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  第31页

 “回袁府后呢?”
  “回袁府后,过个一两个月,也许曹家就会来……迎亲了。”游婆子小声说道,“小姐,你别闹了,那曹大人虽然年纪大了,可你嫁过去就是主母,你一个庶出的姑娘,哪有这么好命啊,就算曹大人死了,他两个儿子也会供养你一辈子的啊!”
  徐斌勃然大怒,扬手就想给游婆子一个大嘴巴,锦卿拦住了他,冲游婆子笑道:“听说我上头还有个姐姐,是夫人的亲闺女,这姐姐没嫁,妹妹怎么能先嫁了呢?既然是这么好的亲事,那我这做妹妹的就让给姐姐吧!”
  说着,锦卿拿起小几上擦水渍用的毛巾,一把塞进了游婆子的嘴巴里,游婆子惊的要跳起来,却被徐斌在后面按住了。
  游婆子看着锦卿笑的不怀好意,吓的呜呜乱叫。
  锦卿从腰上取出一条麻绳,晃着绳子嘿嘿笑道:“别怕,我可没你们夫人那么恶心下作,再说了,就你这一把年纪,谁要啊?”
  就在游婆子惊怕的目光下,锦卿和徐斌两人合力把游婆子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椅子上。
  完事后锦卿拍拍手,她头一次干这事,心里颇有些忐忑,然而更多的却是出了心中恶气的畅快。
  锦卿带着徐斌光明正大的从茶馆门口走了出去,茶馆的小二认得她是祁昌堂的女大夫,还颇为恭敬的送了他们出门。
  徐斌问道:“锦卿,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知道了魏氏不安好心,我是肯定不能去袁府的。”锦卿皱着眉头说,“魏氏是肯定想要个儿子的,就怕她抢了锦知。”
  锦知才十岁,正是什么都刚懂一些,又什么都不太懂的年纪,若是被魏氏带走了,放到身边锦衣玉食的养上十年,那就是魏氏的儿子了,绝对不会再认她这个姐姐了。
  锦卿也不回祁昌堂了,出了茶馆便跟着徐斌回了家,刘嬷嬷听说了中午的事,跺脚道:“绑的好,要我恨不得砍死这毒妇!”
  徐斌看刘嬷嬷气愤的恨不得砍上两刀的样子,呵呵笑了笑,“这是小事,如今我们还是要赶紧商量下今后的事。”
  见刘嬷嬷和锦卿都看向他,徐斌说道:“即便是袁应全纳妾再生儿子,年岁相差太大,也是斗不过秦姨娘和她的儿子的。锦知和秦姨娘的儿子只差两岁,锦知便是魏氏拿来对付秦姨娘的希望,她不会那么容易放弃锦知的。”
  锦卿咬牙,“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锦知的。”她辛辛苦苦,风里来雨里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锦知。如今她费劲千辛万苦,跟养儿子一样把锦知养的这么好,要她拱手让给魏氏,自己再被魏氏卖了,门都没有!


第38章 逃
  “魏氏肯定是知道了我们在朱家村住,只要她想找我们,随时可以找到,如今只有离开这里了。”徐斌深思熟虑后说道。
  “那我们能去哪里?”锦卿问道,她对这个世界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对朱家村还是很有感情的,在这里住了三年,从她一睁开眼,就是在这里了。
  徐斌微微一笑,努力把气氛营造的不是那么伤感,说道:“去京城怎么样?”
  京城?!锦卿和刘嬷嬷同时大吃一惊,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家原本就是京城的,虽然房子几年没住人了,可收拾收拾也能将就的。”徐斌摸着脑袋笑道。
  刘嬷嬷还在迟疑,她真不愿回到京城那个地方,一回去就想起来小姐被那个恶人骗的丢掉了性命。
  锦卿低头想了下,如今确实没什么好去处,袁应全在司州做官,怎么样魏氏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找到京城里去,况且既然徐斌有房子在京城,一家人也有了落脚的地方。
  若魏氏是个好人也便罢了,现在看魏氏这般做法,彻底让她凉了心,锦卿绝对会把锦知交给魏氏的。
  只是可惜了这里,她跟着汪祁昌学了三年,好不容易得了汪祁昌的点头,成了坐堂大夫,眼见着好日子就在前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切希望都飘远了。
  “好,我们就跟徐叔去京城,我信的过徐叔!”锦卿抬头说道,目光里充满了决绝。
  商量完,刘嬷嬷就去了栓子婶那里,把锦知带回了家。今日并没有送锦知去王夫子那里,只放在了栓子婶家里,叮嘱他除了家人去接他,此外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家里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简单的装了小半个板车,刘嬷嬷伤感的瞧着灶房,叹道:“好不容易攒够了钱盖了这灶房,可惜了……”
  正在装车的锦卿愣了下,走过去拉着刘嬷嬷的手说道:“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早晚会再攒起盖新房子的钱。”
  锦知也收拾好了他的文房四宝还有夫子发给他的几本书,装在刘嬷嬷给他缝的蓝布书包里,坐在板车上,四下看着自己的家,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锦卿瞧着他便有些叹气,锦知从出生到现在,每天晚上都是睡在这里的,如今突然像逃难一样的离去,心里总归有些不舍。
  慌里慌张收拾完东西,天已经擦黑了,一家人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了再走,锦卿也想去祁昌堂同师父道个别,师父辛苦教了自己三年,自己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师父了。
  一夜下来,锦卿睡的很不安稳,连做了几个噩梦,都是梦到自己和锦知被魏氏抓了去,自己被打昏了塞进了花轿,日日夜夜被逼着伺候一个躺着床上只会哼唧的糟老头子,而锦知被魏氏养成了肥头大耳的纨绔子弟,蠢的要命,吓得锦卿一夜醒了好几次。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锦卿就顶着黑眼圈起床了,一家人坐着板车到了清水县城门口,锦卿从车上跳了下来,和徐斌他们约好半个时辰后在城西的十里亭见面,便往祁昌堂的方向跑。
  到祁昌堂的时候,丁临河刚把店门打开,锦卿就急火火的冲了进来,没头没脑的问道:“师父呢?还没来?”
