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来了吗?”
苏幕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手上的劲也不由自主放松了。
“还在路上罢,这几日一直想着怎么杀了人家罢,可惜呀,他们逃过了,你派去的人失手了呢……”
苏幕神情微怔,看着胭脂神情越显复杂,半响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胭脂面含凄楚,若说她刚头心存一丝侥幸,期望他能斩钉截铁地说他没有派人去追杀顾云里,现下却是真的寒了心,这寒冬腊月再是冰冷,也不及她心中冷意千万之一。
胭脂越发不想看见他,手一挥彻底甩脱了他的手,眼眶微微发涩,绝望道:“既然话都说开了,咱们也别装了,别当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没得平白叫人看笑话……”
这话可真是刺人心,院中众人恨不得自己没听见,这戏子真是疯了,这般肆无忌惮辱骂公子爷,也不知末了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苏幕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胭脂再也待不下去,一眼也不想再看见苏幕,转身头也不回往院外走去,什么步步为营,什么循序渐进,她都不想管了,她一刻都不想和他待在一块儿!
苏幕见她要走,神情一变,怒道:“去哪儿!?”这般不管不顾掉头就走,完全不将他当回儿事的模样,可真是触了苏大公子脑子里的那根弦。
胭脂闻言一步未顿,加快步伐径直往外头走去。
院外的苏寿等人见人走来,也不敢拦,这公子的心肝儿怎么拦,不小心碰到一片衣角,日后公子想起来绝对是一顿苦头好吃。
倒也不用他们纠结这般多,胭脂这厢才刚踏出院口,后头苏幕已经疾步冲过来,从胭脂身后一把揽住她的细腰,抱着人往回拉,面上露出几分怒意,语调高扬,“你说过以后都只想我的,现下却老想着去找别人,你当爷是死的吗?!”
胭脂见他还这般缠上来,越发气苦叫嚷道:“是你自己食言了,咱们说的话就不算数!”
苏幕闻言怒不可遏,眼里满是狠戾,言辞极重,“少给爷来着一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想着顾云里是罢?
改明儿我就亲自去一趟,送他去见阎王爷!”
这可真是鸡同鸭讲,她讲了半天,他却还死钻牛角尖,硬扯着顾云里不放,和以前一模一样!
“和顾云里没关系!和他没关系,我不喜欢他,也没想着他,你听得懂吗!?”胭脂这般歇斯底里的解释,结果只等来苏幕一声冷笑,像是她在强行狡辩一般。
胭脂顿时勃然大怒,手脚并用挣扎着,死命挣开他的禁锢,整个人像条鱼死命蹦哒,指甲在苏幕手背上划了好几道痕,他也不放手。
胭脂越发气极,直怒道:“永远都是这样,和你根本讲不通,你连我说得是什么都听不懂!”
苏幕眼神越显凛冽,也不接话只抱着胭脂一路往屋里拖去。
院中奴仆连忙避开,目瞪口呆瞧着二人,这戏子这般乖张只怕会给公子爷打残掉。
孙婆子现下倒是淡定了许多,见得这般骂,自家公子也没动手便也不觉会出什么事,只多多少少有些替他们累得慌,这隔三差五地吵也没个消停,都不知在吵些什么,这般爱耗精力。
苏幕一进屋就将胭脂往榻上一推,看着倒在榻上的胭脂,厉声喝道:“你说,我看你今日到底要说什么!”
胭脂慢慢撑坐起身子,看着他许久,心里难受地透不过气,半响才开口道:“你残害无辜都觉得理所应当,从来都不愧疚,不难堪。
可我不一样,苏幕……我受不了,我不想每日都在难堪中过活,若是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永远都会活在黑暗里,见不了光我会疯掉的……”
苏幕面无表情听着,不发一言看着她。
“你既然喜欢这歪门邪道的做派,咱们就永远不可能是一路人.......”
苏幕闻言忽然笑出声,神情都有些不对劲起来,“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和顾云里是一路人,他好,他为人正派,你第一面见了人就喜欢上人家了罢,我送你的东西都不带,就成日只带着根破木簪子在我眼前晃!”他说到后头语气渐重,言辞狠戾,仿佛要将人撕碎。
瞧瞧这都说到那里去了,只怕是早就积在心头已久,现下吵起来自然而然搬出来说道了。
胭脂猛地站起身,被他这般语气激得失去了理智,“对,我就是喜欢这木簪,你送我金簪、银簪、白玉簪都比不上这根木簪!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每日都是忍着怎样的厌恶待在你身边!”
胭脂那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叫苏幕彻底怔住,他惯会抓重点,看了胭脂半响又轻轻问道:“厌恶?”
胭脂忍不住落下泪来,心口一阵阵生疼,终是哽咽道:“对......”
他看着胭脂半响说不出话来,二人相顾无言,屋里太静了,只余外头簌簌落雪声。
胭脂慢慢垂下眼睫,神情越显凄苦,“苏幕,让我走罢,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你有得是喜欢你的人,又何必执着于我,等到你有了真正喜欢的,只怕都会笑话今日这般所作所为……”
苏幕眼里水泽隐显,轻声嗤笑道:“我何曾说过喜欢你,只是见不得你好而已,只是想看你待在我身边生不如死的样子,看你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可怜模样!”
