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活该他们倒霉”
陆仲晗因笑,“好。”因拉她到书房去写信。
杭州城富人多闲人多,闲话儿传地也快。因丁氏与苏家关系近些,这话就有针对性地,极快传到她耳朵里。丁氏听明月说完,一怔,“这么说,是那个秦小姐当着瑾儿婆婆地面儿在大庭广众下嚷出来地?”
明月点头,“是。孙夫人的丫头是这样说地。”
繁星有些忧心,因道,“夫人,您说这事可是真的?陆夫人可不象那等轻狂之人。莫不是那姓汪地嫉妒又含恨在心,故意坏她地名声。”
丁氏自和苏瑾结识,从未见她在儿女之情上面,显露半点小儿女心思,便是和丁氏说什么体已话儿,自家房里的事儿,半句不肯地说地。
由此可知她倒是个极自重地人,因而也有些吃惊,默了半晌才道,“这却不知。想来少女怀春一时糊涂,也是有的。”说着一笑,“何况认真论起来,那时他们作亲四五年,便是传个信儿什么的,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叫街上地人听了去,就不好了。”
明月点头叹道,“说的就是这个。陆夫人因这事不知多恼呢。还有陆三夫人也在场,您想,她得多尴尬”
繁星也道,“这话若是暗里说,不过取笑她一回罢了。她必也不恼。谁知……”
丁氏因看了看天色,才方过午,就叫明月,“去将今儿孙夫人送来的什么南边来的西瓜,挑两个好的。我们无事,去她那里坐坐。”
明月繁星忙应了一声,一人去挑礼物,一人去叫人备车,一刻钟功夫就准备妥当。
丁氏到陆府时,陆府的气氛也还如前两天那般,略略沉闷。陆三夫人倒不曾拿苏瑾问什么话儿,只是神情懒懒地,也不要人陪,自已闷在院中。
苏瑾无可奈何,问了陆仲晗,因知虽和陆三夫人说过是梁小青的“错”,陆三夫人也表示知道了,不曾斥他。但终是不开怀。
正着恼之际,听见丁氏来了,如身困在泥堆里,有人来拉一般,欢喜将人迎到室内。丁氏见她这般,故意笑道,“我来过多少回,从不见你这般欢喜,可是有事求我?”
苏瑾正有事与她商量,却不好和陆三夫人说要出门,忙笑着让了座,方道,“倒是有事和丁姨商量。”
丁氏又故意笑道,“看你地样子,必是什么急事,为何不去寻我?”
苏瑾原本没多想,因见她这样问话时,带着些揶揄笑意,明月繁星也都抿嘴儿,不由怀疑,“丁姨莫不是听见了什么?”
丁氏笑斥道,“妾映镜中花映水,不知秋思落谁多。我倒不知你还是个有诗才地”
苏瑾先怔,又笑,又向丁氏悄摆手,“丁姨莫说了。如今我臊得不敢去婆婆跟前儿。”
丁氏和明月繁星都笑了她一回,因又恼道,“那两个东西却是可恶,要治他一治才好。”
苏瑾点头道,“正是。我正要和丁姨商议呢。”说着便将如何借题发挥之事,简略说了一遍儿,道,“我思来想去,觉得此时闹将开来,也没甚不妥地。只问丁姨那里的银子可还在往广记当?”
丁氏笑道,“我也正想与你说这事,因久不见你去,这才寻你来了。前儿曹掌柜回来说,托人往广记当货物,这一回不甚顺,那掌柜进里间儿去请示东家,请示了许久,广记这才接了当。因我就想,他家怕是周转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我再把家中库里的物件拢一拢,当到他的分号里去。等我当过,你再使你这一招。如此,毯子不给他,他换不现银。想来就此也难周转了。”
苏瑾正等问丁氏详细情况,听她这样说,便知时机到了。因就笑道,“那好,明儿我就去和爹爹说,从明儿起广记的券子一张不当。只说他坏我家地名声。”
“那这样地话,起因为何,岂不是叫人都知道了。”明月担心地道。
苏瑾原也想过了,反正事到此时,不闹僵,也要叫人说嘴地。
因就摆手,“顾不得那么多了。”
丁氏斜了她一眼道,“白长一副聪明样。旁人有嘴,你没有?只咬定是广记故意使人说这样地话”
“这倒还罢了,可是我婆婆那里……”苏瑾苦笑道。
“怕什么,我去与她说。”丁氏摆手笑,又和明月繁星道,“看她是个老成的,遇上自己的事儿,竟半点没法子了。”
常氏在一旁赔笑道,“这是因我家小姐不好自辩地缘故。”
丁氏微微点头,“这倒也是。也罢,今儿我来与你撑撑腰”
常氏赶忙笑道,“这却是好。我家老夫人倒是个通情达理地人,因事出突然,虽然有些不高兴,倒也没为难我们小姐。想来有个长辈出面,和老夫人把话儿说开了。她顺了心气,也就好了。”
286章 护犊子
丁氏在苏瑾这里坐了一小会儿,便去了陆三夫人院中。
陆三夫人是早听说她来的,因见这会子只她一人前来,没苏瑾跟着,也略略明白她所为何来。早先也与丁氏见过几面儿,她虽只是苏瑾的忘年交,在自家儿子面前倒也是一副长辈模样,不管提点也好,关切也罢,为的确是这二人都好。并非只说儿媳的好。
再加丁氏是个性子爽朗且精明地人,人情世故极是通透,和陆三夫人见面,却是只挑陆家的好处说,故而虽是泛泛之交,倒也没甚隔阂。
忙叫周妈妈置茶安座。
丁氏也不和她客套,入了座,闲话没叙得几句,便径直笑道,“今儿来,我确是听得一件事,因怕您沉心,故而来望望。”
陆三夫人忙客套笑道,“哪里沉什么心。”
丁氏缓缓呷了口茶,笑得坦诚,“您比我略大一岁,我呀,就高抬自个儿,称您一句嫂子。老嫂子,你也别诳我。瑾儿这事呢,她确有错处我方才到了她那里,也斥了她一回”
“只是她一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若说不好处,只一点,性子要强因而生意她打心底确实放不下。这个我也是知道地。”丁氏说着微微一笑,看着陆三夫人,“可您想,她原是那样小户人家,若没她这好强性子,能有今日?这点性子呢,怕是根里生的,改是改不来地。除了这点,她哪样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强?”
