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让步,“三小姐请回,天色已晚......”
那妇人话未说完,忽然一声闷哼,身体顺着门板滑到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妫芷收起手,便拽着妇人的衣襟往院内拖。看妫芷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白苏不禁咋舌,她竟然用手砍晕一个健壮妇人!身手利落,下手精准,一看便知道她身怀武功。
“用毒固然省力气,可是也容易惹人怀疑。”妫芷淡淡道。
白苏额上青筋跳的欢快,她果然没猜错,妫芷平时一脸正气,做起坏事来绝对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腹黑女。
将将把晕倒的妇人拖进院子,偏房中又走出一名年龄相仿的蓝衣妇人。
白苏见她要惊叫的架势,立刻道,“我是素女,快过来,她怎么说着话就晕倒了?”
这话一出,蓝衣妇人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她噎了一下,旋即跑了过来,弯腰去看倒在地上妇人,“菱花!菱花!”
白苏嘴角扯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看了妫芷一眼,妫芷二话不说,扬起手便劈了下去,手法之快,直令白苏眼花。
这两个均是身怀武功的婆子,白苏用了小半个月来摸清两人性格。名叫菱花的妇人恪尽职守,却十分多疑,而身穿蓝衣的妇人名叫曲措,懒惰成性,比起菱花更好骗。
半个月内,白苏让十三反复试了八次,等她们入睡后来敲门,每次必定都是菱花开门,而曲措有时出来看一下,有时根本不会出来。即便菱花身子不适,也绝无例外。
妫芷三天前开始给菱花下“凝血散”,导致她血液凝滞,有时浑身酸痛,看起来面色苍白,像是生病的形容。是以,方才白苏说菱花晕了过去,曲措立刻便相信了。
原本白苏是打算对这二人用毒,,没想到妫芷竟藏着不为人知的一手。
放到这两人,妫芷守在院中,白苏则迅速的进屋去找珍女。
白苏事先并未和珍女通信,但珍女已经独自郁郁多日,此时见白苏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屋里,顿时眼睛一亮,宛如抓住一根救命草,喜极而泣,“三妹!三妹!你可是来救我?”
“是。陆扬在西城门候你,你若愿意与他私奔,便跟我走!”时间不多,白苏直接挑明来意。
珍女顿了一下,麻利的从床底拖出一个包袱来,欢喜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带我走!”
白苏抽了抽嘴角,敢情她早就准备妥了!
“你的婢女呢?”白苏看这屋里空空的,不禁奇怪。
珍女道,“她们晚间都被婆主事叫过去了,可有什么不妥?”
白苏抓着珍女的手一紧,她以为自己行事已经十分周密了,婆主事竟然还是得知此事,幸好,幸好她有心帮助她们!
两人进了院子之后,恰好看见妫芷正用银针插入一只黑色小陶瓶,沾取药汁后缓缓刺进菱花和曲措的百会穴附近,停留几秒后,用一块普通的麻布按压住穴道,迅速拨出,两人被刺中的地方竟然不曾渗出一滴血来!随后又将那块用过的麻布塞回自己袖袋中。
白苏的小心肝颤巍巍,立刻回忆自己有没有将她得罪狠了。妫芷简直是个犯罪高手啊!以后要好生巴结着,否则绝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死不了。”妫芷瞥了白苏一眼,便知道她肯定在想写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是延迟她们醒来的时间,并且忘记一些事情。”
白苏丝毫不怀疑的猛点头。
处理完一切,三人顺贴着墙根往西街的偏门摸去。白苏原打算走后门,但方才得知婆主事有心相帮,便临时改了道。
走后门固然隐蔽,可是路程比较远,小径被埋在繁茂草木之中,若是一不留心便可能走错。
婆主事站在成妆院的绣阁上,黑暗中透过窗缝盯着沿院墙走的三个黑影。
十三站在一旁,偷眼瞧着她毫无表情的脸,身子紧绷,心吊在嗓子眼,被汗水浸透的中衣干了又湿。她实在摸不透婆主事的想法,素女和妫芷前脚刚离开成妆院,婆主事后脚便至。十三纵是机灵,也使尽浑身解数周旋,却哪里是婆主事的对手,更何况,十三曾是婆主事亲手调教出来了,对她的敬畏更胜于旁人。
而婆主事自从上了绣楼后,便一言不发的盯着西墙。起先十三松了口气,她知道白苏是打算从后门逃走,并不会经过那里。可是现在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她们竟然改走西侧门。
“婆七。”婆主事忽然唤道。
十三惊异的回头看向原本漆黑空荡的身后,不知何时一个八尺大汉无声无息的垂首恭立。
“去助她们。”婆主事优雅缓慢的声调方落,婆七应了一声,如影子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十三跟了婆主事很久,不是没见过婆七,而这却是第一次见他显露身手。
有婆七的暗中相助,白苏这次计划出奇的顺利,三人一路奔跑,直到坐上候在街口的马车,才稍微松了口气。
“哑叔,去城西。”白苏道。
哑叔“啊”了一声,挥鞭而起。按照白苏的嘱咐,拉车的马蹄包上了厚布,车轮上也钉了一层牛皮,跑起来发出的声音降至最低。
白府在尚京南边,乘马车到城西约要大半个时辰。
刚坐上车的珍女显得格外兴奋,但随着马车跑起来,那种兴奋也渐渐被浓浓的忧伤掩盖,“走的太急,都未曾向阿娘辞行。”
白苏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们先到北魏安定下来,那里几年之内应该不会有战火,等到事过境迁,你何时回来看她都行。或者到时候你可以把她接走呢!”
