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干干净净。
盛思颜喂完他们,才自己吃饭。
她早上喜欢吃五谷杂粮粥,再加上蟹粉小笼包。
今天早上有粥,但是没有蟹粉小笼包,而是两个牛肉馅饼。
盛思颜拿着馅饼咬了一口,只觉得肉汁丰嫩,馅饼筋道,配在一起相得益彰,让她劳累到麻木的味蕾都复苏了,而且牛肉长力气,确实比蟹粉小笼包更适合她现在的状况。
盛思颜忍不住对外面赞道:“木槿,是谁给我准备的早饭?赏她一两银子。”
木槿在外面笑道:“那可怎么分呢?这牛肉馅饼虽然是厨娘做的,但却是大公子亲自吩咐小厨房做的。奴婢们还担心大少奶奶见没有蟹粉小笼包,会不开心呢!”
居然是周怀轩……
盛思颜心甜意洽,就如三伏天吃冰碗,寒冬腊月吃老火汤,整个人都从熬夜的疲累里清醒过来。
她一口气将食盒里的东西全吃光了,吃完去浴房漱口,再回来照镜子,发现自己虽然一夜没睡,但是目泛桃花,双颊生晕,眼底一点青黑色都没有,容光焕发,根本就不像是劳累了一夜的人。――果然心爱男人的爱意才是女子最好的保养品……
盛思颜微微笑着,将食盒收拾了,从门缝里递出去,再三叮嘱道:“要用烈酒擦洗整个食盒,然后才能送回小厨房。”
木槿连忙应了,拿了烈酒过来就在外间擦洗食盒。
盛思颜闻到那浓烈的酒味才算放了心。
冯氏和周老爷子三番五次过来看她,虽然不能进来,都在外间跟她说话,问她需要些什么东西,药材、吃食,甚至是太医。
到了中午时分,夏昭帝也派了内侍过来,询问阿宝的病情。
盛思颜忙在净室回道:“疹子虽然险,但是出的很顺,再过两三天就没有大碍了。”
这样忙碌的一天过去,她和阿宝、小冬葵又迎来了夜晚。
晚上才是出疹子的人最危险的时刻。
阿财不肯出去,一直在净室陪着盛思颜和阿宝。
晚上掌灯的时候,盛思颜给阿财吃卤牛肉片,担心地道:“……阿宝这一次的高热比小冬葵要厉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盛思颜知道这是安慰她的意思,她笑着轻抚阿财背上的软刺,低声道:“还好有你陪我……”
吃完晚饭,盛思颜趴在桌上打了个盹儿。
半夜时分。她醒过来。去床边探了探阿宝和小冬葵的额头,发现他们果然比昨天烧得更厉害。
盛思颜忙又去叫人准备井水,端进来给两个孩子一遍遍擦洗。
这一次冰冷的井水对小冬葵也不管用了。盛思颜只好也用了烈酒。
春日的夜晚还是凉飕飕的,盛思颜却不敢给两个孩子盖得太多。
中间实在看着不行了,她又命人煎了退烧药过来,两个孩子喝了退烧药。那烧才慢慢褪去。
盛思颜不敢阖眼,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们。观察着他们脸色的变化,听着他们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个孩子的情况再一次安稳下来。
盛思颜算着再有一天就可以放下心来,让别人来替换她一个晚上了。早上便打起精神,吃了很多东西,为自己补充体力。
冯氏和周老爷子照例又来看她。嘱咐了一番话才走。
盛思颜很是想念周怀轩,但是知道他不能来。她也不愿他来。
小孩子出疹子好过,大人出疹子可是要命。
特别是周怀轩的体质特殊,盛思颜不敢冒这个险……
她在屋里走动了几圈,动了动身子,压压腿,扭扭腰,准备好了要迎接今天晚上第三波高热。
外面的夜深了,安静得如同旷古的荒野,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在草丛里唧唧作响。
盛思颜刚一转身,就听见窗棂处传来嘎达一声响。
她警惕地回头,正要大叫,就见周怀轩已经从窗子处飞身进来,顺手将窗子又关严实了。
盛思颜愣了一下,才跺了跺脚,嗔道:“说了让你别来的,快出去!快出去!――今天晚上是最危险的,你千万别来!”
周怀轩却走近几步,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我知道,我来陪你。”
“但是……你没有出过疹子……”盛思颜犹豫:“你若是病了,可让我和阿宝怎么办?”
“……我不会生病。”周怀轩向盛思颜吐露实情:“我想多陪陪你。”
盛思颜踮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搭上他的腕脉细细诊了一番,确认他暂时无事,才道:“那你去外间候着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确信吗?”周怀轩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的脸色潮红,眼底也有暗红色,亢奋过度了,我怕你的身子今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是你晕过去,这里又没人,你怎么办?”