陆三夫人听她说到根里头,知她是来交心地,也不再和她虚客套,因就笑道,“你这话倒是。我这个媳妇确实样样都好。只有一点……在家呆不住”说罢自己先笑了。可见往日她心里头也是略有不悦地,只不过没说出来罢了。
丁氏也笑,“这个不但我知,贵亲家老爷、瑾儿她外祖家,都是知道地。都说这是她的不对,见了她没一个不斥地。不过,还是我方才那话儿。这人根里的性子,确实不好改地。人生百样,有些人爱花草,有些人爱针线,也有天生爱诗爱词,也有人生就是爱享乐,她偏生就是个抓财地劳碌命。若叫她在家里只做清闲少奶奶,她还受不住不过,我想,这倒也没甚不好地,有这么能干地儿媳妇,老嫂子后半辈子岂不享不尽地福?”
陆三夫人笑道,“就是因知这样,才不曾狠掬她。”
丁氏微微一笑,道,“您这话也不对,若觉她太过了,只管斥。瑾儿这孩子,我认得她多少年,知道她的性子。但凡她有不对地,你斥她,她必也不恼。再者,即做了一家人,什么话儿不能说地?你斥她,方显得和她亲近。”
周妈妈在一旁,看看陆三夫人的神色,壮胆插话儿道,“话虽如此说,我家少奶奶倒没有叫人斥地错处。”
丁氏抿嘴儿一笑,看向陆三夫人,“眼下不正有一宗儿?”
这是扯了半天,总算扯到了正题了,陆三夫人因笑,“我倒不是怪她,只是……只是终就叫人说了闲话儿,觉得怪没意思地。”
在丁氏冷眼看来,这大约是她的实话,略想了想,又笑道,“老嫂子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在家里,没人处只管斥她。在外头,您如今是陆府的老夫人,一家之主。旁人敢说儿媳的不是,你岂能依他?不但不依,还要叫他们尝尝说了这话的后果”女子至弱,为母则强。丁氏这话是劝陆三夫人把她当作自己个儿的亲生女儿待。
这话倒让陆三夫人心中一动,原她和苏瑾一样的心思,婆婆儿媳的,不是一家人。叫丁氏一说,也略回转过来,因笑,“丁夫人这话倒叫我豁然开朗”
丁氏哈哈一笑,摆手道,“实话与您说。我方才的话,大体是那么个理儿,终是还是护着的瑾儿地。因她这一路走的着实不易,便是有点点错儿,也不忍心不护”
说完这话,又扯起当年在归宁府如何。丁氏早先因自那沙包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当作闲话儿听,明月繁星几个因她喜听,也格外用心打听。
因而苏汪两家早年那么些事,她大体是知道地。
将汪苏两家如何结亲,汪家老三没中秀才时,是个何等模样,将中未中时,汪家老两口又是如何贪财退亲,等这一路的变化,当作家常闲话,与她细细说来。
这话开起来,就没了个头,直说到午饭时,才刚刚说到苏瑾自退亲后,就变了模样,如何拿那些废得不成用的物件儿做鞋子做沙包,一文一文地攒银子等事。
说得陆三夫人反倒唏嘘起来。早先这些事她也听周妈妈断断续续说过,因周妈妈也是从旁处听来地,自然没丁氏说得细,把个过程当故事听,反倒感叹起她的不易来。
“您说,便是她早先糊涂,汪家退了亲,那样发狠地挣银子,她哪里还能有半点旁的心思?”周妈妈摆好饭,请她们入席。丁氏也不推,含笑起身,说了这么一句话儿。
“这我知道。”陆三夫人引她往饭厅走,边道,“这么说来,全是那二人作怪”
丁氏一笑道,“便有咱们瑾儿的点点错处,咱们也说他们地全错谁让他们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说得陆三夫人笑了,赞同点头,“这确实,老牛尚知护犊子呢。”
因到了饭时,常氏得了苏瑾的话儿,悄悄过来瞧丁氏的午饭如何安排,顺便探探二人都说什么。正巧瞧见二人携了手,有说有笑,神态极是亲昵往饭厅去。知道有丁氏出面,老夫人这算是解了心结,也不惊动人,自己又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