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往来密切,所以在人多的地方,我不便说太多,这才带姑娘你走了这么远,还望担待。”
“我理解。”桃溪村虽民风淳朴,但夏怜却是从外界而来、见过世面的人。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该“借一步说话”的时候,麻烦点多走些路不算什么。
“碧霞姑娘,前天夜里你给我们送宵夜,提醒我们离开,到底是为何?”
碧霞闻言,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此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隐约觉得,彦生叔似乎……在计划什么事情。”
“彦生长老?”
“对。”碧霞说着,又解释道:“当然,我并没有恶意揣测你们的意思,但你们之所以会来到这桃溪村,应该也不是偶然吧?”
“没错,我们是收到了信笺,而信笺的内容与桃溪村有关。”夏怜说完本想给她看一眼信笺,这时却发现自己没有带在身上,应该是昨晚给了夏意。
不过碧霞倒也没有在意这信笺本身,她只是说:“虽然不知是什么样的内容引你们前来,但我知道,这信笺是彦生叔寄出去的。我当时发现这件事也是偶然,无意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你们应该知道,桃溪村与世隔绝多年,村里的人很少有人与外面的世界有联系。但是彦生叔他前段时间特意去偷偷找信天游,说是一定要将这信笺寄到外面去。当时他的说法很奇怪,他说寄给谁都行,只要收到的人会因此而来。”
碧霞口中的“信天游”,夏怜听说过。此人是一位轻功卓著的高人,平日里行踪不定,偶尔会给投缘的人帮忙,捎个信传个笺,但是回信的人却无法反过来找到寄信人的所在地。彦生长老这么做,看来只有一个目的:他不想暴露桃溪村的具体方位,不愿世人打扰桃溪村的安宁,却又希望有心人能够因为这信笺而来。
所以,彦生长老,就是星月居士?
“他为什么要让我们来?”
“我不知道。”碧霞咬着嘴唇,“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他是针对我爹来的。所以,我才会给你们留纸条,希望你们离开。”
“针对你爹?”
听到这里夏怜有些疑惑,“你爹和彦生长老难道不是兄弟?他为什么要针对你爹?”
难道他们兄弟关系不和?不,刚刚秋生老人来到彦生长老家,从现场的氛围来看,这两兄弟看上去不像是有过节的。
“对,我也不知为什么。”碧霞说着,回忆起那天她晚上她偷偷看到的场景――
“那天晚上,彦生叔将信笺交给信天游让他带走之后,他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酒。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无妻无儿,我去找他的时候,当时他忘记了关房门,我站在门口,他那时已经有些醉意了,我听见他说……”
……
“他说,他很欣慰时隔多年,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到桃溪村。”
回了房间以后,朔阳突然说起了今日他们聊天时彦生长老所说的话:“大少爷,您觉不觉得,这位长老有些问题?”
夏意低垂眼帘,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不过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朔阳:“你看出什么问题?”
“我们来到桃溪村,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这位彦生长老。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好像知道我们会来一样。”
“还有呢?”
“还有秋生老人,也不太对劲。他说《一曲桃花浮生梦》中的那些内容是当年他所写的手记,可是当时他为什么要写那些文字?假如我们现在推测,彦生老人是引我们前来的星月居士,那么他就是将秋生老人手记整理成话本的人。那这样一来,这件事似乎就是――”
“哥哥的手记,记载了一些看似莫名其妙实则暗含秘密的内容,他本打算丢弃,却被弟弟偷偷留下,以星月居士为笔名将其装订成了话本,几十年后,又寄给了桃溪村之外的人。”
“没错。”
“所以……难不成,彦生长老引我们前来的目的,是想让我们帮助他,去揭开秋生老人手记中所记载的秘密?”
……
“他怎么说?”
碧霞黛眉蹙起,当时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当时喝醉了,也不知门外有人,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似乎哭得很伤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彦生叔哭得如此伤心过――他一边哭一边说,秋生,当年你犯下的错误,为何要别人替你去承担……秋生,为什么当初你不肯面对……”
夏怜闻言,更是感到疑惑不解:“错误?秋生老人当年难道做过什么对不起彦生老人的事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问我爹。”碧霞说着,眸中已经渐渐湿润,“他在酒后说出这些话,就是在他将信笺寄出去的当天。而没过几天,你们就来了。我真的很怕,也很担心,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彦生叔请过来,要找我爹报仇的……”
“碧霞姑娘,你先别哭,我们不是来帮谁报仇的。”夏怜轻轻拍了拍碧霞的肩膀,安慰她:“而且,事情也未必是你所想的那样。也许你爹和彦生长老当年的确有些往事,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我没有在彦生长老的眼睛中看到仇恨。所以,彦生长老的目的,也未必是报仇。”
“那……那你说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夏怜微微叹息,“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不过,既然他有意引我们过来,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
是夜,夜凉如水。
房间内,夏怜躺在夏意怀里,脑海中始终在想今日碧霞和她所说的话,整个人全无困倦之意。她将碧霞所言如实与夏意说了,现在二人唯一可以推测出的,就是彦生长老即是星月居士。
可是当年,彦生长老和秋生老人,他们这对兄弟之间,到底有过什么纠葛呢?彦生长老喝醉的那一日,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夏怜一听到敲门声,下意识从夏意怀中坐了起来,悄悄在他耳边说道:“你快过去,去另一张床上……”
话音还未落,门外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少爷,二小姐,睡了么?”
