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这时驿丞已带了手下过来,差人将屋里那个昏迷的盗匪架出来带走,随后一叠声地对着朱台涟点头哈腰致歉请罪,言语间虽未透露出朱台涟是何身份,其恭谨姿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你们既然也要去安化,不如咱们明日一早一同启程,路上也好多个人说说话,热闹着些儿。”荣熙郡主朝何菁与邵良宸道。
“也好啊,”何菁正中下怀,“这一路行来仅有我们夫妻两个,也确实闷了些,看夫人这样必是对周遭地界都熟悉的,我们初来乍到,正好劳您为我们讲讲本地风情。”
两人又随口客套了几句,邵良宸便以内子疲惫为名,带何菁回了自己定下的屋子。
待得朱台涟也打发走了驿丞,荣熙郡主寻了个空当朝他小声埋怨:“你瞧你一脸凶巴巴的,人家毕竟是帮了我的忙,你何必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倒不知,安化王王长子都有这般派头了呢。”
朱台涟直至此时才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姑母说笑了,我不过是觉得他们此举诡异,心中生疑罢了。”
“有何诡异的?”荣熙郡主随着他缓步回房,“难不成你疑心他们与那两个盗匪是一路,故意演戏来的?”
“那自然不会,”朱台涟笑意浓了些许,“为了演戏葬送两个同伙,本钱未免过大。我是觉得,他们是看出了您的身份,才有意以此举向您示好,为的是攀上您的关系罢了。您方才若不主动邀约他们明日同行,他们也必定会提出来,说不定,届时还会有意借助您的举荐与安化王府攀交。”
说话间他们已回到荣熙郡主的套间,荣熙郡主示意手下一个男扮女装的童儿掩上了房门,她在外间圆桌边落座,笑道:“那小娘子说了,她的公公前月过世,兄嫂容不下他们,草草与他们分了家,只因听说近年这边的绸布生意行情看好,他们才想来此趟趟路。虽说京师繁华远胜边地,但近年来看中这边与西域行商便利来这一带经营的外地商贾也为数不少,并不稀奇。他们有意在这边安身立命,若说看出咱们身份有意示好,也是顺理成章,难道还能因此便去判定对方心怀不轨?”
朱台涟垂眼站立,淡然道:“姑母说得也是。”
话虽如此说,不以为然与敷衍之意都溢于言表,足见他对那两人生疑的缘由还不止所说的那些,只是不想多说而已。
荣熙郡主也不在意,转开眼道:“若说奇怪,我倒是另看出一番奇怪。他们自称是夫妻,似乎感情也还不错,可那小妇人看上去,却还像个黄花闺女。”
朱台涟眸光一闪:“您是说,他们是假扮的夫妻?”
荣熙郡主一笑:“倒也不见得是假扮,你也看见了,那位小相公生了那样一副相貌,难说是个好男不好女的,这种性子,家里给娶了媳妇也扳不过来,唉,可怜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妇。”
她抬手在朱台涟手臂上轻推一下,笑容狡黠好似少女,“可惜秦儿你不是个好男风的,不然倒与那小相公登对的很呢。”
朱台涟对姑母这打趣无可回应,拱手施礼道:“天色不早,侄儿不打搅姑母歇息了,明日再来接您启程赶赴安化。”
第34章 夙夜迷梦
何菁对邵良宸方才的表现有些不解:“你不是说有心要搭上这条线, 须得精心讨好那位荣熙郡主么?怎么方才当着他们的面, 你一句话都不愿多说似的?莫非是因为那个朱秦?”
邵良宸先前前后后地检查了一下门窗,确认不会有人偷听,才回来桌前自顾自倒了杯冷茶喝:“没错, 就是因为那个朱秦。”
“他确实目光如炬,不似凡人。”何菁颇感心有余悸, 抚了抚心口,“好像一眼便能将人看穿似的。”
邵良宸瞟她一眼, 似笑非笑道:“你倒是观察入微。”
何菁这才察觉他语气有异, 愣愣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没有与朱台涟有过任何亲密言行啊,相反地, 她对那人十分恐惧, 那人也对她没露半点好脸色,这有什么可惹他吃醋的?
她满心好笑, 见邵良宸在坐墩上坐了, 便过来自背后搂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你不高兴?”
邵良宸也明白自己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无法自控,他很清楚地记得她前世就不欣赏那些当红小鲜肉,总说那些人娘里娘腔像变性人, 她喜欢的是那些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的男人,这个朱秦就很符合,反正比自己符合多了。
静了一阵, 他问:“你有没有曾经觉得我相貌生得不好?”
“啊?”何菁就像听见了天方夜谭,“怎可能?”
邵良宸转头来望她:“你说实话,我记得你头次在绣品店里见到我的真容,便曾露出窃笑,你当时是不是在想:天下怎会有生得这般女气的男人?”
“男人生得秀气一点又算不得缺陷。”何菁苦笑,语气很真诚,但也很巧妙地回避了他的问题,“你生成这样要再为相貌自卑,还叫那些凡夫俗子活不?”
这算是夸他呢?邵良宸心情略有好转:“怎么说也比不上钱宁那种英武的相貌吧?若与今日这位朱大哥相比,就更比不上了。”
“唉呀好酸,牙都要酸掉了。”何菁动作夸张地揉了揉腮帮子。
邵良宸眉头一皱,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来,两手在她肋下抓了抓:“你还敢笑话我?”
