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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了厉夫人,厉家二房是庶出子,顾夫人是厉夫人生母顾姨娘的嫡亲姐姐,顾夫人走后,厉夫人就渐渐好起来。两位新姨娘也每天早早到正房立起了规矩。
  半个月过去了,李青把抄好的孝经让郑嬷嬷送到了老爷书房,之后,仍是每天在屋里抄经书,从不出门。
  郑嬷嬷悄悄的回说,连庆有话要回了小姐,李青在屋里转了无数个圈,决定冒险出府去见连庆。
  午后,阳光直直的照着地面,知了嘶哑的叫着,李府里一片静寂。
  李青穿了珊瑚的衣服,吩咐秋月等守好院子,随了郑嬷嬷准备出去,琉璃上前一步,“姑娘,我陪你去!”
  李青神情安然冲她笑着说道:
  “不用,你放心。”
  说着,转身和郑嬷嬷出门去了。两人沿着花园墙壁,一路往花园西边门走去,到了门口,李青警惕的四下张望着,郑嬷嬷从怀里取出把钥匙来,飞快的开了门,两人闪身出去,郑嬷嬷从外面把门锁上。门外,一顶半旧的青布小轿已等在不远处,旁边站着个十五六岁,脸色有些黑,长相极为普通,眼神却灵活异常的小厮,是木通,李青冲他微微笑笑,快步上了轿,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轿子停在了庆余堂的后院中,郑嬷嬷掀起轿帘,扶着李青下来,院子里除了连庆,只有四个小厮:木通、半夏、苏叶、桑枝。五人跪倒磕了头,连庆吩咐四人到前面和院门口守着。李青见连庆神色舒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庆叔,韩地有什么消息吗?”
  说到韩地,连庆露出敬佩之意:
  “这一阵子,倒真是热闹!先是有流言说平王死了,然后就听说奚地就出了兵,攻打大散关,韩地弃关就跑了,奚人进了关,第二天,平王竟然带兵出现在大散关外,算算日子,平王竟然十天里奔驰了五千里路!真是令人敬服!平王长兄林蕴涛带人偷袭了陇平府,奚人这些年被平王打怕了,听说平王死了才敢出的兵,据说一看见平王,军心立时就乱了,几万人竟没逃出多少,陇平府也丢了。
  宫里派人去韩地,也是湖涂了,竟然打着吊丧的旗子,听说还带了两份册封的文书,一份册封的是平王长兄林蕴涛,一份册封的是平王庶长子林宏坚,平王的弟弟林蕴波当时就扣了派去的内监,拿到了这两份册封文书,韩地就叫起了撞天屈,据说平王是泣血上书,说有人诅咒他,有奸臣要害韩地,现如今,朝里乱成了一团。”
  李青惊讶,继而失笑起来,“这个平王,生个病也利用得这样好!这次韩地占了大便宜了!皇上要安抚他,必定会许他占了陇平府,奚地没了陇平府这个屏障,往内就是一马平川,又损失了这几万人,以后也就是平王嘴边的美味佳肴,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了。”
  第八章 计划破碎李青感叹着,一下子觉得轻松起来,平王是要做大事的,哪会把她这点小医术放在眼里。连庆也面露轻松,仔细的打量着李青的气色,含笑说道:
  “小姐气色看起来还好,这一阵子没犯病吧?”
  “庆叔,那些毛病早两年就好了,你怎么老掂记着?!”
  “毕竟底子弱,今年事情多,小姐太聪明了些,容易思虑太过,伤了身子。”
  李青笑了起来,“庆叔才是思虑太过了呢,我笨着呢,不想那么多,太聪明不长寿!”
  “大师说过,小姐是药王菩萨庇护的人,再聪明也无碍的。”
  李青怔了一怔,“庆叔去问过老和尚吗?”
  “噢……”
  连庆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小姐小时候,实在是聪明得太过,让人害怕,我就去问了大师。”
  “大师还说什么?”
  李青盯着连庆追问道:
  “大师在菩萨座前求了签,签上说小姐是有前生后世的人,和药王菩萨有缘。大师说,这签是几百年来第二次出,头一次是木莲大师擎出的。大师吩咐过,这件事,除了小姐问起可说,跟任何人都不能提半个字。”
  连庆声音低低的说道,李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时候自己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还是被他看出蹊跷来,如果不是那根签,她是不是已经被当成妖孽烧死了?!李青只觉得后背发凉,慢慢的转动着眼珠,干笑着说道:
  “老和尚胡说八道骗你呢!佛法上说轮回,既然轮回,自然是人人有前生有后世的了,什么是有缘?病好了是和药王菩萨有缘,病死了就是和地藏王菩萨有缘!”
  “小姐!不能乱说!”
  连庆忙制止道,李青心中一凛,若是,真有如此诡异的签……她心中寒意骤生,还真不敢再说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青吸了口气,郑重交待道:
  “庆叔,这件事,忘掉他!忘得一干二净!”
  连庆点点头,“小姐放心。”
  “脱籍的事可都妥了?”
