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千方百计得使心机破坏谢明升的姻缘,又怕他的结局像命薄一样毫无指望,好好的世家公子却被祖父打断了腿,被世族所抛弃。
其实按照命薄里所说,谢清侧未必有多喜欢丁楼烟,他那样的人其实是最爱自己的。
而茶章寺那日,不过是乍见一位仙姿玉色的美人而生了好感,这种浮于表面的喜欢在后来成了求之不得的自家嫂子,更多是因为谢明升。
从小到大谢明升都是他心中的苦毒,越长大起来便越苦,越明白自己的处境就越毒。
谢清侧这一世最大的错就是妒贤嫉能,一辈子心胸狭窄见不得旁人好,兜兜转转出不了那个圈子,执念太深,才造就了自己凄苦的一生。
所以丁楼烟在他这里倒不是什么生死不能弃的心爱女子,也只不过是他以后结局的一个诱因罢了。
无论是谢明升的才学人品还有家中长辈的关爱偏袒,亦或是不相关的人对谢明升的赞许甚至于崇拜,谢明升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谢清侧望尘莫及的东西。
或许是自幼一起长大,也或许是他贯会揣摩人心,早早就明白了丁楼烟对谢明升的重要,也只有丁楼烟是他唯一可以胜于谢明升的地方,所以才会有了这般下场。
胭脂不由心下黯然,她有命薄在侧,事有因果皆提前知晓,而他身在局中迷了心,说什么才能引他出来?
在胭脂看来,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不痛不痒的,她又没有感同身受,又没有经历这些不平,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不过在胭脂看来,若是这些放在她身上只怕也是承受不来的。先不说旁的,光是家中长辈偏袒轻视,就足够让她失了本心。
胭脂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干净皙白的手指正拿着她做的桂花糕安安静静地吃着,她心口不由猛地一紧,难道这一世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那一步吗?
她一想到过往种种就心疼不已,缓了好久才开口道:“小姐已经是二公子的堂嫂了,她让奴婢送吃的,也不过想让奴婢和二公子说一句话。”胭脂顿了片刻,才斟酌道:“往后,二公子但凡是有什么事都可以使人告诉奴婢,小姐知道后必然会想帮,二公子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我们家小姐也会替您想法子。”
谢清侧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桂花糕,好看的眉眼染着凉薄,神情漠然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像是在审视胭脂一般。
胭脂见他不语,也不知他也没有将自己的意思听进去,胭脂被他这般不错眼的看着,有几分不自在,莫不是他看出了什么来?
胭脂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清清冷冷的眉眼突然心头一颤,她别开眼有些慌张,微微稳了稳声音唤道:“二公子?”
谢清侧放下手中的桂花糕不再吃,他看着胭脂,声音冷冷清清不含一丝感情,问道:“心悦我吗?”他的声音就像古井里的刚打上来的清水冰冷刺骨,问的却是如此暧昧缠绵的问题。
胭脂闻言错愕,她看向谢清侧,他精致的眉眼透着得是轻忽凉薄。
……这哪里是喜欢人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胭脂:“喂你吃东西怎么这么难!”
谢清侧:“用嘴喂就不难了。”
胭脂:“噗。”
第52章
他明明心悦的是丁楼烟, 现下却这样问她, 这究竟是为何?
胭脂看着他越发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 他说这话的目的绝对不会像这个问题的表面这般简单。她垂眼略想了片刻, 还是决定将计就计得好,免得他后头又出什么旁的法子来算计人, 叫她防不胜防。
胭脂抬眼看向他, 略微斟酌道:“在茶章寺第一眼看见您的时候……”胭脂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一顿, 良久才有些难以启齿道:“奴婢……奴婢心悦公子已久……”她还从未对旁人说过这样的话, 若不是那小肉麻话抄多了,她还真是说不出来的。
许是胭脂这般羞于启齿的模样造成了一种女儿家羞怯扭捏的假象,谢清侧没再细究她是真是假。
他放下手中的桂花糕, 伸手拉过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带着情人之间有点亲昵之感, 清冷的眉眼之间暗藏些许漫不经心连带几分轻慢,但看着胭脂却又言辞旖旎地说道:“其实我也心悦你, 你这般乖巧懂事,往后可要常常来见我。”
他一贯清冷不爱亲近人,如今骤然做出这般迷惑人心的轻佻模样,不仅没让人觉得轻浮, 反而平添了几分惑人的味道,叫人看了莫名心头一颤。
胭脂看着他微微发怔,片刻后才垂下眼睫,掩住眼里的一丝情绪。
多荒谬, 两个人都会说甜蜜缠绵的话,却是没有一个用了真心的……
第二日是丁楼烟成亲后头一日见谢家人,七大姑八大姨整整这么一圈子认下来已然去了大半天,待到正午才完完全全得将人都认全了。
胭脂跟在谢明升和丁楼烟身后也默默松了口气,好在谢清侧和丁楼烟刚头都装作互不相识,也免了许多麻烦事。
可胭脂那口气到底还是松得太快了些,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谢明升会主动去招惹谢清侧……
谢明升扶着丁楼烟下了台阶便没有放开她的手,叫住了走在前头的谢清侧,笑面里带着挑衅道:“清侧,不如一道吃正午饭,你嫂嫂刚进门还不习惯,你若能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胭脂:“……”
胭脂终于明白谢清侧这两年多以来为何会时不时就要设局整谢明升了,她原道是谢清侧间歇性抽风,却不想是这个白傻甜非要冲上去招惹生非。
谢清侧转过身看着他们,目光落在他们相互牵着的手,又抬眼淡淡看了眼谢明升,片刻后,不动声色回道:“大哥说的是,总要叫嫂嫂适应了谢府的规矩才好。”
胭脂站在后头心塞至极,她这两年多来千方百计为谢明升避开谢清侧,他倒好,合着这些全是他自己招惹来的。
将饭菜一一摆好在桌案上,胭脂与其他丫鬟忙前忙后地侍奉三位主子用饭。
她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所幸他们倒是安安份份地吃饭,席间偶然说上几句话。除去谢明升时不时为丁楼烟夹夹菜、秀秀夫妻恩爱以及丁楼烟微微有些羞意和些许不自在外,总体倒都是和和气气的。
胭脂站在丁楼烟后头看着谢清侧平平静静得吃东西,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不由暗暗猜测道,可能是他昨日跪得太累,便也没什么精力去整谢明升。
可她哪里想得到,谢清侧整人哪需耗费什么力气,让谢明升这处闹得鸡飞狗跳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
待到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丫鬟都上前来伺候,谢清侧拿起丫鬟递来的手布擦了擦手,略一抬眸淡淡看了眼站在他身旁递手布的丫鬟,又看向谢明升佯装不解道:“珠德儿还在?”说完便在谢明升一脸错愕尴尬下,又看向了丁楼烟,眼里透出几分感叹怜惜之意。
胭脂闻言猛地震了下,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是在这处等着她呢!
