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奴老弟你不一起来吗?”
离奴挥舞着拳头,凶巴巴地道:“爷像是低头哈腰,给人赔礼道歉的人么?叫你去你就去,不许啰嗦!!”
离奴挥舞着拳头,凶巴巴地道:“爷像是低头哈腰,给人赔礼道歉的人么?叫你去你就去,不许啰嗦!!”
元曜只好去了。
元曜站在竹篱笆外,大声道,“请问,盈盈姑娘在家吗?”
元曜连喊了三声,没有人回应。
元曜推开竹篱笆,走向了草堂。草堂的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元曜推开门,走了进去。草堂中一片漆黑,没有人在。
元曜退了出去。
离奴倚在一棵香樟树下,嘴里叼着一根草,无聊地等着元曜。元曜走过来,对离奴道:“草堂中没有人,盈盈姑娘大概是出门去了。我们是在此等候她回来?还是先回缥缈阁,下次再来?”
离奴想了想,道,“那,先等一会儿吧。”
元曜和离奴等了许久,直到草上都凝了夜露,黄盈盈还是没回来。
离奴不耐烦了,“呸”地吐出嘴里的草,“冷死了。不等了,回去吧。”
元曜巴不得一声,道:“也好。明天再来,也不迟。”
元曜、离奴结伴回去。
离奴想早点儿回缥缈阁睡觉,腾地化作九尾猫妖,就要先走,“爷困死了,先回去睡了,书呆子你后面来。”
元曜拖着离奴不让它走,央求,“离奴老弟,驮小生一程吧,你可不能留小生一人在这荒郊野岭。”
离奴本来不想驮元曜,但是又怕他在荒郊野岭被野兽或是妖鬼吃了,以后没有可以使唤的人,“书呆子,爷只驮这一次,下不为例。”
元曜欢喜地道:“有劳离奴贤弟了。”
“少废话。”离奴不耐烦地道。
离奴驮着元曜,飞奔在荒郊野岭中。也许是因为视角变化了,元曜一路上看见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非人行走在山林中,行色匆匆。一条长长的巨蛇静伏在山林间,张开大口,双目如灯笼,一些非人被灯笼的光芒吸引,闯入了蛇口中,被巨蛇吞下了肚子。头发很长、舌头也很长的女人坐在树上,对着元曜笑。
元曜对离奴道:“这山林中看似冷清,其实却很热闹。”
离奴道:“月圆之夜更热闹。”
元曜望见右前方的一处地方不断地有黑气涌出,周围荒无人烟,十分死寂。那个地方远远地传来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仿佛有许多人在撕心裂肺地哀嚎、挣扎。元曜感觉很不舒服,他觉得那块地方蔓延着无边的黑暗与绝望。
元曜道:“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么死寂荒凉?”
离奴道:“那是阎浮屠,地狱道与人间的交集处,是恶鬼麇集的地方。”
元曜惊道:“啊,那就是玉郎一去不复返的地方?”
“谁去阎浮屠,都有去无返。书呆子你要是总是偷懒不干活,爷就把你丢到阎浮屠去!”离奴威胁道。
“如果要丢偷懒的人,离奴老弟你应该先把自己丢去!!”当然,这句话小书生没敢说出口。
元曜、离奴回到缥缈阁时,白姬还没有睡,在等待他们。离奴回禀道:“主人,今夜去得不凑巧,那只黄鼠狼不在。我和书呆子等了许久,也不见它回来,只好先回缥缈阁,改日再去了。”
白姬喃喃道:“我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希望,不会因为来世草而惹出事情……”
白姬、元曜、离奴去睡了,一晚无话。
第二天,白姬出门去了。元曜猜测她是去七里坡了。白姬回来时,神色郁郁,“还是不在家……”
一连数日,白姬、元曜、离奴又接连去了七里坡几次,黄盈盈始终不在家。元曜惊奇地发现,白天去的时候,黄盈盈的家是乱石岗中的一个洞穴,晚上去的时候,则变成了草堂。
白姬虽然悬心来世草,但是因为同时又有一个因果需要费心,分身乏力,也只好静静等待黄盈盈出现。
第三章 平康
夏日炎炎,万里无云。
这一天下午,韦彦走进缥缈阁,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圈青黑。
白姬一见,笑了:“韦公子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是来缥缈阁淘宝散心,还是来借轩之解闷?”
韦彦一展洒金折扇,愁眉苦脸,“白姬,先给我找几件辟邪的宝贝。然后,我再借轩之出去散散心。”
白姬摇着牡丹团扇,笑道:“真是奇了,韦公子一向只卖招邪的玩物,这还是第一次来买辟邪的宝贝。”
元曜关切地道:“丹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憔悴?”
