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目光平静从容,看着拥抱着的两人,他淡道:“你们离席太久,我便过来看看。”
“芃芃,”他招了招手,语调里有不自觉的柔和:“过来。”
秦芃毫不犹豫提步,走到了秦书淮身前。这样果断的姿态,秦书淮忍不住让眼中带了笑意。
他朝赵钰点了点头,语调平淡:“我先带她回去。”
赵钰没说话,秦芃跟上秦书淮,心里有些忐忑。
两人转过弯,走在长廊上,秦书淮骤然握住秦芃的手,淡道:“你别担心。”
秦芃抬眼看他,听他道:“你从来不是我的累赘。你在,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敢走。你不在……”
说到这里,秦书淮抿了抿唇,秦芃顿住步子,仰头看他:“我不在,会怎样?”
她的眼亮晶晶的,带着笑意,似乎近来所有事不曾干扰她半分。秦书淮看着她的目光,许久后,柔软的唇低头印在她的额头。
“你不在,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不想走了。”
他的话很轻,没有半分恼怒,平和又柔软。然而秦芃却觉得,这比过往任何一次争执都要有分量得多。
她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住,低头道:“我在,”她哑着声音:“我一直都在。”
秦书淮笑了笑,握着她回了大殿。
而赵钰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这才回去。
等回去之后,没多久,宴席便散了。
大家各自回去,秦芃却是跟上了张瑛。
张瑛走了没几步,就察觉到了秦芃的存在,他回过头,皱着眉道:“公主跟着老臣作甚?”
“有些话想对张大人说,”秦芃勾起嘴角:“不知张大人,方便不方便?”
张瑛回过身来,看着秦芃,目光中带着审视,他沉默半晌,终于道:“请。”
而另一边,秦书淮看完了探子带来的消息,抬眼道:“你确认,同我平起平坐的位置,柳诗韵只接触过张瑛?”
“是,属下查了好几遍,只有张大人。”
听完这话,秦书淮将消息交给后面的江春,直接道:“去劫陆秀。”
事实上,对方是张瑛这件事,秦书淮心里早有了预计。只是他有些无法相信,柳诗韵这样的性子,会委身于张瑛这样的人。
但如果是张瑛的话,他心里就有了数,张瑛是怎样的性子,有怎样的底牌,他心里清楚。
他带着人往宫外去,江春却还是不放心,着急道:“王爷,就这样出手是不是太过冒失?”
“放心。”秦书淮平静道:“做干净就好,通知周玉准备好。”
秦书淮已经定下,江春哪怕有些不放心,却也只能遵从。他迅速通知了周玉,而赵一则直接带了杀手,直接冲到了陆秀必经之路上埋伏。
陆秀夜间喝了酒,尚在微醺之中,他近来怕出事,带了许多人,所以十分放心。
他躺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睡着,突然外面就出了兵戈交响之声,陆秀猛地睁眼,提刀朝外冲去!只是他刚探出头,利刃便从天而降,直接斩下了他的首级。
而后没有片刻,这条巷子便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再没有了声息。来人背上自己的人,迅速离开,只留月色落在这厮杀之地,照一地血色残红。
而另一边,秦芃走在长廊上,温和道:“张大人,我私下找您,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件事。”
“陆秀这个人吧,”秦芃含笑抬眼:“你到底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题外话解释一下南齐政治构建】
南齐朝廷政治构建均衡上是做得很好的。
秦书淮、张瑛、秦芃三人是作为辅政大臣,三个人平权,可以互相干涉决定,权利范围上,是能干涉一切事物,相当于悬于六部之上。但是他们主要是监督、决定,并不是详细做事的那位,所以真正做事的实权落在了六部大臣手中,而三位辅政大臣的强弱,则在于自己手下干实权的到底有多少人。
秦书淮等人连同六部,相当于行政机关。
而与其独立的,则是司法机关,司法机关中,御史台监督大臣和皇帝,刑部处理普通案件,大理寺类似宗人府,处理皇亲国戚相对的案件。
因此,一个事情出现后,一般是由秦书淮三人做决定,由六部执行,如果其决定不恰当,可由御史台弹劾提请重审程序驳回决定,并对决定人做出调查。
这就是为什么秦书淮秦芃不能为所欲为的原因,一切依照法律作为标准。如果他们大权在握,刑部大理寺都是他们的人,当然可以私下走关系解决问题,但是明面上,是不能乱来的。一旦乱来,就涉及兵变了。
这个是朝廷政治构建。除此之外,南齐还按高低贵贱,大概是皇族、世家、百姓。秦芃杀柳诗韵,可以减刑,但不可能免刑。
第一百章
张瑛冷眼看着秦芃,好半天,终于道:“公主是什么意思?”
“我从茶楼中逃脱时,客栈中人都听到了柳诗韵的叫喊之声,然而那时候我在大堂,如果有证人证明了柳诗韵的叫声,也应该有证人证明,我在大堂逃命才是,您说对不对?”
“这些话,你应当找大理寺或刑部去说,”张瑛面色平淡:“老臣帮不了公主什么。”
“大人无需多说,”秦芃抬起手来,含着笑道:“且听我说完。”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去找人问了,不曾想,原来陆大人找来的的证人,正是同我一起逃出大堂的那个……张大人,大理寺卿伪造证据、指使他人做伪证来谋害镇国长公主,您觉得这个罪名,够不够陆大人掉脑袋?”