  连庆点点头,李青舒了口气,该安排的都安排了,韩地的事也算是了了。就安心的静候消息吧。
  回到斜月阁,用水擦了身子,换好衣服,李青倒在榻上就睡了过去。
  几天后,珊瑚哥哥陪着母亲到厉府求见二门管事,想赎了女儿回去,管事寻了文嬷嬷,文嬷嬷进去片刻,出来让人把两人送到了李府。
  李府钟嬷嬷回了夫人,现收了一百五十两身价银子,将人带出来交给了她母亲哥哥。
  又过了几天,钟嬷嬷到斜月阁,传了夫人的话:听雪年纪大了,现没有合适的小厮,给了恩典,脱籍放回去允她家人自行婚配,钟嬷嬷在内室,屏退了众人,带着听雪给李青磕了三个头,才带了听雪出去。
  斜月阁光秃秃的院子里只剩了秋月、琉璃和郑嬷嬷三人,李青仍是每天坐在窗下慢慢的默写着经文,她的书早都被李敏华撕个干净。
  一天午后,琉璃匆匆进来,满面笑容的禀道:
  “姑娘,我今天在大厨房,听二门上赵婆子说,今儿早饭后,有官媒上门提亲来了!”
  李青放下手中的笔,长长的吁了口气,面容也轻松下来,郑嬷嬷在旁双手合什,念了句佛,秋月眼睛有些湿润,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睛,笑道:
  “总算来了!姑娘这些天人都瘦了!”
  回头看着琉璃,有些急切的问道:
  “听说哪家来提亲没有?”
  琉璃摇摇头,李青笑着站起来说道:
  “哪家都一样,琉璃这一阵子还是要常去大厨房帮忙,秋月拿出些五两、十两的银票子,你们三个都放几张在荷包里,该大方的时候不能小气,现如今,我们的消息太少,郑嬷嬷这两天悄悄找找钟嬷嬷,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
  隔了两天,琉璃到大厨房还了食盒,回来禀了李青说:
  “钟嬷嬷去了大厨房,说今儿晚上要查夜,我们这一处也是要查的,让我们等查了夜再关门。”
  李青微微拧眉。
  晚上,直到戌末,钟嬷嬷才带着几个婆子查到了斜月阁,郑嬷嬷和秋月候在正房门口,钟嬷嬷听说李青已经睡下了,回头吩咐跟着的婆子道:
  “你们等在这里,我去给大小姐请个安。”
  众婆子答应着,钟嬷嬷转身进了内室,李青披衣坐在床上,笑着说道:
  “嬷嬷辛苦,青儿就不恭敬了。”
  钟嬷嬷忙上前施了礼,脸上却没有笑容,李青心中微微吃惊,挥手示意琉璃退了出去,钟嬷嬷坐到了床边上,看着李青,低低的说道:
  “大小姐,今儿早上我听老爷和夫人说,要报了大小姐去参选女官,说是后天礼部就来接人了。”
  李青怔怔的看着钟嬷嬷,钟嬷嬷见她只是呆呆的,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李青一把拉住她,声音干涩的问道:
  “哪家的官媒?”
  “是淮阳王家三公子。”
  “夫人没答应?”
  钟嬷嬷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夫人许了二小姐。”
  李青愕然的松开了手,钟嬷嬷转身快步离开了。
  郑嬷嬷和秋月、琉璃送了钟嬷嬷一行人出去,关好院门,进了内室,李青已经披衣起来,正站在窗前茫然的往外看着。郑嬷嬷急忙上前,“姑娘?”
  李青有些艰难的回过头,扯动着嘴角,似哭似笑的说道:
  “嬷嬷,他们要送我去做女官。”
  郑嬷嬷一时傻住了,秋月在旁问道:
  “嬷嬷,什么是女官?”
  郑嬷嬷咽了口口水,有些艰难的解释道:
  “朝庭从三品以下的官员嫡女中选十四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女孩子,赐给成年皇子、韩地平王、晋地安王和奚地福王,说是女官,其实就是妾侍和丫头。上次选女官,是二十年前了,今年怎么突然选了女官?”
  是啊,怎么就突然选了女官?李青怔怔的想着,韩地,那个平王,一定是因为他,朝庭要安抚他,要加恩,谦恭的加恩,送女人是不二法门!她救了他,他却害了她!李青头靠在窗棂上,苦笑着说道:
  “嬷嬷,我千算万算,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把自己算进去了。”
  郑嬷嬷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焦急的温声安慰着:
  “姑娘,想开些,总会有办法的,总是会有办法的。”
  李青在郑嬷嬷怀里沉默的靠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呆在一旁擦着眼泪的秋月和琉璃道:
  “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说着,从郑嬷嬷怀里挣出来,“嬷嬷,你也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姑娘!”
  郑嬷嬷担忧的看着她,秋月和琉璃也没有动,只看着她,她低头理了理心绪,抬起头,平静些笑道:
  “你们下去歇着吧,没事,让我静一静,我要好好想一想。”
  郑嬷嬷踌躇了一下,秋月拉了拉郑嬷嬷的衣袖,“我在外面暖阁里,仔细些听着动静。”
  郑嬷嬷点点头,三人轻轻的退了出去。
  李青重新走到窗户前,头靠着窗棂上,看着窗外清冷明亮的月光,心里也是清冷一片。她费尽心机的计划,在别人一句话间就灰飞烟灭!半年前,李云生的回京,碾灭了她嫁良人过安稳幸福日子的心愿,现在,送她做女官,又粉碎了她清静度日的安排。不能总是这样!她绝对不能做丫头妾侍,把人生的一切交在别人手中,好好想想,要好好想想……李青垂着头,靠在窗棂上,秋月悄悄的站在暖阁门口,看着她月光下剪影般的侧面,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闪动,投下一片阴影笼着眼睛,皮肤白皙得仿佛有些透明,身影瘦小而柔弱,浓密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月光随着微微的晃动在发间流淌,她的姑娘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李青抬起头,看着明亮冷淡的月亮,那个木莲,他回去没有?那个世间,现在也是这样冷淡的月亮照着吗?她低下头,喃喃低语道:
  “不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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