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紧挨着院墙,墙外是条河流,岸边陡峭不可站人,屋子东侧则是一间无人的空房,门扉锁闭,前面是无遮无拦的一块宽阔庭院,后面堆放着一大堆柴草。
这样的格局,若有人想要靠近偷听,只能穿过前院来到前窗之下,且不说那样被外人看到的可能性极大,屋里的床铺还是靠着后墙放置的,只要里面的人远离前窗说话,声调还不太高,前窗之外的人就绝不会听得清。
所以说,这就是间最不怕被人偷听的屋子。
看出了这一点,朱台涟暗中哂笑:可见那小子是个能人……
“就这些了?”
“回大爷,就这些了,小人绝没更多隐瞒。”
晚间看着邵良宸与何菁的屋子熄了灯,朱台涟便将他们的车夫唤来屋里,给了些银子,又敲打了一番,将其所知有关邵良宸夫妇的内情探了个底掉。
车马行也在各大城池都有分号,这个车夫以及所用马车都不再是邵良宸他们从京城出来的那一套,而是刚在西安换过的。但邵良宸早有准备,朱台涟从车夫口中问出来的说辞,与何菁告诉荣熙郡主的并无半点不符。
“好,银子你拿着,即刻上路,回你的西安去吧。”
车夫一听急了:“大爷,我们车马行不能做这样的生意,您总得叫我给人家送到地方啊!”
朱台涟不再理他,淡淡朝一名手下飘了个眼色,那手下上前搡了车夫一把,厉声道:“吵吵什么?告诉你,我家主人是安化郡王府的王长子,还做不了你这点主?纵是将你们整个车马行一把火烧了,都没人敢放个屁!”
车夫一听果然大惊失色,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唯唯诺诺地去了。
邵良宸比何菁入睡的晚了些,早上天明后仍未醒来,迷迷糊糊之中感到身下传来一阵奇怪触感,精神很快就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何菁眼神迷离、笑意隐然的脸凑在他肩头。
“你干什么?”他皱眉问。
“你是不是做春梦了?”
“你才做春梦呢!”邵良宸带着点起床气。她一个刚破处的丫头,大早上就不老实来乱抓,是想干什么?
“那为何会是这样的?”何菁手上动了动。
“早上都是这样的,不这样了才稀奇呢,少见多怪!”
“哦,这样啊。”她声音软糯,尾音绵绵,手上更是骚扰不断,“那,是不是憋尿憋的?”
“……你个小妮子就是欠收拾,不收拾不足以平民愤!”邵良宸翻身而起,将她按翻在床,“给我趴好了,这回咱先趴着来!”
“唔唔……”
“瞧你这湿的,果然就是欠收拾!”
不管爱不爱,何菁初尝禁果,总还是有点新鲜劲,睡过一觉觉得自己歇过来了,就忍不住来挑逗他。这一回没了初次的痛感,也没再那么鬼上身似地出现幻觉,滋味果然比昨晚美多了。可惜过了一阵,她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他怎翻过来调过去地没完了呢?
“这一次为何这么长?”
“这算长?一半都还不到呢!”
何菁苦了脸:“是我错了,咱快点完事成吗?”
“不成。”
“赶车师傅定是已在等着了。”
“叫他多等一时又如何?”
“荣熙郡主他们先走了怎么办?”
“你忘记卷宗上怎说的了?那女人性子极其惫懒,才不会恁早上路呢。”
“呜呜,快点完吧,我累了啊!”
邵良宸嗤地一笑:“你动都不动,累个什么?”
天已大亮,他裸着肩臂,身上皮肤雪白,肌肉线条适中,既能看得清所有该有的曲线,又不会太过遒结生硬,这副身板还是挺阳刚的,只是头上秀发披散,寥寥几缕晃在额前,衬得脸庞妖娆妩媚,显得十分违和,真难想象,这般美女似的人物,也有如此生猛的时候。
何菁被他一波一波的动作震得头都晕了,更别提腿上腰上的酸痛,她很想让自己哭一哭好博同情,却偏在这关键时刻哭不出来,只能苦着脸恳求:“我真受不住了,你要这样,以后我再也不敢主动了!”
这话总还管了些用,邵良宸伏下身来亲了亲她:“嗯,那今日便就此算了,将来还望娘子多多主动才好。”
说是如此说了,依旧是又过了好一阵才云收雨住,待何菁收拾停当,穿戴好下床时,只觉得腰部以下尽是木的,两腿站在地上直打突突。
邵良宸手中系着腰带,回眼乜她:“怎样,还走的成路不?”
何菁瞪他一眼:“走不成如何?你扛我走啊?”
