糊涂。
  他掐住她喉咙的瞬间,想到的是中秋佳节她挽着他的胳膊去赏月,她的侧脸那么美好,比天上的月还好看。是盛夏清晨她悠哉的坐在葡萄架下为他剥着一颗颗晶莹的葡萄,鼻尖有着点点的细汗。是夕阳下坠的傍晚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讲述沙场上的漫天烽火。
  林西元可耻的发现,他这些年累积下来的憎恨,在阿谭望向他的时候,土崩瓦解,她看他的眼神跟多年前一样,仿佛时间倒转。脑海中有个声音再告诉自己:只要她求他,只要她服软,他就愿意让步,让许多许多步。
  偏偏她拿出了那株昙花,她想让自己杀了她。
  明明是个柔软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残忍,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他活着的理由是什么,滚滚红尘还有什么值得他挂牵的。结界被打开,风吹着枯叶沙沙作响,不停地往耳道里钻。
  林西元攥着阿谭的手,肩膀就这么无力地垂了下来,“不如,你来杀了我吧。”
  堂堂七尺男儿,炮弹没能打弯他的膝盖,战火没能压垮他的肩膀,现如今就这么拉着眼前瘦弱的女人,带着祈求。说他懦夫也好,无能也罢,他都不在乎了,刚强了一辈子,就让他懦弱一回吧。
  时间游走,毛不思和马明义就站在原地,悲伤弥漫的氛围使他们没勇气踏进阿谭与林西元的世界。
  “西元。”胳膊一沉,林西元就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怀抱的主人伸手环住他,这个感觉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没有挣开,额头就抵在她的肩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现在就活在伤心处。阿谭的声音染了悲伤,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如当年,“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哪里舍得再伤你分毫。”
  俩人的距离被拉开,对上林西元的眼睛,阿谭恨不得这些疼都是她来受着。
  马明义说得对,除了林西元自己,没有人能替他做选择。
  阿谭握着林西元的手指碰触自己的眉心,轻声呼唤着离开许久的一魂,魂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死命的从林西元的魂魄中撕扯挣脱,魂被剥离的疼痛不亚于活人扒皮抽筋。
  林西元忍着剧痛,眼睁睁的看着一抹白色透过眉心伴着浓郁的花香想要进入阿谭的身体,她被强行缝上的两魂也逐渐裂开,想要迎接走失‘老友’的归来。
  不过片刻,林西元的手就被阿谭强行推开,整个人倒在地上,勉强才能撑起身子。
  浓重的喘息从阿谭喉咙里发出,她的背后泛着白色的幽光,跟马明义背后的光异曲同工。
  在林西元复杂变幻的眼神中,阿谭明白,西元懂了。
  她少了一条生魂,而把林西元变成怪物的,正是那条原本属于她的一魂,她把它放在了他的体内,维持着他基本的生存。
  少掉一条魂意味着什么,林西元练了这么多年术法,最是明白。
  无法轮回,无法转世,一生终结后,便化为飞烟,消失在茫茫人间。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邪术,而是妖灵与人类魂魄相融合后的不良反应。林西元看着自己的双手,满心满眼都是不信,他起身想要去拉阿谭,不料却被她快速的躲开。
  “我的魂魄将开,你若碰我,会把它重新引回来的。”阿谭声音有些尖锐。
  她已经老了,她怕万一生魂入体,自己已经没有更多力气可以重新再把魂给补回去。
  “你的魂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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