韦彦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好像是撞邪了。睡觉时,总有人摇醒我,不让我睡。睁开眼睛一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等一闭上眼,又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用被子蒙住我的脸,让我没办法呼吸。我挣扎起来一看,四周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反反复复,就是没法安枕。还有,走路时,也常常被什么绊倒,或者被瓦片、木头之类的东西砸到头。一连数日都是这样,再这样下去,真是让人没办法活了。”
白姬道:“怪了,按说,韦公子命数特异,不该会遇上邪祟的东西。”
韦彦道:“唉,可确实遇上这些怪事了。”
元曜道:“大概是燃犀楼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堆得太多了吧?丹阳,你丢掉一些人骨啊,尸油啊,猿臂啊之类的东西,也许秽气就过去了。”
韦彦道:“燃犀楼里的宝贝是我花了大量时间,钱财,精力,才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都是我的命根子。无论怎样,我绝对不会丢掉它们。白姬,卖给我几件驱邪的东西吧。”
“好吧。”白姬笑眯眯地道。
白姬卖了一串雕刻佛像的檀香木珠,一柄朱砂画符的桃木短剑,一尊玉石材质的地藏王菩萨像给韦彦,价格虚高到元曜忍不住想告诉韦彦不要受骗。韦彦一向挥金如土,倒也不在意,叫随行的南风包好,先拿回韦府去。
韦彦对白姬道:“今天,我要借轩之一夜,去平康坊看歌舞。”
元曜道:“平康坊?那个文人士子,墨客骚人麇集的平康坊?”
白姬看着元曜,摇扇而笑,“也有很多色艺俱佳的温柔美人,还有许多高鼻雪肤的妖娆胡姬。看来,轩之也很向往平康坊啊。”
元曜脸一红,道:“小生哪有向往平康坊?不过是久闻盛名罢了。”
白姬笑道:“轩之不必解释。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乃是令人愉悦的人生享乐,平康坊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轩之来长安这么久,还没去过平康坊,感受一下风月旖旎,倒真是一大遗憾。韦公子,今天给五两银子就行了。”
韦彦奇道:“怎么只要五两?通常,借轩之一天,不是十两银子吗?”
白姬喝茶,”还有五两,给轩之吧。五陵年少争缠头,去风月之地,哪能不花银子?怎么说也得买一点儿脂粉钗环送给喜欢的姑娘,才是礼数。”
元曜道,“小生没有喜欢的姑娘!!”
韦彦笑道,“白姬,五两银子,轩之怎么够花?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受欢迎的‘龙公子’,去平康坊不是花钱,而是赚钱。”
白姬喝茶,“那轩之再去柜台后取一吊钱好了。”
韦彦愤愤不平,“一吊钱?你也好意思给,你当轩之是去平康坊买菜吗?”
元曜道:“等等,什么叫大受欢迎的龙公子?白姬,你不会常去平康坊吧?!!”
白姬顾左右而言他,“天气真热,饮一杯凉茶,可真是通体舒泰。”
离奴也来插话,“主人,离奴突然也想去平康坊了。好久没去看玳瑁了,不知道它现在过得怎么样。今天,既然书呆子要去平康坊,那我也顺便去一趟吧。”
白姬笑道,“去吧,自己小心。”
“嗯,谢谢主人。”离奴欢喜地道。
韦彦打了一个呵欠,道:“现在还早,我先在缥缈阁躺一会儿。几天没合眼了,太困了。”
韦彦也不见外,直接躺在里间的屏风旁睡了。不一会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白姬盯着韦彦的附近看了两眼,取了一串桃木手珠,戴在了韦彦的手腕上。
元曜小声问道:“丹阳没事吧?”
白姬笑道:“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但那东西没有进缥缈阁。”
离奴化作黑猫,过来蹭白姬的手,“主人,你也给离奴一吊钱吧!我买想些香鱼干去送给玳瑁。”
元曜奇道,“离奴老弟心仪的姑娘叫玳瑁?”
黑猫冲过来,狠狠挠了小书生一爪子,吼道:“玳瑁是我妹妹!”
白姬抚摸黑猫的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怕,玳瑁又不会见你。即使见了,你们也又会吵起来。”
黑猫眼神一黯,“离奴明白。不过,爹临死前交代过,让我好好照顾妹妹。虽然这些年来,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见面就吵架。但偶尔,也想去看看它。”
“平康坊百鬼伏聚,饿鬼肆虐,自己小心一些。”白姬神色凝重。
“嗯。”黑猫应道。
元曜捂着脸,疑惑地道:“听起来,平康坊好像很可怕似的。”
白姬笑眯眯地道,“越可怕的地方,越有趣呀。”
元曜心中发悚。
申时时分,韦彦、元曜、离奴乘坐马车去平康坊。下街鼓响起的时候,马车才驶入平康坊。平康坊,又称为“平康里”,位于长安最繁华热闹的东北部,当时的歌舞艺妓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酒楼、旗亭、戏场,青楼,赌坊遍布。青楼无昼夜,入夜闭坊之后,平康坊中仍是灯火通明,春意盎然,俨然一处‘盛世不夜天’。
离奴一进平康坊,就带着香鱼干向韦彦告辞,自去找他妹妹去了。离奴低声叮嘱元曜,“书呆子,如果有穿红鞋的女人、男人向你搭讪,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跟着他们走,知道了吗?”
“为什么?”元曜不解。
“那是饿鬼道中的非人在猎食,食人五脏,勾人生魂。不要给主人和爷找麻烦。”
“哦,知道了。”元曜道。
离奴挥手,“书呆子,明天上午在这儿见。”
“好。”元曜答道。
离奴离去后,元曜和韦彦又走了一条街,来到了一座规模很大的青楼前。元曜抬头望去,青楼的名字叫做“长相思”。
韦彦对元曜笑道:“轩之这是第一次来吧?这长相思中,有几名色艺俱佳,精通琴棋书画的绝色美人儿,她们最爱欢结交文人雅士,可以引为红颜知己。”
元曜道:“如果小生还可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