  丁临河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的看着锦卿,“你脑子坏掉了?汪大夫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早过?”
  锦卿原本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师父今日能来的早一些,又在大堂里坐立不安的等了会,还不见汪大夫过来。
  丁临河瞧着锦卿的样子,心下疑惑,嘴上却讥讽道:“你来来回回干什么啊?急着上茅房啊?”
  锦卿眼看着门外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大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便打定了决心,对丁临河说道:“等会师父来了,麻烦你跟他说一下,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出远门了……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法再回祁昌堂了。”
  说着,锦卿鼻子都有些酸了,面朝汪祁昌坐诊的东屋,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她突然有些后悔,这三个头早该在拜师的时候就应该向汪祁昌磕的。
  师父不拘小节,她又是个不懂事的人,若不是师父,她现在还是背着药箱在乡村里转悠,每天赚上七八个铜板都要窃喜的铃医。
  丁临河沉默的看着锦卿磕头,等锦卿起身后,讷讷的问道:“你家里出了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帮忙想想办法,也不至于闹到非走不可的地步啊。”
  锦卿低头笑笑,摇了摇头,这是她的家事,这个世道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她不孝,越少人知道越好。
  丁临河嘴巴恶毒没错,可本质上还是个良善的大男孩,不然他一个身强体壮的人,何至于三年来都被锦卿气的跳脚,潜意识里还是让着锦卿罢了。
  “临河,我走了之后,你记得中午给师父送饭,他一打起马吊来就老忘了吃饭,也多劝劝他别总是打马吊,年纪大了对身体不好。”锦卿低声说道。
  丁临河点点头,“你放心吧。”又扭扭捏捏说道:“之前,之前我老针对你,跟你吵架,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丁临河居然向她道歉?这小子向来骄傲的跟小公鸡一样,锦卿吃惊的回头看着他,丁临河顿时红了脸,强自大声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锦卿呵呵笑了起来,最后看了眼房门虚掩的东屋,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自己的桌子旁将常看的几本医书抱到怀里,便要从正门出去。
  这个当口上,锦卿却看到游婆子扭着肥胖的腰身,气势汹汹的带着两个手拿棍棒绳子的粗壮婆子往祁昌堂走。
  游婆子眼尖的一眼看到了门口的锦卿,昨日被锦卿绑在椅子上一下午动弹不得的记忆立刻冲上了脑袋,看向锦卿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指着锦卿叫道:“就是那个丫头片子!快给我抓住了!”
  锦卿顿时就慌了,她自己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哪能打的过这三个壮实婆子啊!
  丁临河虽然弄不清楚事情原委,但看这群婆子凶神恶煞的直奔锦卿而来,也猜到了大概是个什么状况,连忙往后推了锦卿一把,低声道:“从药堂小门出去。”便抢先关上了祁昌堂的门。
  锦卿感激的望了丁临河一眼,拔腿就往后堂跑去,然而游婆子等人见锦卿要跑,连忙跑了过来就要往药铺里冲。
  丁临河只来得及关上了半扇门,索性拿自己的身体堵在了另半扇门口,拦住了这几个婆子,冲那三个要挤进来的婆子叫道:“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游婆子眼见着锦卿一溜烟的跑进了后堂不见了,急的大骂道:“我们抓我们府上的小姐回家,你再挡着,就让我们夫人办了你!”
  这三个婆子是打架的老手,力气大,又是踢又是拧又是抓,丁临河根本不是对手,咬牙死把着门不松手,白净的脸涨的通红,骂道:“哪个是你家小姐?你们这几个疯婆子,当心小爷告你们上县衙!”
  锦卿跑进了后堂,慌里慌张的去拉药堂的小门,小门长久没有开过,铁栓都锈了,锦卿连拉了几下拉不动,又急又恼之间,直接拿了药堂里捣药的石药杵砸了过去,砸掉了铁栓才开门往城西奔了过去。
  跑起来后,锦卿觉得头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摸,这才发现,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锦卿心里痛骂着魏氏,果然是软的不成便要来硬的了,幸好她早做了决定,否则这会上岂不是被魏氏逮了个正着,锦知也会落到魏氏手里。
  刚出祁昌堂,锦卿迎面碰上了巡街的一队衙役,领头的是个认识的熟人,之前去他家替他媳妇诊过病,锦卿连忙跑过去。
  那衙役见是锦卿,连忙上前问道:“顾小大夫,干什么慌成这样?”
  锦卿喘了口气说道:“有人……有几个泼妇,到我们医馆正门口撒泼,你快去,把她们逮起来!”
  衙役一听,立刻火大了,这还了得,居然敢到汪大夫的医馆去撒泼?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那领队的衙役立刻对锦卿拍胸脯说道:“顾小大夫放心,那几个疯婆娘就交给我们,包管让她们蹲几天大牢!”说完带着小队就往前面跑去。
  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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