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  第37页

子便是心存疑虑,也必不会问出。
  可惜曲陵南对此毫无概念,她此言一出,别说毕璩变了脸,就是云埔童子也觉得不妥,那云晓梦更是凝泪于睫,一张粉面登时变白,娇躯更是摇摇欲坠,似乎曲陵南不是问话,而是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小师妹,休得无礼!”毕璩大喝一声,对一旁的云晓梦万分抱歉道:“对不住啊云师妹,陵南只是有口无心,非有意刁难,你,你别伤心,都是我不好,我回头定会好好教她与你赔礼。”
  云晓梦苍白着一张脸,勉强笑道:“无妨,想来你师妹也是天真浪漫,这才口不择言……”
  “陵南!”毕璩转头,严厉地训道:“还不快过来给云师妹赔礼?”
  “去吧去吧,”云埔童子扯扯她的袖子,压低嗓子道,“且让她一回便是,你没见她都快哭了哇?”
  曲陵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困惑问:“啊,她为啥哭?我分明没骂她也没打她。”
  “少废话,赶紧赔礼去,”云埔凑到她耳朵边嘀咕,“就当看你师兄面子上,真弄哭她,你师兄不得心疼死。”
  “我师兄为何要心疼她?他又不是只重皮相只慕少艾的浅薄之人!”小姑娘白了云埔童子一眼,踏前一步,振振有词道,“毕师兄,你这么说就不妥了,门规有曰,我琼华弟子连枝同气,与外客前需不卑不亢,进退有据,琼华经又有曰,心存疑虑,当破釜沉舟,一探究竟,我确实不知这位女修辈分为何,此乃疑虑,我不知便问,此乃一探究竟,我问你而非问旁人,此乃连枝同气。”
  她偏头瞥了云埔童子一眼,皱眉道:“再则说了,师兄你不是看上的另有他人么?既然如此,为何为个不相干的外人要我赔礼,赔礼事小,丢人事大,我师傅要晓得我干这种事,非从洞府内飞出来揍我不可。”
  她想了想,对着毕璩做了个揖,认真道:“毕师兄,真个对不住,我不晓得哪里做错,反正你不高兴,做师妹的不管因果,先给你陪个礼也无妨,只是这赔礼之事只能对你,不能对他人,不然咱们可就不是不卑不亢,而是又卑又亢,那可就违背门规哪。”
  云晓梦含泪泣道:“毕师兄,原来你,你……”
  “云师妹,我没有,哎你别听我师妹胡扯……”
  “我,我……”云晓梦泪珠打转,似不堪受辱,掩面转身就奔。
  毕璩有心追去,却踏出一步后便醒悟到此乃大庭广众,他作为东道主,实在不好太过唐突。只是此时被曲陵南气得够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转头哆哆嗦嗦骂道:“简直胡言乱语!我,我何尝看上他人?怎的你出言不逊,我不过让你陪个礼,你倒有这一大堆话等着,你真是长进了你……”
  “师兄你又错了,”小姑娘一本正经道,“喜欢便是喜欢,与旁人何干?那位女修虽容貌不甚出众,但即是师兄所爱,就定有过人之处,皮相本外在,芳华只一瞬,琼华经上说的总是没错,太师傅注解,此乃红粉骷髅,呃,这个词我有点不懂,反正就是找漂亮的女修不实惠吧……”
  毕璩怒问:“陵南,你这般乱传谣言,毁坏我名誉,所欲何为?!”
  曲陵南吓了一跳,眨眨眼,傻乎乎问:“那个女修,不是你喜欢的?”
  她手指一指,毕璩回头一看,正见那岁数不小的女修,毕璩冲上去一把将她的手抓了下来,压低嗓音焦急地骂:“你想死也别拖我下水,那是禹余城本次率弟子而来的长老左元清,好大胆子啊你敢胡乱编排她。”
  “啊?很厉害吗?”