张瑛没有说话,秦芃靠在长廊柱子上,注视着张瑛的表情,慢慢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我要告诉你这些,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张瑛被这话触动,抬眼看她,秦芃叹了口气:“张大人,你一日护着皇室,就是一日护着我,你为何觉得,我会害你呢?”
“公主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瑛终于开口,也不绕弯:“你打算动陆秀?”
“陆秀不动我,我自然不动陆秀。”秦芃抬手将头发挽到耳后,平淡道:“秦书淮打算以陆秀为饵诱你入瓮,张大人,切莫轻举妄动。”
“你为何告诉我?”
张瑛皱起眉头,秦芃抬眼看了看灯笼,眼中全是无奈:“皇权式微,与其要一个坐大的摄政王,我宁愿要一个制衡的朝堂。”
“你和秦书淮不是……”
“红颜易老,”秦芃嘲讽笑开:“谁又知道这份恩情能到什么时候?甚至于,谁又知道这份恩情是真是假?”
张瑛终于被说服,不再说话。秦芃转过身,摇着扇子离开,拉长了声音懒声道:“张大人,您可得好好的啊。”
和张瑛说完话后,秦芃手里全是冷汗,她走出宫外,大理寺的人早已在门口候着,她上了马车,忍不住问了句:“摄政王呢?”
大理寺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平静道:“公主请回。”
秦芃轻嗤出声,再没多说。
回到大理寺准备的府邸之中,秦芃悠闲睡了过去,睡过去前,她还在思索着,今日秦书淮居然没来找她,有那么些不对啊?
果不其然,到半夜时,秦芃听见外面一阵喧嚷之声,秦芃豁然起身,便听见外面传来左遥恭敬的声音:“殿下可起身了?”
“嗯。”
秦芃披上衣服,拉开了大门,便见左遥立在门前,面色凝重道:“公主,陆秀死了。”
秦芃豁然抬头,震惊出声:“怎么死的?!”
“回家路上,被人截杀。”
秦芃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念道:“我想去淮安王府。”
“我送您过去。”
如今陆秀一死,便是左遥作为大理寺丞掌控全局。
秦芃在左遥掩护下匆匆赶到了淮安王府,到了府中,她甚至没有通报就一路闯了进去。
进门之后,她便看见秦书淮坐在案牍前看着文书。秦书淮抬眼看她,却是笑了:“消息竟知道得这样快?”
“大理寺丞是我的人。”
秦芃走了进来,将披风交给一旁的赵一,赵一迅速退了下去,留下屋中两人。
秦书淮目光平淡,看着身着单衣的她,招了招手道:“来。”
秦芃走到他面前去,他从案牍前转过身,拍了拍自己身前:“坐过来。”
他声音很平静,很柔和,丝毫不觉今夜直接截杀了一位高官是怎样的大事。
这样的态度安抚了秦芃,秦芃坐在他身前,被他抱进怀里。
她靠着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你别怕,”秦书淮温和了声音:“我准备了很久,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他们查不出来。”
“这事儿不需要查,”秦芃冷静开口:“想都想得出来。”
“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是。”
秦书淮也想得很明白:“刀不见血,他们便以为我是软柿子可欺了。”
“张瑛不会放过此事。”
“那他就查。”
秦书淮低头亲上她的耳垂:“芃芃,我害怕。”
说着,他开始伸手解她的衣衫。秦芃回头看他,他闭着眼睛,面色平静。
“你本来不打算今天杀陆秀的对不对?”
秦芃突然意识到,如果秦书淮打算杀陆秀,至少会通知她一声。
“你怕我信了阿钰的话?”
秦书淮没有说话,他将她扑倒在地上,温柔又强势的吻了下来。
秦芃突然明白了秦书淮的意思,她抬手抱住他,温和道:“别害怕,我……”
话没说完,她就闷哼了一声。
秦书淮抬手捂住她的嘴,低哑着声音:“别说话。”
“我不用你说,”他埋头在她肩颈里:“芃芃,我从来不信听到的言语。”
他只在乎,看到的事实。
他有信心秦芃不会在他需要时抛弃他,他却太知道,秦芃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所以他拖不下去,等不了,他太需要一份肯定,太需要用实实在在的实力告诉秦芃,他护得住她。
赵钰是个疯子。
秦书淮咬着牙,仍秦芃指甲划过他的背。
他心里,赵钰是个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疯子,他永远不能知道,赵钰的下一步,会做到怎样的程度。
等到第二日,秦书淮醒来时,秦芃已经回去。
秦书淮感觉着房间里那个人的温度,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上朝。
而秦芃回到自己看守之处,心里倒也平静,知道这样的时日,应该不久了。
秦芃倒头补眠,等到午时,她刚一睁眼,就看见秦书淮坐在自己床边,静静看着书。
他睫毛农又长又密,阳光落在上面,仿佛是透过了树荫,在眼底留下零碎的光芒。
她静静瞧着他,秦书淮转过头来,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一笑:“醒了?”
秦芃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