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
等到夏浔解说清楚之后,领着他们往回走时,迎面又碰上带着大批警察的市政长官和一些贵族,获悉是一场误会之后,这些长官大大地松了口气:小小的马赛可禁不起一支这么强大的武装洗劫。
之后,他们就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向夏浔询问起来,他们想知道,这么多东方人,到底是从哪儿把船开到地中海来的。
夏浔的解释是,他们遇到了风暴,在狂风暴雨中飘泊了近一个月,当风暴停息的时候,他们就出现在直布罗陀海峡之外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回答令马赛当局大失所望,出了直布罗陀海峡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仅凭这么一点线索,他们上哪儿去寻找这群东方人的来路,难道要去海上漂泊几个月,去那不知边际在哪里的海洋中去寻找他们的航线?
夏浔胡乱应对了这些当地官员后,就想回到船上,让苏颖和唐赛儿也换上洋装试试,这时候,唐赛儿才注意到达克。
女大十八变,唐赛儿已经出落成一个俊俏的大姑娘,雅克达克不认得她了,可达克除了比以前稍胖了一些,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唐赛儿当然认得他。这一番巧相逢,雅克达克才知道,他和夏浔早在别失八里的时候就见过面。
得知他心仪的让娜已经嫁给了夏浔,并且生了孩子,达克不免有些伤感。不过,他早就娶妻生子,当初心仪让娜,也只是想追求她做自己的情人,如今佳人终身有靠,达克除了些许惆怅,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之后这些天,夏浔的船队就和当地人做起了生意,来自东方的船员,充斥了马塞大大小小的酒吧、集市,和一切寻花问柳的场所,而夏浔和苏颖、唐赛儿则由达克做向导,每日游走于马赛的大街小巷。
夏浔甚至想到巴黎去看一看,不过因为来回要好几天的路程,只得作罢。夏浔要留在马赛等待郑和船队,他让许浒分别带了几条船去地中海的其它国家,一个小小的马赛是吃不下他带来的那么多货物的,何况,他也需要采买许多货物回去。
带钱回去是愚蠢的,须知奇货可居,远洋贸易为什么赚钱?尤其是在这样的时代,交通太不便利,所以东方的货物被西方的富人视如瑰宝,西方的货物在东方同样是有价无市,你能互通有无,你就能赚大钱。
夏浔带来的东方货物能卖大价钱,一路上他又抢劫了无数珍宝,这些钱当然不可能全换成货物,整个欧洲也提供不了他能买下的如此之多的货物,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多的船来装载如此之多的货物,不过他想尽量购买一些西方的珍奇,就不能局限于马赛一地。
所以,在此期间,夏浔只留了一条船在马赛,其他的船分别赶赴地中海的其它国家,以采买各国货物。夏浔滞留在马赛,大街小巷都逛遍了,无聊之下便常到达克家里去做客。
达克当初在东方赚了一些钱,本打算回故乡后买块地,做个农民,结果路上钱被强盗劫走了,无奈之下,回家之后只好带着妻儿到马赛来赚钱,因为他出外的这些年,家里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他留在村子里是永远也不可能还上这笔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夏浔送给他三套瓷器,达克拿着这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分别兜售给了主教大人、市政长官大人和住在城郊城堡里的一个老牌贵族,换回来的钱不但足够他还清债务,而且还可以让他在乡下买一块地,买一头牛,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
他打算等夏浔一行人离开之后,就带着妻儿回乡下去,现在依旧留在这儿,只是为了给夏浔做翻译。
达克家是租来的一栋小房子,被勤奋的夫妻俩收拾得非常干净。虽然家里已经有了足以还清债务的钱,可是勤劳的女主人还没有辞工,她打算做足这个月,赚到这个月的工钱以后再辞去工作。
达克因为是夏浔的向导,夏浔在哪里,他自然在哪里。夏浔此时正在达克家的院子喝茶,茶是他船上自己带来的,现在达克也迷上了这种饮品的味道,不过他只能跟着夏浔沾沾光,他自己是喝不起的。
唐赛儿跟达克最小的女儿让娜・达克正在一起玩。让娜是达克最小的女儿,她的名字正是取自夏浔的妾室让娜,看来这达克还真是个多情种子,把法国人的浪漫因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达克有好几个儿女,这里的孩子年满七岁就要送去学习谋生之道。贫民家的孩子是没有机会读书识字的,富人家的孩子学习金融、商业和法律,中等阶层人家的孩子学习识字和数学,像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就只能跟着皮匠、铁匠、裁缝匠学习各类工作技能。
除了这个最小的女儿让娜,达克其他的子女都已超过七岁,被送去城里各处店铺做学徒了,让娜今年六岁半,是留在家里的唯一一个女孩子。因为父母忙于生计,从小没人管她,放任她跟男孩子们一块摸爬滚打,小让娜跟个男孩子似的活泼好动。
这样的性格正合唐赛儿的胃口,所以两人很能玩得到一块儿去。
“你瞧,这样,这样,不就行了?”
“师傅,你这个……不是魔法或者巫术吧?”