  “金丹中期女修,放眼整个玄武大陆都少见,你说厉害不厉害?”毕璩一巴掌拍她脑袋上,“胡说八道也看看对象是谁,你知不知道,就你刚刚编排那些,左元清长老就能跟我琼华派反目!”
  曲陵南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打转,一下瞥到想溜的云埔童子,一把窜过去将他揪住骂:“小童子你又骗我!”
  云埔金丹初期修为,然此刻在自己师侄跟前却不敢妄动,只嬉皮笑脸道:“那什么,我只说是那堆女的中的一个,又没说具体是谁。”
  曲陵南二话没说,手掌一转,一团三昧真火迎面就弹了过去。云埔童子笑嘻嘻地侧身避过,手一扬,一个小巧炉鼎张开,将那团火收了进去,随即道:“是你自己笨,我刚刚都告诉你了,你师兄喜欢的是那个嘴甜的美人,嘿你非不信,这回好了,把你师兄的心上人都气跑了。”
  曲陵南万分抱歉,转身走到毕璩跟前,认认真真行了一个表达歉意的礼,道:“毕师兄,对不住了,我不晓得那个才是……”
  毕璩皱眉道:“你跟我道歉不着,你对不住的是云师妹,等下随我去赔礼。”
  这回曲陵南不敢瞎掰那些个歪理了,忙点头称是。毕璩也不好真跟她生气,哼了一声,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云埔童子幸灾乐祸,蹦蹦跳跳唠叨了许多“毕璩姻缘因你断”,“日后他孤家寡人都是你的错”之类的话,弄得小姑娘越发愧疚。她乖乖跟着毕璩走向禹余城女修们所住客舍,巧得很,云晓梦并未走远,就在客舍之后院落内,对着大树,似乎仍在伤心。
  毕璩更加心疼,上前柔声道:“云师妹,适才真个对不住了,陵南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说的话没一句真,你别生气了好吗。”
  云晓梦回头,梨花带雨,目光幽怨,斜斜一瞥,直瞧得人三魂没了七魄。曲陵南一旁瞧得大为好奇,深感此女真乃平生所见哭得最好看的女人,以前她在傅府后院见着傅季和的那些个姨太太,加起来哭个十天半月都比不上云晓梦一根手指头。瞧瞧毕璩看得眼睛发呆,就知道这一眼有多够味,曲陵南一边在心里暗自评点,一边想起自家娘亲,娘亲虽比云晓梦貌美,可大抵做不出这等风韵,她连哭哭啼啼都太直白,哭的都是苦。
  可会哭的女人,哭的都是如何去掉那个苦。
  哎。曲陵南叹了口气,真听见自家师兄说道:“陵南被我教训了,现下已知晓自己有错,我特地让她过来陪个不是,小南儿。”
  曲陵南耷拉着脑袋过来,瓮声瓮气道:“对不住。”
  “大点声,称呼呢。”
  曲陵南抬起头,大声道:“对不住了云师姐。”
  云晓梦慢吞吞拭去眼泪,柔声道:“陵南师妹何错之有?她心思单纯,想什么便说什么,我怎会真与她见怪?”
  “对啊,我何错之有。”曲陵南点头道,“你比我师兄明白。”
  云晓梦眼中掠过一闪的异色,毕璩尴尬地红了脸,云埔却无聊地道:“完事了吧?完事了我们还要上那边玩去呢。”
  毕璩忙道:“不敢耽误师叔,师叔轻便。”
  “嗯。”云埔童子大咧咧地上前拽着曲陵南的袖子道,“走啦,留在这等吃饭么?”
  曲陵南冲毕璩摆摆手,就被云埔拖上了蒲团,两人顷刻间直飞十来丈高,往下一看,毕璩与云晓梦似乎越挨越近,亲密不避旁人了。
  曲陵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干嘛?”云埔童子塞给她一颗甜甜丸。
  曲陵南低头吃了,遗憾道:“为何师兄不是看中那位年长女修呢。”
  云埔童子嚼着东西,无所谓地道:“他喜欢呗。”
  “哦。”曲陵南忽而问,“若日后方察觉喜欢错了咧?”
