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男人开车回家时不小心翻车到山沟里,一命呜呼。
车祸的现场,萧晓白也去看了,结果一无所获,交警的处理,拖车的拖拽,还有死者亲属的凭吊,现场一片狼藉,可能有用的线索早已经被破坏得根本无处可寻。
这只是一个平常的车祸,是随处可见的,但是在萧晓白他们看来,这场车祸,却处处都透着诡异。
张富贵可能是最后一个可以追踪到那个神秘女人的人,但是,现在这个人却忽然出了意外死掉了。虽然说这从表面现象看起来是一个意外,但是这个意外也太凑巧了点。假如说张富贵是被那个女人杀死的,萧晓白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萧晓白忽然觉得自己的脊梁冒起一股寒意,在盛夏时节,他却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女人太厉害了。所有的证据几乎都被她完美的设计了进来,她误导了所有人之后,居然还故意留下了一个线索让警察追踪,最后,还把线索掐断。
可以说,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所有与胡记招待所案子有关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萧晓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下一步该如何走呢?自己是否有能力将这个案子侦破?而韩队长的自杀,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回到局里,萧晓白一个人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甚至在怀疑,自己还适合不适合做刑警,作为一名刑警,被一个凶手耍得团团转,最后还让凶手溜之大吉。假如可以,萧晓白倒是真的想跟韩队长一样,跳楼自杀算了。
念头至此,萧晓白忽然惊觉,自己一直怀疑韩队长的死,与这件案子有关,但是却从没有想过,韩队长是因为凶手而自杀,假如真的是那样的话,韩队长死前留下的数字,一定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韩队长临死前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恳求的光,是的,一定是这样的,那四个数字,是韩队长留下的关于这个凶手的线索!
从椅子上跳起来,萧晓白冲了出去。
韩队长家住在离市局很近的政府机关家属大院,萧晓白一阵风的冲了进去,一口气跑上六楼,等到敲门的时候,气都喘不过来了,汗水跟泉水一样往外使劲冒。
开门的是韩队长的妻子,殷红梅,她看到萧晓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快把萧晓白请进了屋子。
萧晓白喝了一口水,平息了一下呼吸,也顾不上什么客气了:“嫂子,我过来找你,是有事情问你,跟韩队长的死有关。”
话刚一落地,殷红梅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了:“怎么了,你有什么线索?有话快说,我知道什么一定告诉你。”
“你现在把韩队长跳楼自杀那天的事情再复述一遍,越仔细越好。还有,韩队长生前有没有什么笔记本之类的,或者什么东西与1127有关?”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也找过,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跟那个有关啊。”
“那行,你先把那天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那天我在病房照顾老韩……”刚一张口,殷红梅的眼圈就红了,哽咽着说不下去。
“哎呀,嫂子,这会儿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个事情很着急,你先说,我不想看着队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使劲的抹了把眼泪,殷红梅咬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声音讲那一天的事情。
萧晓白听得很仔细,在殷红梅的描述中,那一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与往常一模一样,按时吃药打针,按时按摩,按时吃饭休息,中间看看报纸,除了上厕所与往常不同,其余的一切,都与前几天一模一样。
自杀的原因,一般属于两种:长期抑郁而成的自杀和短期精神刺激的过激行为。韩队长的死,明显属于后者。那么,在那一天,或者那一段时间,一定有什么事情让他无法承受。
是什么事情呢?
萧晓白闭上了眼睛,按照殷红梅的描述,韩队长的情绪一直很稳定,直到出事那一天,为止。每日的事情:吃药、打针、吃饭、休息、看报纸……
看报纸!报纸!萧晓白忽然意识到了,韩队长在医院的生活虽然很规律,但是,报纸上的信息,却是千变万化的,也许,韩队长在报纸上看到了什么让他难以承受的事情,他才会一时想不开。
“嫂子,你先别忙着哭,你告诉我,韩队长死的那一天,医院给送来的是什么报纸?”