让娜正在换牙,她张着漏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胆怯地问唐赛儿。让娜已经拜了唐赛儿为师傅,唐赛儿正在教她戏法儿,让娜说不好汉话,除了师傅这两个字,她说的都是法语,坐在旁边的雅克达克负责替这对师徒翻译。
“当然不是!我这可是来自东方的神术!我告诉你,可别小瞧了它,我们那儿有个白莲教,白莲教里有个韩山童,他就会神术,那些只会干活老实巴交的泥腿子,见了他的神术,个个都变得像猛虎一样厉害!他们奉韩山童为明王,起兵反抗元朝,哼!要不是他死的早,那就是他做皇帝呢!”
让娜摇头:“可是,你变的这莲花,在我们这里并不是圣物啊!”
“哎呀,我怎么教了你这么个笨徒弟!你们这儿的人信啥,你就换成啥呗,重要的不是你展示了什么神迹,而在于你所展示的神迹,能叫别人无条件地相信你,知道吗?”
“哦……”
“真是个笨徒弟!”
夏浔捧着茶杯笑道:“赛儿,你是在这个地方闲得没事干是么?教小让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你还想在法兰克王国教出一个小白莲教徒么?”
唐赛儿笑嘻嘻地道:“闲着也是闲着,我挺喜欢让娜的。”
夏浔听了只是一笑置之,虽然白莲教是个忌讳,但是唐赛儿的所谓神术,却是中国古彩戏法里神乎其神的绝技,这东西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倒不必对技艺本身抱有偏见。
再说,这个一头红头发,尖尖的小鼻子,一笑就露出两个小豁牙,被她的父亲亲昵地称为“我的小卷心菜”的小女孩,不过是个乡下人的小女儿,将来的出路不过就是种地种菜纺羊毛,学学戏法儿又能怎么样?
夏浔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小让娜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圣女贞德。或许冥冥中自有宿命的安排,生于同一时代,分别成名于东西方战场,一个号称圣母,一个受封圣女的两个女孩儿,会有这般渊源。
至于,这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小女孩,十二岁时就自称受到神的启示,之后顺利取得农民、士兵、将军、贵族和王太子的信任,从而统领军队,创造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奇迹,她所走的路像极了本来历史上的唐赛儿、徐鸿儒等白莲教徒,却不知是否有唐赛儿的教化之功。
第1034章 天涯咫尺
又是一天下午,夏浔依旧坐在达克家的院里喝茶。
庭院一角,一棵椴树下,唐赛儿和让娜不知在搞些什么,达克这个宠溺女儿的父亲,只能无奈地站在一边,看她们玩游戏。
唐赛儿叫让娜把她绑在那棵椴树上,在唐赛儿提示下,小让娜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她绑得紧紧的,唐赛儿根本不可能挣脱,这才点了点头。
唐赛儿嘻嘻一笑道:“好,你转过去,数三个数,然后再转过来!达克大叔,你也一样!”
“这两个孩子!”
达克无奈地笑着和女儿一块转过身去,数着:“一、二、三!”
一齐转身,然后他们就惊讶地发现,唐赛儿正笑嘻嘻地站在他们背后,绳索依旧套在树上,垂落在地上。
“上帝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达克惊讶地跑过去,反复检查那条绳子,让娜也惊奇地拉住唐赛儿,连声追问。
唐赛儿得意地道:“这脱缚术算不了什么,一会儿我考考你的口技,要是已经练好了我就教你,我师傅还教过我火遁术呢,那可是本门的最高法门,我从六岁开始学,十二岁才练成,只要你好好学,回头我也一并传给你!”
“嗯嗯嗯!”
让娜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唐赛儿拨乱了她火红的头发,两个人一起开心地笑起来。
这时通译江旭气喘喘地跑进达克家的院子,对夏浔眉飞色舞地道:“大人,郑公公来了!郑公公的船队到了!”
夏浔霍地一下站起来,兴奋地道:“他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他是不会叫我失望的!”
郑和舰队的到来震惊了整个地中海,这些东方人驾驶着不可想象的巨舰,舰船上载着相当于一个城市那么多的人口,这巨舰根本就是一座浮动的城市。
郑和舰队刚刚驶入直布罗陀海峡,各个国家的商船就像发了疯似的赶回去,向他们的国家当局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马赛港也是一样,江旭赶来报的信是一个法国水手带回来的消息,这时郑和的舰队刚刚赶到西班牙的港口。
十二天后,郑和庞大的舰队才如同沿地中海巡演一般,来到马赛,法王已闻讯派特使赶到马赛,同马赛的地方官员一同迎接这位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神秘使者。
马赛所有的权贵和平民全都涌到码头去,因为他们都想亲眼见识见识那据说如同海上浮城一样的巨大舰只。
为了给这支东方舰队腾地方,港口所有的船只都被清理一空,海面上空空荡荡,远远的,遮天蔽日的帆樯已跃入眼帘。
码头上的欢迎队伍五花八门,港口一座高高的圆形石台上,艺人套着各种动物造型的衣服在表演,野猪吹喇叭、山羊唱赞美诗、大灰狼吹奏长笛,四头驴子把蹄子捧在胸前,正准备放声高歌。
码头一角的一块平地上,则有一些一丝不挂、头发蓬松、身上涂着一道道油彩的女人扭动着身子翩翩起舞,丰乳肥臀,全无遮掩,以致许多男人的目光从那壮观的舰队上时不时地收回来一下,在她们诱人的部位剜上两眼。
剃着光头的或者裹着头巾的水手在码头上不停地徘徊,等着接住从船上抛下的绳子,拴系在码头上。还有一些壮汉只在羞处搭了一条毛巾,身上涂着金色或银色的粉,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