白苏现在尽量的给她希望,但愿这些希望能够支撑她走过一路的艰辛吧!
珍女点点头,握住白苏的手,恳求道,“妹妹,我不在她身边,求你多去陪陪我阿娘,让她不要忧伤。”
“一定会的。”白苏道。
妫芷看向白苏,对她的性格实在捉摸不透,有时候显得那么自私无情,有时候又至情至性。
白苏察觉到妫芷探究的目光,冲她咧嘴笑道,“神医,能不能商量个事?”
妫芷别过脸去,“说。”
“你能不能把不同的药装在不同的瓶子里?全弄一样的,不会混淆吗?”白苏十分忧心,她可清楚的记得,妫芷无论何时拿药出来,都是黑乎乎的小土陶瓶子,连大小都没有分别。
妫芷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你可以选择不吃。”
第一卷 女人只是礼物 第四十章 梦想与现实之间
白苏扁扁嘴,一脸委屈的看向珍女,“姐姐,你走了,便留我一个人在这水深火热之中。”说话间,还意有所指的瞟了妫芷几眼。
珍女被她逗笑了,方才复杂的心情暂时缓解一些,考虑事情也冷静许多,“三妹,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吗?”
白苏心里苦笑,她短短时间哪里能安排的这么妥当,若不是有婆主事相助,还不知今晚要遇到多少麻烦。但她不能跟珍女说实话,“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时间太过仓促,若是能缓上十天半月,也许会有更好的出路。听珞姨说,父亲是打定主意要请风华公子,任何事情也无法阻止。”
白苏倒是想过让风华公子出点状况,可人家是政阳王世子,身边明卫暗卫都是顶尖高手,她怎么能够得手。
“阿娘说的?她......她知道我......”珍女心中一痛,娘亲在白府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自己却这样不孝。
白苏摇摇头,“她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
珍女惊诧的看着白苏,在她印象里,素女是一个柔弱且没有主见的女子,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等地步,珍女鼻子一酸,低低抽泣起来。白苏只好柔声安慰,好在珍女也不是哭起来没完没了,一会儿只是抽噎。
马车一路平稳的到了城西,珍女透过车窗,看见正独自等在城门前的陆扬,一袭墨绿色的儒袍被夜色浸染,令他略有些稚嫩的面容,显得成熟了几分。
珍女欣喜的跳下马车,飞奔过去,“扬哥!”
陆扬激动的抱住她,“珍儿,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城西的守卫是黄校尉的人,我偷了大哥的令牌,他们不会阻拦。”
他顿了一下,放开珍女,朝白苏行了个大礼,“多谢素女相助,我陆扬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白苏目光沉静如水,在月色下显出一份清冷,“你只需要照顾好我姐姐。”
白苏实在不怎么看好陆扬,他被陆离一手拉扯长大,被护在羽翼之下,什么都有他大哥担着,不知道离开陆离的庇护,他能否像他大哥一样,保护好珍女。
“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白苏催促道。
珍女洒泪挥别,登上陆扬的马车。马车在城门口停滞一下,城门的守卫士兵看见陆扬手中的令牌,毫无迟疑的把城门打开。
“陆扬保护不了珍女。”妫芷看着正在通过城门的马车道。
白苏不可否置的笑笑,“是啊。”即使是武功卓绝者遇上紧急之事,也会换上利落的劲装,
光看他私奔还穿着儒袍,便知道他生存能力几何。
“哑叔,我交代的事情,可都办妥了?”白苏问道。
哑叔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同时比划了几下,白苏笑笑,“车上有二十金,注意安全。”
哑叔顿时满脸喜色,连连朝白苏鞠躬行礼。
“回白府。”白苏招呼妫芷登上车。
陆扬和珍女的马车出城后,直接转了道,北上而去。他们要去北魏,那个是唯一一个与雍国实力相当的国家。
珍女心中的疑惑和惊怕,随着渐渐远离尚京而消失。她此刻靠在陆扬温暖的怀中,既幸福又不安。
陆扬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吻上她如墨的发,“何事惶惶?”
珍女埋头在他怀里,搂紧他的腰,闷声道,“扬哥,从今后你便是我唯一的依靠,你...你万万不可抛下我。”
若是陆扬撇下她一人,她必然会沦落为倡优。倡优,是以音乐歌舞或杂技来娱乐他人的艺妓,珍女在白府虽然只是庶出,但是不管白老爷抱有什么样的目的,白府的女儿都是被当做贵女教养,那样的结果,是珍女无法接受的。
陆扬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们是对着苍天盟过誓约的,我怎么会抛弃你。”
珍女安下心来,乖顺的点点头。陆扬见她猫儿一样的神态,心中一热,低下头轻轻触上她柔润的樱唇。淡淡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