何菁笑着挣扎:“没有啊,我是笑话你竟然只因相貌自惭形秽、便为我吃了醋这件事本身,不是笑话你本人啊。”
邵良宸更是恼羞成怒:“你这是忤逆夫主知不知道!”他干脆将她翻了个个儿担在腿上,抬手在她臀上“啪”地拍了一记,就像教训个孩子。
何菁“啊呀呀”地一串乱叫挣扎,邵良宸却感触感极好,又多拍了两下。见她挣下地去,绷着小脸,他问:“怎么?真打疼了?”
何菁满面飞红,有心说她其实觉得挺舒服的还想多挨几下,又实在没好意思的,这会儿没做准备,若是弄湿一片也未免麻烦,只得作罢。她蹲在邵良宸脚边,晃了晃他的膝盖:“我问你,你对‘朱秦’这名字毫无印象么?”
“朱秦?”邵良宸经她这一提才想起来,“荣熙郡主对他的称呼便是‘秦儿’对么?”
何菁笑嘻嘻地揉着他的腿道:“我问你,如今都已到了安化城外,你见到他那份气派,还听见荣熙郡主说他是自己侄儿,就猜不到他会是我哥哥?”
答案显而易见,他是一吃醋就脑筋停转。不过邵良宸一面检讨自己的迟钝,一面又觉得自己的醋吃得也没那么无理取闹,他眼睛斜着她问:“你会真心拿他当兄长看么?恐怕明知他是你的血亲兄长,也不妨碍你心里拿他当个寻常的出众男子去仰慕吧?”
尤其她对现今这层身份的认同也甚有限,更不可能真将朱台涟视作兄长。邵良宸睨着他,仍然别别扭扭:“你难道一点都不会想象,倘若你能嫁个那样英俊的夫君,才更有福气?”
这飞醋吃的简直没边儿了,何菁干笑了一声:“就算他真的相貌好过你,又如何?世上生的好看的人多了,难道你但凡见到一个比你英俊的人,都要做此推想?世上比我貌美的女子还多着呢,若是我随便见到一个,便认定你会对她有所肖想,你会觉得有道理么?”
邵良宸词穷了,只能没理搅三分:“还不是因为我爱你多过你爱我,我才不放心么?”
何菁并不接他的招,睃着他道:“哎,你看那位荣熙郡主风韵犹存,三十七岁的人看着就像二十多一样,一颦一笑俱是风情,可比我有味儿多了,她一向喜爱搜罗美貌少年为仆,定会看得上你,你既不肯叫我认亲来为咱们搭桥,不如就由你兜搭她如何?想必以夫君之相貌手段,必能力压群面首,赢得她的芳心。”
邵良宸挑眉看着她,心气终于完全平了下去。若说肖想,他方才初见荣熙郡主之时,确实很自然地想了一下:这妇人当真女人味十足。看见出众的异性生出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就算她也去那么肖想过朱台涟又如何呢?根本连精神出轨都远远算不上的。
不过,她这么说出来,可就不对劲了。
“你这是叫为夫去做男宠啊?”邵良宸虎起脸,又将她揪起担在腿上打起屁股,啪啪有声,“你又忤逆夫主,看我不教训你的!”
感觉出她这次半点都未挣扎,嘴里含糊呻吟,邵良宸不禁疑惑:怎好像还挺受用似的?
他们二人一路行来,二十多天的时光朝夕相处,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好像何菁对与他亲近已没了一点推拒与敷衍,还随着他乐在其中了,这该说明什么呢?
变化都是不经意间的,直至此时邵良宸才忽然察觉到这事,心里大受鼓舞,不由得跃跃欲试:“是不是衣裳太厚了打不疼你?待我脱光了你来打的。”说着真去掀了她的裙子抻她腰带。
何菁慌忙挣扎出来,满面通红地跳开,理着裙摆:“哪有你这样的?好歹……还在外头客店里呢。”
那么在自己家就没事了?邵良宸心里亢奋依旧,却没敢顺杆爬,只撇嘴笑道:“还真有你怕的。”
外面天已全黑,身在小县城的驿馆也没什么可娱乐,两人就分别盥洗,早早睡下了。
吹了灯躺到床上,何菁小声问:“我看朱台涟似乎对咱们十分猜忌防备,你说倘若安化王如今真在策划谋反,朱台涟身为王长子,一定也参与其中吧?”
“嗯,想必是的。”
“你真不打算叫我去认下他们?真要说明我的身份,就是祛除他们疑心的最好办法了。”
“那是下下之策,能不认就尽量不认为好。”
这一回她的身世都已跟皇帝说清,连皇帝都曾说如有需要可以认下安化王府那门亲,所以叫何菁认亲归宗,不用再怕将来受牵连。只是在邵良宸来看,还是希望让她尽量少去牵涉其中。
不说别的,若是认了亲,她便要住进王府内宅,要与王府中人日日纠缠,将来一旦有变,想要脱身都会很难。所以但凡还有一线余地,他也不想叫她认亲。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很确信咱们没露什么马脚,朱台涟对咱们有疑心,想必只是看出咱们刻意讨好他姑母罢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想把生意做到安化来的商人,讨好安化王府有何稀奇?”
“那倒也是。”何菁没再多说。
眼下已是秋冬交际,两人各自盖了一条棉被,身上还都穿着中衣,邵良宸听见她淅淅索索地总不消停,便睁眼问道:“做什么呢?”
何菁也不答话,将他的被子一掀,挪着身子凑了过来,手攀脚盘地缠到了他身上。
邵良宸随意抬手一搂,才发觉触手皆是滑腻温热的肌肤,她竟然脱得寸丝不挂。霎时浑身血液都鼎沸起来:“你……干什么非选今天?咱们去到安化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