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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字,似乎有点像桀骜不驯的“桀”。我向他求证,他摇头,说不是。我又问了几个,他都不停摇头。
这个字真的很像“桀”。
他这个字本身是错的,所以我担心自己这样辨认下去也没有用。我在脑海中不停回想,究竟什么字的笔画与“桀”字类似,而又能与我现在所处的环境相关。
终于,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字,我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跳。
这个字难道是……
――“祭”。
这一次,他用力点头。
……
“瀛州几处地方出现叛乱,似乎是有预谋而来,连当地官府也镇压不下去。”
瀛州当地官府中的人平日里与夏家颇有些来往,而瀛州本身也是夏意的势力之一。所以这件事,夏家不能不管。
兖州和瀛州相隔甚远,又偏偏都在此时出事,这似乎不是偶然。与此同时,夏宗元来信,说的是同一件事,而他得到此消息正是来自朝廷。
不难猜想,瀛州之事事关重大,所以皇上才会交给夏家解决,而不会轻易让朝中其他势力介入。
夏意的冷眸平静无波,只问了一句:“情况如何?”
朔阳皱起眉头,“情况不太妙,现在瀛州处于很混乱的状态,这种时候如果夏家还不出手,定要被其他势力趁虚而入,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
“我知道了。”
夏怜站在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知道出了事,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这些事情她并不太懂,可是她也能够听出此事非同小可。
夏意后来又跟朔阳交代了些事情,夏怜没有细听。待朔阳下去之后,夏意突然回过头来,“你刚刚想问什么?”
“唔……以后有时间再说好了。”夏怜不笨,她能够看出此时夏意正在被众多事情所烦扰,而自己那点无足轻重的小念头,便不要再给他分心了。
夏意闻言,不再说其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大哥,你要去瀛州么?”
“暂时不会。”
夏怜想了想,突然问:“兖州与瀛州相隔甚远,却同时出事,二者会不会有关联?”
“我怀疑……”夏意的冷眸黑如曜石,“是同一人所为。”
“是抓了那些官差的人?”
“还不确定。”
夏怜想,如果不是,那么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
……
【丁酉年春,五月十五】
我从阿树那里得知,原来阿树兄弟二人也不完全知道青宅的秘密。之前我以为,阿树的弟弟是青宅的宅主,那一次他又想袭击我,所以他一定就是幕后那个人。
可是我错了。阿树告诉我,他和他弟弟,不过只是“牺牲品”。
当他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
夜色有些深了。夏怜一个人躺着,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知道瀛州之事事关重大,夏意不得不谨慎处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势力吞并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了朝廷,夏家便更不能袖手旁观。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往事。虽然那是她不愿回忆的往事。
那时她还在清水县,与娘亲过着平凡的生活。直到突然有一天,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出现了,至此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那个男人看上了她,想霸王硬上弓,可是她不肯。男人怒了,找人将她打晕强行拖进了山洞里。当他撕扯她衣服的时候,她被他粗暴的动作弄醒,接着,她开始死命挣扎起来。
她的力气那么小,她怎么拗得过他?!
她大声哭喊、尖叫,可是没有人会救她。那一刻她的内心是绝望的,她听见山洞外面大雨滂沱,惊雷声震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震碎。
不,她不要!她不想承受这些屈辱!!!
她拔下自己的发簪,用力向前刺去――
“啊!!!”
山洞中响起男人的嚎叫声。那一刻她闻到了浓郁的腥味儿,血的味道。她颤抖着抬起手,看见自己满手沾满鲜血。
她那一刺,刺进了男人的眼睛。她颤抖着后退,此生从未如此恐惧和无助。
可是她不能留下,她必须要跑!
那一夜她在狂风暴雨中奔跑,倾盆大雨将她瘦弱的身体淋湿。可是她不敢停下,她一直跑一直跑。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她只知道她跑到最后早已没有了知觉,甚至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醒来时已是一天后。她没死,也没有被玷污。那个男人也没死,可是他瞎了一只眼睛。
夏怜的反抗,差点害死了她和宁柔。
因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亲弟弟,睿亲王。而她,她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娘俩必死无疑了。夏怜发着高烧,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她对宁柔说:“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宁柔却红着眼眶对她说:“阿怜,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怜点头。她信了,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得罪了皇上的亲弟弟,还有谁救得了她?!