“天……天……天南日报。”抽噎着将报纸名告诉了萧晓白,殷红梅又开始低头哭泣。
萧晓白看了她一眼:得了,别管那么多了,女人哄不住的,先去办案子重要。
站起身打了个招呼,萧晓白就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殷红梅在哭泣。
来到天南市日报社,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日报社里几乎没有人了,只有一个值班的编辑在。
“你好,我是市刑警支队的,我姓萧,有点情况想跟你谈谈。”
“失敬失敬,原来是萧警官,有什么可以帮上您的呢?假如要是找今天的报纸那可就晚了,咱这是日报,这个点可没有报纸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有什么事情只管直说,能帮上的咱一定不含糊。”
“你这里有以前报纸的存档么?我想要你天南日报七月十八日那天的报纸,最好把十七号的报纸也给我。”
“有,我给你找找去。”
拿到了报纸,萧晓白开始慢慢的翻阅,十八日日报法制栏目的一条新闻映入了他的眼帘:杀妻恶魔今日伏诛。
第二十一章 杀妻旧案
天南日报二零零六年七月十八日法制栏目新闻:杀妻恶魔今日伏诛。
本报讯:经省人民最高法院核准,杀妻案罪犯徐海亮今日在天南市执行死刑。
二零零四年,犯罪人徐海亮发现妻子与他人有染,怀恨在心,经过长期跟踪,于二零零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在市区某旅店将熟睡的妻子及其情夫用尖刀刺死。
犯罪人徐海亮因工作性质,经常出差,其妻子闲暇寂寞时就常去酒吧喝酒,其间结识了宋某,经过长期接触,两人日久生情,发生了肉体关系。
徐海亮在零三年上半年发现自己妻子与他人有染后,恼羞成怒,就开始长期跟踪并进行谋杀策划工作。零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徐海亮借口出差,却在途中偷偷返回,跟踪自己妻子至市区某旅店,在深夜将妻子与情夫刺死在床头,造成两人当场死亡。
徐海亮在被抓捕之后,初期一直声称妻子与其情夫并非自己所杀,后在大量证据和事实面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二零零四年八月十六日,经市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依法对犯罪人徐海亮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徐海亮向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经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零零六年七月五日,犯罪人徐海亮在死缓执行期间,在狱内故意伤人,造成一名犯人右眼失明。
二零零六年七月十八日,经省高级人民法院核准,对犯罪人徐海亮执行死刑。至记者发稿时,徐海亮已执行死刑完毕。
看完这条新闻,萧晓白扔下手中的报纸,也顾不上跟日报的编辑打招呼,就冲了出去。
八月五日晚九时许,天南市公安局。
局里早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室里亮着灯。萧晓白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值班室,扶着门框喘气。
“小叶,今天值班的是你啊,我想查以前的卷宗,你能帮我把档案室的门打开么?”
“小萧啊,这我可帮不了你,档案室的东西,是不可能给值班室留的,你要找,只能明天等那边上班了,找负责档案室的赵大姐,她才有钥匙。”
听了这话,萧晓白一屁股坐在值班室的休息椅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看你一身大汗的,是不是又在为案子的事情忙啊?”小叶在饮水机那里打了一杯温水给萧晓白:“不敢给你太凉的水,对胃不好。喝点吧,就坐这里歇歇。”
萧晓白接过水,心思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连谢谢都忘记了说。小叶看到他如此出神,也就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喝完了一杯水,萧晓白回过神来:“小叶,谢谢你了。”
这一句话可把小叶给逗乐了:这都什么人啊,都过了十多分钟了,才反应过来。
萧晓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值班室的电脑,他忽然反应到了什么:“小叶,你登陆一下内部系统,看看能不能查到档案室的卷宗。”
“好吧,我试试,不过先跟你说,不要抱太大希望。”小叶笑着摇摇头,点开了公安内部网的登陆界面。
盯着登陆界面一圈圈转动的小圆圈,萧晓白着急的直搓手:“怎么那么慢啊?!”
“平时都是这个速度啊?小萧,你别着急,又不差这一会儿。”
其实萧晓白也知道,但是,人在接近结果的时候,往往觉得等待是如此的无法忍受,哪怕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
“进去了。”
“你搜索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徐海亮的人的案子。双人余的徐,海洋的海,月亮的亮,查一下。”
搜索结果出来了:案号:322;犯罪人:徐海亮,故意杀人罪;已结案;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就这些么?能不能查看详细资料?”
“我这里没有权限查看的,只能看到这些。假如你想看详细的资料,就只能等明天去找赵大姐到档案室查。”
萧晓白盯着电脑屏幕愣了半天,小叶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答应。
“小叶,谢谢你,我走了。”回过神来的萧晓白跟小叶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朝外走。
“小萧,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回去早点休息。”小叶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但是看到萧晓白还是在低着头走路,完全没有反应,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小萧,真是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
萧晓白站在站台等公交车,看着人行道上穿梭的人群,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在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人在为生活而忙碌,大家互相都不认识,但是也许某一天,两个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会成为生死冤家,一个是死者,而另外一个是凶手。
看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性,萧晓白在心底感慨,这些女人,又有多少人,背着丈夫在外与他人有染呢?也许西方宗教的说法是对的,人类最大的罪恶,来自欲望。
萧晓白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厌恶之情,刑警的职责是铲除邪恶,但是,来自道德的背叛,又该由谁来铲除呢?而因为这些背叛而产生的罪恶,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那一夜,萧晓白一直做着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杀人犯,杀死了一对男女。但是警察却没有追查自己,而是抓到了那个女人的丈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