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去。
和苏瑾一说,苏瑾立时拍手笑,“姜还是老地辣,有丁姨这块老姜出马,没有摆不平地事。”
明月繁星因丁氏和陆三夫人在屋里头说得畅快,也不要人侍候,便来了苏瑾院中,与她话家常,饭也就在这边用,听了都笑,“陆夫人这里可算是雨过天晴了”
苏瑾打心里头也高兴。因陆仲晗地缘故,她是打心眼里想对这婆婆好,因怕此事让二人生份了,这不是亲生地,点点小裂痕便能化成大不快,因而有些担忧。
现在看样子,倒没她想的那般严重。
自己乐呵半晌,因和明月繁星悄笑,“你们看今儿丁姨象不象我娘?”
说得明月抿嘴儿一笑,“方才我们夫人还在那边夸您样样都好。反过来你就拿话儿招她恼你”
苏瑾嘿嘿地笑,“可是真恼?”
明月繁星相视而笑,只是不语。
饭后,常氏又去那院儿瞧了一回,见丁氏和陆三夫人又回到厅里闲话,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可见正说得热络,又和苏瑾说了。
苏瑾便和明月繁星道,“即这样,咱们去花园里走走?我看你们两个怪没意思地。”
明月繁星看外头天色正好,因都点头,“也好,正好抱着小少爷去放放风。”
仍留常氏守院子,苏瑾和明月繁星几人,抱着陆文聪,信步去了花园。此时花儿将谢,新绿叶片疯长,扑棱了一树,瞒目新绿让人的眼睛都似明亮了几分。
寻得一处向阳的亭子,沐着阳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儿。
正说到兴浓时,突见常氏脚步匆匆地进来,苏瑾立时停了话头,站起身子,远远就问,“可是丁姨要走?”
常氏边摆手边小跑近前,微微喘息着说道,“是老太爷,老太爷来了,瞧气色不甚好……”
苏瑾立时猜到了什么,苦笑,“谁的耳报神这么快。”
常氏摇头,催她,“小姐快过去哦,对,抱着小少爷过去。”
陆文聪自过了百天儿,精神头极足,玩了这大半晌,反而愈来愈精神。苏瑾没得法子,只好拿儿子作挡箭牌。抱了和常氏急忙往前厅去。
老太爷身边常跟的两个下人,都远远立在院子一棵大容树下底下,前厅廊子底下,半个人影也无。想来是老太爷把人给撵走了。
苏瑾暗吐舌头,抱着儿子硬着头皮进了前厅。一只脚才刚踏进去,只听得一声怒喝,“你跪下”
这大嗓门儿把陆文聪吓得一个激灵,登时扯了嗓子地嚎将起来,苏瑾索性和他来个对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先发制人,“外祖父小声些,吓坏聪儿了。”
“哇~~哇~~~”小文聪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在外头玩的高兴,突然进了屋子不喜欢,蹬着小腿儿,舞着小胳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小嗓子极响亮。把个朱老太爷哭得眉头紧紧皱起,大有受不住这噪音地模样。
苏瑾一边哄儿子,一边觑眼看老太爷。见他脸色黑沉,一副无可耐何地模样,不知怎的,就突然想笑。
“笑,你还有脸笑”她唇角刚一牵动,老太爷猛地又高喝一声。
这句话把苏瑾惹得有点想炸毛,她怎么没脸了?说错处是有,可也说不着这么狠地话儿
方要发作,只听得院内响起一声爽朗地笑,“瑾儿,我要家去。”
苏瑾一听是丁氏地声音,赶忙起身迎到门儿,委屈地叫了一声,“丁姨。”
丁氏在院外便听见里头的喝声,原本她是不想进来地,又怕苏瑾受什么委屈,即来替她解说,自然要做到底。
向她使了个眼色,低头哄哭嚎地小文聪,“不哭,不哭,那是你曾外祖。除了你母亲,你爹,你祖母,你外祖父外,最最亲地人。不过声音大些罢了,不是真地训你母亲呢。”
小文聪因这话停了哭声,打着嗝伸手去抓丁氏头上垂下的一颗红宝石。丁氏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帕子塞在他手里,他立改珠子抓了帕子,打着气嗝,咯咯地笑将起来。
丁氏含笑逗他,“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陆文聪舞着小手,咯咯地冲她笑。
丁氏也不急着走,只抱着陆文聪逗他。倒把个朱老太爷晾在一旁。
老太爷方才那话也是急怒之下,脱口而出,这会子见外孙女故意拉着旁人说话儿,晾着他。知是话说重了。自己好生没意思干坐了半晌,外头那妇人还只是不走,一点眼色也没,不由振天价地干咳起来。
丁氏方做恍然状笑道,“看我,一时见聪儿哭得伤心,倒忘了老太爷在这里。”
这话不是和苏瑾说地,是和老太爷说地。
朱老太爷也知她在生意上帮衬极多,虽略不喜这等商户,又是寡居之人,也不好失了礼。因就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丁氏将陆文聪往苏瑾手中一塞,笑道,“正好,我正因心里过意不去,要和朱老太爷当面道个歉。”
苏瑾知是丁氏在帮自己,却不知她有什么正事儿要和老太爷说,又有什么歉可道。顺手把不哭的儿子交给奶娘,疑惑跟了进来。
不但她诧异,朱老太爷也甚是不解。与这妇人并不曾有过交集,不过下一刻,祖孙二人的疑惑就随着丁氏地话,解开了。
丁氏入座,稳稳地向朱老太爷笑道,“老太爷想必也听说过一些,苏家生意上的事儿,皆是由我而起,我听瑾儿说,您为了这件事儿,暗中亦操了不少地心。我心中颇觉过意不去。往昔没机会,今儿遇上了,倒要表一表我的谢意。”
朱老太爷虽知原由,从未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也不曾有一丝怪过丁氏,听她突然提及,心中一霎那闪过,这妇人倒还极知理的念头,就忙收住,咳了几声,正色道,“这原是他们的事儿,与你不相干。”
丁氏微微一笑,“这是老太爷心胸宽大,宅心仁厚,故而才这般想。我却是知道与我相干地,故而今日要谢您老人家。”
朱老太爷沉脸摆手,只道,“不须。”
丁氏一直笑微微地,脸上不见丁点尴尬,因这话微微点头,起身,“知老太爷不沉心,不怪我,我便放心了。”言罢,脚下一动,似要出门儿。
刚走两步,眼扫到苏瑾,脚又顿住,回望朱老太爷,道,“老太爷今儿脸上似有怒意,莫不是因在外头听见了什么话儿?”