盛思颜抿了抿唇,倔强地道:“不会的,我会扛着。就算要晕,也会等明天天亮了才晕。”
周怀轩笑了笑,不再跟她争执,半扶半抱着她走向窗边的长榻:“你睡会儿,到半夜了我叫醒你。”
盛思颜想说“不”,但是她的脑袋一沾上枕头,就一下子昏睡过去。
当然,也许是因为周怀轩来了,她潜意识里觉得可以放松了,所以整个人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她已经两三天没有阖眼了,就是铁打的男人也不一定承受得住,更别说她只是个一向身子虚弱的女子。
第074章 垫背
半夜时分,盛思颜睁开眼,闻到屋里传来一阵浓烈的酒味。
她扭头,看见周怀轩坐在对面的床沿上,正用烈酒给两个孩子擦拭高热的身子。
阿宝的情形更加严重,但是周怀轩冰冷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他的呻吟声渐渐低了下去。
盛思颜想起身,但是全是软绵绵地,动弹不得。
她看了一会儿,便又昏睡过去。
……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盛思颜再一次醒过来,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大车碾过一样,连骨头都是酸痛不已。
她倚着枕头坐了起来,披头散发地问周怀轩:“孩子们怎样了?你昨天怎么不叫我?”
“好多了。”周怀轩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多睡会儿。”
“不了。”盛思颜挣扎着起身,给两个孩子诊了诊脉,确信他们的情形终于稳定了,才去浴房洗漱,出来跟周怀轩一起吃早饭。
“你没事吧?”盛思颜仔细打量周怀轩的神色,又去探他的额头和手腕。
周怀轩任她查看,笑着将一只煎得焦黄的牛肉馅饼送到她嘴里:“我没事。”
确实是没事。
盛思颜放下心来,催着周怀轩出去,她也可以换别人进来了。
三天过去,两个孩子闯过三轮高热,情形明显好转多了,身上的疹子大块大块显了出来。
接下来,只要看着两个孩子,不要用手在身上乱抓就行了。
因为麻疹的疹子出出来后,会非常的痒。
盛思颜早有准备,命人做了两双软布手套。套在两个孩子手上,这样他们就算抓,也不会抓出血。
两个出过疹子的婆子进来替换盛思颜,一直坐在床前的杌子上,定定地看着床上两个孩子。
周怀轩对盛思颜道:“出去歇一歇。”
盛思颜却摇摇头:“我就在这里榻上歇着就行了。你走吧,昨天多谢你了。”
“阿宝也是我儿子。”周怀轩微笑着握紧她的手。“我出去了。你好好歇息,我过两天来看你。”
盛思颜忙道:“你也去补觉。昨天你一夜没睡。”
周怀轩“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周怀轩没有再回内院。
但是盛思颜这边已经好多了。
两个孩子果然一日好似一日,身上的疹子在盛思颜的精心护理下,慢慢消褪,并没有被挠破的情形出现。
只是这一场病实在太耗体力。阿宝和小冬葵都是恹恹的,没有了往日调皮捣蛋的劲头。
盛思颜这会子倒是想念起调皮的精神旺盛的阿宝。
那时候觉得他闹腾得都有些烦了。现在才知道,那是甜蜜的烦恼,每个做母亲的,大概都愿意要这样的烦恼。
她暗暗发誓。这一次等阿宝好了之后,她再不抱怨他淘气了……
“……娘。”阿宝先醒了过来,悄悄地叫她。
盛思颜坐在床边。看见他胖胖的小脸瘦了下来,很是心疼。伸手想把他抱起来。
没想到阿宝摇摇头,推开她的手,悄声道:“……娘抱阿宝,小舅舅会哭的……”
“啊?为什么啊?”盛思颜连忙问道:“小舅舅不会的吧?”
“会。小舅舅想外祖母了。”阿宝很是明白小冬葵的心思:“阿宝病了,只想要娘亲。小舅舅也会想他的娘亲。”
小冬葵的娘亲王氏,当然就是阿宝的外祖母了。
盛思颜极是感动,抚了抚阿宝的面颊,轻声道:“阿宝真是个好孩子。”
这么小,就能顾及到小伙伴的感受,这情商,啧啧,真不是盖的。
盛思颜想,这样的素质,她可没有,大概是遗传他爹的?
想起周怀轩这几天的体贴,盛思颜微微地笑,心里最深处那个地方,暖洋洋晕乎乎软成一团。
夫君爱重体贴,儿子懂事听话,这,就是幸福吧!
……
骠骑将军府的内院上房里,蒋四娘抱着孩子在屋子团团转,不住地道:“……昨日请来的那个神医不是说吃了他的药,就会药到病除吗?怎么一点用都没有?今早上又流了好多鼻血。”
阿贝的乳娘心疼地道:“昨天刚吃了药的时候喂奶,阿贝小少爷没有流鼻血,是睡到半夜开始流的。”
周怀礼走了进来,皱眉道:“这是怎么了?闹腾了几个月,还没好?”
蒋四娘瞪着周怀礼,恼道:“你还问我?若不是……孩子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提这件事,但是那一次在神将府灵堂中毒的事,还是深深印在蒋四娘心里。
这一年来,她懊悔了无数次,后悔自己怎么会这样蠢,为了挤兑盛思颜,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搭进去了!
周怀礼背着手,目光沉沉地道:“我也不知道那里有毒,你现在是怪我了?”
蒋四娘被周怀礼的目光看得发怵,忙低下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这孩子,昨天来的那个神医这样不顶事,就是滥竽充数!孩子今早又流鼻血了。”
“真是些没用的东西!治不好我孩儿还想怎样?!”周怀礼大力拍了一下桌子,转身离去。
……
过了几天,蒋四娘又去找她娘家人帮她去请神医。
可是曹大奶奶亲自上门,吞吞吐吐地对她道:“……这孩子还没好吗?”
蒋四娘一怔:“还没啊。如果好了,我又何必找您呢?”
“可是……可是……已经请不到郎中来给阿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