  “那就错呗,”云埔板着手指头道,“无外乎两种,一是纠错,二是将错就错,如此而已。”
  曲陵南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人影,云埔忽而道:“你过几日比赛,若对手是这个云晓梦,可要多留点心眼。”
  “啊?为啥?”
  “没为啥,”云埔童子道,“外头道咱们琼华派三真君那是赫赫有名,另一位赫赫有名的真人便是你师傅,可没我什么事。”
  他低头笑了笑,坦然地道:“那什么琼华二真人,天底下从没这等说法,她当本真人不知道么?”
  “那你还傻乐。”曲陵南道,“她撒谎你还由着她。”
  “难得有人哄本真人嘛,又是个大美人,我干嘛去劳心费力反对她?”云埔奇怪地瞧了她一眼,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骂:“小傻子,做人别那么实在,懂不?”
  “不懂。”
  “那算了。”云埔童子懒得理会她。
  “小师叔,”曲陵南好奇问,“你到底多大岁数?”
  “我也不记得了。”云埔童子皱眉道,“记住岁数干嘛?我就记得,你师傅刚进门那会,我还是真正的小童子。”
  “那为啥你现如今也还是童子模样?”
  云埔没好气地道:“老子吃多了丹药成不成?老子乐意成不成?”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道:"成。"
 
☆、第 43 章

  过得数日,琼华派外门客舍处处旌旗飘扬,人声鼎沸,四大派内门小弟子们济济一堂,本次练气期弟子斗法大会便即开始,这斗法大会渊源已久,据传千百年由青玄仙子与四派掌门所约定,彼时道修与魔修之间的征战方罢,魔修几乎全军覆没,而道修亦折损尽大半元婴高手,人才凋零,青黄不接,玄武大陆顷刻间凋敝颓丧,便是无波无浪也难以为继。青玄仙子为力挽狂澜,特地设立了这等斗法大会,初衷乃为激励年轻一代修士勤学苦练,精进修为,而为玄武大陆修士一脉注入新鲜血液。
  然有比试便有竞争,有竞争便有输赢,一论及输赢,事情便不再简单,师门荣誉、师长寄望、同门相争、异己相斥,种种嫉妒愤恨罅隙龌龊便油然而生。时至今日,早已与青玄仙子当年立赛初衷相去甚远,这也是琼华派掌教涵虚真君对此等斗法颇有微词的根本原因。
  但现任禹余城城主左元宗对联络门派热衷异常,为了这个小弟子斗法大会,他不仅提前数月遣胞弟,也即禹余城的长老之一左元宇来琼华拜会涵虚真君,此番又命同门师妹左元清亲率众小弟子上琼华来参赛,并送来一件初级极品法宝“五道地罗树”以为奖品,不动声色地将了涵虚真君一军,逼得他也不得不提高本次斗法大会规格,又添了一瓶筑基期高阶灵丹“灵虚丹”为彩头。
  禹余城、琼华派的两位掌教如此,剩下的两大门派清微门与大赤城的掌教一闻风声,也只得随波逐流,加了两份品阶不低的宝器为添头,免得落人口实。
  曲陵南首度参与这等斗法盛会便境况空前,奖品丰厚前所未有,参与人数之众多亦前所未有。
  比试当日,一众练气期弟子皆着本派道服,绿衣为禹余城,蓝衣为琼华派,白衣则皆是清微门,而大赤城弟子,则一律着红。诺大的广场黑压压一片人,绿蓝白红,望上去倒也齐整得紧。
  “好比红萝卜配绿萝卜,中间搭颗白菜,再加颗甘蓝。”云埔童子嚼着甜甜丸指手画脚地评论道。
  曲陵南没理会他,她此刻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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