朱老太爷神色微地一沉,看向苏瑾重重一哼
苏瑾无奈扁嘴,只看丁氏。
丁氏好笑地瞪她一眼,又回身坐了,向老太爷笑道,“可巧今儿我也是为此事而来。和瑾儿地婆婆也在说这事。陆三夫人因说,这等事必是那等小人心生嫉妒不满,故而散布地谣言。正要替瑾儿和他们理论呢……”
说着顿了一顿又笑,“我方才出来时,陆三夫人送到二门处,也知老太爷来了……”接着向外探头一望,院中却悄无一人,因又猜测道,“莫不是因见老太爷斥瑾儿,她不好说什么。终究外祖父管教外孙女,她这个做婆婆的不好插话儿……”
苏瑾初始听丁氏说那话,只知她是向着自己地,这会也就听出味儿来了。老太爷正是个把礼节规矩看作天大地,婆婆都不怪,这还在其次。他一个“外人”跑到旁人家里大发雷霆,可是妥当地?
不由向丁氏投去赞赏一撇。
朱老太爷一时恼狠了,却没多想。如今经丁氏一说,也觉不妥。微觉放松了神色,连连干咳,不说话。
丁氏见状忙起身笑,“我是乐得见瑾儿家宅合顺地,望老太爷莫怪我鲁莽。”言罢,就向外走。
苏瑾晓得她这回是真走,忙起身跟上,送到她院外,还要再送时,丁氏笑推她,“快回去罢。我今儿豁出去管你一场闲事,若是还要受什么委屈,你就受着罢。”
苏瑾悄悄笑,“谢丁姨。”
丁氏摆摆手,带着明月繁星自去了。
苏瑾转头见周妈妈自二门处行来,故意回走两步,在院门口立定。此处正好对着大开的厅门,老太爷想不瞧也难。
周妈妈近前笑道,“夫人听说老太爷来了,正和少奶奶在这里叙话儿,叫留老太爷在家用晚饭呢。”
苏瑾略抬了音量道,“好,我这就问问老太爷。”言罢就往厅里去,笑问,“婆婆要留饭,外祖父今儿就在我这里用饭罢,相公出去办事,想来不多会儿就回来了。”
朱老太爷抬起眼皮看她一眼,重重一哼,“只看你便气饱了,还吃得下饭?”说着起身,背起双手一副要走的架式。只是走了两步,复又立住。扭头盯着苏瑾看了半晌,方转头重重一叹,“再没见过似你这样多事地。如今有好日子了,要惜福~~~~”
言罢抬腿就走。
那最后一句语重心长地语气,让苏瑾又感动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他佝偻着腰地背影,不知说什么好。
朱老太爷将迈门槛时,突地又转过身,神色不辩喜怒,“方才那妇人,可就是你说的那个?”
“嗯?”苏瑾一怔,登时明白过来,忙跑上前热切地道,“您是说丁姨么?对,就是她”
朱老太爷面无表情地转头,一言不发走了。
苏瑾望着他的背影抓头,今儿丁氏替自己出头,究竟是减分了,还是加分了呢?
刚送走朱老太爷,陆仲晗便回来了。苏瑾正好迎了他,二人一同往院中走。他仍是为了派官之事去的总督府。苏瑾问了一回今儿的情况,因听他说,这事似乎是真的,而且已上疏与朝廷,想来,确切的消息,不日就有了。
苏瑾虽也想他留在杭州周边,不用离家太远,可也知道,只在此处盯着这么几个有限地职位,不太妥当,因就道,“若这桩不成,你还是早早进京到吏部销假,等候补缺。”
陆仲晗不置可否,轻笑,“且再看看再说。”
说话间到了院门口,陆仲晗向西面主院儿张望了一下,似要去陆三夫人院中。只所以没动,大约是猜苏瑾不好意思去。
苏瑾见状,忙将他拉回院中,悄与他说今儿丁氏来地事。
陆仲晗边听边笑,“这么说,丁夫人劝动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