这下可真完了,谢明升和丁楼烟再是和睦,这成亲头一日就出来个通房丫头,这下可真是有得热闹了。
胭脂闭了闭眼暗暗吸了口气缓了缓太阳穴快要暴起的青筋,她早该想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他谢清侧要是能轻轻揭过那才真是稀奇事!
这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将珠徳儿从谢明升与丁楼烟之间的情劫中抹去,他就先一步把珠徳儿掀了出来,这在命薄里原本是谢明升自己与丁楼烟说出的,丁楼烟见他主动与她说才没怎么闹腾这事。
现下好了,这事是由谢清侧点了出来,丁楼烟心中没有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珠徳儿与谢明升的关系也是真的不简单,珠徳儿不是普普通通的通房丫头,她是那去了的谢老太太给谢明升留下的。
按照规矩,一般正室进门,先头的通房丫头都是要被打发走的,可谢明升如何舍得下这么多年朝夕相伴的人,况且还是祖母给的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谢明升要留着人,谢老太爷那里自然不会说什么,谢明升自小就聪明有主见,做事都是一把好手,在谢府已然有了少年家主的风范,这点小事在他看来是不可能处理不好的。
胭脂想到此叫不由心累,这谢老太爷也不知哪里的自信。
命薄里头,珠徳儿是谢明升与丁楼烟感情分奔离析的起头,因着她的存在让他们常常闹不合,长此以往二人之间的侬情蜜意就渐渐被搅散了。
若是照着命薄来说,这个起头是没那么快出来的,因为谢明升那时已经入仕了又极为爱重丁楼烟,丁楼烟就算知道了珠德儿的存在也没有放在心上,二人也是甜甜蜜蜜了好些日子的。
后来珠徳儿怕谢明升真的不要她了,才有些按耐不住了浮了出来,背地里使了不少手段,当然这其中是少不了谢清侧在旁帮衬的。
胭脂原本想将谢清侧的注意力先转移到旁的地方上去,然后再想法子摘掉这颗藏在暗处的炮仗。
可她哪里想得到谢明升今日直接撞上去了,她是想拉又不能拉,只能眼睁睁看着局面到了这样的地步。
谢清侧话虽只点一半,丁楼烟何等聪慧的一个人。窥一斑见全豹,轻轻一点她自然就清楚了,丁楼烟冷着张俏脸看着站着的珠徳儿不发一言。
而珠徳儿紧张得低着头缩着身子,一副胆小怕事的柔弱模样。
胭脂看着她有些发怔,这丫鬟实在厉害,这演得比她还真,颇有几分青衣的真传,这昨日是一副模样,今日又是另一副模样,三两下就入戏了,实在是造诣颇高,她得好好观摩学习,免得露这些许马脚,叫人看她不像个丫鬟。
谢明升这头闻言眉头紧皱看向谢清侧,眼里含着怒火,他本是想晚间再对丁楼烟说这个事,现下可好,没机会了!
他当下就摆起了脸色,不留情面道:“这事儿也由得你指手画脚,真把自己当回儿事了不成!”
胭脂一时间头痛欲裂,谢明升莫不是已经被气疯了,他真以为这般恶语相向就能吓退黑暗势力,若是如此简单,胭脂哪用得着如此操劳,且他这般说话只会被丁楼烟更看低了去,衬得谢清侧越发和善。
胭脂微蹙眉头看向谢清侧,他果然是权作没听见的,面上也是丝毫不起波澜,他看着谢明升眼里带了几分不赞成,开口劝道:“大哥若真为嫂嫂好,还是莫要叫她受了委屈。”
胭脂闻言心不由沉了下去,这两厢一对比高下立见,谢明升这一局输得太难看,尤其还是在丁楼烟面前。
胭脂又看向谢清侧,倒是难为他这样冷清的性子能这般情深,她看了都为丁楼烟所托非人而感概惋惜呢……
胭脂眼里神色未明直看着他,谢清侧起身准备离开时真巧对上了胭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