“少年夫妻情深弥笃,偶尔放诞一下也不稀奇,真被外人察觉还更显自然呢。”邵良宸挨上前,揽过她来又是一番亲吻揉捏。
昨夜这一步进展非比寻常,此刻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喜欢她,全心拿她当个稀世珍宝,当真是顶着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知如何珍视把玩才好。
何菁自也觉得与他前所未有地亲密,只是怕极了惹他兴头再起,便推拒道:“实在是该走了,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时候确实不早了,彼时尚不流行睡懒觉,一对年轻夫妻睡到此时还不出屋,外人几乎都能猜得到是为着什么。何菁倒不至于真走不动路,只是觉得腿软,走路时要尽力板着动作,以免被人看出来。
他们出了房门正要穿过庭院过去大堂,何菁忽然拽住邵良宸停住脚步,眼神朝院子一角示意,低声道:“马车没了。”
昨日车夫将马车停放的位置确实空着,邵良宸道:“说不定是老马赶去外面等着了。”
“不对,”何菁很肯定地摇了头,“看地上的痕迹,必是昨晚就走了。”
干硬的土地上车辙与脚印都很模糊,邵良宸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却信得过老婆眼神,攥了攥她的手道:“随机应变。”
第36章 见招拆招
等他们来到前面大堂, 见到荣熙郡主与朱台涟姑侄两人以及各自随从都正聚在这里。只是不像昨日那般主仆同坐, 而是仅有荣熙郡主与朱台涟同桌而坐,余人都站在不远处。
荣熙郡主已恢复了本色装扮,穿了一身华贵的如意团花锦缎褙子与绮罗裙, 头上珠翠光华闪耀,脸上也薄施脂粉, 整个人相比昨日添了许多艳丽姿色,也更显得妩媚动人。昨日虽未言明, 邵良宸夫妇看出她是富贵出身已是明摆着的事, 是以今日见她变装,两人也未露出什么惊异之色,倒是何菁真心有些惊艳, 觉得自己到了人家那年纪若是还有这等风韵, 就很知足了。
一见他们出来,荣熙郡主便起身笑迎, 亲亲热热地拉了何菁手臂:“你们昨日赶路累了吧?竟睡到这时, 快来吃早点,我叫他们熬了荷叶虾子粥,也不知你们可吃得惯。”
何菁与邵良宸客气推脱了几句,就随着荣熙郡主坐到他们桌前。那三名扮女装的少年很快送上热腾腾的两碗海鲜粥与八碟红红绿绿的小菜,还恭恭敬敬地将餐具双手递到他们手里。
荣熙郡主是中年妇人, 勉强可以不与他们避嫌,但朱台涟与何菁同席就明显不妥了,好在他们早点都已吃完, 朱台涟起身向他们略略致意,便朝后门走了出去。
“未曾请教夫人当如何称呼?”何菁朝荣熙郡主问。
荣熙郡主笑道:“我侄儿姓朱,我自是也姓朱的,你们就权且叫我朱夫人吧。”
何菁与邵良宸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都能体会得出,荣熙郡主对他们说起话来虽仍客气礼让,但相比昨日,明显多了些戒备,一定是朱台涟对她有过什么警告。
“我与秦儿感念你们昨日相助,有意邀你们同去安化,不但同路,还同车而行,怕你们推脱,就擅自做主,替你们付了车资,叫车夫先回去了。你们可别见怪。”待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荣熙郡主笑道。
如果朱台涟不是明晃晃地摆着那样一张怀疑他们的臭脸,他们或许会相信这真只是简单的好意。何菁与邵良宸同做惊诧状,连说:“叫夫人破费了,感念夫人盛情,当真过意不去。”
这一下两人都在心下确定,朱台涟的疑心恐怕不仅限于他们蓄意讨好荣熙郡主这一条。
荣熙郡主又拉了何菁的手:“就叫小夫人来陪我同坐一辆车,与我说说京城的新鲜事吧。朱兄弟功夫那么好,想必会骑马的吧?秦儿有意邀你一同骑马赶路,你可方便?”
邵良宸望了望何菁:“自然方便,只是……不怕夫人笑话,自从我们成亲以来,内子都极少与我分开,她胆小得很,还请夫人代我费心关照,别叫她受了惊吓。”
何菁做垂头羞涩状,荣熙郡主咯咯直笑:“难得见到如此疼媳妇的人,你且放心就是。今日天黑之前咱们必会抵达安化,中间也是同路而行,怎至于叫你们夫妻分离的?”
邵良宸嘴上说着“见笑”,心下却是极为不安。他看得出,荣熙郡主的善意倒有大半是真的,但朱台涟所流露出的怀疑更是毫不掺假,私自遣走了他们的车夫,如今又要将他们夫妇分开,恐怕都是对他们的试探之举,接下来朱台涟会使出什么招数,还不好预料。
可他们又不能断然拒绝,马车都已被人家遣走,他们连婉言谢绝都会显得刻意,显得做贼心虚,只会更加引人生疑,若是刚到这里便与王长子撕破脸,将来还想侦查得出什么?是以只能故作坦然,见招拆招。
何菁明白他的心意,尽力以眼神安抚他,叫他放心自己可以独立应对,邵良宸则只能寄希望于荣熙郡主,期待这位姑姑别那么对侄儿言听计从,叫何菁吃了亏。只要她没事,他独立去应对朱台涟就没什么顾忌。
原先真没想到,安化城都还未进,他们便已被人家盯上。朱台涟为何对他们如此防备?只是因为怀有反心,单单听说他们来自京城就有所提防么?邵良宸怎么想都觉得不该是这个道理。
安化城地处河西走廊的东端,是中原货物销往西域地带的必经之地,这些生意多多少少都有安化王府经手参与,其中最多的一项莫过于绸缎生意。
近年因为刘瑾新政对税收的影响,从江南丝绸产地朝这边的运输渠道有所受阻,使得安化王府的生意大受波及,很多商家不得已需改为自江北的扬州、徐州、甚至是京师中转进货。
邵良宸之所以自称是绸缎商人,就是因为知道这些内情,知道近期往来安化与京城之间的绸缎商人并不少见,而且他早就曾在办一桩案子时装过绸缎商人,对这行当有所了解,装起来更不易露出马脚。
既然京师的绸缎商人来得不少,朱台涟没理由会仅为他们自称来自京师就如此提防。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朱台涟与四名随从外加邵良宸分别乘马行在前面,何菁与荣熙郡主乘车跟随在后,那三个女装少年另乘一辆车辍在最后。
朱台涟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