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搅着那锅汤,头也不回地对任司徒说:“我哪有这本事?是盛嘉言煲的。”
“你说什么???”
孙瑶这才放下勺子,慢条斯理地回到任司徒面前:“我半夜睡不着,去你房间找你,想聊聊天来着,结果你不在,你的手机还一直在震,我一看是盛嘉言的号码,就替你接了。他说你可能在厨房,我果真在厨房找到你了,见你在睡觉,我就这么跟盛嘉言汇报了,我本来想叫醒你来着,可盛嘉言不让。我也没想到他最后会直接煲好了汤送过来……”
“……然后呢?”任司徒的声音不由得紧绷。
“然后?”孙瑶倒觉得这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然后他把你弄到床上去睡了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
这一天似乎一切照常,时钟照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回公司忙去了;任司徒送完寻寻去学校,折到诊所上班去了;孙瑶则依旧在时钟家惬意地躲着,手机直接关机,经纪人的电话、助理的电话一概不接。
任司徒要联系她的话,直接打时钟家的座机就行。四点刚过,还是任司徒的上班时间,座机就响了,毕竟是上班时间,孙瑶自然不会以为这是任司徒的来电,可保洁阿姨接听了电话,听了没两句就把听筒交到了还在看韩剧的孙瑶手里:“孙小姐,找你的。”
孙瑶接过,“喂”了一声,没成想回答她的,竟真是任司徒:“时钟今天回家吃晚饭,我去超市买点菜。你替我去接寻寻下课吧?”
“你今天亲自下厨?”
孙瑶的诧异,一来因为一向是阿姨买菜做饭的;二来……任司徒的厨艺这么不好,她哪来自信要做一顿喂饱她、寻寻、还有时钟的晚餐?
任司徒倒是没想到这个层面上的问题,只说:“我先挂了,你记得准时去接寻寻。”
虽然对任司徒的厨艺持保留意见,但孙瑶还是看准了时间出门,准备去接寻寻放学。
只是孙瑶万万没想到,她一到公寓楼外,正准备到路边拦出租车,却有一辆黑色车身的RR悠悠地停在了她面前。
孙瑶下意识的皱眉,退了一步。
车门缓缓的开启,从车上走下来的,竟是……寻寻。
寻寻一下车就看见了孙瑶,惊喜地跑上前来:“孙瑶!”
孙瑶接住寻寻的怀抱,手却是僵硬的,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盯着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车。
在她的注视下,徐敬暔拄着拐杖,慢条斯理地从车上下来——
两两相望,徐敬暔的表情很冷:“我早就说过,你躲不掉的。”
***
时钟从工地视察回来,已经是临近下班时间——
一众员工见老板从工地赶回公司,顿时嗅到了加班的危险信号。
只是没成想,时钟只是回公司那份文件而已,拿完就准备走,顺便对孙秘书嘱咐了一句:“通知下去,今天不加班。”
中鑫的一众员工诧异了——
老板今天竟然开了尊口,让大伙准时下班?
当然,谁也不会料到老板突然大发慈悲的原因竟然是——
“我今天得回家吃晚饭。”
唯一知情的孙秘书真是把自己心目中的老板娘形象描绘得更加伟岸了。
时钟却已经是归心似箭,直接甩下孙秘书,从办公室直奔公司大门外的电梯间而去。等着电梯抵达的同时,时钟忍不住频频看手表。
他面前的电梯还未抵达,隔壁电梯却已经“叮”地一声敞开了门,紧接着,穿着检察院制服的一行四人神情严肃地从电梯门里走了出来。
一行人正准备走进中鑫大门,却在这时,与时钟对上了面。
时钟被这四人打量的眉心一皱。
下一瞬,为首那人径直走向了时钟,“时钟先生吗?”
时钟没说话,只凛着眉眼,沉默地看着对方。
对方亮出证件,又说:“我们是区检察院反贪局的,你涉嫌行贿、威胁恐吓等多项指控,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64章
任司徒是拎着满手的东西回到家的,她可算是大采购了一回,每一种食材的分量买的都不少,就算待会儿做砸了某道菜,起码还有足够多的食材供她练手,任司徒就这样拎着三大袋东西,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走出了电梯,实在是没有力气把这些东西运到厨房去了,只能扯着嗓子向待在家里的保洁阿姨求助:“赵阿姨!过来帮我搬点东西吧?”
不一会儿保洁阿姨就闻讯赶到了,见到任司徒一个人弄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保洁阿姨很是诧异:“太太,你不是就做一顿饭么,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任司徒一边动着已经麻木了的手腕,一边说:“我难得逛一起超市,看了什么都想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爱吃些什么,就能买的都买了。”
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处处都为对方着想……保洁阿姨识趣地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提着一大袋子东西朝厨房走去了。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运进了厨房,任司徒回到客厅,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仰头靠在那里,歇歇胳膊歇歇腿,不经意的瞄到电视机屏幕上正暂停着的那部韩剧。只瞄了一眼,就猜到这肯定是孙瑶出门之前在看的——这部韩剧最近火得一塌糊涂,任司徒倒是没看过,但孙瑶因为中国版有意找她出演、这两天看得特别欢快。
孙瑶这会儿应该已经接到寻寻了吧?任司徒看了眼时间,时钟的公寓离寻寻的学校这么近,这个点,孙瑶应该早就领着寻寻回来了……
任司徒摸出手机,拨给孙瑶,等候音响了很久孙瑶才接听。
十分有气无力的一句:“喂?”