后来,宁柔去找了夏宗元。她回到了这个她曾爱过、也恨过的男人身边,为了夏怜。
再后来,夏宗元给她摆平了这件事。
没有人再找夏怜的麻烦了。因为从那一天开始,她被冠以夏姓,成为了夏家的二小姐。
夏怜之前只知道夏家势力庞大,可这件事之后她才知道,夏家与天子也关系十分密切,否则不会连睿亲王的事都能压下去。能做到这一点,一定是皇上也为此事开了口。
夏宗元能让皇上卖给他这个面子,说明了很多事情。
这次瀛州之事非同小可。夏宗元给夏意来信,说明他打算将这件事交给夏意来处理。但是夏意还在兖州,两边都事关重大,他一个人要怎么应付?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夏意与朔阳的声音。夏意似乎在向朔阳交代些什么。
“让夏文回府。”夏怜听见夏意吩咐道:“如果他还是不肯,绑回来。”
“……是。”
夏意进来的时候,夏怜假装睡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睡,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她。
“怎么还不睡?”
夏怜有些尴尬地睁开了眼睛,“睡……睡不着。”
“不必想太多。”
“嗯。”
接着,两个人又沉默了下去。
突然,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想问什么?”
夏怜没有想到,他又提起了这件事。
她还以为他现在这么多事缠身,早就忘记了。
“我……”夏怜垂着眸子,“我从马家老宅逃出来的那一次,有人救了我……我想知道,是不是……”
“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他已然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夏怜愣住了片刻。
接着,她咬住嘴唇,面色苍白,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哈,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随便问问而已。我睡了。”
说罢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躺了下去。
夏意不再说话,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后院,夜风吹得树影婆娑。
夏怜并不知道,当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在那一刻,他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看见了一双眼睛。
有人在盯着他们。
“看来你也不是很在乎她,这就没意思了。”
黑暗中,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渐渐显露了出来。夏意的冷眸比月色更加寒凉,他冷冷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黑衣、带着白玉面具的男人。
“你终于肯现身了。”
第29章 祭3
【丁酉年春,五月十六】
阿树不再向我透露更多,我只好自己去寻找这些信息。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些很关键的线索,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去查看了《南北禁事录》,有关阴阳交换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
这一页就只记载了这寥寥几句话。夏盈想,有可能她直接在那本书上留了批注,便没有再记载在手记上。
她拿出了那本《南北禁事录》,去查了阴阳交换术这一部分中,与“祭祀”相关的内容。
她看到了“生祭”与“死祭”。
在这一页,“死祭”这个词被圈住,旁边写了一个词:“人偶”。
“生祭”这个词被划掉了,旁边的批注是:“大祭司”。
离这两个字很近的空白处还有一段话,也是很小的字:“生祭不死,死祭不出。”
看到这句话,夏盈的瞳孔顿时一缩!
因为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句话。在《蛮荒记事》这本书里她看到过,在介绍赫巴部族的祭祀文化时有提到。
赫巴平日祭天,往往只需“死祭”,即食物香烛等非生命之物,寻求鬼神保佑。
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整个民族都陷于危难之际,才会动用“生祭”,大祭司以命祭天。
而阴阳交换术又是生死轮换,寻求“死而复生”。
所以,当生祭和以人偶为祭品的死祭同时出现,在赫巴的祭祀文化里,就只有一种情况――
死国复生。
夏盈的手有些颤抖。
如果她没有猜错――
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的赫巴之族的后裔,想要以禁术复国。
这个想法令她感到不寒而栗,甚至细思极恐。
有关赫巴的没落,《蛮荒记事》这本书中并未有详细的介绍。她只知道,赫巴的最后一任大祭司与前朝的匠人相爱还生下了孩子。自那以后,赫巴便连年灾祸不断。
而那个匠人――也就是孩子的父亲,是建造了青宅的那个人。
夏盈想,所以真正的幕后黑手,会不会是……
赫巴最后一任大祭司的后人?
这只是夏盈的猜测,因为后面还有很多内容,也许会推翻她的猜测。
她继续翻看倾城的手记,结果却看见她在接下来的一页里,记录了一句与之前所有内容都完全不相干的话。
“瀛州不可以有事。”
整整一页纸上,就只记载了这一句话,留下了一整面的空白。
……
“你终于肯现身了。”
黑衣人笑了,“毕竟,我还是想与你合作。来者即是客,坐。”
夏意却没有动,他的冷眸中依旧写满了戒备。
“也许你会有些事情想问我,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言外之意,他也只是这个局中的一个人,未必知道全部。
夏意却冷笑,“你知道的,恐怕我都已经知道。”
男人不置可否,他知道夏意早已派人调查了有关青宅的一切。不过他还是相信,有一些事情,夏意还是得问他的,比如――
“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