“我不要待着你身边!”胭脂闻言越发生恼,直开口威胁道:“苏府的账本在我手上,这些年你可真是收买了不少人,这万一要是流出去只怕会惹急很多人……”
苏幕神情几变,看着胭脂眉头狠狠敛起,那模样就像是又要将她关起来。
胭脂神情越冷,慢慢恢复了平静,“账本已让我送出去了,今日若是我没出苏府,那个人立刻就会将账本交官。
苏幕,你可要想想清楚,苏府的家业可都在你一念之间。”
苏幕闻言一言不发看着她,眼里神情莫测,屋里越发寂静,气氛压抑地人透不过气来。
胭脂越发不可忍受,忙越过他径直往衣柜那处去。
苏幕看着她走去,半响,才慢慢走向她。
胭脂一打开衣柜,便将里头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胡乱扒拉开来,将放在最底下的包袱拉了出来,这架势一瞧就是老早准备好要走的。
苏幕静静看着,眼里神情莫测。
胭脂将包袱背在身上,转身便见苏幕站在后头看着自己,她突然想到了他做叶容之的时候,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一时只觉心口闷疼,说不出半句话来,忙别开眼去,径直往屋外快步走去。
一出屋便是风雪交加,冷得胭脂一个哆嗦,她没半点犹豫径直踏进了院里。
院里落雪渐重,堆在青石板上似铺了一层碎白玉,踩在上头一步一个脚印。
孙婆子瞧见胭脂背个包袱,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只觉不可思议,这是彻底闹翻了?
又见苏幕在后头看着雪地上的脚印一声不吭,片刻后,不由自主出了屋跟在胭脂后头一步步走着。
孙婆子叹了口气忍不住摇了摇头,怕是没完没了得很,便也不管了,转头看见院里一群探头探脑地观望着,“都看什么,主子的事你们也敢偷摸着瞧热闹,还不快收敛些,省得到时吃板子。”
院里闻言一个个丧了脸,正想起过会子还要排队去挨二十板子,一时也没了看热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谢谢小精灵们卖肾雷,么么哒,是不是我暗戳戳看评论给你们察觉到了啊,24没到就被逮出来了,心塞塞~关于虐什么的,咬牙忍一忍啊啊啊,他们三观不合有得闹啊,我也吃不消啦,虐得肝疼啊啊,看别人文下都是好甜,甜甜甜,我真的好羡慕啊啊,我也想甜甜甜,真的吃不消了,可是没办法,等小灰灰出来,咱们就有糖吃啦,迫不及待等糖吃~”
众人:“糖里要是再含玻璃渣,就把你吊起来打!”
丹青手:“┯_┯”
神秘人:“小灰灰……我?!”
丹青手:“小灰灰加油,都等糖呢! ”
神秘人:“= =”
第134章
苏府很大, 一路走去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外头落了雪,府里没几个人在外头晃荡, 皆呆在屋里头,只有几个扫雪的下人在府中三三两两的扫着。
胭脂没怎么在苏府里走,外院的下人没几个认得出胭脂,见她绮罗珠履, 身披轻裘,却背着个普通老旧的包袱,还闷声不吭一路往府外走。
说是个院里的主子罢, 后头又没有跟着人伺候,说是个下人罢,这穿戴又不像,一时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待见到后头的自家公子, 才恍然大悟, 敢情是那院里的戏子, 早听说是个会使手段的, 只不知现下闹得是那一出,只他们也不敢多看,没得遭了公子不如意, 平白惹祸上身。
胭脂顶着风雪走了许久, 才到了大院中庭,六角形的雪花轻轻落在她发间,衣裘上, 雪晕湿在花木簪上渐显暗沉,她顿下脚步,回头看去。
苏幕一声不吭默默跟着,等她回过头来便也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
一身家常便服,在屋里倒还好,到了外头便显得单薄,可他却像是不觉得冷一般。
那莹莹白雪落在他的肩头,乌黑的发间,与她一样。
胭脂在戏文里看过,这世上只有两种白头到老,一种是真的,另一种就像他们这样,在雪地里走着走着,就成了假的白首……
胭脂一时凄入肝脾,眼眶瞬间润湿,哽咽质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
苏幕看着她,黑漆漆的眼微微泛着水泽,长长的眼睫衬得眉眼越加深远,竟看出几许荒凉味道,见人愿意和他说话了,便轻声哄道:“胭脂,别闹了好不好,这么大的雪到处走会着凉的……
咱们回屋去看看,我给你买了好多稀奇玩意儿……”
胭脂难受得透不过气,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滴滴滑落,看着他几近哀求道:“苏幕,你放过我罢,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要你这个人!”
苏幕闻言眼里渐升雾气,衬得容色氤氤氲氲,只站着不说话。
胭脂再也待不下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是一路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往后这样的事只会一直发生,不如一次了断的干净,也省得这般相互折磨。
她想到此,便也狠下心来,转身加快脚步往府外走,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走不了了。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头疾步而来的脚步声,胭脂心下一慌,片刻间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半响,清越好听的头顶轻轻传来。
“胭脂,別走……”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轻得听不见,可胭脂还是听见了,她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