原来是朔阳。
夏怜松了一口气,夏意坐起身来,披了件外衣走到离门口近的那张床上,又将屏风放在两床中间,这样夏怜这边就被屏风完全挡住了。待他从容地做完这一切,他才淡淡说了句:“进来。”
夏怜对此哭笑不得,朔阳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了,他还非要把她“藏”在屏风后面,不允许任何其他男人看到她就寝时的样子――哪怕她现在完全没有衣衫不整。就好像只要她在床上,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其他人谁也不例外。
片刻功夫,朔阳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虽然隔着一扇屏风,但那边说话她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听到的。
“大少爷,今天下午二少爷请几个姑娘出去喝茶。”
听到这里夏怜差一点没绷住笑出声,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事也确实像是那位温柔乡里长大的二哥能干出来的。
不过,朔阳的重点,却不在这件事上。
“二少爷说,今日他和一个姑娘提及我们在桃花林中遇到秋生老人,说当时他在桃树下思念他的亡妻雪雁,而那姑娘说,她曾听他爷爷提过一句,有关这件事。”
“怎么?”
“雪雁好像有一个妹妹,叫雪瑶。几十年前,雪瑶跟一个外乡的男人私奔了,从此了无音讯。”
“这和秋生老人有什么关系?”
“和秋生老人没有关系,但是和彦生长老有关系。”朔阳继续说道:“桃溪村有规定,外人若是愿意留在桃溪村,便可以与桃溪村的人缔结姻缘,但是桃溪村的人,却不可以跟着外面的人离开。若是离开了,便要一辈子从桃溪村的族谱中除名,并且和桃溪村中的所有亲人断绝关系。这种做法,相当于是背弃了所有亲朋好友,即使有一天此人的死讯传回到桃溪村,也不允许任何人为她立墓碑。”
“那彦生长老……”
“听说,当年帮助雪瑶私奔的人,就是彦生长老。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说,当年雪瑶和那男人私奔以后究竟去了哪里……全村就只有彦生长老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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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特别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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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烟青如黛
圣诞节傍晚,夏怜上完最后一节课,收拾好书包离开了教室。外面飘起了雪花,校门口有几个同学在堆雪人,见夏怜走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
“不好意思啊,今天忘记了带手套。”
夏怜围着围巾,有些歉意地朝他们吐了吐舌头,双手揣进了羽绒服的兜里。
她出了校门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马路对面的大学门口,视线落在不远处那座被称为“贵族学院”的建筑上。
夏盈和夏文应该也差不多下课了吧。
夏怜今年刚刚升高一,不过她本就比别人早上一年学,而且又生了张娃娃脸,所以很多人不相信她已经是高中生。她没有证件不能进门,所以就在门外等着。
“小怜?这么早就下课了啊。”
夏盈被一群男生簇拥着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姑娘。
“嗯。姐姐还是这么受欢迎啊。”
“切,你们都去吧,我跟我妹妹一起回去。”
那些男生见夏怜阻挡了他们向校花送殷勤的机会,原本有些不高兴,可是看夏怜长得这么可爱,又一下子不怪她了,起哄了一会儿也各自散去。
“二哥呢?”
“他啊,不知道今天要约几个学妹,都抽不开身。不用等他了。”夏盈一边吐槽夏文一边又语重心长地跟夏怜说道:“小怜我跟你说,等你以后上了大学,见到二哥这样的男生千万要绕道走,听见没有?少女杀手,渣男中的战斗机。”
夏怜一听,忍俊不禁:“姐姐,也别这么说二哥,那些女生也是自己贴上去的啊。”说完俏脸又是一红,“主动贴到男孩子身边去,这种事我才做不出来呢。”
借用其他女生的话来说,夏文就是她们口中标准的“高富帅”。她们班里都有好多女生向她打听他――自从某个大嘴巴一不小心泄露了她是他的妹妹,从此以后夏怜就再也没有平静的时候了。
“小怜你这么想就对了。”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夏家派来的车就来了。夏盈比较懒,一直不愿意自己开车,所以直到现在都还在麻烦夏家的司机。两个人上了车以后,夏盈问她:“在这里还习惯吗?北方冬天挺冷的。”
“嗯,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慢慢也习惯了。”
夏怜的母亲宁柔是夏宗元的情人,不过她只是她领养的孩子。宁柔也跟了夏宗元很多年,这些年里她一直安分守己,从来没给他添过麻烦,所以今年夏宗元就将她接来了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