任司徒不由得一皱眉。她有多久没听过孙瑶这样的声音了?死气沉沉,哪怕一点强装出来的活力都没有。任司徒哑了哑嗓子,几乎是本能地就脱口而出,问道:“出什么事了?”
“……”
“……”
孙瑶那头短暂的沉默令任司徒下意识的伸地捏紧了手机,好在孙瑶并没有一直这样死一般的沉默下去,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孙瑶就用越发凄凄惨惨戚戚的语气对任司徒说:“我在医院。”
任司徒惊得霍然站起。
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她真的跑去拿掉孩子了……
可随后孙瑶有气无力的声音就把任司徒的这层惊恐打碎了,同时却也丢给任司徒一个更加重磅的炸弹:“寻寻他……出事了,我在医院陪他。”
任司徒脑袋忽然“嗡”地一声,双腿瞬间就已有了本能的反应,径直朝电梯快步走去,这时候的保洁阿姨刚收拾好任司徒买回来的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任司徒一脸紧绷地疾走着,不明所以之下只能赶紧叫住任司徒:“太太,你这是去哪儿?”
任司徒头也不回地说:“我有事出去一趟,时钟如果回来了,让他给我打电话。”
这顿晚饭算是彻底泡汤了,任司徒悬着一颗心,开着车在堵得不像话的车道上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抵达了医院,一停稳就急忙冲下车,直奔医院大门而去。
等她终于找到孙瑶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反观坐在长椅上浑身无力、双眼无神的孙瑶,同样是一头的冷汗。任司徒径直走向孙瑶,“到底出什么事了?”
孙瑶听见任司徒的声音,那空洞的、望着她自己脚尖的眼神这才缓缓地抬起,对上任司徒的眼睛。
孙瑶张了张嘴,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有另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提前替孙瑶回答了:“他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撞到了头。”
任司徒蓦地一怔,循声看去,只见徐敬暔坐在轮椅中,离她们不到五步的距离。
任司徒还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孙瑶已经如同被点着的火苗,“蹭”的就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对着徐敬暔吼:“你怎么还在这儿?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孙瑶的怒火犹如丢进了万丈寒冰池,没有激起对方的半点回响。又是医院,又是从台阶上滚下来,现在又有徐敬暔在场,任司徒心中已经忍不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以至于手心都隐隐冒汗了。任司徒把目光从徐敬暔的身上收回,转而看向孙瑶,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冷静点,先告诉我寻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孙瑶这种一向以没心没肺的形象视人的人,一旦像此刻这样流露出一点点的慌张无措,都会令人格外心疼,此景此景在前,任司徒真担心寻寻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孙瑶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的一句话,总算让任司徒心里的这块大石头落了地:“没什么大碍,正在输血。”
不知为何,一提到“输血”二字,孙瑶就忍不住瞟了眼任司徒身后不远处的徐敬暔,任司徒顺着她的目光回望,只见徐敬暔也正眉头深锁地看着孙瑶。
这一层楼里,除了零零散散站在远处的护士,再没有别的病人的身影,任司徒一联想到这是徐家捐过款的医院,不难猜到是徐敬暔顾忌着孙瑶的公众身份而派人清场了,这层楼里才会这么冷清。
至于这两个人之间——任司徒的目光不由得在孙瑶和徐敬暔之间——总像藏了什么秘密似的。
任司徒只能把孙瑶带到僻静处,问她整个事情的原委:“到底怎么回事?”
孙瑶看了眼被她们撇在原地的徐敬暔,又回神看着任司徒,犹豫了颇久,才慢慢说出了口:“你不是让我去接寻寻放学么?结果我下楼的时候,寻寻已经在楼下了,是徐敬暔送他回来的。”
……
“我早就说过,你躲不掉的。”——
徐敬暔说出这话时阴狠的语气和表情,之于孙瑶,至今还言犹在耳。
当时听到这句话,孙瑶下意识地就把寻寻一拽拽到了身后,寻寻还在状况外,从孙瑶的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两只滴溜溜转着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孙瑶,向孙瑶解释道:“徐叔叔给我们学校捐了教学楼,校长还带他看我们上课来着,没想到他竟然是任司徒的朋友,还见过我,还一眼就从我班里认出我来了。”——
所以寻寻就让姓徐的送他回家了?
孙瑶这么一想,顿时后背一阵恶寒。于是也就越发对着徐敬暔怒目而视了。
徐敬暔却收起了面对她时那般恶狠狠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微微俯下身对上寻寻的目光:“寻寻,你自己先上楼好不好?我跟你孙瑶阿姨要一起去找任司徒谈些事情。”
真是撒起谎来眼都不眨,孙瑶忽略掉徐敬暔的虚情假意,拉着寻寻,调头就往公寓楼走,晾他一个瘸子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可她刚走上两级台阶,就两名黑衣保镖快步上前拦住了前路:“孙小姐,请您合作。”
孙瑶不屑地斜睨了这身型几乎比她壮一辈的彪形大汉,回头几乎是挑衅地看了眼徐敬暔,随后说出口的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